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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大結局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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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得過,”慕容寒枝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你那些自行了斷的同伴的屍體已聚到一處,即行火化。相信你的首領已知道你被抓的事。我們只須找個牢裏的死囚頂替你,人化成灰,誰還認得出來?”

刺客遲疑著,聽起來似乎不錯,“可我……”

“你擔心逃走之後被抓回去?”慕容寒枝一眼看穿他的心事,“這個你不用擔心,我會替你易容,令你的容貌大為改變,就算是你最親密的人,也斷斷認不出你,之後你遠走他鄉。再也不要回到這裏來,也不要去惹什麽是非。以後的日子怎麽過,就由你說了算。”

哦?刺客恍然。原來這就是她所想到的法子嗎?看來,她考慮得很是周全啊。但想到一件事,他突然冷笑,眼神嘲諷,“我又憑什麽相信你?”就算她說的是真的,找人來替他死,也幫他易容,可到時候她再去向首領告密,他豈非死無葬身之地?

似乎早料到他會這樣說,慕容寒枝挑眉。“你可以不相信,因為我沒有其他法子要你相信我,不過,你如果真的想逃離眼前這樣的生活,就不妨跟我賭一賭,看我會不會出賣你。”

反正事到如今,她沒有什麽話再說,也沒有更多時間跟他耗,他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罷,其實真要說起來,刺客到底說不說出實情,於他們而言,並沒有多大的用處,頂多是確定一些事罷了。別忘了就算行刺她之事真的是太後暗中指使,她也絕不可能親自出面,更不可能留下什麽把柄的。

刺客咬著嘴唇,低著頭思慮了一會,並沒有擡頭,但卻終於開了口,“行有行規,我們接任務時,從不問雇主是誰,只管任務完成後拿錢,兩下裏就清了。不過,因京城盡知你鳳姑娘輔佐皇上不遺餘力,礙了有些人的青雲直上,即使不曾出面,那雇主為何人,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果然如此。慕容寒枝和淩翊對視一眼,答案已是呼之欲出,“那任務失敗了,又當如何?”

“雇主出價十分驚人,自是非要鳳姑娘你的命不可,而且也有言在先,若是失敗,我們就都得死,不能留下任何把柄。”他只是沒想到會失手被擒,而且還有生的希望。人求死往往只在一剎那,若是當時死不成,之後就很難對自己下狠手,這就是為什麽絕大多數人在自殺未隧之後,就絕不會再有勇氣來第二次。

慕容寒枝點頭,“那,錢呢?你們行刺失敗,都得死,錢雇主還付不付?”

刺客點頭,“付,這一點也說好的,若我們失敗自裁,那筆錢就會送到我們家人手上。不過,我們都是從小就被訓練為殺手,家中大多數沒有親人,這些錢自然是歸老板所有。”

也許這也是他最終決定說出來的原因吧,他們在這邊賣命,死得那麽慘,卻是老板享受他們用命換來的金錢,這算什麽。

明白了。慕容寒枝一笑,“你只管放心,我答應你的事,一定會做到,等我稟明皇上,就會給你一個結果,這裏很安全,你不用擔心。”

刺客沒有說話,也沒有點頭,似乎沒聽到她的話。

出了天牢,慕容寒枝心情似乎有些沈重,往承恩殿的路上也沒有說話,淩翊知道她在想事情,也不打擾她。直到進了承恩殿,看到焦急等待的端木扶搖,她才回神,“皇上。”

“他不肯說?”看慕容寒枝臉色不善,端木扶搖以為事情不善,倒也沒多麽失望或者不高興,畢竟想要叫一個殺手開口交代自己的罪行,不是件容易事。

“說了,”慕容寒枝咬咬嘴唇,“而且我也答應會放他離開,只不過……皇上,如果證明事情確實是太後做的,你打算如何?”

端木扶搖一時語塞,其實他也不知道,雖然一直以來,他都知道會跟太後有一場生死之戰,但雙方真要對陣起來,他還真不知如何對太後,要殺她嗎,還是廢她?

