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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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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風有些窩火,炎亭方才一直在說些莫名其妙的話,現在又笑她無知,他到底有何意圖?

炎亭收起了鐵鞭,對著一風露出一個邪肆的笑容。她還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呢,不知道她身邊的紅衣女子就是上任素商,也不知道焉則笑就是他們的少宮主。“走了!”說完,他就要離去。

一風楞了楞,驚訝道:“你不抓我?不找我要解藥?”

炎亭冷笑了幾聲,道:“你當我很稀罕抓你麽?剛才你救了我,我先放你一陣子。解藥那種東西我不需要,找到素商,一切都解決了。”

一風忽然想起了自己跑出來的意圖,忙叫住了炎亭,問道:“你知道素商在哪兒?”

炎亭側了側頭,面上已經有些不耐煩。“為了找你,我和她分散了,現在就要去找她。你如果還不走,別怪我反悔。”

一風忽然感到一陣寒意,剛才那句話,可確確實實帶了殺意。果然炎亭給人的真實感覺就應該是這般冷酷的。雖然不願再和他搭話,但她還是說了出來:“焉則笑追著素商而去,已經半天了都不回來!我要去找他!”

炎亭忽然睜大了眼睛,那種冷酷充滿殺意的神情立馬消失不見。“只有他們兩個?已經半天了?”

一風點了點頭,不知炎亭為何會有這麽強烈的反應。忽然間,心中那份不安變得更大了。

“不妙!”炎亭吐出兩個字,立馬飛身而去。

一風的心忽然提了起來,炎亭都這麽失態,難道焉則笑和素商真會出什麽事情。思緒一轉,她立馬跟了上去。

雪下得越來越大,山中已經布滿了純白。寒風呼嘯著將雪花吹得漫天飛揚,空氣中的肅殺之意越來越濃。

炎亭與一風一前一後飛在空中,都只是專心地看著地面有無人影,未和對方說一句話。

雪吹打著一風的臉面,有的還鉆入了她的脖頸,冷得她直哆嗦。而前方的炎亭,仿佛絲毫不被這風雪所擾。

一風看著炎亭的背影,那種奇怪的感覺越來越濃。他們互為敵人,居然就這樣在一起找人,實在是不合常理。而她,居然沒有想殺了他的沖動。

細想炎亭之前的話,難道說……他作為魔宮四座之一四處造孽是迫不得已?這種說法令她無法接受!不管是不是迫不得已,他總歸是她的仇人!

“餵!”前方的炎亭忽然喊了一聲,而後不再說話。

他在猶豫麽?一風不知道他的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如果找到了他們,可能會見到一些你不願相信的場面,你要真想跟著我找,可得做好準備!”

一風蹙緊了眉頭。她一直都有種不好的預感,聽炎亭那樣說,他似乎已經預料到接下來的場面。這種不安的感覺,讓一風的內心都顫抖起來。

則笑……

“我下去探查一番!”炎亭說完,便落到地上。一風收起功夫,輕輕落在了他的身後。

炎亭轉過頭,雙目中充滿了危險的意味。“我先告訴你,和他在一起可沒什麽好結果,別怪我沒提醒你!”說完,他又迅速踏雪遁走。

一風回過神時,炎亭已沒了蹤影。她知道,炎亭口中的“他”便是焉則笑,可他為什麽要說出這種話呢?

仿佛有什麽事實正在探出水面,一風不再給自己思索的時間,使出飄渺淩雲步向前飛去,沒多久就看到炎亭蹲在一個山洞旁,全身警惕。

見到一風飛來,炎亭忽然對一風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一風心感疑惑,卻還是隱匿了自己的氣息,悄悄來到了炎亭身邊。

炎亭意味不明地看了一風一眼,朝著洞口悄悄指了指。

“無邪,怎麽樣了?”

清晰的聲音從洞中傳來,那聲音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正是一風要找的焉則笑!

一風心中忽感一陣激動,差點就起身沖了進去,炎亭立馬抓住了一風的胳膊,蹙緊眉頭向她使著眼色,又用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一風壓住了內心的激動,又安靜下來悄悄聽著,可她的內心卻如兔子一般跳個不停。

剛才焉則笑所叫的“無邪”是誰?他為什麽和那個叫“無邪”的人藏在洞裏不回去?素商呢?

而且,他的聲音為什麽有著關心和擔憂?

洞中斷斷續續飄來另一個聲音:“笑……哥……哥……冷……”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在風雪聲中,那仿佛只是一聲幻聽。

然而,一風確實是聽到了。那是一個女子的聲音,那種木然而艱難的感覺,只有那個紫發素商才擁有。

一風睜大了雙眼,一臉不可置信。則笑和素商在一起,而且……他很擔憂她,而她,叫他“笑哥哥”!

