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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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
半小時之後, 季暝秋和寧逸在當地分局刑警的陪同下，回到閱太太大哥家。
老爺子叫李臨冬, 今年快七十了，三年前中風過，腿腳一直不靈便，日常生活是老伴照顧，有個兒子，在外阜工作，只有年節才回家來。
剛才鬧了那一出, 老夫妻倆嚇壞了。警察敲門好半天，就是不開。最後，因為看見“救命恩人”寧逸, 才放下戒備，把眾人讓進屋。
凡事兩面性，倪蘭讓二人驚心動魄，險中求生，也無形中堅固了二人對寧逸的信任。
寧逸放棄自暴身份, 只是問：“李叔叔, 您有個妹妹, 叫李知夏對吧？她的死並不簡單，她的遺物呢？她出事前跟您交代過什麽嗎？”
李臨冬心思不整, 懵懵噔噔地看了寧逸好一會兒, 才搖頭：“沒交代啊……她的遺物只剩下只小箱子……”他看向自己老伴兒。
老太太會意了，進屋片刻又出來, 捧著一個小紙箱子, 擺到寧逸面前：“都說婚姻是照妖鏡啊……”李嬸兒開始念叨，“小夏……是我跟老李看著長起來的, 曾經那麽明艷開朗的姑娘，結婚之後變得越來越陰郁……”
她說到這，嘆了口氣。
寧逸把紙箱子交給季暝秋，又問：“越來越陰郁是什麽意思？”
寧逸印象裏的“媽媽”話很少，總是對他笑，卻很少跟他交流。
從前，他把那理解成溫柔，最近才明白是他曾經太小，不理解白閱太太與他相處的細節那不是溫柔，只是單純地淡漠。
沒什麽感情。
“咳……”李嬸兒感嘆一聲，看自己老伴兒一眼。
李臨冬垂下眼睛，一副默許的姿態，李嬸兒又繼續說：當年，我們聽說小夏嫁給高知，都替她高興，倆人同專業，共同語言少不了，最初確實甜甜蜜蜜，後來閱川工作越發忙了，聽說是一個項目研究正到緊要關頭，這本來是好事，可有一天，小夏突然情緒低落地跑回來，說想離婚，問她發生了什麽，她不肯說，只是哭。當天晚上，閱川來了，說跟小夏鬧了小別扭，把她拉進那屋，”李嬸兒擡手指著小臥室，“倆人關門不知說了什麽，閱川終歸是把人哄好了，當天倆人就開車回去了……可那之後，小夏跟我們的往來，就少了很多，當年過年，我倆去津昌市看她，才發現，她家居然有個不到一歲的小孩，她根本沒懷過孕，哪兒來的孩子……追問之下，她只說是收養的。”
季暝秋聽到這，略帶憂心地看向寧逸。寧逸很平靜，嘴角甚至掛著笑意，示意他自己不要緊。
“我看著她長大的，”李嬸兒唏噓，“知道她心裏有委屈，問她是不是閱川對不起她，和別人有了孩子，她不說話……誰想到，四年以後，他們一家都死了啊……早知道……早知道這樣，她第一次跑回來說要離婚的時候，我跟老李就該支持她，把那個姓閱的打出去！”
時隔太久，李嬸兒已經哭不出來了，大悲早被歲月磨平，只剩下淺淡的難過，讓她紅了眼眶。
季暝秋又問了老兩口幾個問題，發現這二人真不知道細節，只得作罷。出了這麽驚心動魄的事，老兩口不敢再在家裏住了，由片區警安排在公安局招待所住了一晚，說是天亮就動身，去兒子打工的城市住些日子，等到事態平息了，再搬回來。
這樣也好。@無限好文，盡在文學城
季暝秋和寧逸回到酒店房間時，已經月上中天。
經此一折騰，誰也不困，都惦記著那箱搬回來的遺物。
