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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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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瀾倒沒有宋瀟那麽激動,喊打喊殺什麽的。

他很淡然地分析這事情的發展和變化。

宋瀾知道雷翊喜歡鄭之南,但沒有想到已經喜歡到了可以與宋家反目的地步。

可是怎麽辦呢,他也有些心動了。

他想把他搶過來,據為己有。

從前兩家人是合作關系,他有所克制,如今雷翊主動反目,甚至挑釁,宋瀾覺得,已經沒必要再壓制自己的這點心思,雖然最先挑釁的人是宋瀟,但他不在意到底誰先,總之如今已經是這種局面,還不如隨心所欲一些。

他一貫克制理性,但上次在走廊裏一親芳澤,至今叫他念念不忘,甚至有越演越烈的趨勢,那種想要掠奪的感覺離開他太久了,他已經很久沒體驗過這種情緒,甚至一度後悔那天沒有攔住他,讓他就此留在宋家。

宋瀾的心思鄭之南不知道,雷翊也不知曉。

雷翊現在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安撫鄭之南,他不想他再沈浸在那悲傷的情緒裏,他更怕他繼續想不開,所以綁了宋瀟,將他打一頓,狠狠地折磨他給鄭之南出氣。

打宋瀟的時候,雷翊特意讓鄭之南在二樓看,他雖然身體還在恢覆中,甚至坐著輪椅,雷翊也想讓他知道,他把那個欺負他的人弄殘了,而另一個人則需要布局一番。

雖然這樣太莽撞,不是他一貫謹慎的性格可以做得出來的,但他並不後悔。

他在意這個人,一想到他被那兩人折辱,他就恨不得將那兩兄弟都弄死,什麽合作夥伴,全部都可以作廢。

宋瀾則完全沒想到雷翊竟然連他都要一並得罪,弄傷宋瀟,出出氣也就罷了,畢竟宋瀟理虧在先,動了不該動的人,他以為他宋瀾不繼續追究,這事兒就算完了,最起碼,目前來說是算完了,可竟然還不依不饒想正面和他起沖突?

宋瀾端著酒杯看著嘴裏叼著煙走過來的雷翊一行人,想著事情,當雷翊站在他面前時,他才擡眸微微一笑說:“好久不見。”

雷翊坐到宋瀾對面的沙發上,拿開嘴裏的煙,似笑非笑地說了一句:“二少近來可好?”這話無疑是故意往宋家人的臉上潑水,宋瀾沒有動,他身後的手下倒是有些躁動,臉上都是不服氣。

宋瀾則更狠,雖然這本來就是他比較關心的事情。

“之南怎麽樣?”宋瀾是宋瀟出事後才知道鄭之南住院了,但具體的並不知道是因為什麽,從這一點上,宋瀾已經看出來雷翊對鄭之南的看重。

然而宋瀾的關心,在雷翊的眼裏無異於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當雷翊和宋瀾正面交鋒,氣氛一度讓人以為下一秒可能就是你死我活時,鄭之南的住所迎來了不速之客。

來人不是別人,是雷翊的父親,雷振遠。

關於兒子最近的所作所為,在雷振遠的眼裏完全是胡鬧,兒子怕是瘋了吧?

等他一查下來,氣得夠嗆。

兒子如此癲狂,甚至不惜與雷家關系向來良好的宋家反目竟然是為了一個情人?瘋了,瘋了,真的瘋了。

雷振遠又怎麽可能讓兒子繼續瘋下去,他直截了當的派人去阻攔雷翊,然後親自去見鄭之南。

攔住雷翊是不想他回來的太早跟他起正面沖突,壞了他的打算。

這要放在以前,雷振遠直接讓人把那情人打廢了丟到山裏,讓他自生自滅都不用二話,但現在,宋家這事兒與鄭之南相關,自然是要把他送給宋家,讓宋家來處理,也好緩和和雷家之間的關系,倒不是雷振遠忌憚宋家,他只是不想和宋家有隔閡,他們宋家和雷家一直以來,榮辱與共,唇齒相依,又怎會因為一個小小的情人就隨隨便便的反目?不值得。