洞裏,焉則笑解下了自己的披風為素商披上,心疼地說道:“別再想那些事情了,都已經過去了。”

素商無神的雙眸不住地在眼眶中顫動著,她艱澀地開口,已經帶上了哭腔。“都……死了……死……了……”素商微微擡起頭,原本整齊的劉海變得十分散亂,焉則笑眼睛一酸,輕輕幫素商梳理著頭發。

“無邪……不想……做……素商……無邪……想……離開……”

“我也厭惡那個地方。無邪,我一定要讓你變回原來的樣子。”

……

一風忽然什麽也聽不清了,焉則笑與素商的話語、風雪的雜音,都已經變成了一片空白。

她原本以為焉則笑只會對她一人好,卻沒想到,他同樣會對另一個女子這般關懷。而且,那種溫柔與擔憂,甚至比對她還要濃。

這是錯覺?一風撫上了自己的心口,很疼,是一種從未體驗過的酸楚的疼。

原來不是錯覺。

她緊緊抱住了自己,無助地看著腳下的雪地,冰冷的純白開始在她的眼中變得模糊。

她忽然想起了焉則笑曾經的話。

那晚在千草谷,她在他的懷中痛哭了一場。他問她:“一風,若我是九幽宮的人,你會殺了我麽?”

而她回答:“開什麽玩笑。你一點都不像。”

那晚在彌河畔,他們閑適地飲茶。

他說:“我的師父太多了。最主要的還是我父親,不過,其他的師父都被他殺了……”

“利用完的人便殺掉,他就是這麽一個冷血的魔頭。”

“我討厭生長的那個地方,才離了家,飄蕩江湖。”

那日武林大會,魔宮血洗會場之後,蒼靈笑著對他們說:“焉公子,可否把你身邊兩位姑娘交給本宮呢?”

而他的回答帶著冷淡和不可違逆的語氣。“如果你敢,我就廢了你們。”

“我們也損傷不少,怎麽敢和焉公子搶人呢?既然公子不允,那便以後再說。”

誰會有那麽大的面子讓魔宮四座都退卻?

答案不言而喻了。

原來,焉則笑是魔宮的人,是她的敵人。

一風抱緊了自己,忽然就不覺得冷了。只是心中那份刺痛,就像是一把尖銳的刀子,挖得她難以呼吸。

眼淚就在眼眶中打轉,可就是流不下來。似乎是天氣太冷,將淚水都結成了冰。

明明前幾日他還與她親密無間,他抱著她,安慰著她,幫她吻去她眼角的淚痕。她以為,他只會對她有那般溫柔的話語和擔憂的神情。

而此刻,他對另一個女子說出了那樣充滿心疼的話語。

而那個女子,似乎與他從小便認識。這就是……青梅竹馬?

只是啊,焉則笑,你為什麽是魔宮的人?你為什麽要待在她的身邊?這是魔宮的計策,讓他來取得秘籍的麽?可是……他對她的感情卻是那般真實,讓她不願相信那都是假象。

一風狠狠地捏緊拳頭,直到全身發抖,也不肯松開。

炎亭靜靜看著身旁的女子,沈默不語。他早知道,當她知道真相之後會有多麽傷心。但這都是事實,是她遲早該知道的事情。

一風瑟縮著、顫抖著,卻一句話也不說,楞是不讓眼眶中的眼淚落下。炎亭看著她這般無助的模樣,居然不自覺地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一風仿佛受了驚嚇一般,忽然睜大眼睛,站起身來如風一般地飛了出去。

炎亭暗自“嘖”了一聲,減輕自己所能發出的聲音,一道追了出去。

不愧是獨孤渺的傳人,使出輕功的真本事,竟讓炎亭使了全力都追不上。

一風拼了命地向前飛,也不管那些風吹雪打。她一點都不覺得冷,而心中卻已經冰冷一片。她只怪這風雪為什麽沒有更大,如此只要能稍稍蓋過那心中的冰冷與疼痛也是好的。可無論她怎樣用力地迎擊著雪花,心中的難受絲毫無法減輕。

“餵!你瘋了麽!快停下!”炎亭急速在後面追著,一風卻充耳不聞。她的速度那麽快,若是不小心撞上了樹,會直接沒命的!

“獨孤一風!你給老子停下!”

一風忽然停在了樹上,炎亭也停在了她身後的樹丫上,累得直喘氣。

一風緩緩轉過身來,精致的小臉上已經淚流滿面。她的眼睛微微顫動,眼眸中的委屈、不甘都快要迸發出來。

炎亭忽然吃驚地楞住了。他記得,那本是一雙晶亮而清澈的眸子,而此刻,那雙眸子卻布滿了陰霾,深深散發著主人內心的痛苦與陰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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