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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他喜歡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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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還不是為了裝樣子?”曲雲暮越發對此嗤之以鼻,“阿鳳,你倒是說說,這世上有哪個奸臣會承認自己是奸臣的?奉陽王會重審端木旋風的案子。不就是為了讓大家都以為他為人公正無私,想要替自己樹威名的嗎?阿鳳,你才來雪池國沒多久,不明白他的險惡用心,以後還是離他遠些吧,免得被他給騙了。”

慕容寒枝越是聽下去,越覺得跟曲雲暮是話不投機半句多,特別是這幾句,簡直刺耳得很,她眉頭皺了皺,想要替奉陽王辯解幾句,話到嘴邊卻全都哽住,只點了點頭,“好。”

傾盆大雨持續了兩天兩夜,之後放晴。整個雪池國沐浴在一片溫暖的陽光之中,讓人倍感舒爽,身心暢快。而鳳吟公主就是轉世天女的傳言就如同這場及時雨一樣,滲入雪池國每一寸土地,傳入每一個人耳中,人人都把她當神女一樣膜拜,並且深信只要有她在,雪池國必將年年富足,子民可以高枕無憂。話又說回來,如果他們知道慕容寒枝身負怎樣的大仇,偏偏一時又無力報仇之後,還會不會這樣崇拜於她?

端木旋風之案終於塵埃落定,慕容寒枝跟連相打的賭也以她的勝利而告終,按照先前兩人所說,若是她贏了,那要不要嫁連玦。就全憑她自己的意願。這樣一來,可算是苦了連玦了,他本來就對慕容寒枝喜歡得緊,非要娶她不可,可現在倒好,慕容寒枝根本連他的面都不願意見,急得他天天抓耳撓腮,快要憋出病來了!

俗語說“一場秋雨一場寒”,這場大雨過後,天冷了很多,出門之時得披上風衣才行,如果沒有特別的事,慕容寒枝也不愛出門,每日除了替曲雲煙治臉上的傷,就是在房中讀書。研習醫術,這日子過得倒也沒那麽無聊。

這日,桑雨手持一紙薄薄的信箋進來,很不高興的樣子,“公主。奉陽王派人送信來。”基於曲雲暮兄妹對奉陽王的不喜,她也一向對奉陽王府的人懷有戒心,如果不是怕誤了事,她才不要讓慕容寒枝跟他們有所接觸。

他?慕容寒枝微一怔,也很意外,“會有什麽事?”邊說邊接了過來打開,紙上兩行字蒼勁有力,透著隱隱的祈盼,要她去雲湖池畔相見。

“公主要去見奉陽王嗎?”看她臉色不大對,桑雨的嘴撅得老高,“這個奉陽王還真是的。公主對他明明沒有意思嘛,他還要纏著公主----那,要不要屬下去打發他走?”

“你憑什麽?”慕容寒枝微一笑,說這話倒也沒別的意思,“放心,我自有分寸,再說有關端木將軍一案,我還有些事情要跟王爺說,去見他一面又何妨,你就不必跟著了----放心,這是在宮中,奉陽王不會亂來。”

桑雨也省及自己剛才的話有些過頭了,赧然紅了臉,“是,公主。”

雲湖就在東宮以西不遠處,湖不大,但很雅致,有如小家碧玉般怡人。慕容寒枝過去之時,淩翊正負手而立,凝望著湖面,不知在想些什麽,她無聲一笑,慢慢過去,“王爺目有憂色,是在思念佳人嗎?”

淩翊半回身,無奈一笑,“公主明知臣的心意,何必拿話擠兌臣。”我知道你對我無意,可也不必一定要糟蹋我對你的心意,難道就因為我喜歡你,所以就該被你取笑戲弄嗎?