“至少要她安份一些吧,她也是有了年紀之人,還盡想著好勇鬥狠,總不大合時宜。”

慕容寒枝苦笑,“太後要這麽想就好了,不過,單只一個刺客的話,我們還是沒辦法確定是太後做的,”當下她把刺客的話說了,“既然他們還是要付這筆錢出來,那就應該有跡可循。”

“好,”端木扶搖大為振奮,“我會派人暗中查探,太後一夥有誰近日動用大筆銀錢,必能有所收獲。”

只能先這樣了。慕容寒枝略一沈吟,“封妃的事準備得如何了?”這幾天她也沒怎麽見古依嬌娥,估計薛皇後正領著她四處游玩呢,這小姑娘真是沒心沒肺,自小沒離過家,如今一旦離開了,如同鳥兒投林,都樂不思蜀了。

端木扶搖道,“差不多了,臘月初九是黃道吉日,封妃大典在那一天舉行。”想到那個調皮搗蛋的小丫頭,他不自禁地笑了一下,有她在身邊,以後的日子很值得期待。

“臘月初九……”慕容寒枝沈吟著,眼神瞬息萬變,顯然在算計著什麽,良久之後,她眼眸瞬間燦若星辰,目光在他二人身上緩緩劃過,“皇上,淩大哥,擇日不如撞日,就臘月初九吧。”

做什麽?兩人有些納悶,彼此對視一眼,再看向慕容寒枝,後者有些得意,孩子似地沖他們勾勾手指,他二人走過去,三人湊首在一起,低聲商議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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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寒枝自是說話算話,替那名刺客易容之後,悄悄放他出宮,至於以後他是生是死,就全憑他的造化,她能做的,僅此而已。

不過,端木扶搖派出查探太夥一夥的人卻沒有什麽消息,畢竟姚承望他們在朝中為官多年,明裏暗裏不知道斂了多少錢財,就算付給殺手的價錢再高,也動不了他們的老本,一時查不到什麽,也不奇怪。

這兩天宮裏的人突然就熱鬧起來,自然是為封妃大典的事做準備,這離著臘月初九還有不到十天,是得快點兒忙活。

因為慕容寒枝時不時對侍女侍衛們說古依嬌娥乃性情中人,定會善待他們,再加上這個古依部的女兒確實天真爛漫,心無城府,很是討人喜歡,所以也很快跟這些人混得很熟,每日裏都高高興興,無憂無慮的。

而太後一夥自是知道,一旦古依嬌娥被封為妃,古依氏在朝中的勢力就會坐大,加上他邊境的兵馬,到那時再想要對付端木扶搖,簡直是不可能。所以,唯有在這一切成事實之前,阻止封妃之事發生,才可挽回局勢。

換句話說,他們自是看中封妃之時,群臣都會前來恭賀的時機發難,逼端木扶搖退位----而他們不知道的是,慕容寒枝他們打的,也正是這樣的主意,逼太後一夥出手,快刀斬亂麻,解決這件事。

對於太後的提議,姚承望自是大為讚成,他也著實受夠了被端木扶搖壓制得喘不過氣來,一心想著要翻身,只是青城王卻有些猶豫,“封妃大典如此大事,皇上定會做好防範,那時起兵,妥嗎?”他年已過不惑,五官挺端正,幾縷黑須,還算有氣勢。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看出他的猶豫,太後有些不大高興,“王爺別忘了,越是拖下去,端木扶搖的勢力就會越大,對付起他來就越難!他現在已經絲毫不聽哀家的話,要再有了古依部相助,他還會把誰放在眼裏?哀家和姚相都是為了王爺,王爺可想清楚了。”

青城王自是深以為然,思慮了一番,絕然點頭,“好!既然如此,便放手一搏,還要仰仗太後和丞相大人多多相助。”

太後和姚承望自是大喜,連連點頭,“那是自然,只是王爺登基為君之後,可要多多眷顧哀家和姚相一二。”

“是是是,應該的,應該的!”青城王客氣地笑,心裏真實的想法,恐怕只有他自己最為清楚了。

得知自己即將被封為妃,古依嬌娥大為高興,渾然沒有尋常女兒家的嬌羞與不知所措,相反還很是期待,看著宮女們替她張羅這張羅那,不禁驚奇地瞪大了眼睛,摸索著那些華貴無雙的宮裝,咂咂稱奇,“好漂亮哦!我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衣服,都是怎麽穿的?”她把衣服提起來,卻怎麽都沒看出來如何穿上身,比劃來比劃去的,小鼻尖上全是汗。

宮女們不禁好笑地過來幫忙,“古依姑娘莫要急,這本來就是要給你試的,看哪裏不合適,奴婢們好再去改。”

