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到底在想什麽？”中原中也盯著太宰治, “設計亂七八糟的陰謀, 還讓自己陷入這種奇怪的局面, 你還記得自己是港黑的首領嗎？”

太宰治坐在座位上, 他看著床邊一望無際的藍天, 對於中原中也的提問完全不作回答。

“餵……”

“中也。”太宰治轉過頭看著他，“小鏡花離開了嗎？”

中原中也嘁了一聲，“已經按照你的命令放她離開了。”

“辛苦中也了, 那麽, 就繼續下去吧, 既然都被救了，那便再努力的多活一段時間……”

“餵, 太宰, 你到底想做什麽？”中原中也是港黑裏唯一一個對太宰治不是很尊重的幹部，也不止一次說過要殺死他，但實際上比起傷害，他做的都是保護。

太宰治笑了一下, “出現了一個有趣的人呢中也。”

“有多有趣。”

“我不知道。”

中原中也盯著他, “所以？”

“就是因為不知道才有趣啊。”太宰治閉上眼睛, “在這個沒有絲毫意外的世界裏突然發現一個非日常的意外人物，難道不是很有趣的一件事嗎？這種意外的驚喜。”

中原中也撇頭，他很清楚太宰治說的就是那個曾經坐在他對面的人，那個人其實已經察覺到他過去了，只不過一直都沒有挑明，似乎對於太宰治是不是離開絲毫不在意。

但即使如此中原中也也知道, 那個人屬於另一個人，他左手無名指上的指環證明了這一點。

能夠將指環戴在左手無名指上，意思便是找到了終生的伴侶，並拒絕其他人的接近。

“既然沒什麽事我先走了，那小子的位置需要有人接替，你盡快找好人選。”

太宰治看著中原中也離開，“嗯。”

啊，還要繼續活下來，真是一個可怕的決定，如此痛苦，但又沒有辦法呢。

偵探社內，芥川龍之介離開醫療室，與謝野醫生的異能請君勿死是能夠將人完全恢覆的醫療異能，他們睡著也僅僅是因為鎮靜劑的原因。

與此同時，中島敦也醒過來，和傳說中的白色死神相差很遠，他看上去就是一個靦腆脆弱的少年。

在最後一刻，太宰治下達了將中島敦逐出港黑的命令。所以……他實際上再也不是港黑的白色死神了。

“餵，你好，這裏是武裝偵探社，什麽？樓下有個女孩找我們？”國木田獨步疑惑的看了一眼窗外，這個電話是樓下的咖啡館老板打過來的。

“國木田先生，怎麽了？”

國木田獨步搖搖頭，“我不太清楚，是樓下老板的電話，說是咖啡廳裏有一個自稱來找我們的女孩，年紀不大。”

太宰治聞言想了一下，他看著周圍一個個數著人數，最後確定了一個人。

“哦，是鏡花醬啊。”太宰治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原來鏡花醬還是在港黑，和阿敦搭檔嗎？”

“鏡花一直都很喜歡敦，跟過來應該是可以理解的。”沈希應聲，“她應該也是被一起逐出港黑了。”

“嗯，可以想象的到。”

眾人面面相覷，最後還是織田作開口。

“你們說的鏡花，是港黑的少女殺手泉鏡花嗎？”

“是泉鏡花，但不是少女殺手哦。”太宰治笑瞇瞇開口，“鏡花是個好女孩，只要好好教導，她會成為相當不錯的成員。”

國木田獨步嘆了口氣，但不管怎樣都是要下去的，不然將她留在咖啡廳實在是太危險了，織田作站起身，說了一聲我陪你一起去便一起下樓。

偵探社內一片安靜，只有沈希玩游戲偶爾洩漏出來的游戲音效。

芥川龍之介時不時會看太宰治一眼，在這片安靜中他終於開口。

“在下知道泉鏡花，在下在港黑總部的時候曾經與她戰鬥過，那是一個相當可怕的女孩子，恐怕早已傷害過無數人，和先生口中的好女孩完全不符合。”

“所以呢？”太宰治看向他，“如果按照這個標準的話，你也殺過不少人，是不是也不是一個好人呢？”

“在下從來都不是好人。”芥川龍之介盯著他，“在下……在下只是一只兇獸而已。”

“兇獸？你是這麽評價自己的？”太宰治想了一下，“還蠻符合的。”

芥川龍之介閉上眼睛，“不，是那個人，是黑衣男說的。”

“還是那句話，所以呢？”太宰治靠在椅背上，“你說自己是一只兇獸，就連兇獸都有善的一面，為什麽一個小女孩就沒有呢？小鏡花還是很可愛的。”

“可是……”

芥川龍之介想要再說些什麽，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不知道該如何反駁，說他已經是個好人了？還是說那個女孩根本不可能是個善者？