慕容寒枝臉上笑容一僵,隨即正色道,“對不起,王爺,我無意傷你,只是----”

“不必道歉,”淩翊擺一擺手,這才真的笑開來,“公主又沒有做錯什麽,臣鬥膽約公主前來,是想與公主說一說端木將軍之案。”

“我也有話對你說,”慕容寒枝邁步走近,與他對面而立,近到可以聞到他身上淡如荷花般的清香之氣,“趙、沈二犯雖已伏法,但尚有武一在逃,他一定恨你我入骨,我身在宮中尚無大憂,王爺卻要逢三六九入宮早朝,這一來一去之間,可以加倍小心了。”

那幫人都是亡命之徒,再加上武一心疼於兄弟之死,在不明真相(武一逃走,肯定不知道趙二和沈三其實是死於連相的算計之下)的情況之下,會把這筆賬算在慕容寒枝和淩翊身上,是再自然不過的事。

淩翊愕然,好一會兒才回過神,突然一笑,“臣該竊喜與公主心有靈犀嗎?不瞞公主,臣要跟公主說的,正是此事。”只不過他的想法與慕容寒枝正好相反就是了,他怎麽說都是男兒,而且武功過人,諒那武一也不能把他怎麽樣,可公主是金枝玉葉身,東宮也不怎麽太平,他是擔心她會出事,所以才來提醒她的。

慕容寒枝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頓覺一股暖流在四肢百骸散發開來,說不出的舒服,“那就行了,我們彼此都小心一些,希望能夠盡快抓到武一,徹底結了此案。”

“對啊,”淩翊心情大好,右手握成拳一晃,做了個狠樣,“他是別讓臣碰到,不然臣一定將他抓到公主面前來!”

“呵呵,”慕容寒枝笑得直不起腰,“王爺真會說笑,抓到我面前來做什麽,看他的狠樣子嗎?”

淩翊不好意思地笑,臉都有些紅,但心裏是歡喜的,也不回避慕容寒枝的視線,眼睛閃著亮光,顯然能夠跟慕容寒枝之間無所不言,是他最最希望的事。

但偏偏就有人不讓他們高興太久,通通的腳步聲傳來,他兩個還沒回頭,連玦氣急敗壞的聲音就直鉆進耳朵裏,“奉陽王,你個卑鄙小人,果然是你把公主拐到這裏來,你、你想做什麽?!”

淩翊漸漸冰冷了臉容,眼神清傲高絕:拐?連玦,你是高看了我,還是低估了鳳吟公主,她是什麽人都可以拐得走的嗎?

慕容寒枝亦收斂了笑容,目光平靜地看著他跑近站定,劇烈地喘息,“連公子,請說話客氣些,我與王爺商談事情,與你無關。”這話裏拒絕得意思已經相當明顯了,反正她贏了跟連相的賭局,想不理連玦都沒有人管得著。

“公主怎麽這麽說?!”連玦立刻垮下一張臉,好不哀怨,“我對公主那是、那是真心的,我----”

“我贏了與連相的賭局,”慕容寒枝後退一步,拉開與他的距離,直接把話挑明了說,“所以請連公子自重,別再糾纏我,好嗎?”

“我知道啊,”連玦急得臉通紅,想過去又不敢,“我知道我那死老爹不經我同意就跟公主打賭,可是我、我還是喜歡公主的嘛,我不會放棄的,公主,我一定會用真心打動公主,公主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能夠在淩翊面前放下身段,向慕容寒枝求饒,看來他對她是真心的了----只是不知道,他這份真心能保持多久。

“機會是自己爭取的,不是人給的,”慕容寒枝的心還真就是石頭做的,不但絲毫不感動,神情反而更冷,“何況願賭服輸,我也不是連公子的良人,連公子趁早收了對我的心,另覓佳人吧,否則只會自取其辱,又是何苦----王爺,我先行一步,請。”

“公主請。”淩翊客氣地讓開半步,等她轉身走開,他看都不看連玦一眼,也轉身離去。

“公主----”連玦氣得咬牙,拔腿就要追:媽的,鳳吟公主,給你三分顏色,你倒開起染坊來了!就是因為奉陽王那個混蛋破了端木旋風的案子,所以你就對他另眼相看了是不是,你當本少爺不會啊?!