“嗯嗯!”古依嬌娥大為高興,趕緊讓侍女們幫她將這宮裝穿好,左右看,她也跟著忙活,低頭看來看去,宮女們不依,與她打打鬧鬧,好玩得緊。

大家夥兒正鬧得高興,門外一聲通傳,說是皇上和鳳姑娘到,她們才收起玩態,趕緊著跪倒行禮,“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看到古依嬌娥半穿不穿的紅嫁衣,端木扶搖不禁面露寵溺之色,好笑地道,“嬌娥,你這是什麽裝扮,都快成朕的皇妃了,也不知收斂些。”

“是是是,民女知道錯啦,”因為已經聽慣了這樣的話,古依嬌娥也不以為意,隨口認錯,“皇上放心吧,民女分得出輕重,不會丟了皇上的臉。”

大概她的話觸動了端木扶搖心事,他斂去笑容,擺了擺手,侍女們趕緊識趣地退了下去。

古依嬌娥悄悄看了他的臉一會,似乎看出什麽來,“皇上是在擔心什麽嗎?那,民女就是這個樣子,皇上現在就覺得厭煩了嗎?”

“嬌娥,你想哪裏去了,皇上早知你是這般心性,喜歡還來不及,何來厭煩一說?”情知她是誤會了,慕容寒枝微一笑解釋道,“皇上憂心的,是幾天後的封妃大典。”

“哦?”古依嬌娥雙眸裏盡是了然之色,既然就要成為皇妃,個中利害她自然也知道得差不多,“皇上是擔心太後他們借機生事?不對呀,這不正是皇上想要的結果嗎,怎麽會……”

原來慕容寒枝他們商議的事,自是沒有瞞她,她亦知道這些天皇上正暗中加緊部署此事,而薛皇後亦書信通知父親從中策應,事情應該盡在皇上掌控才對呀,還有什麽可擔心的?估節歡技。

端木扶搖輕嘆一口氣,“朕是部署一切,張開大網等他們是不假,但世上哪有十拿九穩的事,朕一來擔心他們未必肯上當,若他們不出手,必是有更大的、更可怕的計謀在等著朕,朕還不知道要再耗多少心神,二來,若是他們肯上當,在封妃大典那天起兵,若朕勝了還罷,若是敗了,”他苦笑,目光掃過面前二人,“朕一人死事小,可就連累你們陪著朕送命了。”

看來這段時間的宮廷爭鬥,他已漸至成熟,知道做事不能只憑一股狠勁,遇事必當三思而行。聽他所言大有道理,古來改朝換代從來都是一錘子買賣,原先他孤身一人,沒有任何顧忌,自然什麽都不怕。

可現在,他有了在意的人,當然不希望他們受到任何傷害。人一旦有了弱點,也就給了敵人可乘之機,這不由他不擔憂莫名,寢食難安。

結果古依嬌娥卻沒他那麽顧慮良多,聞言哈哈一笑,“皇上就放心吧!民女已經要做皇上皇妃了嘛,跟皇上就是一條船上的螞蚱,當然死活都要在一起,能活當然是好,死了也絕不怨人,皇上還顧慮什麽?”

這小丫頭,八成是跟宮女們混得熟了,聽她們說起一些俗語,便學了個似是而非,慕容寒枝不禁失笑,“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船上哪來的螞蚱喲!”不過,她倒是很欣賞古依嬌娥這股豪氣,想來部落女兒就是這般大度,拿得起,放得下,讓人想不喜歡都難。

“哈哈,哈哈,”瞥見端木扶搖也是一臉的忍俊不禁,古依嬌娥略有些尷尬,“差、差不多啦,皇上,反正你是不用擔心我的,而且我瞧皇後姐姐也是個極好的人,一定不會讓皇上失望,至於鳳姐姐,”她沖慕容寒枝擠擠眼,這一陣兒豪情上來,連“民女”都忘了說,一個勁兒“我”、“我”的,自己都沒發覺有什麽不對勁兒,“那就更不用說啦,我雖然才來沒多久,但他們已經把鳳姐姐的事兒又說給我一些知道,鳳姐姐跟皇上才真正是那個一損俱損,一榮俱榮,唇亡齒寒……”

她只顧說得滔滔不絕,渾然沒註意端木扶搖和慕容寒枝已是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心下不約而同地道:小丫頭,從哪裏學來這麽多文縐縐的詞兒,還可著勁兒用到這裏來?

