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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六章 你欺負她上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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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王喜歡待在那座小樓之中,鮮艷的色彩能夠給他帶來難得的平靜。平日裏為了爭權所付出的代價,哪怕當時再生氣,只要置身小樓之中,便可叫他有片刻的寧靜。雖然這種寧靜可能持續的時間不會太長,就總有繁雜事會再次找他到的身上,需要他再去費心解決。

站在一尊琉璃彩繪的佛像前,寧王看起來心情很是不錯。

他不信佛,但喜歡美的東西。這尊佛像看起來稀奇古怪,不像是中土流傳的那些佛祖的形象,佛身上叮叮當當的掛著許多物件兒,但整尊佛像看起來卻異常流暢,且色彩艷麗,十分美麗,兒子一得到這東西便送來給他,他已賞玩了幾日,依舊喜歡的不得了。

此時老管家手中拿著一封信來,信紙看起來已經被拆開過。

雲王隨手拿了信,將信紙抽出來看了幾眼,隨意道:“叫人模仿了這個筆跡,以那葉西辭的語氣,將那方笑語引到天都城來。”

“若是那方笑語看穿了……?”老管家問道。

“看穿了也無妨。他若能看出那信非是葉西辭所寫,自會知道那葉西辭定然是出了事。以他們夫妻的感情,得知葉西辭出事,她怎麽可能還能沈的住氣。”雲王似乎對方笑語有過一些了解。但正因有過一些了解,所以他才對這個人十分有興趣。

以一個女子之身去做那麽多的事,聽起來容易,實則卻是相當困難的。

大承的葉皇雖不像他父皇那樣獨斷專權剛愎自用,可身為帝王,如何可能真的輕易被一個女人牽著鼻子走。

因為葉皇看出了那方笑語所做的事全是對大承對他葉氏皇族有利的,所以才會一直在背後給她撐腰,看起來似乎比對他的親生兒女都要寬容,但這卻也正是葉皇做的最好的地方,他懂得如何禦下之道。

而那方笑語也知道葉皇的底線在哪裏,所以每一次做事,她都很好地把握分寸,叫葉皇找不到借口來處置她。且她所做的每一件事,最為聰明的就是壓根就沒有隱瞞過葉皇,無論是主動開口去說,還是故意留下破綻讓葉皇自己去查,總之葉皇以為那方笑語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眼皮子底下,事實上看起來也確實如此。但,那方笑語是否真的將一切都暴露在外,他卻保留著不確定的意見。

“那老奴是否需要刻意留下些破綻?”老管家對方笑語的事雖然聽過不少,但依舊沒有一個具體的概念,但雲王心中卻已經於方笑語的身上滋生了許多想法。

“不必。”雲王搖頭,他覺著,就算這字跡模仿的漂亮都未必能瞞過那個方笑語的眼睛。

老管家領了命退了出去,而後一封新的信箋順著原來的軌跡,朝著鹿城發了出去。

因為若用人力來送信,需要的時間不短,所以月影司那裏有專門的傳信的信鴿。雲王的人近來一直都盯著葉西辭的一舉一動,所以葉西辭一發信就立刻將信鴿截了下來,換了信的內容後又用同一只信鴿發了出去。

待到方笑語接到信的時候,已經是幾天後了。

鹿城的雪下得斷斷續續,但天氣卻異常寒冷,風肆意的刮,刮得人的臉都生疼。

這裏的混亂依舊在持續,每天死的人比之往常幾年裏看到的死人都多,但因為寧王的失蹤,江湖人得意有了喘息的機會,但是借著寧王肆意殺戮江湖人的風起,寧王的手下懷疑是江湖人做了什麽,於是就更加變本加厲的與江湖人敵對,廝殺依舊沒有停止。

但,這一切似乎都沒有影響到方笑語的心情。

遠處穿著厚厚的披風的少女手中拿著抹布,一下一下的擦著桌子,臉上的神情呆滯而木然。就連方笑語正在叫她她都沒有聽見。

這些日子以來,她當真是收到了方笑語慘無人道的折磨,起的比雞早,睡的比狗晚,每天生火做飯擦桌子洗碗樣樣不落,從前在府中極盡得寵的小姐如今成了別人的階下囚,大冷天的雙手還要浸在水裏洗抹布,晚上偷偷蒙著被子哭的眼都腫成了桃子,可對方就算看著了也絲毫無動於衷,該叫她做什麽就做什麽。

那次被迷暈之後醒來,她還氣的想要反抗,但得知偷偷在方笑語的粥裏加迷藥的那個大月國紅袖城城主的淒慘下場之後,她就徹底的熄了挑釁方笑語的心思。

可她依舊覺得很委屈。她堂堂符家的小姐,就因為一時的沖動落到店小二都不如的下場,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才能到個頭兒?

