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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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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

碧淵與青世兩人一直守在魔巖洞外,我與亦書書在魔巖洞裏已經是第七日了,亦書書的傷勢過於嚴重,須要些時日為他運功治療。

碧淵愁眉不展的看著魔巖洞之門,擔心的說道:“今天都第七天,怎麽裏面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青世雖然心裏也是焦急,聲音卻很平靜的道:“書書的傷勢嚴重,少主為他治療肯定是會花些時日。”麒麟乖順的伏在青世身邊,這些日子,他和麒麟似乎已經成為了好朋友。

碧淵心裏早已把我當成了她的妹妹,她說道:“木櫻也真是的,讓我們兩個幫忙不是更好嗎?什麽事都喜歡一個人自己扛著。”

青世的手輕輕的搭在碧淵的頭上,說道:“碧淵,相信少主吧。”

“咳咳。”亦書書咳了聲,臉色很是蒼白,他緩緩的睜開了雙眼,沒有回頭,便已知曉是誰在替自己療傷。

亦書書聲音嘶啞的小聲喊道:“木...木子。”

聽到亦書書的說話聲,我收回法術,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說道:“書書,你醒了,感覺身體怎麽樣?”

亦書書盤坐在池水裏,他擡起頭看著我,臉蒼白得像一張白紙,無力的對我微笑,說道:“木子,剛睜開眼就能看到你真好,咳咳咳。”

有時候真是拿亦書書沒轍,自己都已經傷成這樣了,還說一些有的沒的。現在我關心的是他的身子,問道:“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亦書書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沒有。”他站起身,一把把我拉入懷中,緊緊的抱住我,像是用盡了他現在僅存的一絲力氣。

我沒有推開亦書書,就這樣讓他抱著,我靠在他的胸口,那道傷痕觸目驚心,沒有聽到心跳,我的心突然一疼,他承受的東西比我的還要多,比我的還要痛。

良久,亦書書開口道:“木子,你自己的傷還沒養好,卻救了我,我很感動。”

我不知道現在該說些什麽,依然沈默著。亦書書把我松開,深情的看著我,嘴邊掛著的就算是勉力的微笑,也是很溫暖。

亦書書能醒過來,我的心裏很高興,但是臉上卻很是平靜,那個曾經愛笑的自己,已不覆存在。“書書,你身上的寒毒還未完全散盡,你在這兒繼續休養些時日。”

亦書書點了點頭,笑著說道:“好。”

我離開池水,說道:“恩,那我出去了。”我打開魔巖洞之門,走了出去,亦書書看著我的背影,輕聲說了句謝謝。

我出來後,大門立即關閉,碧淵看到我出來,跑了過了,抓著我的手,緊張的說道:“木櫻,你終於出來了。怎麽樣?有沒有什麽地方不舒服?”

看到碧淵緊張的神情,我被冰封的心也覺得很溫暖,說道:“我很好,別擔心。”

聽了我這麽說,碧淵上看下看打量了我幾個來回,確定我是真的沒事了,才放下心。

青世沒見亦書書和我一塊兒出來,問道:“書書呢?他的情況怎麽樣?”

我回答道:“他已經醒了過來,但體內還有一些寒毒沒有除盡,我讓他在裏面繼續休養。”

麒麟在我們說話的時候,已經走到我身邊,看到它想起了賽飛,想起了那時候一去不覆返的快樂。我蹲下身子,看著麒麟的眼睛,它的眼睛裏有悲傷,怕是吸血狂魔早於計劃屠殺了乞石鎮,亦書書的傷應該也是他傷的吧,我晚了一步。

“木櫻,我先和你回去換身衣服吧,你看你全身還是很濕的。”要不是碧淵提醒我,我還忘記自己剛才池水裏出來。

“不用了,你們在這裏等著。”