打開來看，裏面只有一枚戒指、幾條項鏈，兩本心理學書籍，扉頁上有贈言，是閱川送給李知夏的。
除此之外，還有個長方形鐵盒子，開口像抽屜，但焊著鎖扣，掛了一把密碼鎖。
這其實是個防君子不防小人的改造。
李嬸兒把東西交給幾人時說過，他們試過很多密碼，都不對，找了鎖匠來，得知這種鎖想硬開只能剪斷，終歸是沒舍得，一留就封存起來了。
寧逸把盒子掂了掂，裏面的東西很輕。
“要不要剪開？”季暝秋問，“舍不得的話，咱們再想別的辦法。”
季暝秋拿不準寧逸對閱太太的情感。
寧逸鎖發呆，看那鎖是個八位密碼，他鬼使神差地把齒輪扭出一串數字：。
“哢噠”一聲，鎖開了。
這一刻，他也不知該作何想，那個他一直喊作“媽媽”、壓根不是他親媽的女人，雖然從沒愛過他，卻把他的生日當做了密碼。
抽屜抽開，裏面是薄薄幾張紙，最上面放著封信，信封上字跡靈動飄逸，寫著：給小太陽。
寧逸深呼吸把信拿出來，小心翼翼地，仿佛那信是千年塵封的古董，已經黴化，一碰就會碎了。
他把信展開
小太陽：
如果你能看到這封信，說明我已經死了，而你還活著。
我要祝福你。
你喊了我幾年“媽媽”，很可惜，我不是你媽媽，我也嘗試著像媽媽一樣愛你，但我發現我做不到。我難以理解閱川，他說他和你的親生母親生下你是一次錯誤，一度我相信他犯了男人，不，是人類可能都會犯的錯。
可後來我發現，他騙我。他和另一個女人生下你，似乎是為了拴住她的心。那個女人不愛他，只愛他們的課題。
我見她第一面就覺得她是個瘋子，意識到閱川和她上床、讓她生下你的初衷之後，我知道了，他也是個瘋子。
而你，是瘋子們發瘋的產物。@無限好文，盡在文學城
我同情你，憐惜你，後來我想，這些情感於你而言都太過柔軟。如果你也和他們一樣，不如讓你這個小瘋子來徹底搗毀他們的瘋狂。
盒子裏的資料和錄音，是我給你的禮物。
“媽媽”
年元月
季暝秋看文字的速度比寧逸快，他幾乎瞬間看完了簡短又殘酷的文字。
信只傳達出一個信息：孩子啊，沒人愛你，你會來到這個世界，是因為利用和算計，那不如讓這些殘酷反噬造就你的人……
季暝秋覺得信裏的每個字，都是把刀，能捅進寧逸心裏去。此時真相沒有那麽重要了，寧逸好好的，比什麽都重要。
閃念星火而促，季暝秋劈手要把信拿過來。
可寧逸似乎早料到他會這樣做，在他指尖沾到信紙的瞬間，扣住了他的手，緊緊握在掌心裏。
“一面之詞，別看了。”季暝秋一招不成，欺身上前，湊近寧逸嘴唇，吻上去。
雙唇觸碰的瞬間，季暝秋恍惚看見寧逸笑了。那笑容很甜也很寵溺，緊跟著，他被對方後發先至，在唇舌間淺嘗輒止地纏綿了一番。
寧逸停下來，摟他進懷裏：“我要是還不停下，是不是甜頭更多呀？”
季暝秋：……
居然得了便宜還賣乖？
不過，他放心了不少。
寧逸持著擁抱，看完剩下的內容：“我沒你想得那麽脆弱。”
他說話時聲音很穩，對待信件，也沒了最初的小心翼翼，他把信放在一邊，歪頭看著季暝秋：“事到如今，我只是想知道因果，誰都不重要，除了你……”
寧逸經歷的變數，是很多人幾輩子加起來都不會經歷的：
他以為父母死了，沒想到他們還活著；他以為父母蒙冤，沒想到事情是他們操盤；他以為“媽媽”愛他，沒想到她不愛他，他更不是她親生的……
人在短時間內經歷太多轉折，要麽會瘋，要麽會麻。
寧逸是後者。
麻木是個中性詞，他之所以沒有破罐子破摔，因為他還有季暝秋，永遠穩定包容，給他安全。
他重新吻上懷裏的人。
專心、細膩……把那些難言的情愫轉換為在乎，傾註給他最重要的人。