不，這種話虛偽到連他自己都作嘔。

沈希擡頭看了太宰治一眼，太宰治此刻笑瞇瞇的，鳶色的雙眼閃閃發光，顯而易見心情很不錯。

“不要再誤導我們的社員了。”江戶川亂步打斷他們的對話，“芥川不要總是中他的語言陷阱，善惡不是那麽好評判的，偵探社也不是區分善惡的地方。”

太宰治瞬間談了口氣，他很遺憾的看著亂步，“亂步先生，不要總是揭穿我嘛。”

“不行。”江戶川亂步哼了一聲，“芥川是我們偵探社的成員，所以不許欺負。”

“可是我也是偵探社成員啊~”

“才不是，我們偵探社的名單上沒有一個人叫太宰治。”江戶川亂步護短到底。“所以你不要隨隨便便冒充我們的成員哦，這是不可以的！”

沈希瞥了一眼仿佛是被放掉氣的氣球一樣蔫兒了的太宰治，“也就亂步先生能治得了你，像國木田先生這種被你折騰兩年還建在的人實屬偉大。”

“餵餵餵，話不是這麽說的啊沈希。”

“那，抱歉？”

“請不要用這麽沒有感情的聲音來和我道歉。”太宰治有氣無力的喊著。

“那算了。”沈希繼續投入游戲，“太宰不要無理取鬧，稍微成熟一點。”

所以這家夥是從哪方面覺得他幼稚，又是從哪方面覺得自己可以批判他幼稚？

大門打開，國木田獨步和織田作之助走進來，兩個人的臉上都是嚴肅，從他們的身後走出來一位少女，少女穿著一身紅色和服，黑色長發披在肩膀上，綁著漂亮的紅色蝴蝶結。

女孩擡起頭來，眼中是一片空茫。

“我被港黑辭退了，我來找敦，有人告訴我，敦在這裏。”

這個女孩實在是年紀太小了，他們甚至懷疑她有沒有15歲，嬌小的身材和脖頸上掛著的手機讓她看上去相當羸弱。

這就是那個傳說中的少女殺手嗎？

“敦在哪裏？”

“不要緊張，敦還在醫療室。”國木田獨步用平穩的聲音回答了她的問題，他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他相信偵探社的所有成員不至於連個小女孩都穩不住。

與謝野晶子端著咖啡杯倚在醫療室的門框上，看到泉鏡花的一瞬間她皺了下眉。

“敦……”

“我陪你進去看他。”國木田獨步這樣說著，引著泉鏡花走進醫療室。

這當然不是陪，而是全程監視，防止她做出異動。

不管年齡多大，這個女孩都是危險人物，加上醫療室中暫時失去行動能力的中島敦，這個組合還是需要多加註意。

“沈希沈希，我們來下棋吧！”太宰治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扒拉出一個棋盤，他將黑色棋子放到沈希面前，將白色的留給自己。

沈希看著棋盤，“為什麽突然下棋？”

“我們來玩一個游戲好不好，就是誰贏了就說一件對方不知道的事情。”

沈希想了一下，“我們之間還有彼此不知道的事情嗎？”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太宰治拍著桌子，“來嘛來嘛~”

“嗯。”沈希一向不會拒絕太宰治的邀約，他將手機游戲直接退出，然後開始和太宰治下棋。

這種果斷的態度讓所有人意識到，這個人從一開始就沒有說謊，他雖然玩游戲，但是完全不在意這些東西，該拋棄的時候絲毫不在意。

一個沒有任何感興趣事物的人的可怕之處。

太宰治和沈希下的並不是什麽多覆雜的棋，頂多就是比五子棋高級一點，亂步過來看了一眼就嫌棄的離開了，並稱之為小學生級別的游戲。

“這裏這裏，沈希要不要下在這裏呢？”

沈希看了他一眼，然後按照他說的將棋子下在他說的地方。

太宰治笑瞇瞇的將棋子下在另一端，將沈希堵死，贏了第一場棋局。

雖然……但是這都不是問題！

“我贏了，沈希沈希，快一點，我要聽一個從來都不知道的故事哦。”

沈希面無表情的坐在原位置上，他想了一下。

“港黑三大勢力，港口黑手黨、異能特務科和武裝偵探社，三者相輔相成，共同承擔起保護橫濱的任務，但是現在，三大勢力中出現了空缺，下一步會去接觸它們。”

太宰治笑了一下，“是嗎？原來是這樣，來來來，我們進行玩下一局。”

在這一刻，不管是誰都瞬間反應過來，他們玩這個游戲可能是打算給偵探社透漏一些消息。

一些只有太宰治本人和知曉太宰治想法的人才能夠猜到的第一手消息。

第二局輸的是太宰治，他看著棋盤，鳶色的眼中都是笑意。

“交易這種東西是不分組織的，就算是港口黑手黨，只要有足夠吸引特務科的東西，也能夠得到十足十的利益交換。”