偌大的魔巖洞裏,只有亦書書一人,他的長發散於腰間,赤裸著上身,一個人獨處的時候,越不想回憶的事情,越是容易湧上心頭,難過傷心之情更是被放大。

乞石鎮的一點一滴浮現在亦書書的眼前,傷心之情難於言喻,他苦笑道:“亦哥哥對不起你,賽飛。”說完,他整個人沈於池底,任由池水淹沒他,或許這樣做,也能將他的悲傷淹沒。

我回到房裏,換上另一身火紅的衣裳,看著鏡中的自己,左眼那褪不去的血紅竟比衣裳紅得更甚。忽然胸口很是刺痛,疼得跌到在地上,吐出一口鮮血。因為沒有按著小雲的吩咐靜養,動了真氣,看來這傷一時半會是好不了了。

刺痛也只是一陣,站起身拿出帕子擦拭掉嘴邊的血跡,自言自語道:“幸好沒讓碧淵跟過來。”

經過乞石鎮一戰之後,遙青雪與蒼靈兩人也有負傷,遙青雪在房裏自己運功療傷,蒼靈的傷勢較重,天帝則讓他載絕靈殿裏靜養。

遙青雪每日在房裏療傷三個時辰,其餘時間全都花在修覆古籍上,這應該也算是一種自欺欺人的方法吧,以為一直忙著,就可以把一切都忘記。

我瞞著碧淵和青世,獨自一人出了魔界。隱藏著自己的氣息,禦劍來到乞石鎮。再一次踏入乞石鎮,看到地上全都是風幹的血跡,可以想象當時是怎樣的慘烈。

如今的乞石鎮沒有了瘴氣的纏繞,沒有了荒澤的恐怖,變成了一個陽光明媚,鳥語花香的地方,但是地上的血跡與現今的美景格格不入。以前的乞石鎮人人與獸為伍,笑容是熱情的,可是現在一個人影也沒有,只有孤獨的茅草屋留在原地,似乎還是在等著主人的歸來。

我一直往前走,在一間茅草屋前停下來,這裏是賽飛的家。我走上臺階,推開門,屋裏所有的擺設和之前的一模一樣。如果賽飛看到我,是不是很高興的喊著落姐姐,落姐姐呢?

當時亦書書肯定會拼盡全力保護賽飛,可是沒有成功,也許他親眼看到賽飛死在了他面前。這樣的痛,我豈能不知?

走出門口,來到門柱前,看到以前自己偷偷留下的字,‘賽飛,我會回來的’,這些字我故意弄得很小,我以為沒有人會發現。順著我留下的字往下看,竟然還有一行更小的字,‘落姐姐,我等著你’,原來賽飛早已經發現。

現在,我回來了,而這裏的一切已物是人非。再也沒有人親切的喚我落姐姐。乞石鎮,是我唯一不想毀掉的地方。

......

時間如流沙從指縫滑過。

亦書書體內的寒毒已然除盡,為了他好,我不讓他離開魔界。

碧淵端著一碗熱騰騰的藥到亦書書的床前,說道:“這是青世按照你的藥方替你熬好的藥,把它喝了吧。”

亦書書不改本性,回答道:“聞著真苦啊。”

亦書書接過藥碧淵遞給他的藥,碧淵打趣的說道:“這是你自己的藥方,你應該知道會很苦吧。”

亦書書答道:“聞著是苦,但是喝起來是清甜的。”

碧淵裝作無奈狀道““真想讓你多昏睡幾日,這樣耳根還能清凈些。”

“你真是蛇蠍心腸啊。”

“我本來就是蛇。”

說著,兩人一起大笑,“哈哈哈哈哈。”

正巧,我與青世兩人走進房裏,聽到了亦書書和碧淵的笑聲。亦書書看到我們,說道:“木子,青世,你們來了。”

我走到亦書書面前,看到他的臉色好了很多,問道:“你現在好多了吧?”

