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 太宰你到底有沒有辦法將石板恢覆？”沈希一邊走在陽光下一邊詢問跟在他身後的太宰治, 他額頭上的繃帶已經拆下來了, 只不過還穿著那身黑色外套。

聽聞沈希的問話太宰治只是笑, “能還是不能這種事情我之前不是告訴你了嗎？”

“唯一能讓異能消失的辦法, 一是我死，二是我們離開。”

沈希並不覺得這麽簡單就可以，“但是太宰, 你說的實在是太篤定, 失去石板還能保持在世界第一的水準還能威懾住眾人, 說實話很難。”

“這不是一個小組織，不是港口黑手黨也不是武裝偵探社, 這是一個國家。”

太宰治微微勾起嘴角, 一副在算計什麽的樣子，“實際上我並不確定我們離開石板會不會恢覆，因為很奇怪的事情發生了，異能在離開我之後依舊起效。”

他轉了一圈, 在前方面對著沈希發出歌劇般的吟唱聲, “啊, 這就是意外的魅力。”

捂住胸口，像是邀請公主的王子一般伸出右手，鳶色的雙眼中帶著溫柔，太宰治沒有那一刻比現在更有魅力，不管是他的氣質還是樣貌，都足夠吸引人。

“沈希？”

沈希嘆了口氣, 他越過太宰治，在經過太宰治時左手指尖在他伸出的手心中敲了一下，“走了。”

太宰治笑起來，“是是，我來了。”

“我們今天去哪裏？”

“去買個紀念品怎麽樣？”太宰治追上去和沈希並排走。

沈希沈默三秒鐘，“你有錢嗎？”

“我沒有錢，但是別人有啊。”太宰治從口袋裏摸出一張卡，“問那個金色的老人要的，反正不是我們的錢，可以隨便花！”

沈希對於太宰治花誰的錢沒有絲毫感覺，畢竟他也是個被辭退的前任老師，沒有進賬，口袋空空。

甚至還需要太宰治這個連自己都養不活的家夥養他。

“所以太宰真的沒有把握恢覆石板嗎？”

太宰治想了一下，“其實……還是有的，但我還沒試過，所以不確定有沒有用，沈希也不會對一個自己沒有實驗過的東西說一定會成功的吧。”

“那你打算買什麽紀念品？”

沈希對於這個問題也沒什麽必須知道的必要，反正和他也沒什麽關系。

“我也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太宰治看著前方，“這種未來科技的地方，應該會有很棒的紀念品才對，我很期待哦沈希。”

“那我也期待一下吧。”

雖然這樣說，但實際上沈希並不是很在意，他甚少送禮物，唯一想要送給小姨的東西也沒來得及送出去，當然相對的，他也從來沒有收到過禮物。

“來的時候十束先生給我推薦了這裏的店鋪，說是有很多很奇妙的小東西，還給我標註了很多情侶首飾店。”

“哦。”沈希面無表情的應了一聲，絲毫不在意。

太宰治背著手往前走，對於沈希的反應早就猜到了，這個什麽都不在意的家夥對於情侶這樣的稱呼也沒有任何想要反駁的欲望啊。

不過好像在十束先生的傳播下，所有人都認為他們是一對了。

唔，這個或許可以買點禮物感謝一下。

來到十束多多良給他推薦的店鋪前，太宰治看著這家相當不起眼的店，不過十束告訴他這家店是可以訂做的。

“吶，沈希，你還想給我打個標志嗎？”

沈希搖搖頭，“不現實啊，總不能像小孩子一樣在你手腕上栓一個氣球，該丟的時候還是會丟。”

“我有辦法。”太宰治打了個響指。

“兩個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的小標志，怎麽樣？”太宰治比劃了一下大小，“就很小的一個。”

看著太宰治示意的大小，沈希有些疑惑，“戒指嗎？”

“對，但不是戴在手上的戒指。”

“那戴在什麽地方？”

“掛在脖子上。”太宰治給他示範了一下，“這樣可以藏進衣服裏，沒有人會看到的。”

沈希看著太宰治，片刻後點點頭，“好吧，聽你的。”

店鋪內的老板是一個很慈祥的中年人，聽說他們是被十束推薦來的立馬表示可以給他們打八折，對太宰治的要求也表示完全沒問題。

沈希看著櫃臺裏各種各樣的工藝品，似乎戒指都是最簡單的東西。

“真是太感謝您了。”太宰治想當認真的感謝店家，“因為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回家所以只能請您盡快做出來。”

“沒問題。”店家笑著應了一聲，“小夥子交給我吧。”

突然，太宰治手機響起，他從口袋中摸出手機看了一眼，接著他微微皺了一下眉。

“沈希你先等一下，我出去接個電話。”

