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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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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裏的天空,依舊紅入血澆。

梧桐樹下,青龍慵懶的趴在我身邊,我取下一片梧桐樹葉,放到嘴邊,吹奏一首連我自己都不知名的曲子。樹葉之聲雖不像笛子那般音韻悠揚,卻也別是一番風味。

曲子也許有些悲傷,青龍低吼一聲,側過頭看著我,我把樹葉放下,停止吹奏,看著青龍,說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麽,青龍,你別擔心,我只是隨便吹吹。”

“吼。”

我撫了撫青龍的頭,笑道:“謝謝你陪在我身邊,青龍。”

“吼。”

“好了,我知道你關心我,我沒事的,你去玩吧。”

“吼。”青龍明白我的話,振翅高飛,在梧桐樹上盤旋幾圈,才肯離去。

“少主。”青世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我沒有回過頭,搖了搖手中的梧桐樹葉,問道:“怎麽樣?外界還是沒有什麽異樣嗎?”

“暫時無異。”

想了一會,繼續問道:“有沒有成於寧的消息?”提到成於寧這個名字,一股莫名的怒火從心底升起。

青世答道:“她最近沒有出現在人間。”

我眼神淩厲的看著手中樹葉,說道:“我要第一個殺的人,就是她。”說完話,手中的樹葉便燃燒起來。

青世知道我為什麽這麽痛恨成於寧,因為五百年的神魔大戰是她挑起的,我的姐姐木青是被她殘忍殺害的,要不是因為她,我的父母不會死。都是她,毀了我所有的一切。

手中樹葉燃燒殆盡,我站起身,轉過頭,說道:“青世,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青世答道:“能幫上少主是我的福氣,哪有什麽辛苦不辛苦的。”

我對青世點了點頭,示意他先退下,他明白我的意思,便轉身走了。留下一襲紅衣的我,站在梧桐樹下,微風拂面而過,吹亂了青絲,吹散了心事。

青世一步一步慢悠悠的走在石路上,突然嘴角微微上揚,不再往前走,對空氣說道:“你想跟我跟到什麽時候,碧淵。”

“哎,還是被你發現了。”碧淵有些不好意思的從假山後走出來,裝出一副無辜樣。

青世一改往日的冰冷面容,說道:“想騙我,你還早了一些吧。”

碧淵繼續裝無辜,答道:“是是是,是我自不量力。”

“你跟著我想幹什麽?”

“嘻嘻,你要不要吃核桃酥?”碧淵從腰間掏出一袋核桃酥,打開,攤到青世面前。

青世看出了碧淵的用意,雙手交叉於胸前,饒有興致的問道:“說吧,你到底想幹什麽?”

碧淵把核桃酥放到身邊的石桌上,說道:“好吧好吧,我說我說。”她故意清了清嗓子,有些心虛的說道:“你下次去人間能不能也把我帶上?”

青世直接了當的拒絕道:“不行。”

碧淵急道:“為什麽不行嘛?”

“因為少主吩咐過,你不能出魔界。”雖說碧淵的性子有些大大咧咧,行事卻還算謹慎,但是為了以防萬一她自己跑去找成於寧報仇,做一些傻事,我便下令沒有我的允許她不能出魔界一步。

碧淵雙手合十,說道:“哎呀,那是木櫻太緊張了,我是不會做一些不自量力的事情的。青世大哥,你就行行好,帶我出去吧。”

“那你自己去跟少主說,如果少主願意讓你出去,我就帶你出去。”

碧淵拉著青世的手,撒嬌道:“你也知道,最近木櫻她有很多煩心事,我不想這個時候再去給她添亂嘛。”

“你為什麽那麽想出去?”

“因為我天天在這裏憋得慌,想出去玩一玩。你看,亦書書都能隨便進出。”

“亦書書和你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了,他也是走出去的嘛。”

“好,我讓你出去。”

“耶,青世大哥你最好了!”碧淵說了這話之後有些奇怪的看著青世,怎麽剛才說話的是個女生,心念一動,糟了,有些膽怯的回過頭,看到了我。

“呵呵呵,木櫻,你怎麽來了。”碧淵放開青世的手,走到我身邊。

“我剛好路過,聽到了你們的話。”

碧淵有些為難尷尬的看著我,“我...木櫻,我......”

“碧淵,把你困在這裏是我不對,你想出去就出去吧,但是你要答應我,出去了別亂來。”

碧淵伸出手發誓道:“真的?好,我答應你,我不會亂來的。”

“青世,你就帶著碧淵出去吧,要好好看著她。”

“是,少主。”

碧淵歡快的拉著我的手道:“你太好了,木櫻!”她對青世拋出了一個得意的眼神,青世也很是無奈。

下令碧淵隨意出魔界,是我害怕,失去。

我走回魔界大殿,亦書書已經站在那兒等我。

我走到亦書書身邊,問道:“書書,怎麽樣?有雲靈珠的線索嗎?”

