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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糞土當年萬戶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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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那個時候,江左經濟規模就能夠遠遠超出北方去。不過,這起碼還要一百年的時間。

不過……範易微微一笑。另外一個世界,江南的畝產超過江北,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在於,糞肥。一個看似不起眼,臭氣熏天,卻無比重要的東西。

明清時候,江南畝產甚至能夠達到六七百斤。這其中最為重要的原因,就在於肥料的使用……

而這方世界,就算是本尊早先提出的代田法,其實也不過是讓田地休息,積累肥力而已。

很不可思議,然而真正有記載,大規模普遍性的開始使用農家肥,確實從南宋時候開始。

這是範易拿在手中,原本秘而不宣的一種技術。當初本尊獻給大虞朝廷的時候,就沒有舍得獻出這種技術。

實際上並不太困難,原本在東河郡和三河郡這些地方大規模的實驗過,效果相當的好。

如今在整個江左,都還沒有徹底的普及。

很難想象,這個時代的人們,還沒有大規模的用著農家肥,給田地上肥的。

似乎在一般人的心目之中,用農家肥,似乎自古以來就是……

但是然而,在另外一個世界。南宋時代,農田之中才開始大規模的施肥。已經有著記載,用到建造糞屋、糞池收集人糞尿。

也正是從這個時候開始,江南的糧食產量,開始大幅度超過江北。

讓整個國家的經濟和文化中心,從北方徹底轉移到了南方。

甚至到了清初,人糞的收集更受到高度重視,以致出現了專門的不惜斥重金在農村興建公廁以收集人糞的商人……

而這個時代,還停留在把田地拋荒,等著肥力自然恢覆的階段。便是本尊以前提出的代田法,其實也都沒有超出這方範疇。

而很簡單,超出一般人想象的是,直接農家肥直接施用還會傷害莊稼,還需要加工過以後,才能使用。

甚至加工不得力,還會影響肥力,所謂“若驟用生糞及布糞太多,糞力峻熱,即殺傷物”。

比如同是一堆豬糞,管理得法,其效力就大,不得法,其效力就小,甚至全無。

這些都是漫長實踐這種方才能夠總結開來。

範易就根據這些,直接推廣這些新的農業技術。

許多穿越者,跑到古代,想要搞出化肥之類的大殺器來。然而化肥這種東西,莫看簡單,需要的工業能力卻太高。

很少人知道,農家肥技術,也並不是自古以來就有的。甚至在明清之後,依舊是在不斷發展。

因此,最後,範易下了命令:“還有,給我下道命令下去。凡是成州百姓,都要給我積攢糞便垃圾……”

“什麽?”這些精英幕僚們,個個目瞪口呆,根本不會想到,範易居然會下這種的命令。

然而,範易卻能夠感覺到,隨著自己這道命令下去,整個人的氣運猛然大增。

官印之中的顏色徹底的化為青色,甚至有著官印都容納不下,有著溢出的感覺來。

這就不單單只是這道命令,更是因為清丈出了如此多荒田,還有鄉亭,府兵制度的簡陋這些原因。

總之,現在,範易身上的氣運,已經超出了官位所能夠容納的限度來。

“世子,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啊!”

“如此荒謬的命令,怎麽可出自世子之口。人言可畏,人言可畏啊!”

一群幕僚們都驚慌起來,糞便這種東西,有什麽用處?

世子要讓人給他一個糞土將軍之類的名號麽?

此事,無論如何也絕不能答應。

然而,在眾多幕僚臣下的苦勸之中,範易實際上卻早已經走神了。

“便是現在,給我大將軍的官職來做。恐怕也容納不下,如此的氣運……不論是三十萬傾荒地,還是府兵,甚至肥料。這些都是帝王之姿啊!看起來,應該寫封信回去了……”

想著,將公事處理完之後,回到自家的書給範貞寫一封信去。

卻又臉上忽然又顯出一絲溫柔的笑意來:“反正都要送信,不如給阿瑤那傻丫頭也寫一封吧!”

翟冷眾人個個面面相覷,不知道他們這些人幾乎都在哭天搶地的苦勸,這位世子居然到底想起了什麽來?

第二天,範敬就被派遣而出。帶著了五六個隨從,坐了一葉輕舟,就向著江左而去。

這一路上,都是順流直下。又是秋季,天高氣爽的時節。這一路上所行,自然是相當愉快。

“來時還有些擔心,似乎覺著大將軍父子之間……不過現在,看起來,並無這般事情!”