父親母親也是的,她不見了這麽些日子,丫鬟和隨從也沒有及時報告她的行蹤回去,父親母親就不著急再派幾個人來找找她嗎?

其實符心菲這還真冤枉了他爹娘。她娘因為出身以及本身的性格,膽子大,所以符心菲一說要離開天都城去追求真愛,她娘就想到了自己當年主動出擊最後當了探花夫人的輝煌戰績,於是悄悄安排幾個心腹在後頭跟著的情況下,竟然放心的就這麽把一個沒見過世面的黃花大閨女就放出城去了。

臨走時安排的偷偷保護的侍衛,她曾囑咐要定時傳回女兒的消息來,誰知閨女一走就再也沒了音信。

好在她還記得閨女說過要去鹿城,所以又派了人來找,但可能是符心菲比較倒黴,派來的人剛進城不久,就遇到了這鹿城獨有的混亂,被莫名卷入紛爭,五六個人一個也沒活下來,自然也就沒人尋找到這裏來。

被店小二推了一把,符心菲才收起在同一個地方不停劃拉的抹布,終於聽到了方笑語叫她的聲音。因為已經被方笑語折騰成了條件反射,所以見方笑語的神色不太對,立刻嚇的險些踩著了身上披著的貂裘。

符心菲想著方笑語又要如何整她,滿臉生無可戀之色,戰戰兢兢的走到方笑語的面前,乖巧的站好,也不敢先說話,更不敢催促對方說話。

“你可以走了。”方笑語放下手中的信紙,很冷淡的說了一句。

符心菲毫無反應。

方笑語挑眉看了她一眼,符心菲似乎終於意識到了她剛才聽到了什麽,臉上的神情還保持著震驚的模樣,就像是定格了一樣,絲毫不動。

“你……你你……你方才說什麽?”符心菲擰了擰自己的耳朵,又拍了拍自己的臉,覺著很疼,但依舊沒有實感。

“你,可以走了,樂意去哪兒便去哪兒。”方笑語重覆了一遍。

“你放我走?你真的放我走?”符心菲覺得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第一反應竟然不是興奮,而是方笑語又有什麽陰謀。

方笑語卻被符心菲的反應逗樂了,笑道:“怎麽著,你這是侍奉我侍奉出感情了,想一直跟在我身邊隨侍左右?我倒是無所謂。”

“不不不,我走我走,我立刻就走!”符心菲嚇的心臟都要蹦出來了,一直以來心心念念的都想著怎麽才能脫離虎口回到天都城去,今日終於解脫了,她怎麽可能還會願意繼續留在這個魔鬼身邊!

“怎麽,伺候我委屈了你?”方笑語眼一斜,嚇的符心菲就是一個激靈。

她心中想著當然委屈,簡直委屈到死,但嘴上卻是萬萬不能說的,忙一個勁兒的搖頭。坐在方笑語身邊的葉心柔憐憫的看了符心菲一眼,心說這熊孩子也不容易,簡直被折騰傻了。

“你是不是想著回了天都城後便叫人來收拾我?”方笑語笑著露出一口大白牙。

符心菲簡直都要哭了,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忙擺手道:“不是不是,我真的沒有想過。我真的沒有這樣想過,你相信我!”

“沒有最好。你也不想你這私定終身未婚先孕的消息傳了出去,以後去庵堂裏聊度殘生,是不是?”方笑語可能不知道,她此刻的笑容落在符心菲的眼裏極度的不懷好意極度的瘆人,但是已經雪乖了的符心菲卻再也不敢在方笑語面前露出任何的多餘的表情。

“我真的與那葉詞毫無幹系,不過是氣他無視我所以才想要收拾他一番。我與他什麽都未發生過,我真的沒有懷著他的孩子。”符心菲淚流滿面。叫自己嘴賤,叫自己腿賤!爭這一口氣做什麽?一個生命中路過的人,卻讓她受了這輩子最大的苦楚,她真是有緣無處訴,有苦自己吞。

而她確實不敢再有回過頭來找方嫣然麻煩的心思。若是從前還有不甘,還有這樣不切實際的想法,那經過這段日子的‘調教’,她真的是再也沒有了這種膽子敢再起幺蛾子了。

她現在只求能夠回家,能夠離這個方嫣然遠遠的,一輩子都不要再見到這個人,就當這些日子做了一場長久的噩夢,她只要回家,只想回家而已。

她想念家裏熱騰騰的飯菜,想念柔軟的床鋪,想念父親母親摸著她的頭誇她,想念那些被她欺負了之後連話都不敢說只能默默忍受的兄弟姐妹。

她現在不由想著,那些從前被她欺負了的人是不是也是像她如今這般感受。有苦不能訴,只能咬著牙將冤屈憋在心裏。她甚至開始反省自己從前的所作所為。

符心菲現在有些慶幸這些事都是在鹿城發生的。這裏離著天都城有不遠的距離,她的那些糗事沒有熟人看到,也沒有人會傳出去。若是一切都發生在天都城,她這名聲就算是全毀了,一輩子也全毀了。

“所以你可以走了。”方笑語當然知道她那都是信口胡鄒的。就跟柳仙他們說的,這符心菲都還是處子之身呢,石頭縫裏蹦出的孩子不成?

