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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撒酒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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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撒酒瘋

可能是寧逸過於相信季暝秋的人品, 也可能是剛才二人已經道過晚安,他實在想不到季暝秋殺了個“回馬槍”……

反正, 他這會子的行為,盡收季教授眼底。

寧逸煞有介事,端坐在茶幾前醞釀片刻,對著小酒盅舔嘴唇、咽口水,從茶幾下放零食的小筐裏摸出袋薯片,又覺得屋裏太靜,開電視調出個肥皂劇, 最後,品著差了意境,點起一截線香。

季暝秋在監控另一邊, 看寧逸喝口酒還得沐浴更衣、焚香凈手就想笑,心想,給他打個電話哄他等我回去再喝算了。

又一轉念,這小屁孩子明擺著刻意尋得這個時機獨自嘗試。

沒想到稍一猶豫,寧逸已經擰著眉毛:走你!

他喝藥似的把一小盅酒悶了。

事實證明, 寧逸不會喝酒。他完全不知道高度酒入口時需要憋一口氣, 否則酒氣上沖, 必然得

“咳咳咳咳……”

寧逸咳嗽個沒完,臉色泛紅才平覆下來。他滿嫌棄, 化作地鐵老人看手機.jpg。

“什麽破玩意。”他嘟囔。

季暝秋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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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逸砸吧嘴, 撕開薯片,扔兩片進嘴, 晃悠到冰箱前拿出氣泡水, 打開猛灌幾口,眉頭舒展開。顯然寧少爺覺得這才是能入口的東西。

季暝秋以為他知難而退了, 誰知小看人家了,寧少爺不試出自己的斤兩誓不罷休,薯片+氣泡水不過是中場休息。

不大會兒,寧逸又倒了一杯。

就這麽來來回回反覆四五次。

他拿得是正經白酒盅,一盅大約三錢酒,四五杯還不到二兩他磨蹭了半個多鐘頭。

寧少爺已經從沙發出溜到地毯上了,縮在茶幾和沙發的夾縫裏,拿沙發座位當靠背。

別看他有穿鞋直沖一米九的大個子,偏喜歡堆成一團。

寧逸甩了甩頭。

季暝秋看不見他的正臉,但看動作猜他大約暈乎了對方入定似的緩了會兒,回手拎起沙發靠背上季暝秋換下的睡衣,抱在懷裏,對著衣服深吸一口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揣個氧氣罐吸氧呢……

理論上,寧逸喝的酒度數高,卻不上頭。前些天紀滿月和司檀來家裏,四個人……不對,是三個人喝了兩瓶,雖然都醉了,但誰都沒覺得難受。

可再看寧逸,季暝秋擔心了,擔心他這幅模樣跟腦袋裏已經不頂用的設備有關。

關心則亂的季教授開始拿著手機找手機,尋思趕快哄寧逸上床睡覺。

就這一晃神,寧逸開始整活兒他隨手抄起什麽,施法似的戳戳點點,搗鼓了半天。

“餵……暝秋,”寧逸的聲音傳來,帶著酒後的沙啞和醉鬼慣有的散漫,“我好想你……”

季暝秋一楞。

他先暗罵自己騎驢找驢,手機明明在手裏,而後他反應過來寧逸的聲音是通過攝像頭收音傳來的,那小子看似給他打電話,可他手機上根本就沒有電話進來。

他把監控鏡頭拉近,見寧少爺的手機確實還扔在身後沙發上,他貼在耳邊說話的,分明是電視遙控器!

“嘿嘿嘿,”寧逸右手拿“電話”,仰頭靠在沙發座位上,看著左手手掌傻笑,“我好喜歡你呀……我做了件事兒,還沒告訴你呢。你猜……是啥?”

季暝秋不明白這醉鬼犯什麽病。

寧逸又說:“我決定了,去見韓萍淑一面……我不知道她會不會把催眠話術的關鍵詞告訴我,但我總該試一試……如果成功了,你能好得更快……”

季暝秋的心揪了下。

韓萍淑被抓了,她想在服刑時繼續做研究,把成果與國家共享。但這要求沒被批準。中國和X國成立了腦內芯片的跨國研究小組,由雙方國字頭專家把課題接手了。

韓萍淑很失落,聽說請求被駁回之後的一個月,她一句話都不說,再然後,她來信說希望寧逸去見她,寧逸沒回應。

如果說寧逸對閱川愛恨交加,那麽他對韓萍淑只有淡漠,除此之外可能還有厭惡和一點畏懼。哪怕他身上流著她的血。

而現在,他為了季暝秋,還是想去見她。

季暝秋知道,那不是醉話。

說實話,看喜歡的醉鬼發瘋,是種消遣,特別是這醉鬼現在東一榔頭西一棒子,深情話、流氓話、撒嬌耍賴的話交替穿插得絲滑無比。

要放在平時,季暝秋能坐這兒看一晚上,說不定還會實時錄像,把視頻專門保留,沒事就拿出來品味一番。

可現在,他顧慮寧逸的腦內芯片,加上對方不經意間暖心話的加溫,他怎麽都坐不住了。

這次會議最重要的行程已經結束了,明天還有個研討會,其實不過是把眾人聚一起,吃個飯散夥。

於是季暝秋麻利兒收拾行李,給宋惜嵐和同行同事發了個信息,拎著箱子直奔租車公司。

--

第二天,寧逸迷迷糊糊醒過來,身上搭了條毯子,

腦袋發沈,倒是不難受。

他晃眼看見桌上擺著酒瓶、酒盅、薯片和氣泡水,被拋到腦後的記憶原地詐屍。

瓶子裏的酒根本沒下去多少看來就算毛病治好了,也是個一杯倒的慫貨。

昨兒……慫貨還幹什麽來著?