碧淵搶過話答道:“他啊好得不得了,壯得跟頭牛似的。”

我簡單的說道:“那就好。”

亦書書看著我,說道:“木子,我有話想和你說。”

“青世,我們到外面去玩吧。”說著,碧淵拉著青世的手,一溜煙似的往外跑去。

房裏只剩下我和亦書書兩人。

亦書書拍了拍床邊,跟我說道:“木子,過來坐這。”

我點了點頭,走過去,坐到床邊。

“木子,你應該也猜到乞石鎮的事情了。”我早就猜到亦書書要說的事情就是乞石鎮之事,果不其然。

我默不作聲,側耳傾聽,有些事情說出來會不會比憋在心裏好受些?

“那一夜,他比計劃來得早,我們都毫無防備,他就這樣把乞石鎮都毀了,他們,全都死了。”

亦書書把如此悲慘的夜晚輕描淡寫的說著,那麽痛苦,那麽絕望,那麽殘忍的夜晚,他到底承受了多少才能這樣說?我看得到他的難過,因為他的眼裏噙著淚水。他沒有告訴我賽飛是怎麽死的,也沒有告訴我古延天和白寰的事。

“吸血狂魔很厲害,你看我的傷就知道。對了,遙青雪,他那個時候也在乞石鎮,他也受傷了。”亦書書能抵抗外部的攻擊,但是他這次受了那麽嚴重的傷,絕不可能只像他所說的這般簡單。

再次聽到遙青雪這三個字時,心裏的最深處還是會痛,不管我在那兒加了多少道封印,施了多少咒術。

我看著亦書書的眼睛,說道:“他和我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受傷與否與我何幹?”

“木子,這些天你見過...延天嗎?”亦書書在說著古延天的名字之前停頓了一會兒,他殘忍兇狠的樣子亦書書是絕不會忘記的。

我答道:“沒有。”自從雲靈珠出世時見過古延天,到現在為止都沒見到過他。不在我的身邊,他應該過得更好吧,我只會給他帶來痛苦。

“我也好久沒有見過他了。”亦書書說這話的時候,看向了窗外。也許那一夜他看到的古延天,不是他認識的那個古延天。

仙界。

天帝來到絕靈殿,此時的蒼靈已可出關,問道:“蒼靈,你的傷怎麽樣了?”

蒼靈笑著說道:“托天帝的福,好得差不多了。”

天帝回道:“如此甚好。話說回來,在你閉關的這段時間,我有追查過白寰的蹤跡,但都是徒勞無功。”

“如此說來,白寰的法力可能在天帝你之上?”

“不無可能。”

“真是刺手啊。”

“是啊,沒想到這世上還有很多我做不到,或者我想不到的事情啊。”

天帝和蒼靈一同離開絕靈殿,在大殿上,蒼靈向天帝別過之後,往三重殿方向走去。

“恭喜師父出關!”當蒼靈推開房門的那一刻,立刻聽到成於寧的聲音。

蒼靈問道:“於寧?你怎麽在這兒?”

成於寧對蒼靈深深的鞠了一躬,道歉道:“於寧先在這向師父您賠個不是,請原諒於寧擅自闖入您的房間。”

蒼靈心想可能成於寧是為了要給自己一個驚喜才擅自進入自己的房間,而且她是一個知道規矩的孩子,笑道:“於寧,你這是先斬後奏啊。”

成於寧小跑到蒼靈身邊,說道:“那師父您的意思就是已經原諒我了?”

“罷了罷了,原諒你了。”

“多謝師父!”

蒼靈似乎嗅到了什麽味道,問道:“咦?這是什麽味道?好香啊。”

成於寧聽到,走回裏屋,端起桌子上的茶杯,高興的說道:“這是我自己研制的新茶,知道師父您最喜歡品茶,今日又是您出關之日,特地帶來請您嘗嘗,看看我還有什麽地方需要改進。”

蒼靈高興的笑道:“噢?於寧,你還會弄茶?快拿來給為師我品嘗品嘗。”

成於寧端著茶遞給蒼靈,說道:“好嘞,師父請品茶。”

蒼靈接過茶杯,先聞香,看著成於寧的眼睛裏有讚許的情緒,後品茶,連連點頭稱讚。

蒼靈滿意的點頭道:“此茶清香撲鼻,不帶澀味,還有些甘甜可口,齒間留香,好茶,好茶。”

成於寧甜甜的笑著,“多謝師父讚賞,比起青雪,我還差了好一大截吧。”

蒼靈放下茶杯,問道:“說到青雪,他最近怎麽樣?傷好了嗎?”