沈希捏著手中的黑色棋子，一邊胡亂往棋盤上擺放，一邊隨著太宰治的話往下說。

“異能特務科最珍貴也是最想知道資料的東西，是書吧。”

“他可是從書中獲取了書外的記憶哦。”太宰治將白色棋子放到中間。

“哦，但這就是把自己當成籌碼了，太宰應該不會做這麽有危險性的交易吧。”黑子落入白子中間，“太宰你會這樣做嗎？”

太宰治笑出聲，“你說的對，我做出的決定，都是百分百能夠成功的。”

江戶川亂步慢悠悠的靠在椅子上，“籌碼呢？”

“籌碼一個就夠了。”太宰治嘆了口氣，“畢竟中也可是一個大殺器呢，雙黑健全的港黑中也能夠發揮出全力，相當可怕的畫面呢。”

“武力？”

“不，不只是如此。”太宰治呢喃著，“值得去註意的地方太多了，什麽都有可能哦。”

江戶川亂步歪歪頭，“你的意思是港黑會采取行動？唔，這一點還是要註意的。”

“亂步先生這麽厲害，一定可以想到的。”沈希聲音平緩，但他真的就是這麽想的，“在很多時候亂步先生都給了我相當好的建議，連我這樣的人都能得到建議，那麽這些事情一定沒問題的。”

“有眼光，我喜歡你！”

趁著沈希和亂步說話，太宰治偷偷的將棋盤上的黑子挪了個位置，恰好看到的谷崎潤一郎眼睛抽搐了一下。

沈希低下頭看著棋盤，他沈默了三秒鐘。

“太宰？你把棋子換了？”

“沒有！它們本來就在這個位置上。”

沈希看著他，又看了看棋子，最後直接無視，就著這些棋子繼續下棋，絲毫不介意。

這個男人真的是完了。

谷崎潤一郎在心裏默默的嘆了口氣，這樣絕對是要把本來就喜歡欺負人的太宰先生養的更肆無忌憚。

織田作之助慢吞吞翻了一頁文件，對於面前的一切充耳不聞。

哢嚓一聲，醫療室的門打開，國木田獨步從裏面走出來，與謝野晶子和他示意了一下，接著將門關上。

“那個小姑娘怎麽樣？”織田作之助開口。

“她啊。”國木田獨步坐回自己的位置，“她趴在那人的病床上睡著了，與謝野醫生檢查後發現她身上帶著傷，還發著高燒。”

所以為了給這小女孩處理傷口，他只能退出來，全部交給與謝野醫生。

“在這個世界上並不存在絕對的正確和錯誤。”太宰治手執白子落下，將這局游戲結束。

芥川龍之介微微低下頭，他總感覺這個人說的很多話都是在針對自己。

不管是剛開始還是現在，那種尖銳的仿佛是諷刺般的話語，都深深刺痛著他的內心。

“其實太宰治根本就沒有看懂織田作寫的小說。”沈希突然開口道。

眾人眨眨眼睛，齊齊將實現轉移到沈希身上。

“哈？”

“什麽嘛，這算什麽你知道我不知道，織田作寫的是中文，我不懂中文難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太宰治氣鼓鼓的說：“所以你給他讀織田作的小說卻不給我讀。”

“所以你到現在是在因為這件事鬧別扭？”沈希聲音裏帶著一點疑惑。

“不可以嗎？我都暗示你要讀一些嚴肅的文學了。”

沈希轉開頭，“我覺得你是在借題發揮，一開始你絕對不是這麽想的。”

雖然大家有些奇怪織田作的小說是怎麽回事，但是這兩個人……總是在最重要的時候將話題戛然而止，真是氣的人牙癢癢啊。

……

時間一天天過去，中島敦和泉鏡花醒來後說了一些事情，但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大多數都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福澤社長在了解過情況後讓社員們多加觀察。

最好能夠控制住他們的行動，以免造成不好的後果。

但比起這些來，太宰治和沈希就自由多了，不需要上班不需要出勤，偶爾還能賴在偵探社玩鬧一番，簡直不要太愉快。

“天氣真的是越來越冷了，還有幾天就到冬天了吧。”

沈希哈出一口氣，瞬間白色的霧氣飄散到空中，寒冷的天氣已經能夠看到有人穿上厚厚的外套，脖子上纏著圍巾。

“確實很冷，說不定還會下雪。”

“下雪？！”太宰治驚呼一聲，“那太棒了，下雪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出來玩，然後就是新年，然後是春節，那時候櫻花就開了。”