好像給暝秋打電話了。

然後怎麽睡著的?

居然還給自己蓋了毯子?

完全不記得了。慫貨感嘆:原來斷片兒是這感覺啊。

寧逸躺著望天花板發呆,被喝跑了的三魂七魄逐漸找到組織,他繼續想:

哪天去找韓萍淑呢?@無限好文,盡在文學城

暝秋說明天回來,我要去機場接他,然後直接回家嗎,還是帶他去哪裏轉轉?

也不知道周末他能不能休息……

腦子活動了一會兒,鼻子的酒已經醒了。寧逸隱約聞見一股淡淡的清甜味,尾調泛出股藥香。

“喲,醒了啊?”熟悉的聲音從廚房方向傳來。

寧逸“呲楞”一下蹦起來了,見季暝秋倚在廚房門口,端著小瓷碗。這可比什麽解酒湯都管用。

“暝……暝秋?”寧逸大驚之餘滿是欣喜,“你怎麽回來了,我還在喃諷做夢嗎?”@無限好文,盡在文學城

我不會是把一整天睡沒了吧!

“嗯,你做夢呢,”季暝秋頂著厭世的表情,繃著笑走到寧逸身邊坐下,假嗔說,“醒酒茶,趁熱喝了。”

寧逸接過碗,五十多度的茶一口氣喝完,豪氣幹雲。他回手把碗放桌上,合身就撲季暝秋。

季暝秋避無可避,只得接著他:“本事見長啊,專趕我不在家喝酒,怎麽沒醉死你,頭疼了嗎?”

“暝秋……”寧逸戰術回避,往季暝秋懷裏蹭,“暝秋哥哥……”

“打住,”季暝秋及時叫停,“你一喊哥哥準沒好事。”

寧逸繼續膩乎:“你想多了,我就是想你。你也想我了嗎,怎麽回來的?”

“哼。”季暝秋瞥他,“開車回來的。”

開車……

寧逸的智商終於醒酒了,胡亂起膩的心思淡去一半,碩果僅存的隔夜酒瘋完全撒不出來了:“八百多公裏你昨天開夜路回來的?!”

他問著話,端詳季暝秋,見對方確實看就疲憊。

“我……”寧逸皺眉,“我再也不喝酒了,是我昨天喝多了打電話叫你回來的嗎?”

他實在記不得自己到底提沒提過這無理要求了。

季暝秋本來也不是真生氣,一看寧逸露出歉疚的表情,還委屈巴巴,心頓時軟了,舍不得讓他自責,擡手胡擼他一腦袋亂毛說:“嗯,你確實給我打電話了,不過我沒接到。”

寧逸腦子轉不過來了:……?

!!!

他緊跟著鄭重其事,註視著季暝秋:“誰替你接電話了?我不會是跟你哪個同事膩膩歪歪來著吧?”

寧逸捂臉可丟死個人了。

季暝秋徹底繃不住笑了,心說,你還知道你膩歪呢?

“看看監控,”季暝秋指攝像頭,“我去沖個澡,乏得慌。”

他非常貼心,給足了寧逸獨自臉紅的空間。

但顯然,季暝秋洗澡再慢,也趕不上寧少爺昨兒夜裏泡的蘑菇。

季暝秋從衛生間出來時,寧逸正一邊半捂著臉,一邊欲罷不能地看自己散給季暝秋的德行。

視頻裏,他看著自己的左手,笑嘿嘿地念叨:“暝秋啊,你什麽時候回來呀……嘿嘿嘿……回來給你個驚喜……本來不想告訴你的,哎呀……又忍不住……嘿嘿嘿……”

他昨天光念叨這事兒就費了將近一個鐘頭。

無奈到最後季暝秋也沒明白他傻美個什麽,現在他拉過寧逸左手:“到底有什麽,神神秘秘的。”

寧逸還沈浸在自己的二百五裏難以自拔,突然被拽,他下意識抽手,分明是不想讓季暝秋看。

他手上皮膚白皙光滑,手指筋骨分明,很好看卻沒什麽稀奇。

季暝秋挑挑眉:“能瞞我一輩子嗎?”

“哎呀……”寧逸抓耳撓腮的,大概是臊的。

季暝秋借著他心思不整的機會,第二次把他的手抓過來看,終於發現他手心靠無名指的位置居然有字!

那是個殷紅的“J”,橫在指根像半個戒圈,字母尾端非常飄逸,像生命力旺盛的紅色藤蔓,攀向寧逸心臟的方向。

這行為幼稚,也讓季暝秋動容。

“疼嗎?”他看著紋身還沒掉的痂。

“這疼什麽?而且我也沒想告訴你,結果,”寧逸笑著撓腦袋,“喝多了……犯傻。”

“怎麽紋在這?”季暝秋明知故問,想聽寧逸說。

寧逸看他不嫌棄自己猝不及防幼稚的騷,撅了撅嘴,嘟囔說:“紋上的戒指摘不下來,辜負了你,我剁手指頭。”

季暝秋哭笑不得:雖然但是,寶貝兒,你該不會不知道紋身能洗掉吧?

寧逸看出對方終於覺得自己幼稚了。

“烙下去的痕跡,抹掉了也會在,”他拉著季暝秋的手貼在自己臉上,“你早就烙在我心上了,是我一輩子都不會擦去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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