“所以,皇上所擔心的第二點全沒了根據,不用再去想,”小丫頭總算在這個問題上做了總結,“至於皇上擔心的第一點嘛,我也有個法子,保準成功。

“哦?”端木扶搖和慕容寒枝同時眼睛一亮,後者更是一副虛心求教的樣子,“嬌娥,有什麽好方法說來聽聽,不要賣關子嘛!”若是她真有什麽妙計,不妨一用,而且如此一來,端木扶搖身邊又多了一個聰明人,她就更不用擔心了。

古依嬌娥頑皮一笑,“我沒有要賣關子,正說的嘛,皇上不是擔心他們不出手嗎,那就逼他們出手啊,給他們一個犯上做亂的理由,讓他們非動手不可!”

非動手不可?端木扶搖皺眉,不解,“你的意思是----”

慕容寒枝畢竟為他出謀劃策良久,略一轉念,已明白了幾分,“你的意思是----”他二人的問話雖然一樣,語氣卻是大不相同,倒也有趣。

“我父親不是回部落接我母親和哥哥姐姐們嗎,”古依嬌娥笑笑,“皇上就以此為機,讓他們放出風聲,說早已知道青城王與太後欲起兵謀反,故下了密詔給我父親,要他帶兵上京擒拿青城王一夥。如此一來,他們若不反,就得任由皇上拿住,若是反,皇上拿下他們,更是名正言順,想來依青城王和太後的性子,必不願束手待斃,皇上還愁他們不有所動作?”

端木扶搖半晌無言,瞪著眼睛上下打量古依嬌娥,簡直不敢相信,這計謀也是她能想出來的。

慕容寒枝先前卻是多少猜到了她的心思,只是沒料到她會把主意打到自己父親頭上,利用起古依爾雄來面不改色的,不由又是佩服,又有些好笑,“嬌娥,你是早就琢磨這件事吧,怎麽不早說?”

古依嬌娥大為高興,“鳳姐姐的意思,我這計劃可行啦?是,我是早就在想,原先沒想到父親身上去,所以怕逼他們起來反了,又對付不了他們,那,皇上,鳳姐姐,這招兒好不好用?”

“好用,”慕容寒枝代端木扶搖點頭,正色道,“只是仍有些兇險,到時候青城王和太後必定冒死一搏,嬌娥,你要千萬小心,皇上自會派人保護於你,其他的事,皇上自會安排。”

“我沒事,”古依嬌娥大大咧咧一笑,“我跟父親一起,學過一些防身之術,三五個人的,近不了我的身,你們就不用擔心我啦。”

端木扶搖點頭,毫不掩飾對她的寵愛之色,“那這幾日你便不要到處走動,待此間事一了,朕才再好好謝你。”這個“謝”字用意何在,便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古依嬌娥臉上一紅,卻還是大大方方行禮,“謝皇上恩典。”

既然已經確定逼太後一夥動手,端木扶搖也不再猶豫:事實上,目前的局勢也由不得他再猶豫下去,當下便暗中通知朝中忠直之士,如秦俊炎、齊魏等人做好一切準備,隨時入宮接應。

至於古依爾雄,他自然是發了密詔,要他帶人馬上京相助,只不過路途遙遠,他又需要時間整頓,想來沒個十天八天,沒可能入京,但他亦會盡力,這一點倒無須懷疑。

既然古依爾雄這一邊可能有點來不及,端木扶搖和慕容寒枝也不會把寶押在他一人身上,如今他們可以想的,唯京城禁軍。只是那一半兵符在青城王手上,要他交出來是斷斷不可能,這還真是有點麻煩。

“不麻煩,”淩翊聽了一會,接過話來,“我有辦法。”

“哦?”端木扶搖意外之至,“什麽辦法?”淩翊跟青城王素未謀面,兩下裏並無交情,他能有什麽辦法?

淩翊卻是挑高了一邊眉毛,顫啊顫的,很得意的樣子。

“少來,”慕容寒枝明白他的心思,用手肘頂了他一下,“淩大哥是要去做梁上君子呢,這招倒也好,只是青城王府必定高手如雲,你行不行?”

