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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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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淵頭一次被姑娘調戲, 楞了一下,心裏才生出一點兒驚奇來。

他師尊撲街真人是個不太擅長感情戲的作者,最初給《仙鋒》打大綱時,便沒有設計感情線這種東西。後來他借祁落之手入夢,他聽到有人對他師尊提出過這個問題,然而他師尊當時並不覺得自己有錯,還信誓旦旦表示“單身一定能得道成仙”。

“單身三十年都能成為大魔法師, 單身更多年能得道成仙這個思路有什麽不對?”他師尊那時道,“不信你們看著吧,我徒弟一定能通過這種方式證道!”

“了不起了不起!這種想法, 社會社會。”

“告辭告辭,反正我是不讓我家主角單身一輩子。”

其他人紛紛表示他們鬧不懂這個腦回路,就看他師尊下面打算如何發展。於是他師尊便杠上了,真的沒對大綱感情線做出修改。

雲淵自覺已經很了解他師尊了, 但他卻不知道,有一種神秘的行為, 叫做——

無綱果奔。

自以為一輩子都會走在母胎solo這條大道上,雲淵真是第一次被姑娘撩。

在此之前,也不知是出了什麽問題,所有看上他的爛桃花, 全是男性。

總覺得這個答案可能有點兒微妙,雲淵與蘇航雨短暫對視片刻,便收回視線,只當沒看見蘇航雨那一臉興趣勃勃。

蘇航雨低低嘖了一聲, 面上露出幾分遺憾來。

太真宗帶隊師叔看得有趣,但他目光在兩個人之間溜了一圈,便不著痕跡將這一茬掩去,盡量不讓簪鼎派那幾名女修發現端倪。

雲淵敏銳地察覺到帶隊師叔這個動作,眼睛輕輕一瞇,目光在另外三名女修身上掃過一圈,徹底做出一副對簪鼎派有些好奇的模樣。

三名女修中從未開過口的那個回頭看了雲淵一眼,視線與雲淵撞在一處,瞬間溫柔了眉眼,仿佛被雲淵打動了。

雲淵無動於衷,又看了她兩眼。

她抿了抿唇,面色有些泛紅,沖雲淵俏皮地眨了眨眼,便頷首避開雲淵的目光。

雲淵在心裏嗤笑一聲,冷靜地肅容向前幾步,緊緊跟在其他同門身邊。

女修楞了一下,不好再做什麽,只能收回視線,眼中帶著一點兒遺憾。

帶隊師叔全程旁觀了這一場交鋒,徹底確定簪鼎派問題也不小。

三人中打頭那名女修看起來是主事者,可太過快人快語,性子也頗魯莽沖動。她不過一普通內門弟子,卻連蘇航雨一個來自散修盟的修士都敢隨意呵斥,這已不是普通的膽大。

而那頗膽小的姑娘,稍微被掃上一眼便恐慌無比,不管不顧將秘密吐露出來,這速度未免太快了。

至於剩下那個……

問題最大。

起沖突時她在一邊旁觀,全然沒有存在感;雲淵表現出興趣時,她又第一個反應過來,給予雲淵一連串很容易被誤會的反應。

可惜雲淵不是那些毛頭小子,她這手段壓根不起效。

帶隊師叔視線有意無意劃過蘇航雨背影,笑了笑便大步走了過去,自顧自與她說起散修盟之事。

不知是不是出於謹慎心態,蘇航雨對散修盟大多數事情只是點到為止,讓在場絕大多數人聽得一頭霧水,只有帶隊師叔聽得認真,時不時點頭附和兩聲,顯是對事情清清楚楚。

雲淵從其中品出一些東西,再對上蘇航雨視線時,便點頭向她致意。

沒想到就這麽一個動作,原本還笑意盈盈的蘇航雨瞬間沈下臉來,目光凜冽地往附近幾名女修身上掃了一眼,面無表情地扭頭不再去看雲淵。

雲淵略有些茫然:“……”

這是見不得別人對她好嗎?

大抵是一向都不了解女修之故,雲淵每次遇到妹子,總覺得很難抓住她們的喜惡,很多時候都有些不知所措。蘇航雨眼下是這麽個反應,雲淵想了一陣子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又恰好進了簪鼎派偏殿,只好暫時放下這一茬。

因簪鼎派皆為女修,她們門派建築小巧玲瓏,帶著女性特有的溫柔和精致。

雲淵在一陣香風中踏進偏殿,只覺得偏殿紗幔層層疊疊,對視線阻礙極大。

他不由皺了皺眉,定睛細看,才意識到這些紗幔材質特殊,的確能對視線甚至五感起到阻礙作用。

下意識覺得不妙,雲淵確認自己本命靈劍不受影響後,便暗地做好了戰鬥準備。

蘇航雨此時回頭看了雲淵一眼,眸光微動,眉峰輕挑,竟露出個饒有興趣的表情。

雲淵動作頓了頓,回給蘇航雨一個了然的眼神。

既然他師叔和這不知真實身份的蘇航雨都有打算,那簪鼎派的異常,他們必然非常清楚。或許宗門也知情,他們身上還背著任務。

未免打草驚蛇,也未免打亂這兩人安排,雲淵很快強迫自己放松警惕。

帶隊師叔與蘇航雨瞬間目露讚賞。

趁著簪鼎派三名女修稟報之時,帶隊師叔避開他人註意,對雲淵點點頭以示事情僅在掌握中,讓雲淵多註意他們的暗示。

雲淵也立刻應下此事。

重新恢覆嚴肅之態,帶隊師叔在三名女修與簪鼎派掌門一同出現時,冷著臉接受了她們幾人的大禮和歉意。

他開門見山問道:“貴派眼下情況如何?”

