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顧葉臨想擡手, 揉揉小人魚的頭發，但是指尖都動不了，他皺了皺眉, 挫敗感從心底蔓延開來。

沈如墨在顧葉臨重傷之後, 特意找了許多相似癥狀的病人的病歷回來研究。

知道很多人癱瘓或者殘疾之後，心理問題會很嚴重, 不少人會有躁郁癥和抑郁癥。

畢竟誰好好的, 突然變成這樣，都難受。

顧葉臨也有這些傾向, 不過，現在有他陪著, 癥狀減輕了許多。

眼看著顧葉臨又要自暴自棄，沈如墨不敢大意, 低下頭, 親了親顧葉臨的唇瓣, 末了, 還舔了兩下，他笑意盈盈的，“阿臨，這裏沾到粥了。”

這個吻如同一陣風，呼啦啦地, 將負面情緒掃得一幹二凈，渣渣都沒剩下。

沈如墨乘勝追擊，將碗放在床頭櫃上, 跨坐在顧葉臨腰間，想到前兩天看視頻，裏面男主受傷，人魚嘴對嘴給他餵藥，靈機一動。

他學著視頻上人魚的動作，靈巧地用舌頭撬開顧葉臨的唇瓣，一口一口，將剩下的粥餵完了。

小人魚舔了舔唇瓣，看著顧葉臨水潤潤的嘴唇，沒忍住，低下頭，又親了一口，他笑嘻嘻地，在胸口比了一個心，“阿臨麽麽噠~”

顧葉臨，“！”

沈如墨從剛剛就感覺到什麽東西頂著自己，現在更硬了，很不舒服。

他皺了皺眉，扭了扭小屁股，疑惑地擠出一個鼻音，“嗯？”

顧葉臨悶哼一聲，“唔！寶寶，別動了！”

“阿臨？”沈如墨歪頭，叫喚一聲，手滑到下面摸了摸。

顧葉臨又悶哼了一聲，眼中都忍紅了。

他現在就像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擔心嚇到小人魚，苦苦壓抑著，“寶寶，你出去一下，過一會兒再進來。”

“為什麽？”沈如墨有些茫然。

他還沒成年，就意外踏入仙途。

修仙註重修身養性，不能輕易洩了元陽，因此成年後，沈如墨每每有反應，都是一個清心咒壓下去。

沒有自己那啥過。

一來二去的，真的無欲無求了。

現在遇到顧葉臨這種情況，一時沒反應過來。

“聽話。”顧葉臨聲音暗啞，忍得眼睛都紅了。

心上人沒有防備地坐在自己腰上，剛剛還親了好幾口，舌頭不小心觸碰了好幾次，哪個男人能忍？

只是顧葉臨全身癱瘓，動彈不得，否則，早就把這個磨人的小妖精收了。

“啊！”沈如墨一拍手，反應過來，“阿臨，你發.情了？”

原諒小人魚，一直生活在深海，見到的不是人魚就是海底的各種生物，亦或是海島上岸邊的各種生物，說話有些......原始。

“阿臨，你別怕，這是很正常的反應。”沈如墨一本正經地看著顧葉臨，然後拉下他的褲子，“我幫你吧。”

顧葉臨臉漲得通紅，“寶寶，別……”

一小時後，沈如墨甩了甩發酸的手，去衛生間洗手，然後擰了一條熱毛巾幫顧葉臨清理。

顧葉臨閉著眼，臉燙得厲害，潑一碗水過去，滋溜溜直冒白煙。

“阿臨？”沈如墨收拾完，戳了戳顧葉臨的臉，喊了一聲。

顧葉臨不知道怎麽面對小人魚，又不能跑，只能裝死。

“阿臨你怎麽不理我？不舒服嗎？”沈如墨有些擔憂。

他第一次做這種事，下手沒輕沒重的，不會把阿臨弄疼了吧？

“沒有。”顧葉臨睜開眼，對上那雙蔥玉一般的手指，臉更紅了，他做了一個深呼吸，“寶寶，以後……這種事你不能對別人做，知道嗎？”

“阿臨，我又不傻。”沈如墨撅起嘴，哼哼到，“這種事我只跟伴侶做，不會跟別人做的！”

“嗯。”沈如墨坦坦蕩蕩的，顧葉臨再矜持，就顯得多餘了。

他嘆了一口氣，彎了彎唇，寵溺地看著自家小人魚。

有朝一日，要是自己能站起來，一定要給小人魚辦一個豪華婚禮，讓他成為全星際都羨慕的人。

吃完晚飯，將碗筷扔給家用機器人收拾，沈如墨坐在樓下客廳裏面蹲守顧老爺子。

他等啊等，一直到深夜，顧老爺子才從軍部回來。

以前回家，家裏黑漆漆的，自從小人魚過來，不管多晚，都會留著一盞燈，桌上放著一份夜宵，十分熨帖。

從懸浮車上下來，看到窗戶裏的暖黃色燈光，嘴角輕輕上揚，眼睛有些濕潤，腳步加快了許多，一天的疲憊一掃而空。

打開門，換了鞋，看到坐在沙發上困得直打呵欠的小人魚，顧老爺子嚇了一跳，“寶寶，這麽晚了，你怎麽不去睡覺，坐在這裏幹嘛？”