“別再纏著我,否則我一定稟報父皇。”冰冷的威懾之言傳來,慕容寒枝加快了腳步離去,感覺到連玦真的沒有跟上來,她才松了一口氣:看起來連玦比連相還要難以擺脫,畢竟連相在朝中雖然不是善類,卻也不會明著反悔自己說過的話,可連玦卻只知玩樂,不懂規矩,又不能對他太絕,還真不好應付。

“鳳吟公主。”帶著惱怒和醋意的聲音響起來,慕容寒枝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便站在原地沒有動,陶沁三步兩步過來,轉到她面前去,“公主贏了跟連相的賭局,是想怎麽樣?”

慕容寒枝微一愕,“什麽想怎麽樣?”她之所以跟連相打賭,是因為不想嫁給連玦,還能怎麽樣?

陶沁冷笑,絲毫不畏懼她公主的身份,“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麽,你喜歡秦哥哥,想嫁給他,是不是----你不用否認,剛才我都看到啦,你們、你們----”剛剛她碰巧路過,淩翊和慕容寒枝相談甚歡的樣子全被她瞧見了,她不生氣才怪。

“你跟蹤我?”慕容寒枝目光一寒,突然有種想甩陶沁一記耳光的沖動:這種心思簡單、不顧大局的人最叫人氣不得、恨不得,偏偏又奈何不得,關鍵時候壞事的,總是他們!

“哈!”陶沁怪笑一聲,猛翻白眼,“跟蹤你?你少自以為是了,本姑娘才沒那份閑功夫!鳳吟公主,我警告你----”

“就憑你,”慕容寒枝冷笑一聲,打斷她的話,“警告得了我嗎?”就算陶沁在太後面前很得寵又如何,身份上畢竟只是一介草民,而她慕容寒枝則是皇上的公主,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陶沁敢說這樣的話,豈非以下犯上。

“我----”陶沁登時為之語塞,頗有幾分惱羞成怒的意思,但也知道慕容寒枝說的是事實,沒有太後在跟前,她還真就不敢造次,只能狠狠甩手跺腳,“你、你可惡!總之、總之我不會把秦哥哥讓給你----”

“我不用你讓,”慕容寒枝拿同情的、或者是惋惜的目光看著她,搖頭,“陶姑娘,相信你看得出來,奉陽王對我是情根深種,若我點個頭,他便不會負了我,你就算不讓我又如何,他對你的心意,可及對我一半嗎?”

陶沁“唰”一下慘白了臉色,滿頭冷汗涔涔而下,顫抖著說不出話來,“你、你----”她當然沒話說,因為她很清楚,慕容寒枝說的是事實,是叫她絕望、偏偏又無力改變的事實。

慕容寒枝移開視線,繞過她就走,“想要奉陽王善待於你,糾纏我是沒用的,拿出你的真心來,守在他身邊,但給他絕對的自由,那他就算不會喜歡上你,至少也不會討厭你,我言盡於此,你自己想想清楚。”

話是這麽說,她心裏其實很清楚,像陶沁這樣的人,是沒可能明白她的話,也不可能照著去做的。不過,這一切都不關她的事,她雖看得出奉陽王對她的心意,也因為此次幫端木將軍翻案之事,她對他越加刮目相看,也很欣賞他,但她會留於雪池國,只為覆仇,所以無心情受,更不想欺騙奉陽王,所以沒打算跟陶沁爭個你死我活的。

陶沁呆呆看著她走遠,忽然醒過神,跳著腳大叫,“胡說胡說胡說!我才不聽不聽不聽不聽!我對秦哥哥就是真心的,要你管?!”喊完嗓子都有些啞了,侍衛侍婢看到她這個樣子,都嚇得躲到一邊,她有火也沒處宣洩去,走回去老遠了,還回過頭來大叫一句,“要你管?!”

