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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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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風微微怔了怔,又垂眼苦笑道:“我以為我隱藏得很好。”

“我說過,你那點小心思瞞不過我。風兒,你的心事,還有什麽不能告訴我的麽?”焉則笑的聲音有一點點失落,又帶著些許期盼。

一風沈默了許久,癡癡望著河上飄著的點點粉紅色的河燈。微風掠過她的劉海,拂過她眼中倒映著的點點燈光。仿佛是醞釀了許久,又仿佛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她用著略帶沙啞的聲音問道:“則笑,你會娶我麽?”

焉則笑楞了楞,卻不帶絲毫猶豫地答道:“我會。”

一風忽覺眼睛有些酸痛。為什麽,他明明知道他自己和她的身份,還能這般堅定地說“我會”?他是真的準備放下他身後的一切,還是僅僅為了在此刻安慰她的心呢……

“真的?”

“真的。”

一風忽然側頭,主動吻上了焉則笑的唇。焉則笑吃了一驚,驚喜從心底傳了出來,這是一風第一次主動吻他,感受到唇間的柔軟,他毫不猶豫地回吻了過去。

焉則笑的吻溫柔中透著霸道,他努力吸取著一風的甜美,不肯收回。一風吻得都快窒息,卻也沒有像以前那般推開焉則笑。她已經沒有多少機會,能享受這甜蜜的吻了。

焉則笑知道一風能承受的時間,主動離了一風的唇,卻在壓抑地輕喘著。

“則笑,”一風瞇起眼狡黠地笑了起來,“我要嫁給你,你是不是要提前帶我去見家中長輩?”

焉則笑忽然楞住了,看著一風天真中帶著一點狡猾的笑,他竟有些心虛地移開了目光。“……風兒,你聽我說過,我的父親是個嗜血魔頭,我一直都不想見到他,所以……你也不必去見了。”

一風心底明白,卻還裝作什麽也不知的樣子,道:“我聽師父說,男女成婚都是要見見雙方父母的。”

“……”

一風垂了垂眼睛,看著河中星星點點的燈光,道:“我沒有父母,不知道有父母是什麽感覺。我一直將師父師娘當做父母,可能就是那種感覺吧……可是,我現在連師父師娘都沒有了。”

“風兒……”焉則笑不忍地握住一風的手。

“在我看來,由父母總比沒父母好,就算他一無所有,就算他殘廢在床,就算他殺人如麻,他也是我最親的人。”一風喃喃說道。

焉則笑心中五味陳雜,聽著一風訴說自己的心情,最終還是輕輕撫著一風的發,道:“好。等到一定時候……”

“……嗯……”則笑,你還是不敢對我坦白麽?

雖然這並不是放河燈的日子,河中仍然飄著點點燈光,倒形成了一種清靜的美,更能融入心境。

一風指了指橋邊,道:“那便似乎有賣河燈的,我們去買兩盞如何?”還未等焉則笑回答,一風便向那便跑去。

焉則笑微微翹了翹嘴角,將心中陳雜暫且放到一邊,也隨她跑了去。那賣燈的小販見到焉則笑和一風這等姿色的人吃了一驚,賣給他倆河燈還不忘誇讚祝福幾句,然而,這祝福在他二人聽來都有那麽幾分苦澀。

順便買了筆墨,二人在月色下背對著背寫下了自己的願望,塞到了花燈之中。焉則笑拖著花燈,略微搖曳的燈火映著他風情的眉眼。“想知道我寫的什麽麽?”

“你別說了,說了就不靈了。”一風笑道。她只是怕聽到焉則笑寫下的話,自己會更加揪心。

“哎,別呀!”焉則笑忽然像孩子似的笑了笑,將燈放到了河中,喊道:“我要娶風兒為妻!我願放下一切!”

一風第一次覺得焉則笑還有這樣幼稚的一面,感動之餘卻是濃濃的愧疚。她剛將河燈放到水面,焉則笑便抓住了她的手臂。

“你還沒告訴我你寫了什麽呢!”焉則笑道。

一風微微低下頭,表情都埋在了整齊的劉海之中。“我願放下所有,與則笑共度一生。”

焉則笑放開了一風的手臂,忽然就吻了上去。一風略感驚愕,也閉上眼睛好好享受著這股柔軟。

纏綿過後,河燈已經漂遠。“回去罷。”他道。

回到宅中,二人依依不舍了片刻,便各自回房。焉則笑剛到房中,便緊緊關上房門,從腰帶間摸出了一張紙條。紙條上,是一風用自己最為清秀的字體落下的一句話,就那一句,卻讓焉則笑猛然睜大眼,幾乎要窒息。

“對不起,則笑,忘了我罷。”

他察覺到一風那輕微的異常,便在吻她的那刻悄悄從她放下的河燈中拈出了這張紙條,沒想到,這紙條上的話竟比他想到的所有更要莫名其妙、更加令他難以承受。

她為何要如此?