原來如此。端木扶搖明白過來,雖也覺得或可一試,但若因此累及淩翊受傷或者送命,他如何向慕容寒枝交代。念及此,他隨即搖頭,“不行,此行太過兇險,朕不能讓你去冒這個險。”

“皇上放心,草民心中有數,”淩翊倒是很有自信的樣子,“青城王府高手再多,草民武功亦不弱,再說,草民只是去拿兵符,又不與他們正面為敵,不會有事的。草民會小心行事,不露了行蹤----此事草民會量力而行,絕不會勉強,皇上放心。”

看他說的這般篤定,端木扶搖情知也勸不動他,便點了點頭,“你知道輕重就好,萬事小心,不然你若受了一絲一毫傷害,阿鳳斷不會饒了我。”

慕容寒枝白他一眼,“你們說你們的,扯上我做什麽?淩大哥,你來,我給你點兒防身的東西。”好吧,既然淩翊非要去,就由他一試好了,她雖不會武功,但不是精於用藥使毒嗎,就給他幾樣,如果到時候真的驚動了青城王府的人,這些藥雖幫不了他拿兵符,但關鍵時候想要脫身,還是很好用的。

回到自己房中,慕容寒枝卻又不急著拿東西給他,只是拉了他的手坐在床邊,看著他的臉,很仔細地看,要把這張臉烙印在腦海中一樣。

“看夠了沒?”淩翊也就由著她看,知道她是在擔心自己,心裏自是歡喜,“看不夠也不打緊的,等我拿了兵符回來,幫皇上了了這邊的事,以後我們朝夕相對,你便天天只瞧著我,好不好?”

“好,”慕容寒枝想也不想就答應,面上也不見扭捏之態,眼裏是深切的擔憂之色,“淩大哥,你千萬小心,千萬千萬!”

如今已到生死關頭,任何一點微小的過失,都有可能招致一敗塗地的下場,可她最不能接受的結果就是他們兩個之中的任何一個有事,另一個要孤獨地活,那會比死了更難受。

“放心,我會,”淩翊嘆息一聲,攬過她,緊緊抱在懷裏,“我知道你念著我,就算只是為了你,我也會好好留下這條命,陪你一生一世!這兩天我會先暗中打探青城王府的地形,待到你們放出風聲之時,便將兵符偷出來,到時候將青城王和太後他們一網打盡!”

慕容寒枝安靜地待在他懷裏,聞言默默點頭,“嗯……淩大哥,只要這件事結束,我們再也不分開,我是你的,你是我的,我們一生一世在一起,再也不管這些事,再也不管……”

這麽多年了,她也著實累了,倦了,煩了,想要安定下來了。起先她一心為妹妹報仇,別說是能夠得淩翊這個溫柔多情郎的傾心相待,而是根本就沒打算活下去!可世事變幻無常,能夠擁有今日之幸福,實在是上天眷顧,她斷斷不願意失去的。

“好!”淩翊大為高興,捧起她的臉,在那略有些蒼白的唇上狠狠親了一口,“阿鳳,你放心好了,我去偷兵符,原也是想賭一賭運氣,若是偷不到也就算了,我不會拿命去拼的,你放心。”

慕容寒枝“嗯”了一聲,重又偎進他懷裏,兩人就一直這樣互相抱著,怎麽也不舍得放開。

接下來,因為端木扶搖和太後一夥各自調兵遣將,互相部署,宮中各處的氣氛便莫名的緊張起來,人人盡知宮中將有一場大的風暴,誰看誰的目光中都有防備和警惕之色。到了這個時候,似乎誰也不相信誰,誰也不敢靠近誰似的,看來不到塵埃落定的那一天,這種叫人窒息的感覺是不會散去的了。

淩翊果然依自己所說,並沒有魯莽行事,而是在每天入夜之後,換上夜行衣去青城王府打探一番,卻發現那裏並沒有自己想像得那般戒備森嚴,而且也沒有多少高手,想來他們是想不到會有人打兵符的主意吧。

幾天下來,他把青城王府的地形摸的差不多,有幾處地方防守得比別處嚴密,顯然是放了極為重要的東西。可在沒有確定兵符在何處的情況之下,他也不能輕舉妄動,否則無異於打草驚蛇,還得再耐心等待機會。