當雷翊克制住沒有在明面上對宋瀾做出什麽來,也是因為考慮到父親的心情,怕惹急了,父親對之南下手,他只好忍耐下來,告訴自己,不要操之過急,來日方長。

然而,父親的人卻左顧而言他,拖著他不讓他回去,本來前十幾分鐘,雷翊還沒想到是父親去見了鄭之南,到了後面,給鄭之南發信息沒回,打電話卻關機後才意識到情況不對,讓手下將父親的人毫不留情的打倒在地,匆匆驅車往家趕,一邊趕一邊給雷振遠打電話。

雷振遠並沒有接兒子的電話,這個時候給他打電話,萬一一個激動,路上出了事兒算誰的,況且,他也不想接他的電話,他查到事情的前因後果,不過是因為一個小小的情人引起的後,到現在腦仁還在疼。

雷翊讓他很失望。

而鄭之南在看到雷振遠,明白他要做什麽時,心裏卻暗暗舒了口氣。

真的是瞌睡來了有人遞枕頭。

隨著他上一個挑撥的任務成功後,也收到了此次最後一個任務。

而這個任務,說麻煩也麻煩,說簡單也簡單。

如果沒有雷振遠的出現,操作上就麻煩一些,但有了雷振遠,可以說是事半功倍。

鄭之南本就剛恢覆出院,在家裏還沒待幾天,表現的順從和配合點在別人看來也是莫可奈何的事情,因此雷振遠的人將鄭之南帶走根本沒費什麽勁兒。

只是在知道自己是被送到宋家宋瀾身邊的時候,有些不自在的垂下了眸。

雷振遠倒是沒想到鄭之南會這麽配合,他以為最起碼要掙紮一下,給雷翊聯系一下,或者是走走極端,竟然如此稀松平常?

心裏不禁嘀咕,看來這人是有幾把刷子,雷振遠指的是情場上有點手段,不然怎麽會把雷翊迷得團團轉。

越想越覺得把他送走的舉動是對的。

他親自送過去,雷翊還能把他給怎麽著了?就算憤怒也得給他憋著。

等雷翊趕回家,已經人去樓空,鄭之南的手機還丟在桌子上,衣服一件沒少,這說明,他不是自己離開的,是有人帶著他離開了這裏。

這個人不用猜,雷翊也知道是誰,他的父親,雷振遠。

想到父親的手段,雷翊生怕鄭之南已經遭遇不測。

當知道是被送到了宋家時,雷翊甚至松了口氣,最起碼……最起碼命還在,他父親也是殺伐果斷的階段走出來的,手段不比他差。

雷翊松口氣是生怕雷振遠為了不讓鄭之南影響他而對他痛下殺手。

而到了宋家的鄭之南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因此見到宋瀾,他都沒有像之前那樣有所瑟縮,而是坦坦然然地坐在沙發上喝茶。

就像在雷翊面前那個像幽魂一樣虛無的鄭之南只是一個幻覺。

其實鄭之南這個世界的任務已經完成,不管雷振遠如何緩和關系,在雷翊的心中,宋家都已經不是個可以考慮繼續合作下去的人,但系統給出一個誘餌,就是得讓雷翊對他刻骨銘心,念念不忘,其實要刻骨銘心,很簡單,他這個時候死了就行,但念念不忘,鄭之南覺得還是有點點的難度。

而且刻骨銘心也分等級,達到某個等級才能做到今生不忘吧。

這個任務做完是有獎勵的,有關於下一個世界的一些信息,既然這個世界馬上就結束了,要去面對新的人和事,提前了解一點信息,對他也是一種助益,總不能像初入這個世界的時候一樣,兩眼一抹黑,那種仿徨,鄭之南不想在經歷一次。

所以,最後的獎勵任務,他必須要完成。

而且得做到完美,這樣獎勵沒準會豐厚一些。

劇情走到這一步,鄭之南回想最初和現在,發現自己的心境已經有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最初掙紮,反抗,不屈,但了解了流放的信息,也知道懲罰的嚴酷後,他知道,配合系統,完成各個世界的流放才是明智的選擇,就當是另類坐牢了,這樣安撫開導自己,才做到了平靜應對。

