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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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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深聽了絲毫不為所動。

甚至說,他心裏極為的排斥。

“哥哥,你不是答應去試了嗎?”孟溪只當孟深還是怕治不好,到時候又失望。

他是答應了,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可他就是不想孟溪如願,她希望自己走,他偏不走。

孟深淡淡道:“你銀子掙夠了?”

“月底就夠了,不過這也不是銀子的事兒,聽說找那陳大夫看病的人很多,還是十二師兄幫忙,才能讓陳大夫給你看呢。”

“你這十二師兄這麽能耐?”別是吹牛的吧?

孟溪道:“他是京都人士,許是與金禦醫相識。”

能跟禦醫認識的人可不多,因為禦醫都在太醫院,除非是皇上特許,才會出宮替人看病,莫非……孟深心裏有個念頭閃過:“你十二師兄姓什麽,難道他家是京都的什麽富貴人家?”

“姓葉,叫葉飛青。”

孟深一驚。

真是他!

不可能吧,他怎麽會在鹽鎮做廚子?不可能,他從小就向往沙場,立志做一名大將軍的,他怎麽會當廚子!

難道是同名同姓?

可他的樣貌……

孟深一直都不想把這個十二師兄認作是他的葉大哥,但此時此刻竟是讓他難以否認了。

看他神情奇怪,孟溪問:“怎麽了?”

孟深馬上恢覆平靜:“沒什麽,我是想,你十二師兄幫了這麽一個大忙,我應該謝謝他。”

“是,我也是這麽想的,我打算請他來家裏吃頓飯。”雖然葉飛青自己也是廚子,可她想不到別的方式答謝。

孟深道:“不如明日吧。”他想知道為何葉飛青會放棄做將軍,來鹽鎮做一名廚子。

在良州一役後,他到底出了何事?

“不行,明日我要去一趟柳鎮。”義兄治病要緊,她要先跟陳大夫約好時間,還要問一下診金的事情,這樣她把什麽都準備好,馬上就可以帶著義兄去柳鎮。

怎麽就那麽著急這件事呢?孟深心想,也罷了,早點去看,早點讓她死心!

不就紮個針嗎,到時候紮完了,他想不起來,那大夫還不是沒轍?

孟深道:“行,那你去吧。”

第二日,因他要念書,孟奇陪孟溪去了柳鎮。

兩個鎮子之間離得不遠,坐馬車一個多時辰便到。

陳鐘昆在柳鎮很有名,一打聽,他們就找到了他的住所。

那是一處二進宅院,遠遠看去,見門口有好些人在等,有些人等不得了,滿臉失望的離開,孟奇嘖嘖兩聲:“竟然有這麽多人,果然是神醫啊。”

他上去敲門。

裏面有個小廝探出頭,淡淡道:“今兒我們大夫怕是無空,有好幾個病人要治呢,你們等著吧,等不得就先回去。”

孟奇忙道:“我們找金禦醫。”

小廝笑了,金禦醫年紀老邁早就不替人治病了,他們還想請禦醫?他道:“金禦醫不在此地。”

孟奇拉住他:“你等一下。”

孟溪上前道:“荷花巷的葉家,金禦醫應該認識,你能否幫我們一個忙,去問問金禦醫……”

陳鐘昆診治的富人不少,小廝也有些見識,聽到荷花巷就知道那是京都有名的一個巷子,住在裏面的都是官宦之家,他思忖片刻:“我去問問,你們稍等。”

他關上門。

陳鐘昆確實在給一位病人治病,過得許久才出來,小廝趁著這空隙急忙去傳話。

“荷花巷的葉家?”陳鐘昆去過京都,馬上就知道那是太子少保葉曾祥的葉家,當年師父從宮中退下來之後,有一次曾帶著他去葉家賀壽。葉老爺子六十大壽,師父送了一尊玉松,說葉老爺子是他的救命恩人,當年沒有葉老爺子出手,他在遇到賊匪時根本不可能活下來。

陳鐘昆馬上道:“請他們進來。”

“是。”

小廝很快出現,打開門迎他們進去。

陳鐘昆三十出頭的樣子,中等身材,笑瞇瞇的,看起來很是和藹。

二人上前見過。

“你們是葉家的人?”他開門見山。

“不是,我師兄是葉家的人,他說……”

明白了,師父欠葉家人情,如今葉家只是希望他幫個小忙罷了,畢竟葉家的人是不需要來此請他看病的,京都有得是禦醫。他道:“病人不曾帶來嗎?”

兩個人咋舌,這陳大夫居然一眼就發現他們不是病人。

“我怕大夫你今日無空,便想先約個時間,再者,治此病也不知收多少診金……”

“什麽癥狀?”

“忘記自己的身世。”

陳鐘昆挑眉:“失憶?何時發生的?”

“十年前。”

“十年前,現在才來治?”

“窮啊,大夫,我們家以前沒錢,哪裏請得起大夫。”孟奇忙道,“當時也以為會慢慢好起來,誰知道……聽說大夫有針灸神術,能否給我堂弟試一下?”

