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墨玩了一會兒, 認完了上半身的穴道。

在這過程中，他有些不好意思，用被子將顧葉臨下半身遮住, 臉羞得通紅。

顧葉臨也怕把小孩兒逼急了, 以後不能進行這種“愛的教學”，從善如流, 沒說什麽。

半個月後, 沈如墨終於將所有書背熟了，沈木棉教考一番, 特別驚訝，對沈如墨教導越發上心。

每天吃完午飯, 沈如墨坐車去沈木棉那裏幫忙炮制藥材，背誦病癥和藥方。

炮制藥材需要耐心和細心, 一般像沈如墨這麽大年紀的小孩兒都調皮, 坐不住, 但是他卻穩得下來, 有時候一弄弄到晚上，還是顧葉臨過來接人才走。

沈木棉特別滿意。

偶爾有人上門求醫，沈木棉也先讓他練手，先望聞問切，然後開藥方, 給他指出錯誤的地方。

有時候診斷錯了，或者藥方裏面兩味藥藥性相克，他也不給面子, 直接把沈如墨罵的狗血噴頭。

換做旁人，早就惱了，或者怕了，打死都不來了。

沈如墨只是縮著脖子挨訓，吐了吐舌頭，腆著臉討好沈木棉，並且將錯誤記在腦海裏，爭取以後不再犯。

沈木棉訓完人，心裏後悔，但是拉不下臉面道歉。

又看小孩兒不像記仇的樣子，照樣屁顛顛跟在自己身後，松了一口氣。

他挺怕小孩兒生氣或者受挫，不跟他學醫了。

早些年，沈木棉家族興旺，人丁眾多，他又是嫡支最有天賦的一個，被家族傾盡全力培養。

後來娶了一個門當戶對的妻子，兩個人相濡以沫，後來又生了一子一女，十分幸福。

只是，後來遇到那個年月，他被人舉報下放，家族迅速敗落，妻子不堪受辱，上吊自殺。

兒子也因為一場意外去了。

那時候，女兒懷著孕，聽聞家裏的事情，大受打擊，小產了。

女兒的夫家，平時看著挺好的一家子，因為這件事，對女兒特別刻薄。

飯吃不飽，又不給看醫生，落下病根，沒幾年，也走了。

那些親戚明哲保身，紛紛斷絕關系，說要跟他老死不相往來。

那時候，沈木棉十分絕望，差點輕生。

得虧顧家頂著壓力，偷偷照顧他，這才熬過來。

後來平反，宅子古董什麽的，都還給他了，沈家那些親戚厚臉皮地黏上來，還想給他過繼孩子。

原本溫文儒雅的男人遭逢大變，原本美滿的家庭只剩他一個人，誰受得住？

因此，性子變得陰晴不定，尖酸刻薄。

他看著一張張虛偽至極的臉，只覺得諷刺，二話不說，直接將這些人掃地出門，放話出去，這輩子都不會給這些親戚一點好處！

那些親戚不是好打發的，上躥下跳，想要用道德倫理逼迫他就範。

沈木棉不是好拿捏的，他能力還在，聯系了幾個至交好友，將那些吸血蟲一樣的親戚狠狠地敲打一番，才讓對方斷絕了占便宜的心思。

到現在，他一個人呆在空蕩蕩的四合院裏，都習慣了。

好不容易遇到個不錯的小孩兒，想栽培栽培，要是被他嚇跑了，得不償失啊。

沈如墨天資聰穎，悟性高，而且年輕，他尊重醫術，但不墨守成規，總是自己試驗新的藥方。

有時候跟沈木棉意見不合，也不放棄，用自己的方法來證實他是對的。

他看著性子綿軟，在有些事情上卻是固執得很，讓人無奈。

一來二去，成功把沈木棉拐到另一條路上。

不過他會哄人，每次把沈木棉惹火了，第二天上門，會帶一些自己做的點心，或者空間裏出產的茶葉，都是精品。

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沈木棉這又吃又拿的，怎麽板著臉訓人？

於是，順坡下驢，原諒了這個不孝徒孫。

沈如墨也很勤奮，有時候吃飯，夾一塊排骨，第一反應不是這排骨多好吃，而是這塊排骨是豬身上的哪個關節，讓人忍俊不禁。

擔心沈如墨學得走火入魔，周末，顧葉臨給沈木棉打了招呼，拉著沈如墨出去走走散心。

沈木棉心裏怪舍不得的，他一個人住四合院，平時沒什麽人上門，特別孤單。

好不容易逮著個沈如墨，每天有人陪著，雖然有時候嫌棄小孩兒，心裏卻是高興的。

他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知道了，讓他們玩兒去。

沈如墨還不放心，一大早過來，給他帶了很多點心，又把空間裏的醫術扒拉出來一些，給他解悶兒。

沈木棉臉上嫌棄，心裏卻是高興的。

不枉他這幾個月的教導，小孩兒還是有良心的！

顧葉臨帶著沈如墨見了他幾個關系好的朋友，這些天顧葉臨也沒閑著，忙著拉人脈，準備做生意。

原本家裏給他選的路不是從軍就是從政，關系也打點好了，只要他認真，就能一步一步往上爬。

但是現在顧葉臨決定跟沈如墨在一起，這兩條路就走不了了。

於是，他決定下海經商。

跑了幾個月，手裏的產業初具規模，不難想象，以後會是多麽好的光景。

顧葉臨這些朋友對他馬首是瞻，因此，對沈如墨，也十分親近，一點都沒有因為他是一個普通家庭的孩子而請看他。

有些消息靈通的，知道沈如墨是沈木棉收的徒弟，更加尊重。

