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球意志的承諾讓薩菲羅斯看見了希望。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從哪找一個新的門？

至於之前吉田松陽帶他去的那個，據星球意志所說, 那裏已經被毀壞無法再使用, 就算重新挖掘也沒用——畢竟阿爾塔納之門不是地下水, 挖通了就有井。其所在之地，自有其特殊之處。

薩菲羅斯嘆了口氣。

“總是嘆氣的話, 會容易變老哦。”一道溫和的男聲帶著笑意在薩菲羅斯背後響起。

他微微一楞，手上那點熒光倏地散去，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扭頭看去：“你醒了。”

灰發綠眼的男人披著一件羽織從檐廊拐角處走過來, 眼中的光芒比星光更璀璨。

薩菲羅斯發現自己在看見松陽綠色眼睛的瞬間, 在心裏松了口氣。

——嗯, 相比較那個虛，他果然還是更喜歡吉田松陽一點。

“有什麽煩惱嗎？”松陽拉著羽織來到薩菲羅斯身邊盤腿坐下, 跟他一起看向庭院裏的石燈籠。

薩菲羅斯猶豫了一瞬, 最後還是擔憂歐魯邁特的的心情占了上風：“你知道其他龍穴的所在地嗎？”

“……嗯。”

本來薩菲羅斯都沒抱多少希望了, 沒想到真的能得到肯定回答。

他轉頭看向松陽, 正巧對方也在望著他：“知道倒是知道，但是那一處並不好接近。”

吉田松陽所說的另一處龍穴就在離這處不遠的江戶城內, 而且幾乎就在城中心。因為地理位置太過顯眼, 幾乎是在天人剛進駐江戶城那會兒就被天人的軍隊所占領。

現在那些軍隊正在龍穴上興建空間轉換站, 重兵把守之下想要偷偷靠近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面對吉田松陽的好心勸阻，薩菲羅斯只說了一句話：“有些事，縱使知道艱難也還是要去做。”

就是這句話, 讓灰發男人沈默下去。

過了片刻，吉田松陽才慢慢開口：“既然如此, 那我們明日便啟程。”

“我們？”薩菲羅斯挑眉，“我一個人便足夠了。”

面對吉田松陽不讚同的眼神，他輕聲道：“你也有自己的問題要解決。”

松陽一楞，隨後苦笑：“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我現在能做的，也不過是盡力壓制他。”

“你必須要壓住他。”薩菲羅斯銳眼如刀，“因為你還有那些學生，他們需要你。”

“……”

整個庭院再次陷入了安靜，只有石燈籠裏的燭光散發出溫暖的光暈。

回憶到此處，薩菲羅斯回過神。

眼前不再是星空下的日式庭院，而是一幢樸素的二層小樓。小樓的正門旁，“神森英雄事務所”幾個金屬照片在冬日早晨的朝陽下熠熠反光，只是事務所正門的玻璃門上卻栓了一條鐵鏈並掛著“未營業”的牌子。

沒想到他竟然真的回來了，回過頭，身後那扇旁人無法看見的“門”也已經消失。

阿爾塔納的能量實在不可思議，連轉換時空，穿梭平行世界這種事都能輕松做到。

此前在接近江戶城中的阿爾塔納之門時，薩菲羅斯進行得也不算困難。唯一差點被發現的地方是在快找到龍穴時，那時候他為了躲避兩支巡邏隊伍不小心觸碰到了報警器。

就在薩菲羅斯準備召喚正宗強殺進去的時候，突然有個盛裝打扮的武士青年走出來，面對那些天人。

青年不卑不亢地和三個巡邏小隊的隊長交談幾句便把那些天人士兵忽悠走了，直到走廊裏只剩他一個時，青年才背對著薩菲羅斯說：“請出來吧，已經沒事了。”

之後青年更是主動帶著薩菲羅斯找到阿爾塔納之門所在的房間，並替後者打開門。

臨近入門之前，薩菲羅斯停下來問青年為什麽要幫助自己，就不怕自己是想利用龍穴做什麽壞事麽。

結果對方笑了笑，答曰：“屬下長相端正，目光清明，絕不是大奸大惡之輩。況且，我也收到了故人的信件，拜托我幫助閣下。”說完主動從袖袋裏掏出一封信，信封上正是吉田松陽的名字。

薩菲羅斯到那時才明白，原來前一晚他拒絕了吉田松陽的幫助後，松陽連夜就寫了一封信並派人想辦法轉交給這位在幕府地位特殊的公子。

無論怎麽樣，薩菲羅斯都覺得：

“……替我向他道謝。”

沒想到青年卻搖了搖頭：“不，是這個國家需要感謝閣下。多虧閣下出手，我和這個國家才沒有失去松陽先生。”說著他突然向薩菲羅斯深深鞠躬：“祝閣下得償所願。”

得償所願……

他的願望是……

“啪嗒！”

