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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情難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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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情難自盡

第一百一十六章:情難自盡

撫嚴又花了些許時間,續好了鳳來琴的琴弦。琴音清脆動聽,不愧是太古神器奏出的天籟之音!撫嚴即刻用鳳來琴施展琴法,一曲彈完,見菥蓂臉色有了變化,便滿意地對著秉風道:“嗯,可以了,你去叫醒她吧!”

秉風一喜,應了一聲,便去喚醒菥蓂,沒想到真管用,秉風輕輕喚了兩聲,菥蓂便猛地睜開了眼睛,坐了起來。

菥蓂驚懼地看著周圍,見四周環境陌生,以為還在做夢,呆呆望著虛空,一句話也不說。秉風本來心喜,可是呼喚了好幾聲,菥蓂都不理會她,這讓他感到有些吃驚。秉風看了眼一旁的撫嚴,問道:“前輩,她已經醒來了,為何還不會講話?”

撫嚴想了一下,道:“也許是被噩夢嚇怕了吧,你好好開導開導她吧!”說罷,就走出了房間。

秉風坐在床邊,輕輕安慰道:“小蓂,不要害怕,無論遇到什麽事情秉風哥哥一定會永遠陪著你的!”

這句話雖不是“一生一世”的原話,可是大意相同,菥蓂聽了心中一陣淒涼,淡淡道:“這話你去說給你的薺苨便好,何必來管我!”

見菥蓂終於說話了,秉風表情不似在說謊,而且有一股決絕的味道,秉風心中一驚,料想菥蓂心思單純,一定是在夢中遇到了什麽,然後夢實混亂,才有此異狀,於是坐在傳遍,柔聲道:“小蓂,不要怕,剛才遇見的事情那都是夢,是假的!現在你已經從噩夢中蘇醒過來,以後不會有事了?”

菥蓂半信半疑,道:“這裏是哪兒?”

秉風知道此刻正是菥蓂感情最脆弱的時期,必須小心應付,便柔聲道:“我們昨天遇到暴雨,在水澗旁邊休息的事情你還記不記得?”

菥蓂皺了皺眉,這件事情她依稀記得,好似是很久很久以前發生過的一般。秉風看她表情行事,又道:“昨天你被油菜花香給迷暈了,我就帶你找到了這裏!這家主人是撫嚴前輩!”

菥蓂淡淡地問:“昨天?”

秉風道:“是啊,那油菜花地有古怪,你是被它的花香迷暈了,中了‘斷魂遺夢’的法術,這法術便是讓你墜入無盡的噩夢之中,小蓂,夢裏遇到的事情都是假的,你可千萬不要相信!”

菥蓂不語,起初還是不相信,看來這“斷魂遺夢”果然名副其實,菥蓂醒來,整個人仿佛失了魂魄一般。秉風給菥蓂解釋了好半天,可能是痛苦的事情沒有如期而至吧,菥蓂漸漸地接受了剛才是一場噩夢的真相。她緩緩道:“之前發生的事情,都是一場夢?”

秉風堅定地點點頭,道:“是啊!”

菥蓂之前一眼也沒有瞧秉風,這才緩緩轉過頭來,見秉風還是那個秉風,一陣歡喜,頓時撲入秉風懷裏,嚎啕大哭起來。只要哭出來,就沒有太大問題了。秉風抱著菥蓂,哄小孩般地哄道:“好了,好了,秉風哥哥永遠跟你在一起!”

菥蓂邊哭,便哽咽道:“我夢到你不要我了!嗚嗚,你要是不要蓂兒了,蓂兒就活不成了!”

秉風下巴倚在菥蓂的頭上,輕撫著菥蓂的秀發,安慰道:“你胡說什麽呢?就算全天下的什麽我都不要,我也不會不要我的小蓂呀,你忘了‘山無陵,日月顛轉,天地合,斷魂難忘’了嗎?”

菥蓂正想把夢中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出來,可她突然想起薺苨傷害過秉風的事情,而且秉風時不時還在夢裏或者昏迷裏呼喚薺苨的名字,她想來秉風對薺苨或多或少還是存留有些感情的,便沒有交代,啜泣問道:“這句話,除了對我說過以外,還有沒有對其她人說過?”

秉風遲疑了一下,道:“有!”

菥蓂一驚,掙開秉風,不依道:“你看你看,我就知道,一定是薺苨姐姐了!”哭得傷心極了!

秉風一呆,看向菥蓂心中雖然憐愛無比,可還是似笑非笑,道:“不是!”

菥蓂繼續哭道:“那一定是紫蘇姐姐了!”

秉風在菥蓂頭上寵溺一扣,柔聲道:“我的小呆瓜,我除了給小蓂說過,當然是給蓂兒說過啦!”

菥蓂想起秉風平常稱呼自己為“小蓂”,在兩人獨處之時,秉風時而會稱呼自己為“蓂兒”,聽到秉風這般解釋,雖然牽強,當聽秉風語氣不似有假。菥蓂哭道:“秉風哥哥,你欺負蓂兒!”說罷,又擁入秉風懷抱,哭得更加傷心了!

良久之後,“菥蓂風波”才算平息,秉風耗了下菥蓂的脈象,見脈象平穩,搏動有力,想是除了受了些驚嚇外,並無其它異常,這才松了口氣,暗地慶幸老天幫助早早取得“千年龍蠶絲”。秉風帶著菥蓂出了房門,打算向撫嚴道謝一番。可是出了房門只見天色聚變,本來該是日上中桿,烈日籠罩,可是漫天雲霞,好似烈火焚天,燃燒旺盛處,都有些發黑了!這哪裏還有一派自然的景象!

