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小順湊上去繼續自我推銷，“在下可是君山四袋長老的弟子，君山一枝花，便是在下受人敬仰所得的尊稱……”

“給我把這裏的五行石全都包起來，五彩石也是。”厲霜充耳不聞，指著櫃臺說道。“還有這一批藥，綢緞，武器也來一些，全部選劍……”

那夥計一聽，立刻明白來了大客戶，忙不疊地將厲霜一路上指的東西盡數包好，直到包到武器的時候，郭小順說道：“在這裏買劍還不如去藏劍買，我在那裏有熟人，價格好說，質量也好過這些雜牌工匠弄出來的東西。”

“當真？”厲霜回身問道。他突然想起來，除了劍，他自己可能也需要一些東西來提升自己的實力。

橙武，每個玩家的終極夢想之一。

厲霜摸摸下巴，或許相比於修為之類的軟件，他身上的一些硬件也需要升級了。

***

郭小順看到面前的小少爺似在沈思，心道這筆生意定是有門。

又為好友拉來一個客人，不曉得這一次交易，他能拿到多少提成。

厲霜提著那些丹藥材料，尋到一位信使寄給應月。弄好這些事情，他這才認真問那摩挲雙掌，一臉殷勤的丐幫，“如果我要請藏劍山莊打造兩把大橙武，該多少錢？”

橙武！郭小順眼睛都亮起來，但隨即又有些可惜，橙武這等神兵鍛造材料太過稀有，如今江湖中擁有這等份量兵器的人屈指可數，知道之人更少。這人一下子就要兩把，就算他能拿出那麽多錢，一些材料也不是說有就有的，還得花時間去尋。

“若是七秀坊的橙武，寒聲寂影，九天懸夢，兩副一共不下百萬金。”

“……我不要了。”厲霜果斷地說。果然是貧窮限制了他的想象力和購買力，本以為唐無垣有兩把橙武，再貴也不過實打實十幾萬兩黃金，自己咬咬牙還可以買，沒想到……

這麽貴。

師父腰上的東西頂得兩座城啊！

厲霜剛才大手大腳揮霍了一把，此時虛弱朝對方揮揮手，表示自己買不起，別跟著他了。

郭小順一看對方模樣，知道又是個被自己報出來的數目嚇得退避三舍的人，但是沒辦法，就是這麽貴。“小少爺身上一共有多少銀錢？”

厲霜怕說出來面前這個丐幫笑他窮，擺手示意對方不要再挖他的痛處，慢悠悠地走出交易行，在揚州城中轉圈。

他沒打過團本，對大橙武唯一的認知還停留在“好貴”“好難得”“好厲害”的層面，知道需要一種叫“玄晶”的東西。現在一想，他對這個游戲實在是太不了解了……

要錢啊……他想到唐無垣，但是之前已經十分麻煩對方，在讓他開口和對方要錢，這種厚臉皮的事情他可做不來。

嘆了一口氣，沒有柳府在，一分錢難倒英雄漢的事情還是發生在他身上了。

厲霜從自己的儲物戒中拿出零食慢慢咬著吃，目光流連在旁邊的小攤子上，心想自己要不要也做些衣服美食來販賣，按照游戲裏的物價，只要他日夜不停地做下去，總有一天會到達千萬。

對面的行人突然挪了身子擋在厲霜面前，還以為遇到了什麽人挑釁，結果是幾個神策軍路過，前邊的行人給對方避讓出位置。

狼牙軍？神策軍？

厲霜看著那兩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若是他沒記錯，這個大地圖上是有那麽幾個地方的軍營裏有大量錢財物資。