聖後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讓薩菲羅斯身體緊繃了一瞬又緩緩放松。

他慢慢轉過身，看見了好友熟悉的臉孔：“好久不見，森。”

森植男手中的購物袋掉在了地上，幾顆三角飯團從裏面滾了出來。

薩菲羅斯走過去，彎腰撿起這些飯團扔進購物袋，又將購物袋提起來遞到森植男面前。

後者直到這時才大聲罵了一句，狠狠一拳砸在薩菲羅斯肩膀上，眼圈微紅：“原來你沒事啊！”

“……啊。”

五分鐘後，薩菲羅斯坐在沙發上，面前放著一杯飄著熱氣的綠茶。

對面森植男面前同樣放著一杯，同時手裏還拿著一塊三角飯團。他一邊狼吞虎咽，一邊抽空跟薩菲羅斯簡述過去三個月裏發生的事。

沒錯，距離薩菲羅斯殺死ＡＦＯ又失蹤已經過去三個月了，在這三個月裏，主要發生了兩件大事。

一是死柄木弔又出現了。

二是又出現的死柄木被歐魯邁特抓住，現在已經在塔爾塔羅斯監獄裏。

“還好，你趕在職業英雄排名榜發布之前回來了，不然警察那邊真不知道再找什麽借口繼續編了。”森植男用力咽下最後一塊飯團，喝了口茶潤潤嗓子，“在過去這三個月裏，他們已經用了失蹤、昏迷，受傷、情緒波動大等等這些借口幫你推掉了媒體采訪，你再不回來下一個選項只有心靈創傷這個選項了。”

薩菲羅斯：“……死柄木又是怎麽回事？”

“就是那麽回事嘛，放出腦無攻擊城市，結果被歐魯邁特、安德瓦還有潮爆牛王抓了個正著，幾個手下倒是跑了，結果死柄木本人卻被抓住。就是上個月發生的事，哦對了……我聽說，死柄木的身份找到了。”森植男望了眼薩菲羅斯，意味深長，“跟你父親有關。”

“？！”

這一瞬間，什麽私生子，侄子之類的身份都從薩菲羅斯腦中走了過過場。

但等他再追問下去，森植男就一攤手表示自己也不太清楚具體詳情：“到底怎麽回事還是你自己去問比較好吧，畢竟你才是歐魯邁特的兒子。對了，這三個月你到底跑哪去了？”

輪到森植男開始盤問薩菲羅斯：“毫無音訊，不聯系我們也就算了，你的正宗呢？還有衣服怎麽換成這身？我記得你好像對傳統服裝不是很感冒啊。”

“……說來話長。”

“仔細說說唄。”森植男很熱情地幫忙給薩菲羅斯杯子裏重新加上熱水，看他那架勢就跟準備聽故事的小學生一樣。

薩菲羅斯嘆了口氣，站起身：“我先回去換身衣服，再去聯系塚內。”

“哎——”

“事務所暫時還是拜托你了。”薩菲羅斯沖一臉失望的黃毛點點頭。

就在他推開事務所玻璃門時，伴隨著一陣冷風灌進來，身後森植男叫住他：“對了，神威呢？”

薩菲羅斯握著玻璃門上的不銹鋼把手，垂眼望著上面自己的倒影：“他回家了。”

“？什麽不是說他是孤兒的嗎？難道找到他親人了餵餵薩菲……”

森植男喋喋不休的聲音被關在了玻璃門後，站在１１月份帶著冷意的街頭，薩菲羅斯緩緩吐出一團白氣：

有些事，面對這位最親密的友人薩菲羅斯也不好說明。

知道自己真正身份的森會怎麽看自己呢？這個問題的答案薩菲羅斯並不想知道。

回去換了身衣服，再打電話聯系塚內直正。

從電話裏就能聽出來，在確認電話這頭的確是薩菲羅斯本人時，塚內實實在在松了口氣。這位體貼的警察沒有過多追問這三個月裏薩菲羅斯去了哪裏，只讓他抽個時間去警察和職業英雄聯盟分別做個登記。

電話最後，塚內猶豫了一下，還是提醒薩菲羅斯：“你最好給歐魯邁特打個電話，知道你平安回來，他一定會高興起來的。”

他這句話說得耐人尋味。

高興起來？

難道歐魯邁特現在不高興？

私生子……侄子……這些名詞又在薩菲羅斯腦海裏轉了一圈。

掛斷電話，盯著手機屏幕半晌，他深吸一口氣，撥通那個早已熟稔於心的號碼。

“嘟嘟嘟”三聲後，電話接通，那頭男人粗獷的聲音傳來：“莫西莫西……薩菲？！”

歐魯邁特似乎打完招呼才想起來這通電話是誰打給他的。

薩菲羅斯忍不住無聲地在這頭笑了一聲：“嗯，父親，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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