被陶沁這一攪和,慕容寒枝的心情也相當煩躁,回到東宮時就沈著臉,什麽都不想做,什麽都不想說。桑雨不明就裏,只當她受了奉陽王的氣,不禁也跟著忿忿,幾次想要編排奉陽王的不是,又想起公主不允她對奉陽王無禮,只好做罷。

這一主一仆正各懷心事,曲雲煙走了進來,如水的目光在桑雨臉上一轉,後者會意,立刻出門去,她沈默了一下,直言來意,“公主,你方才是去見奉陽王?”巨亞頁技。

慕容寒枝回神,這才看到跟前的人由桑雨換成了曲雲煙,不禁訝然,“雲煙?你何時來的,是臉上的傷有什麽不好嗎?”她方才想事情想得太專註了,居然沒註意到。

“我沒事,臉上的傷什麽時候好什麽時候算,”曲雲煙冷冷回一句,又把話題扯回來,“公主,你別顧左右而言他,你是不是對奉陽王動了情?”不是她突然說這種話,實在是慕容寒枝對奉陽王的態度太過……不清不楚了些,難道她真的想嫁給奉陽王嗎?那,她這個真正的公主又當如何?

慕容寒枝身子一震,神情卻是坦然的,“雲煙,你是這樣看我的嗎?那依你的意思,我要怎麽做,才是沒想嫁給奉陽王,而只是在想辦法讓他打消娶公主的念頭?”

曲雲煙一楞,因為她的臉罩在面紗下,因而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只看得見有愧色從她眼中一閃而過,難得的低下了頭,“……對不起,公主,我只是擔心……太子殿下他----”

“原來是為皇兄,”慕容寒枝恍然明白了什麽,“那雲煙就更不必擔心了,一日為兄,終生為兄,不管將來如何,自打我叫太子殿下第一聲‘皇兄’開始,他這輩子都是我的哥哥,除非,”她擠擠眼,很調皮的樣子,“皇兄覺得我不配,那我無話可說。”

“他敢!”這話一入耳,曲雲煙有些急了,登時忘了自己的身份,脫口而出之後,又有幾分赧然,“呃……我的意思是說,太子殿下是知恩圖報之人,就算、就算……也不會有半分怠慢了公主之處,這一點公主可以放心。”

慕容寒枝不禁莞爾,但一想到他們兄妹對奉陽王有那麽深的成見,她還是悄悄皺眉,心裏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雲煙,你之前對奉陽王,了解通透嗎?”

“怎麽可能,”聽她突然又提及奉陽王,曲雲煙楞了楞才答,“奉陽王和我一般大,我在宮外待了十幾年,兩下裏從來沒有見過面,何來通透之說。”所以說,宮裏的這些事,都是她聽太子說的,至於內情是什麽,她還真就不清楚。

“是嗎?”慕容寒枝喃喃一句,若有所思,繼而看似不經意地道,“那依你之見,奉陽王為人如何?”

“這個嗎----”曲雲煙略一沈思,還沒等說出什麽,桑雨已在外稟報,說是太後要召見鳳吟公主。“太後?又有什麽事?”

桑雨道,“屬下不知。”

然慕容寒枝卻心中有數,不動聲色地一笑,站起身來往外走,“無妨,太後召見,我自然是要去的,放心吧,我能應付。”不用說,太後會召見她,肯定是為了端木旋風一案,人人都在說她能預知過去未來,太後看來又坐不住了。

果不其然,她才一入嘉寧宮,太後第一句話就道,“鳳吟公主此番為端木將軍翻案,可算是立了一件大功,宮中上下,人人拍手稱快呢。”

慕容寒枝微一欠身,“太後言重了!端木將軍之案全仗奉陽王一力找尋證據,抓捕人犯,鳳吟何德何能,不敢居功。”

“嗯,”大概很滿意慕容寒枝的謙遜,太後微笑著點了點頭,“你倒是會說話,不過哀家一向相信,世事無巧合,如果不是真的有什麽玄機,上天怎會恰在端木將軍沈冤得雪時降下甘霖,是嗎?”她這話的意思明顯就是在試探慕容寒枝,你是不是真的轉世天女,還能看出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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