他回到七秀，和半夢嫻告別，說想出去闖蕩一番見見世面。半夢嫻早在唐無垣那兒聽過厲霜三個月不曾踏出唐家堡半步的驚人之舉，也是十分鼓勵厲霜出去歷練。

君不見比他年歲還小的師姐都已經能自己來回七秀和黑戈壁了呢。

說是這般，半夢嫻還是和對方細細交待一些出門在外的註意事項，挽留對方過了中秋之後再走，因為中秋有燈會。而且七秀坊身為皇家教坊，到時候會有官員在其中設宴，邀請賓朋，佳節盛宴前後，一些極為覆雜的江湖朝堂勢力都會聚集在揚州七秀附近，夜晚治安極差，不宜出門。

厲霜知曉其中利害，點頭答應下來，在系統裏說一聲，便將隊伍解散，回到自己的小房間休息。

關上游戲界面，眼前便不再是有各種小窗口的視角，幹幹凈凈的。厲霜除了外衣，只穿著褻衣躺在地上的床上休息，不知不覺便一覺睡到了晚上。

屋裏沒點燈，他坐起來下意識要叫厲秋把燈燭拿過來，等就著月光看清楚面前的家具擺設，坐起來抓抓腦袋。

今兒個是八月十五，在綠楊灣對面的觀舞臺處一片熱鬧，隔著一泓秋水都能隱約聽到絲竹之聲。他所在的小院中安靜得落針可聞。

盛唐夜宴，想必是極為熱鬧的。厲霜心裏有事，實在是尋不到比這更好的時機，只得打起精神起身。

他從口袋中掏出一只紙鶴揚到半空，紙鶴落地便成了一只兩人高的靈鶴。那只靈鶴羽翼豐滿，周身似有仙氣繚繞，看著便知並非凡品，比之瞿塘峽的鷹隼和華山的白鶴還高出幾個品階。

慢悠悠地換上一身白色素紗華裳，厲霜對鏡子仔細地將自己的頭發挽好，戴上銀制面具，尤覺得不夠符合自己想象中的樣子，挑了一個能放出流螢光芒的紅銅燈籠法器自己端著，左看右看尋不到一點錯處，這才出門乘上靈鶴，往觀舞臺而去。

舞臺邊上有一座扇形觀景樓，平日裏便是在此處宴飲，正好能看到一輪皓月懸天。

夜晚無星而有微風，空氣裏脂粉香氣蓋過了樓下的桂花香，一眾達官貴人坐在其中欣賞歌舞，下方巨鼓狀的舞臺上，四位身著華賞的七秀弟子舉劍起舞，素手纖腰，蓮步裊娜，擡手若分花拂柳，端的是美人如玉，風情萬千，舉劍之時又有雷霆之風，長劍出鞘如虹，英姿颯爽，俠骨柔情，都在一舞之間。

樓上的看客文人墨客雖多，一些達官權貴也不少，皇家教坊這一金子護身符並不是對每個人都有威懾力，尤其是座上突兀的幾桌神策軍軍官，帶了姬妾來赴宴不說，眼神猥瑣還地盯著往來姑娘打量，當真是十分惹人不悅。

只是今晚的中秋夜宴為楊國忠心腹相邀主持，代掌門蕭白脂不得不賣對方幾分面子，也方便探明朝中局勢。

她唯恐神策與安祿山一派的人物借口夜宴，試探七秀坊的口風，威逼七秀站位，特意邀請了來藏劍購買軍資的李承恩前來坐鎮，藏劍山莊的二莊主也親自赴約，縱使對方膽大包天，也只得過過眼癮罷了，再不濟，七秀坊的女子也不是吃素的，一對雙劍，管叫下作之人有來無回。

盞茶之後，歌舞方歇，舞臺之上佳人退去，霎時絲竹漸隱，眾人醉心於劍舞聲樂，或多或少都有些不舍，幸而下一場演出不遠，又開始推杯換盞。

七秀向來風雅，遇上一些將酒做水喝的蠻人，吵鬧不已，觥籌交錯之間已是月上中天之時。

有女子搬來神臺祭品擺在觀景臺前，蕭白脂起身提醒，說道該是拜月的時候。

往年拜月，都由身份最為尊貴之人起頭香，此次有李承恩在，那楊國忠的心腹得排在後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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