畢竟配合才有機會回去,不配合就意味著永遠沒有回到現實世界的可能了。

這讓鄭之南不禁想起來曾經玩的一個游戲,游戲主角也是需要按照系統還有NPC的指示去做任務,成功才能得到想要的,而失敗則全部推翻,甚至需要重新創建角色回到起點再次開始。

游戲可以重新創建角色,而他鄭之南則只有一次機會,一旦失去,將永遠被禁錮在這個世界中。

雖然他的內心深處還是在抗拒這種文學形式的存在,可他已經學會不表現出來。

他討厭同性戀,因為覺得這是惡心的存在,甚至上學的時候還和同學一起舉報過這些寫耽美小說的作者,還有賣這類書籍的店家,看到他們言語中露出的誠惶誠恐,現實裏怕被查到而躲躲藏藏,有人不敢再明目張膽的寫這些小說,甚至找工作室印制售賣這些本子,他覺得自己是個幕後英雄,為社會正常的發展秩序做了一份貢獻。

如果周圍有人出櫃,並表示自己是同性戀,他會遠離,甚至明晃晃的歧視這種人,覺得他們有病,需要接受治療。

在被流放之初,他以為僅僅只是因為自己扔了妹妹的書才被懲罰,但現在回想起來,他從知道同性戀的存在,知道脆皮鴨文學的存在,就開始在抵制,舉報,甚至歧視這些人和這些小說形式。

所以,流放不僅僅是扔書,或許還有曾經他對這些人群表示出的歧視,以及對這類文學創作的偏見和鄙夷。

雖然他現在還是討厭這群人,但他已經知道,有些事情,該閉嘴就閉嘴,討厭也不能表現出來,因為誰知道,下次會有什麽懲罰。

鄭之南學乖了。

懂得了收斂,但仍有偏見。

如果鄭之南知道這些都不是此次流放的關鍵原因,流放只是因為被詛咒,大概會恨自己為什麽要手賤,應該等妹妹回來,讓她自己收拾!

雷振遠將鄭之南留下,帶著人回去的時候,知道雷翊要過來搶人,氣得差點腦梗塞,簡直是瘋了。

他都做到這一步了,這家夥怎麽還是如此執迷不悟?

雷振遠的人攔不住雷翊,雷振遠匆匆趕回去,就看到已經帶著人從樓上下來的雷翊。

雷振遠用拐杖敲著店面對雷翊說:“你敢走出去,試試看!”

雷翊一想到鄭之南被送到了宋家,送到了那些欺負他的人的身邊,可以說是肝膽俱裂,哪裏有空聽雷振遠說什麽,他更多的是憤怒。

“你憑什麽把我的人送給宋家?你是要我成為笑柄嗎?!”

雷振遠冷笑道:“你看看你像什麽樣子,不過就是個情人,和養得金絲雀有什麽區別?金絲雀都可以送給別人,只不過是瀉火用的情人有什麽不可以的?你把他當盤菜,才是真的會成為笑柄。”

雷翊一臉冷漠,不再聽雷振遠的話,徑自越過雷振遠往外走,邊走邊說:“他是我的,等我把他接回來,如果你要對他做出什麽事情來,別怪兒子不孝順了。”

“你說什麽?!”雷振遠震怒,然而雷翊說完就走出了花園坐上了前往宋家的轎車內。

雷振遠轉身看向一意孤行的雷翊,氣得把拐杖往車門上砸,但雷翊無動於衷,三輛車緩緩啟動,接著風馳電掣般離開這片住宅區。

“逆子——”雷振遠說完這話,被氣的向後倒去,旁邊的人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的身體。

雷振遠被送往醫院,而已經離開的雷翊滿腦子都是鄭之南。

他怎麽樣了?

是不是很害怕?

會不會做傻事?