“目前還是沒有,不過,我會繼續追查的。”

“必須要盡快找到。”

“不要急,木子,你看現在這樣寧靜日子不是也很好嗎?”

不知為何聽了亦書書的話,心情卻沒來由的煩躁,大聲說道:“寧靜的日子?我不想要什麽寧靜的日子,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完成,我還要報仇!”

事情已經到這個地步了,何來什麽寧靜的日子?

亦書書理解我心中的難處,手搭在我的頭上,輕輕揉,笑道:“好,我知道了,木子,你別生氣。你啊,不要整天把自己悶在屋子裏,也要到外面去玩玩。”

我打開亦書書的手,冷冷說道:“你不用管我。”其實,有些時候,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

亦書書的手停在半空中一會,不久他便收回,走到我面前,不容拒絕的語氣,向我說道:“你的事情我還就管定了,我不僅管你這輩子的事,你下輩子的事,我也要管。”

即便現在我的法力比亦書書的高出很多,此刻也不敢對上他的雙眼,別過頭,說道:“你這是何必呢?我說過,等我報了仇,我這條命便由你處置。”

“好,這是你自己說的,可別說話不算話。那等你報了仇之後,我要你永遠和我在一起。”

沒有想到亦書書會這樣說,他從一開始接近我,就是想要我的心來愈合他的傷,“你......”

“怎麽?不是說你的命由我處置嗎?反悔了?”

“你不想治好自己的傷嗎?你不是說想再次聽到自己的心跳嗎?”

“是,我是忘記了心跳是什麽感覺,可是遇見你之後,我這裏會痛,這樣的痛比心跳,我更想記住的是這樣的痛。”

為什麽要讓我與亦書書相遇?這一刻,我倒是希望他說,他會殺了我。無奈之下,“隨你吧。”我也不知道,報仇之後,我還能不能活著。

神界。

蒼靈自知曉吸血狂魔是古延天之後,已經把自己關在房裏有好長一些時日,遙青雪與天帝都甚是擔心。

天帝與遙青雪站在蒼靈屋外,有些憂心說道:“青雪,你師父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是啊,一定要想辦法讓師父清醒過來。”

天帝點了點頭,轉到另一個話題上,“青雪,落木櫻覺醒之後,並未惹事,不知道這是好還是壞啊。”

遙青雪眉頭微微一皺,並沒有答話。他依然相信,我還有機會走回正途。

天帝知道遙青雪心中所想,也並不逼迫他說出來,“神界也以加固封印,如果魔界或者人界有什麽風吹草動,我都會知道。我也不知道這樣太平的日子還能持續多久。”

“天帝放心,我定會保護好神界。”

天帝拍了拍遙青雪的肩,說道:“我知道。當務之急,還是先想辦法讓蒼靈清醒過來吧。如果不行,我只能硬來了。”天帝說完,往蒼靈房中走去。

遙青雪雙手背於身後,白衣飛訣,低聲自言自語道:“小櫻,你現在在幹什麽呢?”

天帝進入蒼靈的房中,一眼便看到失了神坐在地上的蒼靈,在他的面前,散落著好幾本古籍。

“蒼靈。”

鴉雀無聲。

天帝的聲音有些壓迫感,“蒼靈,你這個樣子已經很久了,有什麽事是還不能想清楚的?”

屋裏,依然只有天帝一人的聲音。

天帝聲音裏的壓迫感更加重一些,“蒼靈,你是一個上仙,就要有上仙的樣子,你這般失魂落魄,要其他仙家怎麽看你?我認識的那個無懼無畏,足智多謀的蒼靈去哪了?”

蒼靈眼珠一動,站起身,也許是許久沒有說話了,聲音有些嘶啞道:“天帝,你來了。”

天帝走到蒼靈面前,“就算你不說,我或多或少都能猜到一些。吸血狂魔之事,是不是與古延天有關?”

蒼靈聽到古延天的名字,渾身一抖,兩只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天帝,“你,你怎麽知道?”

“別忘了,我可是天帝。”

良久,蒼靈嘆氣,說道:“天帝你猜的沒有,吸血狂魔就是延天。”蒼靈坐在椅子上,回想起那天的事情,繼續說道:“之前我埋伏在木靈珠附近的村子外,設下結界,如果吸血狂魔碰到結界我便會知曉。沒想到,他居然有辦法躲過了我的結界。我發現村子裏安靜得有些怪異,馬上來到自己所設下的結界前,才發現,結界早已被人動了手腳。收回結界,眼前已是一副慘絕人寰的畫面。”

“接著說。”

“哎,我想吸血狂魔肯定沒有走遠,立即追上前,看見他把村子裏最後一人的血吸幹,把屍體扔在一邊。我朝他大喊,他轉過身來,把黑鬥篷摘下,我才看清了他的容貌,正是...正是,延天。”蒼靈輕輕閉上眼,哽咽著。

天帝的眉頭緊鎖,“難道他被雪魄吞噬了?”