沈希不怎麽在意的點點頭，“知道了。”

喝著店裏給他端的茶水，沈希還在盯著櫃臺裏的東西，剛才的時候太宰似乎給了店家什麽東西，看樣子是自備材料，不是什麽簡單的工藝品。

“他很在乎你啊。”老板微笑和沈希搭話。

沈希將茶杯放到桌子上，“是嗎？”

“我活到這麽大年紀，很多東西是可以看出來的。”

老板眼中帶著懷念，“我年輕的時候曾經出過意外，昏迷了三天，在我睜開眼睛的時候，我看到的第一眼就是我的愛人，她看我的眼神啊，就是這樣溫柔，還帶著驚喜和慌張。”

“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沈希看著茶杯中的茶梗豎在水面上，“這樣啊。”

“哦？茶梗豎起來了。”老板有些驚訝的說：“傳說茶梗豎起來的話會發生好事哦。”

“真的嗎？”

老板哈哈大笑，“都說是傳說了，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但至少能討個好彩頭。”

“說的也是。”沈希晃晃茶杯，“謝謝老板。”

“謝什麽，只要是十束介紹來的客人，那我們都是朋友。”

所以說起來還是十束厲害，不管是什麽地方都知道，不管是什麽人都認識，甚至可以愛屋及烏讓老板對他們這麽照顧。

身為吠舞羅的幹部還真的是屈才了。

“沈希，走了。”太宰治在門口朝他招手，“老板再見，我們一周後來拿貨。”

“路上小心。”

沈希走在路上，他看著走在前面的太宰治。

眼神不會騙人……嗎？

……

禦柱塔內，黃金之王召集了所有的王權者，對此次事件來進行一次討論，其中白銀之王還在石板之間，綠王依舊昏迷，也就是說，這一次到達的王權者只有五位。

“這一次召集大家來是為了一件事，如果此次事件結束，你們選擇石板恢覆，還是永遠不再有石板。”

黃金之王看著所有人，“大家可以慎重思考利弊。”

周防尊是其中最漫不經心的一個，不管石板如何他都沒什麽感覺，如果石板消失了那他恰好不再有達摩克利斯之劍墜落的危險，石板回來了也沒什麽影響。

只要吠舞羅的人都在就好。

青王看著黃金之王，“請問石板消失後會造成什麽後果，以及和現在的差別。”

現在不是說石板在不在的問題，而是他們依舊沒有找到石板出現問題的原因，他們可以選擇石板覆原這個選項嗎？

“這是那個人給出的問題，那就是說，他很可能有恢覆石板的辦法。”國常路大覺道：“本身石板的損壞是在他出現之後，和他沒有任何關系這個說法我想在場的任何人都不信。”

是的，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和太宰治撇不開關系，但他們就是沒有辦法。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和太宰治在一起的人，那叫名叫沈希的家夥簡直就是個bug，在王之力沒有消失的時候就能一手阻擋赤王青王，在王之力消失後更是可以為所欲為。

而且，那個名叫太宰治的家夥也不是一個正常人。

這種露出冰山一角的惡劣以及惡魔的智慧只能讓他被瘋狂忌憚，稍微敏感一點的人，比如黃金之王就對這兩個人格外警惕。

青王點頭，“那麽禦前認為呢？”

“如果一個人能夠讓石板失效，那麽就會有下一個。”國常路大覺嚴肅道：“對於這種事情我無法接受，除非找到完全杜絕的辦法，我更傾向於穩定發展。”

因為石板霓虹成為世界第一半個多世紀，就算是石板消失，累積下來的積蓄也足夠讓霓虹的地點更高。

“我沒有意見。”周防尊依舊是那個中立的人。

“但是如果這樣的話，小流他就……”灰王是其中最憔悴的一個。

這一場談論對於其他王來說是商量是否放棄力量，但對於他來說，就是要不要放棄小流，一旦放棄石板，依靠石板活著的比水流會立刻死亡。

“比起這個你似乎忽略了一件事情。”黃金之王看向灰王，“他本身就是個死人，如果不是石板選擇他為王，那麽他就是一具屍體。”

灰王明白了，這一場說是商量，其實就是通知而已。

黃金之王已經選擇了最安全平穩的一條道路，他會在自己有限的時間裏用自己的權勢將整個國家穩住，他鋪設好了一切。

比水流只是一個陌生的還曾襲擊過他的青年，完全沒有拯救的價值。

“所以你們真的決定好了？”太宰治坐在沙發上低聲詢問，“確定要在石板無法確定情況下放棄石板，所有人回歸正常生活？”

“是的。”

太宰治微微瞇起眼睛，“那你們的同伴呢？那個依靠著石板而活的人。”