簪鼎派掌門苦笑一聲,直起身答道:“不大好,那小子全靠重寶吊命,如今已是昏迷,我等便是想多問幾句都難。”

帶隊師叔道:“可是失血過多?”

簪鼎派掌門道:“失血並非問題,還請師兄入內一觀,便知道小妹為何如此說道了。”

帶隊師叔頷首,對身後一群小輩叮囑幾句,方隨簪鼎派掌門一同進入偏殿休息處,查看詳細情況。

雲淵跟在隊伍中,也跟著看了看情況,只一眼,便覺得十分反胃。

在層層疊疊的紗幔與錦被中,躺著一個下半身只剩白骨的男修,雙腿腿骨上爬滿了黑色小蟲子,正是一種喜食血肉的蠱蟲。其中,他身上骨肉相連處蠱蟲最多,但凡從傷口中淌出的血液,都被蠱蟲一擁而上吃了個幹凈。

即使隔了一段距離,雲淵依舊看得清清楚楚,這男修雙腿只剩一副骨架。不是沒有新肉長出,而是一旦長出,便被蠱蟲一窩蜂啃了個徹底。

而它們連一滴血液都不肯浪費,以致男修雙腿上居然連一點兒血色也未染上,只有森森白骨暴露在外。

密密麻麻的蟲子讓人倍感不快,雲淵忍著生理性不適,仔細觀察過他情況,眸光一下閃動起來。

這名男修似乎無法感覺到疼痛。

他幾乎是麻木地躺在錦被中間,冷漠地看著自己的雙腿,沒有半分痛苦,也不曾有一點兒厭惡。甚至,在蠱蟲向上攀爬時他仍是無動於衷,整個人神游他處,似乎一點兒也不擔心被啃食血肉。

相較之下,簪鼎派修士們反應便緊張多了。

在他身邊,有不少丹修或坐或站,小聲商討著治療方案,不管後續如何,先要把此人命保下來。

帶隊師叔面色一沈:“不能先驅除蠱蟲?”

簪鼎派掌門低了低頭道:“他情況極覆雜。蠱蟲雖在啃食他血肉,卻也恰恰抑制了他過分失血之勢;他體內還有毒素未清,危及他五臟六腑,偏偏又是這毒將蠱蟲攔在腰部以下,使他不至於在蠱蟲暴動時直接被啃個幹凈;本派重寶促進他血肉再生,使得蠱蟲有食物來源,不會暴動,但同時也導致他體內毒素加劇擴散,且難以被一次清除。”

她劈裏啪啦說了一大串,核心思想無非是三樣事物相輔相成,構成了一個較穩定的循環,貿然拆開必會對此人產生重大影響。

帶隊師叔看了她一眼,向雲淵打了個眼色,讓雲淵和其他幾人留在休息處,仔細註意情況。

“既這般麻煩,我等便爽快些把另件事處理了。”他冠冕堂皇道,“這幾個小輩大事上做不來什麽,小事倒能幫些忙,且讓他們留在此處吧。”

簪鼎派掌門聽出他話裏有話,不過只以為是蓮燈那事需要避著小輩,也便沒有想太多,吩咐門內其他人幾句,就與帶隊長老去了另一處商談。

雲淵站在人群中,盯著那名男修看了一會兒,又扭頭去看坐在男修身側的女修,越看越覺得不對。

那女修看起來一直在為情郎擔憂,可她眼中一片平靜不說,偶爾還會將掉在地上的蠱蟲撿起來,重新放回男修身上。

可能的確是毒素的緣故,蠱蟲只在上半身逗留一瞬,便發瘋一般逃到男修腿骨上去了。

“這景象可真是讓人毛骨悚然。”

雲淵正看得入神,他耳邊忽然貼上一片柔軟,細小的氣流隨著聲音一起沖進他耳朵,讓他不自覺皺了皺眉。

蘇航雨見狀,愈發貼近,壓低聲音道:“小可愛,你可有發現,那姑娘所作所為不像對著情郎?她這模樣啊,倒像是——”

雲淵側頭避開這人的唇,低聲接了一句:“她有好幾次,偷偷摸摸去看床腳那只丹爐,看完就要放蠱蟲到男修身上。”

蘇航雨面露遺憾。

雲淵沒理她,一錘定音道:“這些蠱蟲,來源很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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