那天的情景歷歷在目,蒼靈答道:“我有問他,他為什麽這麽做,是不是被雪魄誘使迷失了心智。但是他說我只猜對了一半,便將我封住,走了。”

天帝什麽都沒說,但是他心裏好像有了什麽想法,也沒說出來,不久,才道:“你還記得如果他被雪魄吞噬,你要怎麽做嗎?”

此時的蒼靈,雙眼通紅,雙拳緊握,“由我親手,殺了他。”

“我想這件事沒那麽簡單,所以你還需要繼續追查此事。過去之事已經過去,你再糾結於此也無濟於事,我現在以天帝的身份命令你,馬上恢覆之前的蒼靈,全力追查此事。”

天帝說得很對,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再怎麽逃避也沒有用,應該要想辦法解決。蒼靈眼裏露出了堅定,回答道:“老臣遵旨。”

天帝看到蒼靈已恢覆神智,點了點頭,走出了房門,出了房門之後,笑容立刻消失,在心中念道:”該不會是它吧,哎,為什麽偏偏是這個時候出來搗亂。”

見到天帝出來,遙青雪立即上前問道:“天帝,師父怎麽樣了?”

“你進去吧,你師父已經好了。”

“好,謝天帝。我這就進去。”

“去吧。”

遙青雪推開房門,喊道:“師父。”

“青雪。”

“師父,你總算是清醒了,你這個樣子,我很擔心。”

“對不起,青雪,讓你擔心了,為師已經沒事了。”蒼靈露出和藹可親的笑容,拍了拍遙青雪的肩。

遙青雪回答道:“沒事就好。”心裏的一塊大石算是放下了。

與此同時,成於寧的屋內也有好多本古籍散落在地上,臉上毫無表情的查找著什麽。

“水昆。”成於寧手指一揮,喚出法寶水昆。

成於寧施展法術,水昆裏便映出很多個不同的地方,但都不是她想要找的。“既然上古古籍提到過這個地方,就算過了幾千年,這個地方應該還是存在才對。”

加強法力輸入水昆裏,把心裏的想法傳給水昆,大約過了三刻鐘,成於寧笑道:“終於找到你了,看來我找了你這麽年,還是沒白費時間啊。”

成於寧對著水昆說道:“水昆,帶我去這兒。”藍光一閃,成於寧與水昆一同消失。

黑氣把整個空間包圍著,沒有一絲光亮,地上全是黑色的粘液,冒著汽包,刺鼻之味另人作嘔,但是成於寧的臉上竟然有笑容,“濁水之地,原來你就在天王山深淵潭水的最底部,總算是找到你了。”

天王山底部有一深淵潭水,潭水為灰黑色,深不見底,雖說是潭水,可是這潭水是靜止的,一動未動,極其詭異。也因如此,並無人敢往前越半步。

釋放仙氣作為護身結界,利用水昆作為火把,為自己照亮前路。由於黑色之氣的影響,水昆所發出的亮光也甚是微小,只能照亮兩米之內。

亮光照亮之後,成於寧這時才看清自己身處於怎麽樣的一個環境。

地上全是沒有腐爛完全的屍體,有凡人,有道士,而黑色粘液是從這些屍體中流出來的,冒著惡心的氣泡。

濁水之地,是上古鳴妖死後所化之地。鳴妖乃是上古邪惡之妖,力量強大,體型龐大,最喜作惡多端,被重陽打敗,它心懷怨恨,便於天王山最深處化為此地。鳴妖生前所吃之人不止上萬,待鳴妖身體消失之後,那些人的屍體也殘缺不全的變成黑色的,不斷的冒出粘液。

因為神仙是不能私自進入天王山,上古書籍對濁水之地也只提了一兩句,所以並沒有人相信有這麽一個地方存在。但是成於寧相信有這個地方,也是追查了兩百年,今日才算是找到。現在她身處天王山最深處,並未觸發天帝所設封印,所以天帝也不知道此事。

成於寧捂住嘴,以仙氣緩和作嘔之感,踩在屍體上,小心翼翼的向前行走。

此時,有一只手突然抓住成於寧的腳,欲要把她拉入黑色粘液之中,她沈著冷靜拿出仙劍,刺入那只手,不一會便灰飛煙滅,豈料,有更多的手抓住她的腳。

“怎麽沒完沒了的。”說著,她增強結界,那些手碰到法術也自行消失。

成於寧打起十二分精神,繼續往前走。

咕嚕咕嚕,咕嚕咕嚕。

一陣陣咕嚕聲從四面八方傳來,由於黑氣包圍著整個空間,成於寧看不到四周,只能手握仙劍,小心應戰。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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