寧逸剛才的話是非常正經的表白，季暝秋沒來及說什麽，嘴已經被堵住了，他只得把千言萬語融進回吻裏。
但經前些天自首一事，別看季暝秋自以為原諒了寧逸，他心肝脾肺腎卻似乎餘氣未消，情濃片刻五臟六腑就一股腦慫恿著他的心臟抗議你樂意寵這臭小子翻天，我們可還沒甘願呢！
沒到監控設備報警的地步，也擾得他氣息即刻亂了。
寧逸心知肚明，暗藏著心疼沒有點破，和他難分難舍地糾纏了幾口，摟著他肩膀揉兩下：“咱們看看我媽還給我準備了什麽禮物。”@無限好文，盡在文學城
那抽屜似的盒子裏，還剩餘一只錄音筆和一薄沓子資料似的文件。
寧逸選擇先看文件，開卷是個人檔案似的表格：
姓名：韓綾
出生日期：年貳月xx日
畢業院校：X國迪桑大學
最高學歷：應用心理學臨床方向博士研究生
後面附著她的個人成就說明，最打眼的一條是“冰錐治療術衍生腦內微電流情緒調節芯片研究”
季暝秋和寧逸對視一眼。
在X國時，貝芙麗說十幾年前見過和寧逸很像的女人已經四五十歲了，就連齊歡都說韓萍淑像寧逸。
韓老師甚至向齊母提過參加情緒調節臨床實驗，這一切都讓季暝秋認為韓萍淑是寧逸的生母……
可如今看，韓綾是誰？她是年生人，十幾年前貝芙麗見到的是她嗎？那時候她不可能四五十。
寧逸又往後翻。
第二頁開始，是個女人的生活照，有正臉，也有背影，像是偷拍的……她模樣和寧逸相似，細想又有幾分像韓萍淑。
難不成是什麽七大姑八大姨的親戚？
“這才是我媽？”寧逸撓了撓額頭，“嘖”了一聲，“還挺漂亮的，有才又有顏。”
輕描淡寫的語氣，戲謔得事不關己，他拿起錄音筆當然是沒電了。
回手把電視遙控器的電池摳下來換上。
錄音筆裏傳出來個男人的聲音。
“就不能暫時消停嗎？那個叫司珩的警察盯上咱們了，事情鬧大的話，資金鏈會斷的，別說往後的研究，之前的成果都不一定保得住！”
聲音很熟，是閱川。
他好像很生氣，說話時在收拾資料，紙張的聲音經錄音筆傳導，聽著刺耳。
“你也知道之前的成果，你想暫停研究真的是因為怕警察盯嗎？你不過是婦人之仁，假裝清高……”又有人說話了，是優雅的女聲，“研究不能中斷，否則停下三年五載，咱們之前的心血就會被超越，那才是真的前功盡棄。”
女人說著火燒眉毛的話，語調意外平靜。
“你愛李知夏嗎，關心閱曦嗎？如果不想他們出事，最好別打退堂鼓。”
之後，好半天沒人說話，沈寂得背景音都聽不見了。季暝秋把錄音筆拿過來看，見那款式很老，只能看見設備還是錄音播放狀態。他正想放下，讓它就這麽播著，閱川又說話了：“你是不是真的瘋了，用閱曦威脅我？他難道是我一個人的兒子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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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鬧了那一出, 老夫妻倆嚇壞了。警察敲門好半天，就是不開。最後，因為看見“救命恩人”寧逸, 才放下戒備，把眾人讓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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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逸放棄自暴身份, 只是問：“李叔叔, 您有個妹妹, 叫李知夏對吧？她的死並不簡單，她的遺物呢？她出事前跟您交代過什麽嗎？”