想著,這範敬也就有些興奮了起來。所謂由蛇化龍,不變其紋。由家化國,不變其姓。

範敬身為範家族人,雖然不是本家,而只是支脈。然而,以後卻就少不了一個皇族身份。再加上立著一點功勳,雖然不大。

但是身份不同,日後範家新朝建立,就少不得一個前程。

對於外人來說,非是立下大功,就很難封侯。但是對於自家人來說,畢竟可靠。稍稍立點功勳,日後就有著遠大前程,封侯封爵,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想到此,這心中就越發的火熱的起來。

也不知道世子會和大將軍說些什麽?

這刻就過了峽口城,江水就越發湍急,舟行似箭。就如同他的心情一般,暢快的無與倫比。

好在這一次,就沒有見著那龍王!

想著,摸摸懷中的信。心中就安定了一些,吩咐船家:“我們先繞道漢水,去一趟楚郡再說……”

“是!”好在這船家和從人,都是朝廷手下,不是普通的船夫。雖然震驚著,但是依舊遵從命令。

這就先去楚郡,跑了一趟安北將軍府。

虞書親自迎接,甚至問了不少範易攻打成州的事情。甚至有些感慨:“當初阿易說是要從巫峽攻入成州,我還有些不相信。沒有想到,阿易真的成功了!”

“是!”在虞書面前,這範敬姿態很低。

雖然他是範家族人,但是虞書是範貞的親信,左膀右臂,能夠委派坐鎮楚郡這般重地十多年,位高權重。

更是世子範易的舅父,從小照看庇護範易長大。雙方感情極佳。

最重要的是,範敬摸摸懷中的信。壓低聲音說著:“世子有信來,送給虞小姐!”

想來,這日後的虞家小姐,就是未來的世子夫人了。

這兩家更是親上加親,是真正外戚之中的外戚。這範敬又如何敢小覷?

虞書大笑:“還記得寫信給阿瑤,想不到男兒丈夫也有兒女情長。”

“將軍說的是……”範敬陪笑著。

心中卻有一團火熱,正在燃燒著。今次他辦的事情,可是擁立的大功。

這功勞自然是極大,可惜他分量太弱,就只有串聯當成信使的份兒。

如此功勞,就算是皇族,恐怕也難以混一個封爵。但是如果……再多立一些功勳呢?

“將軍,不知道有話我該不該講?”範敬說著。

“講……”虞書笑著,心情極好。眼見著小兒女感情好,自然心中歡喜。

“世子給大將軍的信我自然是不敢看的,但是聽過世子露出過一絲口風,似乎是要請世子為爭取王爵……”

聽著這話,虞書眉頭就輕輕的皺起來,然而眼中卻有著興奮的光芒來。等了這麽多年,難道事情終於來了麽?

虞書輕輕嘆息著,想到當初範易降生時候,那紅光照室。當時,就有著隱約的預感,想不到到了今天,終於也該發動了。

再一想,現在範易打下成州,如此功勞,正適合要求朝廷封王爵,賜九錫了。

“將軍名位貴重,江左莫及。不如由將軍率先上書朝廷如何?這可是擁立的大功啊……”

範敬心頭火熱。自家只是信使,功勞自然不大。但是如果是串聯,起到關鍵作用,日後就有大功!

虞書聽了,似乎也對。由自己率先上書,正是給朝廷上下官吏的最好暗示了。

不過,這擁立之功麽……對於別人是大功,對於他虞家來說,就半點用處也就沒有了。

“使者既然要回江左,記得幫我帶封奏章回去!”虞書說著。

這讓範敬有些驚愕,向朝廷上奏章,如此重要的事情,哪裏能夠找人捎帶?

但是既然虞書這般說了,範敬也不敢違逆,甚至心中升起狂喜來。這難道是投桃報李,給他一個立功機會?急忙答應下來。

見著虞書也不避諱他,提筆寫信。範敬看了一眼,就是心驚肉跳,又是熱血上湧。

“唉,我好歹也做了大虞臣子。這等事情,非要讓我來起頭……”虞書淡淡的笑著。雖然這般說,但是心中卻無半點感概。大虞朝廷,可對他無半點恩情。

“這是大功……換了一個人,十輩子都吃不盡……不過虞將軍自然不需要!”範敬笑著,神色間就越發敬畏。

這是一封寫給朝廷的奏章,上面寫著大將軍範貞輔政以來,勞苦功高雲雲。如今更是指揮收覆了成州,如此大功,請朝廷封王,並賜下九錫雲雲。

這封王,賜九錫。

這雖然還不是直接要求著大虞的皇帝禪位,但是卻已經是一個非常明確的步驟和幸好了。

現在的大將軍範貞,不過只是世襲楚郡公的封爵而已。

當下,這範敬就歡喜不盡。一路上回轉江左,卻也不用快行。沿途耽誤一些時日,把這消息擴散出去。

卻不知道,虞書見著那範敬轉身恭敬走出的時候,卻是不斷搖頭。自言自語的說著:“這人看起來也算激靈,卻不知道哪裏得罪了阿易……”