“爺爺你回來啦。”沈如墨揉了揉眼睛，聲音軟軟糯糯的，小模樣可招人疼，“我給你燉了山藥鴿子湯，你喝完了再睡。”

“好嘞。”顧老爺子彎了彎唇，眉宇間滿是笑意。

他現在越看小人魚越喜歡，同時暗暗讚賞孫子下手快。

“爺爺，你以後能不能早點回來？”沈如墨一路小跑進廚房，將山藥鴿子湯端出來，坐在顧老爺子旁邊，看著他喝。

顧老爺子嘗了一口，眼中滿是讚賞，“寶寶，你這手藝不錯啊！”

“爺爺喜歡就好！”沈如墨一笑，露出兩個甜甜的小酒窩兒特別可愛，“爺爺你還沒答應我呢！”

“寶寶，不是爺爺不想回來，實在是最近事情太多，脫不開身。”顧老爺子嘆了一口氣，揉了揉小人魚柔軟的發絲，神色憂愁，“等忙完了這陣，爺爺就好好休息，好不好？”

“不好。”沈如墨扁了扁嘴，有些不開心，“爺爺你現在身體很不好，這樣會吃不消的！你手下不是有很多人嗎？讓他們去做不就好了？”

“寶寶，你還小，很多事你不懂。”顧老爺子嘆了一口氣，他沒幾年好活了，現在孫子又變成這樣，要是再不作為，顧家真的完了。

要是小人魚當初聽從安排，嫁給其他人倒也罷了，他挑的人肯定能護住小人魚。

但是小家夥太倔強，非要往火坑裏跳，攔都攔不住，唉！

顧老爺子頭發都愁白了，就擔心自己死後孫子無人照拂，小人魚被人欺辱。

他必須給兩個孩子安排好退路。

“……那我以後能去軍部給爺爺送飯嗎？”沈如墨扁了扁嘴，想了一個折中的法子。

顧老爺子不想答應，這幾天軍部氣氛特別僵硬，其他幾個家族看著顧葉臨癱瘓變成一個廢人，對顧家的勢力虎視眈眈，明裏暗裏逼著他交權。

更讓他寒心的是手下一員大將帶著他的心腹投奔了敵對家族，顧老爺子焦頭爛額。

不想讓小人魚看到這些人醜陋的嘴臉。

“爺爺？”沈如墨又喊了一聲。

顧老爺子嘆了一口氣，“你讓葉謙送過去就行了，不是還要照顧葉臨嗎？你忙得過來？”

“忙得過來！”顧老爺子一松口，沈如墨眼睛登時亮了，他哼哼兩聲，“要是讓管家爺爺去送飯，爺爺肯定推三阻四的，不好好吃飯，我要看著你！”

顧老爺子帶了一輩子的兵，發號施令慣了，還是第一次被人這般強硬地對待。

但是一點都不反感，心裏美滋滋的。

要不是關心你，誰高興給你送飯看著你休息？

小家夥真招人疼！

但是顧老爺子惡趣味又冒出來，他故意虎著一張臉，兇神惡煞的，特別嚇人，“墨墨，是不是爺爺現在太慣著你了，竟然敢管爺爺了？！”

沈如墨跟顧老爺子相處了一段時間，知道對方就是紙老虎，一點都不嚇人，他做了一個鬼臉，“就管！哼！”

顧老爺子繃不住，笑了，被沈如墨逗得直樂。

接下來一段時間，沈如墨說到做到，一天往軍部大樓跑兩次，不但看著顧老爺子吃飯，還逼著他休息，時不時地給他按摩太陽穴，偷偷將靈力灌輸到顧老爺子身體裏面，幫他打通靜脈裏淤塞的地方，順便溫養陳年舊疾。

與此同時，他也對老管家上了心，時不時地做一些靈食調理身體。

他這一天天地跑著，每次都把靈力消耗一空，要不是小洞府裏面有靈石趁著，早就倒下去了。

但是沒多久，臉頰上的嬰兒肥就沒了，露出尖尖的下巴，本來就不小的眼睛現在更是大得嚇人。

顧葉臨看著，心疼死了。

他終於忍不住，找顧老爺子談話。

有些東西，既然守不住，就不守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別為了身外之物，把家人的身體拖垮了，不劃算。

沈如墨做好夜宵，跟老管家一起端著上樓，爺孫倆的對話正好進行到尾聲。

看著乖巧的小人魚，顧老爺子嘆了一口氣，揉了揉沈如墨的小腦袋，露出一個慈祥的笑容，“墨墨，爺爺明天就去打休養報告，在家休息，你不用天天跑了，也註意一下自己的身體，別累壞了。”