“那我的衣裳盤纏……”符心菲松了口氣,看樣子這個方嫣然是真的想放她走,但又想到自己手中身無分文,幹了這麽長時間店小二的活兒,也沒見對方給她工錢。鹿城又離天都城那麽遠,外頭又是冰天雪地的,她現在穿著這身醜哭了的衣裳,餓著肚子,怎麽可能回去?怕走不遠就死在路上了。

“自己想法子去。”方笑語擺擺手。放她離開就不錯了,還得管著她的路費不成?難道當初是她逼她千裏迢迢跑來鹿城膈應她嗎?

符心菲小臉都皺在一起了,見方笑語的不耐煩,於是又弱弱的說道:“那我的丫鬟和隨從……”

“剛放出去了。”方笑語倒沒有扣下她丫鬟隨從的打算。白養這些人有什麽好處?

符心菲一聽方笑語這麽說,立刻跑了出去,就看見她的丫鬟和隨從穿著薄薄的衣衫,在外頭的寒風中凍得瑟瑟發抖的樣子。

丫鬟看見自家小姐平安無事,也立刻就跑上前去,抱著小姐哭的稀裏嘩啦的。

從丫鬟口裏得知,他們被關在頂樓的某一間房中,被綁著,拿絹布塞著嘴,每日三餐有人來送,也就幾個饅頭包子而已,看著她們吃完了就再塞上布然後離開。

而剛才,有人給她們松綁,說放她們離開,最後拎著她的衣裳從窗戶上跳下來的,嚇的她以為對方要殺人滅口。

哭得夠了,符心菲從丫鬟那裏得知她身上還有一些銀子沒被沒收,好在是等於有了回去的盤纏。符心菲上樓收拾了下東西,沒辦法拿著幾件方笑語給她準備的醜的不忍直視的冬衣下來,戰戰兢兢的問方笑語道:“這些我可不可以帶走?”語氣神態可憐到了讓人心疼的地步。

“你既如此喜歡,就送你了。”方笑語強忍著笑,看符心菲的眉角抖了抖。

符心菲嘴上說著感謝,心中卻罵罵咧咧。這些醜哭了的衣裳誰會喜歡?若不是丫鬟都還穿著單衣凍得瑟瑟發抖,她又沒有衣裳換,丫鬟身上剩下的銀子要是再去置辦衣裳後就不夠回去天都城的路費了,她才不願意穿的就跟個傻姑似的,讓人看笑話。

符心菲不由得將店小二的祖宗十八代給罵了個遍。她現在最痛恨的不是方笑語,而是那個店小二。她的冬衣全是那店小二拿著方笑語的銀子去置辦的。而為了討方笑語歡心,店小二強行長出一顆七巧玲瓏心,楞是哪件衣裳醜就挑哪件,什麽衣裳穿起來傻,就給她全買下來了,倒是一點也不心疼銀子。

可以這麽說,方笑語在給她置辦衣裳上頭一點也不吝嗇花錢,就是這衣裳難看的根本穿不出去見人,鬼知道她每次都是抱著多大的心理陰影才將這衣裳穿上身的。可不穿又會凍死。她是真的沒辦法。

為了怕方笑語返回,符心菲帶著丫鬟隨從簡直跑的比兔子還快。

葉心柔見方笑語憋著不笑憋得難受,於是道:“將她放走了,倒有些寂寞。”

“你這是欺負她上癮了?”方笑語笑道。

“你別說,還這有點。”葉心柔也忍不住笑開了,然後又道:“西辭哥哥信裏說了什麽?”

“他說他在天都城行事還算順利,要我去一趟。”方笑語神色間閃爍著一些無法用言語說明的陰冷。

“那你要去嗎?”葉心柔又問。

“去,當然要去。”方笑語點點頭,道:“不過,去之前,我要先去解決一件事。”

“那我呢?”葉心柔又問道:“我有什麽可以幫你的?”

“我正好有事要你去做。附耳過來。”方笑語招招手。

葉心柔興奮不已,連忙將腦袋湊了過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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