“按照明年的櫻花前線一點點看過去怎麽樣？”

沈希點點頭，“如果你有假期的話。”

“說起來沈希的話還要找工作嗎？要不要加入偵探社？大家一定都會歡迎你的。”

“不要了吧，我還是習慣當老師。”沈希邁出一步，“我考了很多科目的教師執照，要是不用的話太浪費了。”

但即使是如此寒冷的天氣也沒有組織勤勞的人們，鋪子早早的便開門營業，各種各種的東西擺在店鋪裏，看上去相當誘人。

“哇嗚，沈希你看這個。”太宰治站在店鋪前，“顏色好豐富！”

沈希湊過來看了一眼，櫥櫃裏是滿滿的五顏六色包裝的糖果。

“糖果？”

“是啊，沈希你聽說過嗎？糖分可以洗去悲傷。”太宰治在櫥櫃上畫上一個笑臉，“能讓心情變好哦。”

於是秉著這個歪理，太宰治買了一小堆糖果，沈希看著手中的糖，他很清楚太宰治並不喜歡吃甜食，比起甜，他可能更喜歡喝苦咖啡。

“太宰你幹嘛買糖？”

“唔，賄賂亂步先生用的！”

“哪個亂步先生？”

“兩個都要！”太宰治在前面背著手走著，沈希能夠看到他眼中的笑意。

但不得不說，有太宰治的地方就會有意外，這可能就是傳說中的主角災難體制吧。

一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起，沈希和太宰治偏頭，旁邊一棟高樓某層的玻璃炸開，滾出黑色的濃煙。

“哦呀？這是怎麽回事？”

太宰治舉起手來，但還沒等他說話，一堆被嚇壞的人尖叫著沖過來，太宰治和沈希被迅速分開，茫茫的人群中看不到對方的影子。

沈希其實沒什麽感覺，畢竟最終都是要回偵探社的。

他左右看了一圈，沒有看到人，但卻在人群邊緣看到了似乎是太宰治的背影。

擠出人群，沈希跟了上去，“太宰？”

那人回過頭來，並不是太宰治，不，應該說，不是他要找的太宰治。

穿著黑色外套的人看著他笑了一下，“是你啊。”

沈希點點頭，“哦，我以為是太宰，你不是港黑的boss嗎？在這裏不會有危險嗎？”

說著，爆炸聲再次響起，一大塊玻璃從高處墜落，砸在地上發出碎裂聲。

“還好。”太宰治笑著說：“畢竟這樣的事我遇到的太多了，整個橫濱都是想要殺死我的人，不管是到什麽地方都會遭到襲擊，這只是其中很正常的一起罷了。”

沈希看著他，“哦。”

“好冷淡哦，你沒有其他反應嗎？”

沈希想了一下，“需要什麽反應？”

“比如表達同情之類？”

“好吧。”沈希從手中的袋子裏抓出一把糖果塞到他手裏，太宰治看著五顏六色的糖紙有些驚訝。

“你喜歡這種東西？”

“不喜歡，但是是甜的，有人說吃甜的可以讓心情變好。”沈希說：“既然心情不好那就不要笑了，也沒有人想看你笑。”

身後傳來呼喊自己名字的聲音，沈希朝他招招手，接著轉身離開。

站在陰影中，太宰治盯著手中的糖果呢喃著，“沒有人想看到我笑嗎？”

“真是讓人笑不出來的事實呢。”

身後一人落下，中原中也聲音低啞冰冷，“已經處理完畢了。”

“做得好。”太宰治繼續看著手中的糖果，“中也想吃糖嗎？”

“什麽？”中原中也微微皺眉，“為什麽突然說起糖果的事情？”

“因為有人說吃甜可以讓心情變好。”太宰治笑著說：“誰知道呢？心情這種東西，一顆小小的糖果怎麽可以左右。”

他轉身離開，漆黑的背影中帶著濃稠的陰霾。

在墻角下，一顆紅色糖紙包裹的糖果被遺留在原地。

“所以沈希你把屬於我的糖果給他了嗎？”太宰治含著糖果抱怨著，“我早就說過了，沈希你要無視他，一點也不要理會他。”

“有這個必要嗎？”

“當然有。”太宰治將糖果咬碎，“不要給他任何希望。”

沈希歪歪頭，“這算得上是希望嗎？”

“對我來說就是希望。”太宰治悶悶的說：“既然一直都生活在無望的世界裏，那麽就不要出現火光，一旦擁有了光點，卻直接離開破碎的話，我會很難過的。”

沈希低下頭，“是嗎？”

“沈希，沒有人比我更了解我自己，也沒有人比我更了解我的孤獨和荒蕪。”太宰治看著他，“我也是人類啊。”

擁有悲傷快樂情緒，心存欲望的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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