不管什麽時候，得罪誰，都別得罪醫生。

不然生了重病，哭都沒地兒哭去。

只能等死。

熱熱鬧鬧吃了一頓飯，又出去浪了一圈，再加上中間又有人插科打諢，氣氛很好，沈如墨放松了不少，臉上的笑意就沒斷過。

晚上回去，坐在車上，有點冷。

顧葉臨從後備箱裏拿出幹凈的毯子給沈如墨裹上，生怕小孩兒生病。

路燈照在臉上，忽明忽暗。

顧葉臨握著小孩兒柔軟的小手，心裏滿滿的，都是幸福。

看診過後，沈木棉又教沈如墨針灸、推拿、拔罐子。

沈如墨學得認真，晚上回去，顧葉臨自告奮勇，讓他練手，一點都不擔心被沈如墨玩兒死。

為了追媳婦兒，也是拼了！

又過了小半年，沈如墨馬馬虎虎能獨立看診了。

這時候，每次沈木棉出去，都會帶著沈如墨，他治病，沈如墨觀摩，遇到問題不是那麽大的，讓沈如墨上。

剛開始，沈如墨還有些膽怯，生怕治不好，砸了沈木棉的招牌。

沈木棉瞪他一眼，說總不能一輩子讓他躲在自己背後。

沈如墨慫了，硬著頭皮頂上。

他特別細心，幫人針灸推拿無數次，沒有出過一次錯，再加上沈木棉的推波助瀾。

一來二去，名聲也就打響了，還有人慕名前來，到顧家拜訪沈如墨。

眼看著小孩兒在京城站穩腳跟，顧家人十分自豪。

看著他們其樂融融，有人不爽了，打著關心的名頭旁敲側擊，讓顧家人拿捏住沈如墨，不然以後翅膀張硬了，要往外飛，不好掌控。

顧家人護犢子，每次聽到這種話，臉立刻拉下來，二話不說將人撅回去，不讓別人說沈如墨一句壞話。

有些實在聽不懂人話的，他們也不心軟，直接拿捏住對方的命脈，狠狠地敲打一番，讓對方警惕。

一來二去，對沈如墨不好的言論消失大半。

有顧家和沈木棉保駕護航，他的未來，不可限量。

沈如墨聲名鵲起後，並沒有得志便猖狂，從前怎樣，現在還是怎樣，有空的時候還會幫顧老爺子顧老夫人推拿調理，二老的身體越來越健康，在靈泉水的幫襯下，人都年輕了許多。

有時候出去，跟老夥伴兒們閑聊，明明年紀差不多大，看著卻像是兩輩人。

原本嘲笑顧家傻，將一個鄉下來的窮小子當成珍寶的那些人臉都被現實打腫了，再也說不出硬氣的話來。

沈木棉點頭，沈如墨偶爾也會幫人看診，不過大部分還是推了。

都說教會了徒弟餓死了師父，他不想變白眼兒狼。

雖然出師了，沈如墨每天還會抽空去探望沈木棉，幫忙幹活兒。

沈木棉嘴上不說，心裏卻是高興的。

京城上流圈子這些人不差錢，每次請沈如墨看診，出手十分闊綽。

不但給錢，還給了許多其他東西，一點都沒小氣。

關系處好了，以後要是生病，還能請他過來。

沈如墨跟著沈木棉，大致知道行情。

他沒獅子大開口，只拿了自己覺得應得的，其他還退回去了。

這種態度讓人感覺很舒坦，一來二去，沈如墨看診過的那些家族對他印象很好，甚至給他打廣告，口碑就是這樣積累的。

沈如墨沒亂花錢，小心翼翼將錢攢起來，分成幾份。

存的差不多了，他寄了一些給家裏，手裏留了一些，還有一些給顧家當住宿費和夥食費。

看到面前一堆粉紅色綠色的鈔票，顧葉臨如遭雷劈，“寶寶，我沒聽錯吧？”

“沒有啊。”沈如墨有些不好意思，將錢放在顧葉臨手裏，“這個錢我早就該給了，拖到今天，特別不好意思。以前我沒能力賺錢，倒也罷了，現在收入穩定了，也該給了，一直白吃白住不好。”

顧葉臨：“......寶寶，這個真不用。”

“要是阿臨不收下，我就自己搬出去住了。”沈如墨一臉認真，“親兄弟還要明算賬呢！阿臨，你就不要推辭了，這是我應該給的。雖然你當我是朋友，但是誰家朋友一住就是好幾年？我沒有那麽不要臉，所以，你收下吧，好不好？”

“......”顧葉臨一臉血，誰當你是朋友了，老子把你當媳婦！誰家媳婦進門了還要給住宿費夥食費的！神經病啊！

顧葉臨真想一頭撞死在墻上！

這死小孩兒，怎麽這麽倔！都過去這麽久了，還惦記著搬出去！該打！

顧葉臨咬牙切齒，恨不得將小孩兒按在腿上打他屁股，打到小孩兒哭著求饒為止！

但是面上還不能表露出來，他板著一張臉，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行，我先收著。”

就當是幫媳婦兒攢錢了！

作者有話要說：阿臨：心塞，想吐血，我把你當媳婦，你卻把我當朋友！這日子沒法過了！QV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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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夏覺得寫得挺好玩的QV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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