這失憶的病真不是好治的,也只有針灸可行,陳鐘昆沈吟:“這樣吧,人先帶來給我看看……不過這不是緊要的病癥,我先把手頭的病人治好,不如等過完年,初三你們帶他來,至於診金就免了。”

“那不行,”孟溪忙道,“診金我們必須付,你就說多少吧,我會湊齊。”

陳鐘昆一笑:“那就三兩銀子吧,我平常也是收這個價。”

“好,”孟溪道謝,“多謝大夫,我初三一定會來。”

約定好,二人便坐車回了鹽鎮。

因為多年積累,對梁易來說買下一座酒樓不難,他很快就辦好了這件事,然後進行修葺。

他要把這座酒樓做成京都第一。

在準備的過程中,他回來鹽鎮跟梁達的徒弟們商談,看看誰願意過去。

當然,主要是跟已經掌勺的五位徒弟談,不過趙奇峰馬上就表明自己不去,這讓梁易頗為失望,畢竟他是最為能幹的一個,但他也不能勉強,難道還跟忠於自己父親的人過不去嗎?

幸好湯儉,陳大鵬都是有家室之人,家裏有雙親,妻子,幾個孩子要養,知道京都是個掙錢的地方,倒是都願意去,梁易最後談得是孟溪。

在他看來,這小姑娘很有潛力。

“如果你來京都,我會給你安排一處宅院住,你不必自己出錢,也不用跟你兩位師兄一起住,你看如何?”

孟溪很是驚訝。

“你是姑娘家,替你這般打算也是應該的,”梁易笑著看她,“如果你願意把家人接過去,也可以。”

這麽好的條件,孟溪是有些心動,但她馬上就拒絕了。

“是不是擔心仙游樓經營不下去?”梁易道,“這你完全不必擔心,父親還有好幾個徒弟呢,他們難道不想來仙游樓?看著吧,等你們一走,奇峰馬上會請他們過來的。”

孟溪搖搖頭:“我還有好些東西要向師父請教。”

梁易很是可惜。

他覺得孟溪不管是廚藝,還是容貌,都可以給酒樓吸引更多的吃客,但她偏偏不肯。

許是,還未到時機。

梁易作罷。

午時,又有人來點小炒羊肉。

冬日進補,吃羊肉的人特別多,孟溪一邊做一邊想,是不是再做個什麽燉羊肉,或者是羊肉膏?

明日就讓堂弟去買條羊腿,做了給他們嘗嘗!

她炒好了,夥計上來端。

趙恒看她臉上淌汗,把手巾遞過去:“師姐你快擦擦。”

“多謝。”孟溪一笑。

趙恒又給她端來水喝。

隔壁也在炒菜的朱蒙斜睨一眼:“師弟,你眼裏就只有你師姐,沒有你師哥了,是吧?”

趙恒的臉騰得紅了,急忙又給八師兄倒水。

就在這時,只見夥計慌張的跑過來,叫道:“不好了,有個吃客暈死過去了!”

“什麽公子?”趙奇峰問。

“剛才吃了,吃了小炒羊肉的公子,突然間捂住肚子喊疼,然後倒在地上,不動了……”

小炒羊肉?是她炒的嗎?

孟溪心頭一震,臉色刷的雪白。

趙奇峰喝道:“楞著幹什麽,請大夫啊!”

“已經去請了。”

該不會是她害的吧?孟溪的手握在一起,忐忑不安:“師兄,會不會是吃了我的羊肉?”

“不可能,羊肉我們一起用的,不止你做了,我們也做了。”葉飛青指一指湯儉,“湯師兄用這羊肉做了羊脯,今兒燒了好幾盤,也不見誰有事。”

“是啊,”湯儉安慰孟溪,“肯定不是你的問題,應該是那公子身上有病。”

被幾位師兄一說,孟溪的心也定了定。

結果與那公子一同來的家人卻強行闖了進來:“誰燒的羊肉,給我出來!”

孟溪臉色一變。

“是她。”那公子的姐姐知道是孟溪燒的,“娘,就是她,之前夥計就說什麽孟姑娘……你看這廚房裏還有別的女的嗎?”

“原來是你。”那婦人尖叫一聲,沖上來就要質問孟溪,“我兒被你害慘了,你到底在裏面放了什麽?竟然把我兒疼暈過去!你說,你是不是故意毒害他的?”

當時是他兒子夾了第一塊,然後立刻就發作了。

肯定是吃了羊肉!

婦人來勢洶洶,孟溪都不知怎麽辦好。

葉飛青搶上前,擋住那婦人:“還沒有查清楚,你莫要信口雌黃。”

“我信口雌黃?你讓開!”婦人伸手推搡。

葉飛青巋然不動,然後手臂輕輕一晃,那婦人就被一股力道給震退了數步。

“好啊,你們仙游樓毒害吃客,還欺負人!”婦人大怒,“快去報官,將這女廚子抓了!”