“犧牲是必要的。”黃金之王的聲音冷漠又疏離，“用一個動亂者換取整個霓虹的安全，這並不是一個很難的選擇題。”

“我知道了。”太宰治關掉通訊，他看著手機屏幕陷入沈默中。

沈希坐在他旁邊玩游戲，見太宰治長久沒有動作後戳了他的肩膀一下。

“太宰？”

“沒事。”太宰治轉頭沖他笑了一下，只不過笑容裏滿是苦澀，“雖然我已經猜到了會是這個結局，但是在那個人親口告訴我的一瞬間，我還是覺得不舒服。”

“就像是，我一直在尋找一個例外，但是……例外好像是不存在的，當然，除了福澤社長。”

沈希看著他，“他讓你想起了什麽不高興的事情嗎？”

是的，是這樣沒錯。

在黃金之王說出‘犧牲是必要的’那一瞬間，太宰治莫名感覺他和當年的森鷗外重合在一起，難道不是這樣嗎？用一個動亂者換取整個霓虹的安全，以及用一個底層人員換取對港黑最有利的異能開業許可證。

真是出奇的相似。

“我不想幫他們了。”太宰治抱著抱枕縮在沙發上，“因為我很不高興。”

“那就不幫。”沈希見他沒事便繼續玩自己的游戲，“在這些人手下護住你我還是可以做到的。”

太宰治沈默了幾秒鐘，“就算是不幫我也不太高興，那些不太好的記憶已經被激發出來，想收回去就很難了，不爽，我好不爽啊！”

沈希默默的往旁邊移了一個位置，“那你想怎麽做？”

“我不爽了怎麽可以讓他們稱心如意呢？哼，給他們找點事幹。”

“讓我查查資料，那位一直昏迷的綠王，比水流……”

沈希看著太宰治起身準備搞事，默默在心裏為他們默哀一聲，看樣子這個黃金之王真的戳到太宰心裏相當別扭的點了。

就算是他能夠一眼看出來上位者會選擇什麽，也看清楚那些人的內心，但太宰治依舊會期望他們做出不一樣的選擇。

操心術並不是絕對，每一個人都會有自己執著的東西。

如果黃金之王選擇救人，那麽太宰治便賭輸了，但即使輸了太宰也會很高興吧。

不，應該說，太宰期盼著自己能夠賭輸。

嘛……這樣說起來，其實這個樣子的太宰治還蠻可愛的。

沈希將視線重新轉移到手機屏幕上。

織田作之助嗎？

“我想到要做什麽事情了。”太宰治看著屏幕上的資料，“一定會很有趣的。”

沈希湊過去看，“你打算怎麽做？”

“既然他們想要放棄這家夥的生命，那麽就讓他自己來爭取吧。”太宰治點著電腦屏幕中綠色頭發的青年，“變革，這可是和平穩完全相反的屬性。”

……

石板之間的威斯曼一直在研究石板上那個奇怪的銀色法陣，威斯曼在之前就確定這個東西就是導致石板失效的原因。

但實際上那東西沒有攻擊力，但就是無法移除也無法失效，壓抑著整個石板的力量。

進度緩慢的要命，威斯曼有時候會想，真的能夠將石板恢覆嗎？

“中尉？”在中午檢查完畢後，威斯曼接到了黃金之王的通訊。

“威斯曼，石板的研究怎麽樣？”

威斯曼搖搖頭，“並不樂觀，中尉，我無法解析石板和石板上那個奇怪的東西，抱歉。”

“沒關系威斯曼。”黃金之王沈默了片刻，“如果無法解決的話那就這樣吧，我們打算放棄石板。”

威斯曼楞了一下，“你說什麽？放棄石板？為什麽突然要放棄。”

明明在之前還相當緊急的要將石板恢覆，怎麽這才過了一天，中尉就打算放棄石板。

“比起尚不能知道多久才會恢覆的石板，我們必須要在現在和未來獲勝，威斯曼，你明白我的意思嗎？石板不是全部，這個國家才是。”

白銀之王沈默了，他似乎明白了中尉的選擇。

在之前他曾經想過如果石板消失的話，所有的一切悲傷就都不會發生，“迦具都隕坑”這樣的災難也再也不會上演，但當石板真的失去效果後他才發現自己想的太簡單。

在研究完石板並選出王賦予這種可怕能力後一切都回不去了，這像是命運一般的混亂讓白銀之王徹底明白自己的天真，擁有是孤獨，失去則是混亂，尤其是在一些唯恐天下不亂的組織下更是可怕。

但現在，中尉選擇在這種混亂中打開一條道路。

舍棄石板，選擇人類本身……嗎？

“那……比水流怎麽辦？”