他捏緊了手中的紙條,都快將它揉成碎末。

窗戶忽然發出輕微的響動,焉則笑回神看去,恰看到一個黑影忽然閃過。焉則笑收起紙條,開窗追了出去。

那人分明是個家丁模樣,卻輕功不弱,健步如飛,焉則笑一直追著他到了後院樹林之中,而後躍到他身前,用冰冷的劍尖指著那人的脖頸。“你是誰?”

那人根本沒有畏懼之色,倒是自傲地笑了笑,道:“連少宮主都認不出,屬下的易容術又長進了。”

焉則笑聽到他聲音,微微一楞,而後收起劍,道:“九幽宮四座易容之術天下無雙,連宮主都不見得認得出。”

“少宮主過獎了。”那人笑得一臉得意。

焉則笑面色不善,他道:“炎亭,別叫我少宮主。”

“是是!”

“你扮作家丁模樣混入此處,又想做甚?”焉則笑問道。

炎亭正了神色,道:“宮主可是在催你了,焉公子。”

“為了秘籍?”

“正是。”

焉則笑不屑道:“我要娶一風為妻,故不再會與九幽宮有關聯。你們要做何事都與我無關,但你們若是敢傷一風,我便與你們為敵。”

炎亭面色有些懊惱,他道:“公子何必為難屬下?您明知道宮主對您這個獨子十分溺愛……”他頓了頓,為難道:“公子,並非屬下有意妨礙您,但屬下還是勸您一句,和那姑娘斷了關系為好。”

焉則笑一怔,腦子中忽然浮現了那紙條上清晰的字跡,忽然就有了怒意。“是宮主讓你來說服我的?”

“……這是宮主的意思,也是屬下自己的勸誡。”

焉則笑緩緩撫著他手中的三尺長劍,道:“炎亭,你可還記得此劍之名?”

炎亭楞了楞,不知焉則笑為何忽然轉了話頭,然還是恭敬地答道:“此劍名為‘薄鳴’,是您第一任師父贈與您的。”

“名為薄鳴,你可聽得見它的鳴叫?”焉則笑輕輕撫著劍,看上去十分珍惜。

“劍怎會鳴叫?”炎亭驚道。

焉則笑的面色略微柔和了些,他道:“當初師父正是因為我聽得見這劍的嚶鳴,認為我與此劍有緣,故將其贈我。此劍極具靈性,無論是我生氣、還是感受到殺氣,它都會自行發出嚶唔之聲,打得激烈時,還會發出類似龍吟的聲音。旁人都聽不到它的聲音,但風兒聽得到。”

焉則笑將劍收回了腰間,在稀疏的樹影之間,他的表情十分堅定。“所以,她是此劍的知音,也會是我的女人。”

炎亭只猶豫了片刻,又道:“公子,屬下還是要提醒您,您難道不覺得,風姑娘跟在您身邊別有用心麽?”

焉則笑的臉忽然黑了下來,他疏離地看著炎亭,目光冰冷,仿佛使夜又寒冷了幾分。“何意?”

炎亭感到幾分滲人,心知他的話已經觸及了焉則笑的底線,卻還是堅持道:“屬下並不認為風姑娘的心思是單純的,但屬下幹說這些話,公子定然不信。”他目光灼灼地看著焉則笑,道:“公子可能不知,風姑娘早就知曉了公子的身份。”

焉則笑的腦中“嗡”地響了一聲,心臟仿佛被重錘了一次,在那一刻,他竟是連周圍的風聲都聽不進了,眼中只剩下炎亭那堅定銳利的眼神。“你說什麽?”

炎亭“吭”了一聲,微微低頭,道:“在西域的時候,我見過風姑娘了。當時她正在找您,屬下正在找素商,她看見了您和素商在山洞中,心中已經猜到大半,於是……屬下便將您的身份坦白了。”

焉則笑恍然間明白了,為什麽一風會在那天沒有等他便獨自離去,為什麽她和他重逢之後總會有種說不出的憂傷,為什麽她經常會欲言又止,為什麽她總是獨自一人顯出愧疚之色……

“風姑娘明明知道了您的身份,那日我見她傷心欲絕,以為她想永遠離開您,而為什麽,她在那之後又會像什麽都未發生一般和您在一起?”

“住口!”焉則笑忽然沈聲喊了出來,他只覺自己的情緒極不穩定,仿佛有什麽令他不能接受的事闖入了腦中,然而他卻硬生生將那想象壓了下去。“一風只是怕坦白之後不能再與我好好面對,所以才裝作什麽都未發生,怎會有什麽別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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