秉風將菥蓂護好,擡頭仰望,只見撫嚴獨倚虛空,正專心致志地彈琴,撫嚴姿態優雅,可是卻聽不到半點的琴音。一曲彈完再來一曲,數個時辰過去了,唯有天空變色,其餘均未見異常。撫嚴望著北方,失魂落魄地道:“我已經修好了鳳來琴,你為什麽還不肯出來見我?為什麽?”

撫嚴給秉風留下的印象本是高深莫測高高在上的仙人,可是見撫嚴這般模樣,秉風吃了一驚,料想肯定出了什麽問題,便飛身上天,接近撫嚴。秉風恭敬一禮,不解道:“前輩,出了什麽事情?”

撫嚴見秉風來,也控制不住悲痛的情緒,苦苦問道:“為什麽,為什麽我修好鳳來琴,你還不肯出來見我!”

秉風聽得小嬋給他見過撫嚴與她師尊汐幽的故事,眼看撫嚴此景,心想非是與汐幽有關不可!於是道:“前輩,發生了什麽事情,或許晚輩可以略盡綿薄之力!”

撫嚴情緒激動得道:“好,你幫我個忙,到對面那座山丘後面去一趟,就問‘鳳來琴已然奏響,為何還不相見?’”

秉風點頭應了聲“是”,便去了。來到對面山丘後面,只見這裏也有一間茅草房,只不過這間茅草房年代有些久遠,只是房架還在,依稀有幾根茅草,認得出這是茅草房罷了。秉風心頭一驚,若是按照小嬋說的來看,這裏應該是汐幽的住所才對,為何成這個樣子?秉風依言在茅草房外大聲問了一聲:“鳳來琴已然奏響,為何還不相見?”半晌之後,不見人回答,秉風又大聲喊了幾聲,可是依舊沒有人回答。秉風心想是不是汐幽已經不再這裏了!秉風不敢怠慢,匆匆又回到撫嚴住所,見到的實情告訴給了撫嚴。

撫嚴大驚急忙沖向汐幽住所,看到果然如此,心中驚駭萬分,惆悵萬分,再也顧不了那麽多,破開那茅草房的房門,鉆了進去。只見裏面空空蕩蕩,只有一張破床,塵垢已經一尺有餘,已經有許多年沒有見了。

撫嚴整個人都快散架一般,下肢無力地抖了兩抖,差點摔倒。隨後秉風和菥蓂都到了,秉風見狀急忙攙扶,不經意間見到床頭塵埃之中好似有個木箱,便道:“前輩,那你有個木箱!”

撫嚴順著秉風指引的方向看去,果然有個小巧的木箱,他急忙拿來。這木箱被汐幽施了法術,非得要懂得解咒的人方可打開。撫嚴打開木箱,裏面只有一封雕刻在石板上的書函,顯然是怕年代久遠,寫在紙上或者錦布上的字跡變得不清。石板上面簡簡單單地寫道:

“我先走一步,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我最開心,你要好好地活著!不要恨我!”

讀後撫嚴仿佛中了晴天劈去,他本是長者,竟然在兩個後生晚輩面前控制不住,痛哭了起來,道:“原來你是騙我的!”再次望向那簡單的一行字,撫嚴又悲痛一分。那字體是多麽的熟悉,看到這字體,仿佛昨天還跟這人在一起有說有笑,談天說地一般。撫嚴看了多次,仰天呼道:“你讓我受這般孤苦折磨,我如何好好活著!”

那聲音夾雜了撫嚴強大的靈力,震得菥蓂有些害怕。秉風上前安慰道:“前輩,人死不能覆生,請你節哀順變!”

撫嚴看了一眼秉風和菥蓂,覺得這兩人就跟自己當初與汐幽一般,天真無邪,相伴相依。於是苦笑道:“人死不能覆生,人死不能覆生,你可知道我在鳳來山苦苦等候了三百多年,原來都是虛空一場夢,她,早就已經不在人世了,而我卻依舊茍活於世!”

雖然秉風知道些情況,可不慎清楚,惶惶道:“既然她留言要您好好活著,這便不是茍活。前輩,您節哀,小心身子!”

撫嚴心都碎了一地,搖頭苦笑,道:“他已經永遠離我而去了,我還如何能好好活著?”此刻並無他人,撫嚴也不管輩分了,直接將自己內心的想法說出來。

秉風是少年人,只有經歷過失戀,沒有經歷過失去愛人,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去安慰撫嚴,與菥蓂對望一眼,菥蓂道:“前輩,既然您的夫人要您好好活著,必然深愛於你,你一定要好好活著,才能對得起她的在天之靈啊!”

撫嚴依舊搖頭,秉風和菥蓂都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撫嚴輕輕走到那張床邊,俯下身子輕輕撫摸,好似要從木床上找出自己戀人昔日的影子一般。秉風和菥蓂緊張兮兮地看著撫嚴,秉風心道:“撫嚴前輩都是經歷過人生大風大浪的人,雖然經歷失去摯愛之苦,心中悲痛萬分,可是給予時間,應該也接受得了!”

突然一驚,菥蓂拉著秉風的衣角指著床邊,道:“血!血!”

望去,見一滴一滴的血正從撫嚴口中滴出,滴在床邊上。撫嚴整個身子軟癱下去,秉風大驚,急忙攙扶,只見撫嚴面色愈發蒼白,本來烏黑的須發,轉眼之間已白了三成!秉風通曉醫理,一看便明白,撫嚴這是自斷經脈,腎氣急速外洩的表現。腎主生發,其華在發。此刻腎氣虧損,由內及外,怕是命不久矣,不禁令人扼腕痛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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