在所有人幾乎是憋住了呼吸的等待中,到了臘月初八這一天,宮中上下有模有樣地過起了臘八節,都紛紛談論著明天的封妃大典。端木扶搖更是在承恩殿設宴,請群臣赴宴,一來為吃臘八粥,二來則是商議一下明天的封妃之事。

太後和姚承望等人雖也在座,但因為心裏不痛快,所以臉樣兒就不怎麽好看,應付著吃了幾口,太後便借口身體不舒服,先行退席。

當然,這絲毫不影響端木扶搖的心情,他似乎頗為高興,哪個敬酒他也喝,喝到後來已是雙頰緋紅,醉得很厲害,慕容寒枝在一旁看著,似是擔心他失態,便上前相勸,“皇上喝得有些多了,還是先入內休息。”

“朕沒醉,”端木扶搖還不依不饒的,“朕高興……朕很快就、就可以掌控----”

聽他說到朝政之事,群臣彼此心照不宣地交換個眼色,裝做沒有聽到。

慕容寒枝臉色微變了變,招手喚過兩名內侍,“扶皇上進去休息,眾位大人請盡興。”

群臣紛紛附和,正主兒既然都走了,他們也沒有再留下來的必要,先後起身告辭。

兩名內侍扶著路都走不穩的端木扶搖往後走,他還在不住口地說,“怕、怕什麽……朕、朕是一國之君,這江山、這江山都是朕的,他們、他們算什麽……”

“皇上自然是一國之君,誰還搶了皇上的龍椅去,”慕容寒枝一路跟著,不時拿錦帕替他擦一下額角,似是為了哄他開心,也沒壓低聲音去,“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哼哼,”端木扶搖眼神迷懞,故做神秘地一笑,“阿、阿鳳,還是你對朕最、最好……事情、事情準備得如何了,古、古依爾雄的大軍到、到哪裏了----”

“皇上?”慕容寒枝大吃一驚,趕緊機警地四下看了看,沒發現什麽不妥,這才趕緊壓低了聲音,“皇上,此事事關重大,切不可隨意說出來,先回去再說。”

“怕、怕什麽,”端木扶搖打個酒嗝,似乎很難受的樣子,“反正、反正明天的大、大典,誰也跑、跑不了……”

慕容寒枝咬著嘴唇,又氣又無奈,吩咐侍衛,“皇上喝多了,快些扶皇上進去,剛才的話你們當沒聽到,不然你們就別想活到明天,聽到沒有?!”

兩名侍衛嚇得滿頭冷汗,連連應是,把端木扶搖扶了進去。

“什麽?”太後大吃一驚,拍案而起,“古依爾雄的大軍!”

原來端木扶搖身邊果然有太後的眼線----當然,若非如此,慕容寒枝他們也不會故意把這話說出來,讓太後知道。

一名黑衣男子跪在當地,看不清樣貌,應是姚承望暗中訓練的殺手無疑,“皇上喝醉了,無意中說出來的。”

太後驚魂未定,一下軟倒,無助地看向同樣蒼白了臉色的姚承望,“他……”可惡的端木扶搖,原來他早就計劃好一切,暗中讓古依爾雄帶大軍入京,就是吃定他們手上只有半塊兵符,無法調動京城禁軍,是不是?

“你先下去,”姚承望咬牙,恨不得一口咬斷端木扶搖的脖子,黑衣人出屋,他才破口大罵,“端木扶搖那個混蛋,居然做到這麽絕!”

“那我們怎麽辦?”太後顯然忽略了古依爾雄這一步棋,頓時覺得這些天來的部署全都如同小孩過家家一般,失了主張,“端木扶搖這次是要來個釜底抽薪,要將我們趕盡殺絕,我們----”

“我們難道等死嗎?”姚承望冷笑,眼中有狠厲之色一閃而過,“事到如今,也只能玩命一搏了,贏得了一切好說,要是贏不了,大家就抱成一團死,黃泉路上也有好個伴兒!”