“爺爺你放心，我心裏有數。”沈如墨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這段時間他靈力消耗地很快，但是也有助益，修為從金丹初期蹦到了金丹中期。

這一次，他穩紮穩打，一點都不急躁，因此看著等級低，威力卻是加倍的，元嬰初期的修士在他面前都不夠看。

將山藥小餛飩放在桌上，一人一碗，他叮囑道，“爺爺，阿臨，你們吃了夜宵再睡。”

“嗯。”看著白白胖胖的小餛飩，顧老爺子口水又開始分泌，他應了一聲，迫不及待地拿起勺子，舀起一個，吹了兩下，送到嘴裏，眼睛鋥亮，“真好吃！”

自己做的吃食有人喜歡，沈如墨開心得不行，要是魚尾巴還在，肯定擺地像螺旋槳一樣。

一家人吃完夜宵，將碗扔給家用機器人清洗，各自上床睡覺。

沈如墨現在在顧葉臨房間裏紮根，賴著不走了。

顧葉臨也慣著他，雖然有時候肌膚相親會有反應，但是痛並快樂著。

顧老爺子破釜沈舟，留下顧家最核心的東西，和足夠的武裝，其他全都拋出去，不管了。

原本僵持的幾大家族傻了眼，你看我，我看你，見顧老爺子來真的，反應過來，從一致對外的狀態變成了相互廝殺。

又是一陣腥風血雨。

但是這些跟顧家沒有關系了。

顧老爺子什麽事都不管了，每天呆在家裏吃吃喝喝睡睡，鍛煉鍛煉身體，享受小人魚的按摩，小日子過得特別愜意。

就是晚上泡澡的水有點鬼畜，洗澡水黑糊糊的，不知道放了什麽東西，躺進去全身疼。

不過泡完了卻是全身暖呼呼的，一些陳年舊疾緩解了不少，身體也輕盈了許多。

小人魚讓他做什麽就做什麽，特別信任。

有時候看著小人魚推著孫子曬太陽，心裏暗搓搓地羨慕著。

自家孫子上輩子一定拯救了宇宙，這輩子才遇到這樣一個全心全意對他的伴侶。

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

是福是禍，又有誰說得清呢？

相處久了，顧家三個人都知道沈如墨的來歷並不尋常，他們平時喝得大多是營養劑，但是家裏有什麽食材，大體知道。

小人魚端上來的吃食裏面很多東西都是家裏沒有的。

但是沒人詢問過這件事，甚至很有默契地幫小人魚遮掩。

每個人都有秘密和傷疤，除非小人魚願意說，他們不會主動去問。

要是沈如墨願意說，他們會認真傾聽，並且幫忙保守秘密。

一個月後，顧老爺子的身體好了許多，他的變化是一點一點的，家裏幾個人沒有註意。

直到軍部遇到問題，實在沒辦法，找上門來，請他拿個主意。

看到年輕了幾十歲的顧老爺子，來人驚呆了。

要不是帝國不搞封建迷信，他們都懷疑這是顧葉臨父親的鬼魂回來了！

霜白的頭發變得烏黑，面色紅潤光澤，原本略顯佝僂的脊背挺得筆直，顧老爺子精神好得很，看到來人，立刻笑了。

他一開嗓，聲如洪鐘，一點都沒有之前在軍部的風燭殘年，搖搖欲墜。

接下來商談的是正事，沈如墨不適合在場，他跟來人打了個招呼，去廚房拿了點心茶水進來，放到小茶幾上，點點頭，上樓去陪顧葉臨。

顧老爺子招呼著來人嘗嘗沈如墨的手藝，還親自給他斟了一杯茶。

來人本來推辭，但是看著盤子裏擺著的做工精致的點心，還是沒忍住，拿了一塊。

入口的一瞬間，眼中滿是驚訝，“喲，這點心真好吃！哪裏買的？”

“不是買的，是我們家墨墨親手做的！”顧老爺子心情特別好，一臉驕傲地炫耀著，“這孩子天天嚷嚷著什麽少吃多餐，一頓飯不讓我吃太多，又擔心我餓，特意做了一些小點心讓我當零嘴兒，真的是！我又不是小孩子！還吃什麽零嘴兒！”

“......”來人看著眉飛色舞的顧老爺子，嘴角微微抽搐。

能拜托您不要在抱怨的時候露出那種炫耀的神色嗎！很拉仇恨的！

不過，這點心真好吃啊！

吃了一塊，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又拿了一塊。

一邊吃，一邊強調，這是最後一塊了！

結果......

最後一塊又最後一塊，一盤子都被他吃光了。

來人：“......”

是綠豆糕先動的手！他是無辜的！

作者有話要說：請叫我勞模，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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