“已經無法顧及他了，威斯曼，這是一個選擇題，你是選擇可能永遠救不回來的他，還是選擇這個國家。”

其實這半個世紀過去，所有人都變了，他的老朋友也是如此，只有他還留在原地固執的不邁出一步。

哢嚓，就在威斯曼沈默的時候，身後傳來一聲清脆的聲響。

威斯曼拿著手機緩慢的轉頭，在他身後，石板上銀白色的法陣突然從中間裂開一道縫隙，並在一瞬間直接炸開，整個法陣碎裂。

雖然下一瞬間那道白色陣法再次出現，但石板已經釋放出一道力量。

“威斯曼？發生了什麽？！”

威斯曼看著石板。“我不知道，但是，好像石板恢覆了一瞬間。”

對的，就是一瞬間，石板恢覆並且釋放出一道能量，那道能量去了哪裏？

黃金之王在禦柱塔內微微皺眉，他總覺得不太對勁，就像有什麽事情將要發生一樣。

這種隱隱的不安一直在他心中蔓延，讓他坐立不安。

當手下傳來綠王醒過來的消息時，那份不安擴張到最大，綠王竟然醒了？他不是因為石板失效所以接近死亡嗎？！

……

吠舞羅內，草薙出雲給太宰治倒了一杯酒，在太宰治拆繃帶後沈希便不再阻止他喝酒了。

“非常感謝！”太宰治痛快的喝了一口，“啊，果然這樣喝酒最爽了！”

沈希敲敲桌子，“我也要喝。”

“沈希去喝果汁，不要隨便喝酒。”太宰治瞬間制止他，“不行就去喝果酒，反正這種你不能喝。”

十束多多良看著他們，片刻後開口，“你們聽說了嗎？綠王醒了。”

“綠王是誰？”

“就是傳說中的綠王啊。”十束做到太宰治身邊，“據說綠王相當神秘，除了幹部以外沒有氏族都見過他的面，這次事件中也露面了。”

太宰治趴在吧臺上，“我記得裏面是有個綠頭發的王來著，不過他就住在我的隔壁病房。”

“好像是因為綠王和石板有什麽聯系，石板出現意外後他就直接昏迷了。”十束說著自己知道的信息，“不過今天突然醒了過來。”

“那不是挺好的嗎？”太宰治端著酒杯笑的很單純，“他醒過來，也就告訴那些人一個信號，我真的可以操控石板，多有趣，原本信七成，現在變成九成了。”

沈希喝了一口草薙出雲給他準備的果酒，因為沒有水果還給他加了一些紅色的奇怪東西，他喝了一口，是紅豆沙？

在酒裏加紅豆沙？

喝完酒太宰治和沈希便上了二樓，到目前來說，他們很少下樓，吠舞羅的人也不會上來打擾他們，只有安娜偶爾會過來和沈希大眼瞪小眼。

在沈希救了她後，這個小姑娘似乎更喜歡沈希了。

綠王蘇醒後會發生什麽事情太宰治不用想都知道，那個青年可不是赤王青王這種人，比起他們比水流更傾向於自我主義，說難聽點是自私，他只會關心自己和自己重要的人。

在蘇醒的一瞬間知道自己在差點死掉後被隨手放棄，跟扔垃圾一樣扔掉，太宰治完全可以想到他會多爆炸。

以變革來對抗平穩，多好的一出戲。

要是這家夥不會找上門來就更好了。

太宰治看著自己的電腦屏幕，上面是一個陌生人的聊天通訊，沒有畫面純文字的那種。

嘛……從混亂中察覺到本質，這也挺正常的。

“你好。”太宰治率先打了個招呼。

對面瞬間做出回覆，“聽說，你擅長電子設備？”

太宰治眼睛轉了一圈，“你聽誰說的？他在騙你。”

比水流：？？？

“我費奧多爾完全不會這種覆雜的東西，費奧多爾是電子白癡的說，連手機都用最古老的翻蓋機。”

沈希：……

太宰你這樣隔著一個世界諷刺魔人真的好嗎？

然而太宰治表示並不滿足。

“啊，死屋之鼠簡直沒有前途，連個用智能機的都沒有，手下還都是不會主動的木頭，先生，我看你骨骼驚奇，在這方面像是一個人才，有沒有跳槽的準備？”

沈希：……你還隔空挖墻腳？

比水流沈默了很久之後才發過一句話來。

“抱歉，我暫時沒有換工作的打算。”

費奧多爾？死屋之鼠？

這人有毛病嗎？

作者有話要說：  魔人：你不止讓我背鍋還敗壞我的名聲？一起坐牢的情誼呢？

太宰：抱歉，沒有情誼這種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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