他拈須在房中來回踱步,口中念念有詞,顯然是在想辦法,太後也不打擾他,眼睛隨著他的步子來回動,顯然是把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少傾,他猛地停下腳步,“素華,看來我們得跟青城王商議,提早動手。”

“怎麽說?”太後皺眉,不是說好在明日封妃大典上動手嗎,這----

“等不及了!”姚承望一雙眉要擰到一起去,“我們不能等古依爾雄的大軍入京,不然一切都晚了!這樣,我派人去請青城王帶上兵符,帶人沖入皇宮,我這邊雖只有三千精兵,但端木扶搖絕想不到我們會在此時動手,制住承恩殿的侍衛不成問題,我們把端木扶搖困在承恩殿,逼他交出另外半塊兵符,再下詔給古依爾雄,要他停止進軍,原地待命。”

這計劃真是絕妙!太後條地放下心來,笑道,“還是你沈得住氣!好,那就這樣,我先讓人註意承恩殿的動靜,你速去速回。”

姚承望答應一聲,立刻去辦。

隱身暗處的淩翊自是聽的清楚明白,嘴角一彎,拉出一抹傲絕天下的弧,隨即展開輕功,悄無聲息地去往青城王府。既然他沒辦法自己找到兵符,那就讓青城王自己拿出來也不錯----阿鳳到底有多聰慧,他是越來越摸不到底兒了,看來日後得向她多多討教兩招才行。

不多時,有侍衛回報一切,假裝醉倒的端木扶搖此時臉色略有些白,但眼眸炯炯,分明鬥志正盛,哪有半分糊塗樣子。

聽到事情盡在掌控之中,他冷然一笑,“很好,成敗在此一舉,來呀,派人守護好皇後寢宮,無論這邊有何動靜,都不得讓皇後和古依嬌娥出宮門半步!”這兩個人現在是他最大的牽掛,只要她們無事,他就沒有後顧之憂。

有侍衛響應,立刻轉身出去。

慕容寒枝靜靜站立一側,目有憂色。淩翊去半路攔截兵符,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情況,萬一他要出什麽事……她死死咬唇,不敢多想:不會的,不會的,淩大哥武功那麽高,又是出其不意,一定會沒事的。

“阿鳳,”看出她的不安,端木扶搖低聲開口,“在擔心淩公子?”此番要淩翊冒這個險,他也很是不安,本來他是要秦俊炎或者齊魏去的,但他們更擅長的是帶兵打仗,身手功夫較之淩翊是大大不如,讓他們去,成功的機會更低----就現在情況而言,容不得出半點差錯。

“是有點擔心,不過淩大哥久經戰場,知道該怎麽做,我相信他。”慕容寒枝淡然一笑,看起來並不像是為了開導端木扶搖,或者安慰自己,而是真的很放心,不是故意裝出來的。

端木扶搖點點頭,“好,那我們就等他的好消息。”

時間仿佛靜止下來,又仿佛過得飛快,雖說這次的事他們有很大的把握,一切也都布置得還算周全,但端木扶搖和慕容寒枝還是沒來由地有些緊張,誰都沒有再說話,你走過來,我走過去,都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麽。

隔了一會,端木扶搖走回龍椅上坐下,拿過一本奏折打開,卻又沒有心思批閱,怔怔發呆。

而就在這時候,大殿外陡然傳來侍衛的一聲大喝,“什麽人!?膽敢硬闖承恩殿,速速退下,否則,王法無情!”

慕容寒枝和端木扶搖心中一凜,同時變了臉色:難道青城王和太後他們竟來得如此之快?可淩翊那邊還沒有消息傳來,這----

兩人正驚疑間,就見窗戶被無數火光映照的一片明晃晃,門外是無數的腳步聲,雖多但卻很整齊,顯見是訓練有素,看火把移動的方向和速度,他們正將承恩殿團團圍住----不是太後一夥,還能是誰?

“皇上,事情只怕有些變故,你還是快走----”

誰料慕容寒枝一語未畢,門外傳來一陣大笑,“哈哈哈……都這個時候了,還走得了嗎?”長笑聲中,姚承望昂首挺胸地走進來,既然已經撕破臉,看來今夜之事沒個結果,他們是不會罷休的。

慕容寒枝暗叫一聲“不妙”,面上卻冷靜鎮定如初,厲聲道,“來人,護駕!”這承恩殿上還留有百餘名侍衛日夜保護端木扶搖安全,聞聲立刻閃身而出,將他二人圍在中間,可比起姚承望所帶的三千人來,還是少得可憐。

“哈哈哈……”姚承望又是一陣大笑,好像已經勝券在握了似的,“皇上,別再負隅頑抗,沒有用的!這個皇帝位不是那麽好坐,如今你可以解脫了,剩下的就交給我們和青城王,你放心就是。”

“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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