卻見屏風後面轉出一個人影來,手中拿著一封書信。卻正是虞瑤。

聞聽虞書的話,一下子就笑了起來:“阿易哪裏那麽小氣,之所以要殺了這人。不過是因為此人身上有著龍氣罷了……”

虞書聽著暗自心驚:“龍氣,怎麽可能?此人不過一個旁支而已……”

“有著龍氣,也要有著時勢。若是不得時勢,那麽龍氣自然不得生根發芽。但是如果得了時勢,卻就說不定了……”虞瑤不以為然的說著。

“若是手下臣子,有著龍氣。還能容忍一二。但是身為皇族,有著龍氣,就徹底的不能容忍了!

再說了,這次事情,原本也是要試試其此人秉性。若是其人能夠把持的住,不胡亂伸手。這也害不到他,但是現在卻是其本人忍不住啊……”

虞書聽了,深以為然!此人野心極大,不是一個安心之輩。

作為一個欣欣向榮,本家不斷壯大的皇族。是絕對容不下這麽一個定時炸彈一樣的人物的。

而且時勢這種東西,當真說不好。現在範家本家看起來自然是強大無比。但是如果範貞父子之間,有著嫌隙,甚至為了權勢沖突起來的話……

隨著範敬回到郢昌,安北將軍虞書上表朝廷,請朝廷封大將軍範貞為王,賜九錫的消息就迅速的傳播開來。

東虞朝廷上下,各處守宰,紛紛跟著上書,爭先恐後的。唯恐稍微慢了一點,就是對於大將軍的反對……

而得到消息的時候,範貞卻是晚了一步才知道。

這個時候,他正在石頭城練兵。離著都城郢昌有著不下千裏之遙。卻幾乎是最後得到消息的。

這刻知道情況之後,第一個反應就是大怒。上位者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最為重要的,要能掌控在手。

這次的事情,就突兀發生,幾乎就是趕鴨子上架了。

不過弄清楚是虞書第一個上書之後,範貞剩下來的就是苦笑了。這個時候,如果他還不知道誰在幕後指使,那才是奇怪了。

因此,等著範敬帶著範易的書信來到的石頭城的時候,範貞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當下展開書信仔細看了一遍,卻大笑起來。當即把書信放在燭火之中一燒,看著這信燒成了灰燼。

範敬正在奇怪,難道世子的信裏面寫了什麽隱秘的事情麽?為什麽要燒掉的時候?

卻聽範貞沈聲說著:“你為什麽要自作主張……”

範敬一驚,奇道:“世子,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什麽了……”

“世子沒有告訴你,先把書信交給我來看麽?”範貞冷笑著:“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我原本還在奇怪,我在石頭城呆著,距離行在有著千裏之遙。不能掌控朝局,到底是誰弄出這般亂子,故意給我制造麻煩的……卻沒有料到是你……”

被範貞一說,範敬的冷汗就一下子流了下來。

他原本只是想賭上一把,立下大功的。卻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這般大事,幾乎就是要篡奪皇權的前奏。

這般大事,範貞不親自坐鎮在朝廷之中。萬一激起了亂子,惹來忠心大虞的勢力,最後的反撲。那該如何?

現在想明白了這點,立刻就汗流浹背。

再深深的看了此人一眼,範貞冷笑道:“若是你不信範的話,我現在直接就把你殺了。不過,你既然作為範家之人。那麽我就再給你一個機會……”

範敬汗流浹背,跪地說道:“請大將軍吩咐!”

“帶著人馬,你先一步回到郢昌,給我鎮壓局面!”範貞冷笑著說著:“若是還有一些愚頑之輩,不明天命,與我範家作對的話,你就帶人,盡數將其殺了!”

“是!”範敬又驚又喜。當即領了兵符,匆匆帶著一千人馬,趕回郢昌去了。

等著範敬一走,馮劫就送裏屋之中轉了出來。奇道:“如此機會,你便讓此人走了麽?不怕留下後患?”

範貞冷笑著說:“雖然都是姓範,但是這江山是吾父子手中打下,自然沒有理由交到別人手中……

不過大虞現在就算再衰敗,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還有著殘存的龍氣。想要清理,又何必折損自家氣運呢?”