成於寧答道:“他啊,整天把自己關在屋子裏,根本不知道他在幹什麽,你看,他連師父您今日出關那麽大的事情都忘掉了。”

蒼靈有些擔心遙青雪,大步流星的往遙青雪的房裏去,成於寧也跟在身後。

蒼靈叩響遙青雪的門,說道:“青雪,你在裏面嗎?”

無人回應。

蒼靈再次問道:“青雪,你在裏面嗎?”

“你不回答我要進來了。”蒼靈欲想推開門,門吱呀的一聲,開了。

遙青雪打開門,輕輕鞠了一躬,他是真的忘記今日是蒼靈的出關之日,說道:“師父,恭喜出關。”

成於寧探頭探腦的往遙青雪屋裏看去,問道:“青雪,你在裏邊幹什麽呢?那麽久才開門。”

遙青雪答道:“沒什麽,只是剛才睡著了,師父,你們先進來吧。”

蒼靈邊走邊問道:“青雪,你的身體現在怎麽樣?”

“已無大礙。”

“那就好。於寧,為師有些話想對青雪說。”蒼靈說著,成於寧知道他的意思,點了點頭,退出了房門。

蒼靈看著遙青雪有些消瘦的臉龐,說道:“青雪,乞石鎮的事,你別想太多,我們還有機會將他繩之以法。”

遙青雪眼裏的悲傷之情難以掩蓋,聲音卻很平靜,說道:“我知道,他已經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師兄了。”

蒼靈看著遙青雪沈默了半晌,嘆氣,緩緩說道:“青雪,為師之前有些事瞞著你,現在是時候告訴你了。”

遙青雪看得出蒼靈面容的凝重,接下來蒼靈要說的是事情絕非小事,認真的答道:“師父您請說。”

蒼靈看著桌子上的茶杯,說道:“你也知道世上有金木水火土風雲血這八顆靈珠,而血靈珠的存在只是上古的一個傳說,因為從來沒人見過,就算是天帝也未必見過。”

遙青雪沒有作答,依然站在蒼靈身邊,靜靜的聽著蒼靈說話,可是他的心裏有著一絲的不安,這個時候蒼靈提起血靈珠之事,肯定不是隨便說說而已。

蒼靈繼續說道:“根據近日絕靈殿內的靈石和詭異的天象來看,應該是血靈珠的異動,看來血靈珠並非傳言而已。”

絕靈殿內仙氣醇厚,星盤星象數不勝數,匯成了一個碩大的八卦陣,是絕佳的推算天象之地。

遙青雪的眉頭微微一皺,把所有的事情聯系起來一想,得到的結果讓他有些心寒,聲音低沈的說道:“難道是......”

蒼靈非常肯定遙青雪此時內心的想法是什麽,轉過臉,看著他說道:“沒錯,延天,他很有可能就是血靈珠。”這一句話說出來是多麽的殘忍啊!蒼靈說的輕松,可是他的心裏猶如刀割一般難受。

蒼靈的話證明了遙青雪心中所想,他突然感覺全身無力,坐在了椅子上,“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到底是為何你會變成這樣?到底你的心裏背負了什麽才會讓你選擇這天路?師兄!

蒼靈眼裏充滿著無奈,哀嘆道:“哎,這就是連我們這些所謂的上仙都參不透的天命,有時候我也覺得神仙很可笑,嘴邊上總是掛著天機不可洩露,可是我們真的知道什麽是天機嗎?”

神仙並不是無所不能,他們有時候也逃不過命數二字,更是參不透命數與天命究竟為何物。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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