雷翊越想越難熬。

而坐在沙發上喝茶的鄭之南見到了送別雷振遠離開的宋瀾。

原本雷振遠是要把鄭之南送給宋瀟的。

但宋瀾不打算將鄭之南送給還臥病在床修養的弟弟。

他走到坐在黑色真皮沙發上的鄭之南面前,居高臨下的打量他的神情。

氣氛詭異的沈默。

鄭之南在心裏給自己打打氣後,擡眸一瞬不瞬地看著身形挺拔的男人,他說:“你喜歡我?”問這句話是因為上次這個人吻了他,甚至表示出了喜歡。

鄭之南知道雷翊會過來找他,所以他要在這有限的時間裏,做出讓雷翊看到後永生難忘刻骨銘心的畫面。

他該離開這個世界了。

在離開之前。

完成最後的任務,獲得下一個世界的線索。

聽到這句話,宋瀾挑起鄭之南的下巴,用手去撫摸他的臉頰,細致的摩挲,像是在把玩細瓷,然後在鄭之南的註視中將他攔腰抱起,大步往樓上走。

鄭之南知道他想幹什麽。

行走間,宋瀾用很肯定的語氣對鄭之南說:“你並不喜歡雷翊。”但他也不清楚鄭之南的內心再想些什麽。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雷翊為什麽那麽癡迷鄭之南。

因為他只這樣看著這個人,就有種想要靠近與他親密的欲望。

鄭之南伸出手,主動環住宋瀾的脖子,清清淡淡的眼神掃向這個神情透著審視的男人。

他說:“我喜歡你。”他不喜歡雷翊,也不喜歡宋家的兄弟,所以他接下來所做的事情是讓兩個男人都陷入到這場戰爭中。

宋瀾逸出一聲笑說:“你怕我。”

鄭之南翹起嘴角,沒有否認道:“又怕又喜歡。”說這句話的時候,宋瀾第一次在一個男人身上看到嬌俏,這嬌俏不是指女性的柔美俏麗,而是可愛,帶著頑皮,區別於女人,他更多的是狡黠,像是有一個陰謀正在他的心中成形,帶著神秘感。

宋瀾能看出來,鄭之南在勾引他。

肆無忌憚的勾引,撩撥。

如果說,鄭之南平靜地坐在那裏,不言不語,或許宋瀾還會再緩和一陣子,但對於在意的對象主動的靠近,宋瀾便不準備再做什麽正人君子。

回到臥室,宋瀾將鄭之南放在床上。

鄭之南側過身體,撐著腦袋看著宋瀾說:“你先洗還是我先洗?”

宋瀾總覺得鄭之南有事情在籌謀,卻又想不通是什麽事情,難道他想逃跑?

想到這裏,宋瀾覺得鄭之南應該沒那麽笨,這樓上樓下都是人,雷翊不硬闖,他自己是別想出去的。

宋瀾怕鄭之南臨時出什麽幺蛾子,似笑非笑地說:“不如事後再洗?”到現在,他還想不通,為什麽一個人可以擁有這麽極端的兩種氣質?一種清雅平常,另一種是撩人於無形,一瞥一笑都仿佛在勾引你,但明明對方也沒做什麽出格的舉動,然而卻是真的要命。

鄭之南欣然同意。

“好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是宋瀾的第六感在腦海裏瞬間想到的一句話,但他還是被迷了心竅,有些放松警惕,竟然在脫衣服的時候被鄭之南尋到了一個空隙。

他趁他不備,迅捷又精準的從床頭櫃裏掏出了槍,並神情清冷的指著他,仿佛剛剛勾人的家夥根本不存在。

宋瀾神情淡然地看著鄭之南說:“你殺了我,也走不出這裏。”

當樓下傳來喧鬧聲時,鄭之南微笑了下說:“我沒有要殺你啊。”然後收回手,轉而指向了自己的腦袋。

在宋瀾不由瞪大眼睛時,臥室的門被踹開,同一時刻,鄭之南扣動了扳機。

進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心心念念來接鄭之南回去的雷翊,只差一步,只差一步他就能接他回去,卻眼睜睜看著他衣衫淩亂又絕望的朝自己開了槍。

“之南!”雷翊怒吼著沖過去。

同樣衣衫淩亂的宋瀾怎麽也沒想到鄭之南會朝自己開槍。

然後在雷翊抱起鄭之南的時候,睚眥目裂的雷翊拿起那把手槍毫不猶豫的朝宋瀾連開兩槍。

宋瀾倒下的時候,只有一個念頭。

——想不通,每一步都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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