這馮劫聽了,眼中溢彩一閃:“還是大將軍這辦法高明!”

原本這區區範敬,便是範家族人,殺了也殺了。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但是,殺此等之人,卻是要少不得折損自家的氣運。

還不如派去幹臟活去,撲滅這大虞最後龍氣,也是要消耗氣運的。這範敬能夠把局勢鎮壓下來,本命龍氣也要消耗的差不多。

但是,如果……那便死了也就罷了。範貞大軍在外,隨時能夠率領大軍重新掌握大局!

如此看來,這辦法比直接殺人高明的多了。

範貞淡淡一笑,自然沒有提到,這辦法不是他自己想出的。而是範易在書信之中暗示的……

父子兩人這一次,無聲無息之中的交手。看起來,又是他輸了啊!

想著,心中感嘆。指著大江說著:“大江後浪推前浪,這浪花淘盡英雄啊!”

言罷唏噓了起來。

馮劫笑道:“大將軍春秋正盛,何必如此感概。馬上就要進位為王,賜下九錫。這就要位極人臣……又何必做這般的小兒女之嘆?何況,大將軍十萬雄師在手。那青陽道卻日趨沒落,到時候,再次北伐中州,恢覆洛城,也不是沒有機會的!”

範貞聽了哈哈大笑,一時間意氣風發。沒錯,範易那小子居然能夠憑著三萬人馬,打下了天險保護的成州。莫非自家手中雄兵十萬,還拿不下中州不成?

那範敬心中如同火燒,沒有想到這次居然因禍得福,居然被派出去單獨掌握了一軍。

雖然只是一千水師,但是這已經是一個極好的起點了。只要自己能夠把這次的事情,漂亮的完成。

想著,心中卻就殺機大起。只要那些大虞的愚忠之輩跳出來,就怪不得我要殺的人頭滾滾了!

只是現在從石頭城撲向郢昌,石頭城處在下游。這一路回去,卻是逆水行舟,盡管他心頭再熱,然而那戰船行的速度,卻也絲毫快不起來。

也就在這範敬滿心殺機,趕向郢昌的時候。範易卻也是一肚子的殺機。

“看起來,似乎我拿下成州太過容易。就有些不知死活的家夥,忘記了大軍的厲害。”

範易冷聲笑著:“李奇,你帶著三千兵馬,還有那火炮一門。去把那巫峽龍王給我殺了……”

“是!”李奇眼睛都不眨一下,應著。

所謂的巫峽龍王,卻是連敕封都沒有淫祀。

甚至也算不得正兒八經的神靈,依舊有著肉身,可以說是披毛戴角的畜生。

尋常愚昧百姓敬畏著。但是,真要惹惱了上位者。滅了它也就滅殺了,卻就是再簡單不過了。

當下就帶著三千兵馬,就向著巫峽而來。氣勢洶洶,就帶著殺機。

巫峽廣大,一般的軍隊,想要尋著那所謂的龍王所在,就不容易。

然而,李奇卻是不懼。巫峽再是廣大,這等東西,卻也有著老巢。

巫峽之畔的大山,陡峭險峻,雲遮霧繞。自古最為神秘,流傳下來不知道多少動人的傳說。

自然有些許多追求長生不死的修行者,在這巫山之中結廬修煉。

那朝雲峰之上,更是以日出的雲海而聞名。飄渺虛幻,仿佛傳說之中的神仙所居。

這一日,日出之際,就有著朝雲峰修煉的羽士。剛剛行著餐霞的功夫。

見著那白茫茫的雲海之上,就有著一片金色霞光升起,如同給這雲海鍍上了一層鎏金。更是美妙無比。

只是,再美麗的風景見的多了。卻也就平常了。

這練氣士就微微嘆口氣,拋棄妻子,離家十多載。所要追尋的無非就是成仙得道,長生不老而已。

然而,過了如此多年。卻始終,沒有實質性的進展。更不知道再向前修煉的方向,心中茫然痛苦。

偶爾想起家中,卻也再無臉面回家。

一想到此處,就心亂如麻。再無心修煉,拄著藤杖,緩緩行來。

忽然聽到這無比巨大的嚎叫之聲,仿佛從極遠之處傳了過來。

剎那間,漫山遍野的飛鳥頓時驚飛而起,山林間的走獸更是害怕到了極點,滿山都是亂竄。

“這個聲音是……”

這練氣士心中震動著,即使不知道離了多遠,傳來的聲音。

但是這聲音依舊響亮,帶著一種震懾心靈的味道。這讓這練氣士有些耳熟,莫非是巫峽之中的那頭青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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