仙游樓第一次出現這種事,不止吃客圍觀,在附近擺攤的人也紛紛打聽。

消息很快就傳到孟家。

“哎呀,你們還在家裏待著呢?”隔壁鄰居去街上買了東西回來,路過他家朝裏面喊道,“你們家阿溪出事了,聽說吃死了一個人,人家要去報官。”

在洗衣服的王氏大驚,質問道:“你胡說什麽?”

“誰胡說,有人親眼看見的,不然我還來告訴你?我閑著沒事做不成?”

也是,誰沒事傳這種謠言呢,對誰都沒有好處!王氏一下蹦起來,甩著滿手的水叫道:“不得了了,阿奇,阿溪被抓了,快,快……”

孟奇孟竹還有鄭秀梅聞聲都跑了出來。

“誰被抓?”

“阿溪啊,說把人給吃死了。”

“怎麽可能!”孟竹第一個不信,“吃個菜能吃死,哪個胡說八道?”

“這種事誰會胡說八道?走,我們快去看看,去仙游樓。”王氏說著聲音一低,“你們祖母在休息,別讓她發現,秀梅你在家裏陪著,就說我們去買東西了。”

“好。”鄭秀梅也很擔心,“你們快走吧。”

孟方慶在地裏還沒回來,王氏看一眼孟奇:“阿奇,你趕緊去找阿深,這種事兒我們就算去也沒用,還得他才行。”都報官了,那肯定要上衙門。

對,上回父親撞了玉佛就是孟深解決的,孟奇急忙沖出去。

他很快就跑到了青玉街。

蔣夫子還在教書,他拼命的敲門。

“誰?”蔣夫子大怒。

“夫子,我們家有急事,今兒阿深怕不能聽課了。”

“何事?”

“我堂妹有事,必須要阿深去。”孟奇一頭大汗,汗水順著他額頭流了下來。

那小姑娘出事了?蔣夫子楞了楞,但看孟奇的樣子又不像騙人,他急忙叫孟深:“孟深,你出來。”

孟深正犯困,打了個呵欠走到門口,看到孟奇極為驚訝:“你怎麽會來?”

“快跟我走!”孟奇一把抓住他就往惠陽街跑。

“怎麽了?”

“阿溪出事了。”

孟深頓時清醒了,停下腳步:“她出什麽事?”

他的眼神分外淩厲,孟奇結結巴巴的道:“我也不清楚,我娘說,說阿溪的菜把人給吃死了,人家要報官抓她。”

這怎麽可能?

仙游樓的價格如此昂貴,所用的食材都是最為新鮮的,廚子又是廚藝精湛,絕不會做出有毒的菜來,再說,就算是差一點的館子,頂多是食材不太好,有可能吃了拉肚子,怎麽會吃死人?

其中必有蹊蹺。

孟溪大步往前走去。

仙游樓外面果然圍滿了人。

孟奇力氣大,一把將那些人扯開,帶著堂弟往裏面擠。

有夥計來攔著,他叫道:“我是阿溪的堂哥,之前天天來接她的,你認不出來嗎?”

夥計立馬讓開。

廚房裏,那婦人邊罵邊哭,說如果她的兒子出事,必定要讓孟溪償命。

“羊肉就在外面,等知縣一查便知,你不如去看看你的兒子,在這裏罵人成何體統?”葉飛青淡淡道,“罵對了便罷了,若是錯了,豈不是個笑話?”

那婦人瞪圓了眼睛。

“不止是羊肉,這廚房也得看管起來,她用過的調料,香料,配菜,誰也不準接近才是……”

一道清越的聲音響起,眾人齊齊看去,只見來人身穿半舊的墨清色棉袍,長眉入鬢,鳳眼清亮,嘴唇薄而紅,帶著一絲嘲諷道,“真在這裏毒死你兒子,她是蠢得該死了,何必等你要她的命,她不如自裁了事。”

眾人訝然,那婦人都被這話驚呆了。

也只有她義兄說得出來。

虧得孟溪早就習慣他的性子,心道這話像是在罵她,實則已經指出問題所在。

她真要毒死誰,怎麽會在仙游樓,自己燒菜的時候動手呢?根本不可能!

“哥哥,”孟溪心想,義兄一定是來還她清白的,她朝他跑過去,“哥哥,我沒有下毒。”

語氣滿滿的委屈。

孟深心道,委屈什麽?她是沒那麽傻,可仙游樓這麽多廚子,唯獨她出事,她自己也脫不了幹系,但卻是一無所知的樣子。

孟深又想諷刺幾句,然而對上她眸中的信賴,突然心頭一軟,揉揉她的頭發:“我知道,別怕。”

有他在,她就不會出事。

不然怎麽繼續養他呢?

作者有話要說:孟深:知道哥哥我的重要了吧?還要我想起身世嗎?

孟溪:要的,針必須要紮的。

孟深:不幫你了!

葉飛青:沒事,我會幫。

孟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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