李臨冬心思不整, 懵懵噔噔地看了寧逸好一會兒, 才搖頭：“沒交代啊……她的遺物只剩下只小箱子……”他看向自己老伴兒。
老太太會意了，進屋片刻又出來, 捧著一個小紙箱子, 擺到寧逸面前：“都說婚姻是照妖鏡啊……”李嬸兒開始念叨，“小夏……是我跟老李看著長起來的, 曾經那麽明艷開朗的姑娘，結婚之後變得越來越陰郁……”
她說到這，嘆了口氣。
寧逸把紙箱子交給季暝秋，又問：“越來越陰郁是什麽意思？”
寧逸印象裏的“媽媽”話很少，總是對他笑，卻很少跟他交流。
從前，他把那理解成溫柔，最近才明白是他曾經太小，不理解白閱太太與他相處的細節那不是溫柔，只是單純地淡漠。
沒什麽感情。
“咳……”李嬸兒感嘆一聲，看自己老伴兒一眼。
李臨冬垂下眼睛，一副默許的姿態，李嬸兒又繼續說：當年，我們聽說小夏嫁給高知，都替她高興，倆人同專業，共同語言少不了，最初確實甜甜蜜蜜，後來閱川工作越發忙了，聽說是一個項目研究正到緊要關頭，這本來是好事，可有一天，小夏突然情緒低落地跑回來，說想離婚，問她發生了什麽，她不肯說，只是哭。當天晚上，閱川來了，說跟小夏鬧了小別扭，把她拉進那屋，”李嬸兒擡手指著小臥室，“倆人關門不知說了什麽，閱川終歸是把人哄好了，當天倆人就開車回去了……可那之後，小夏跟我們的往來，就少了很多，當年過年，我倆去津昌市看她，才發現，她家居然有個不到一歲的小孩，她根本沒懷過孕，哪兒來的孩子……追問之下，她只說是收養的。”
季暝秋聽到這，略帶憂心地看向寧逸。寧逸很平靜，嘴角甚至掛著笑意，示意他自己不要緊。
“我看著她長大的，”李嬸兒唏噓，“知道她心裏有委屈，問她是不是閱川對不起她，和別人有了孩子，她不說話……誰想到，四年以後，他們一家都死了啊……早知道……早知道這樣，她第一次跑回來說要離婚的時候，我跟老李就該支持她，把那個姓閱的打出去！”
時隔太久，李嬸兒已經哭不出來了，大悲早被歲月磨平，只剩下淺淡的難過，讓她紅了眼眶。
季暝秋又問了老兩口幾個問題，發現這二人真不知道細節，只得作罷。出了這麽驚心動魄的事，老兩口不敢再在家裏住了，由片區警安排在公安局招待所住了一晚，說是天亮就動身，去兒子打工的城市住些日子，等到事態平息了，再搬回來。
這樣也好。@無限好文，盡在文學城
季暝秋和寧逸回到酒店房間時，已經月上中天。
經此一折騰，誰也不困，都惦記著那箱搬回來的遺物。
打開來看，裏面只有一枚戒指、幾條項鏈，兩本心理學書籍，扉頁上有贈言，是閱川送給李知夏的。
除此之外，還有個長方形鐵盒子，開口像抽屜，但焊著鎖扣，掛了一把密碼鎖。
這其實是個防君子不防小人的改造。
李嬸兒把東西交給幾人時說過，他們試過很多密碼，都不對，找了鎖匠來，得知這種鎖想硬開只能剪斷，終歸是沒舍得，一留就封存起來了。
寧逸把盒子掂了掂，裏面的東西很輕。
“要不要剪開？”季暝秋問，“舍不得的話，咱們再想別的辦法。”
季暝秋拿不準寧逸對閱太太的情感。
寧逸鎖發呆，看那鎖是個八位密碼，他鬼使神差地把齒輪扭出一串數字：。
“哢噠”一聲，鎖開了。
這一刻，他也不知該作何想，那個他一直喊作“媽媽”、壓根不是他親媽的女人，雖然從沒愛過他，卻把他的生日當做了密碼。
抽屜抽開，裏面是薄薄幾張紙，最上面放著封信，信封上字跡靈動飄逸，寫著：給小太陽。
寧逸深呼吸把信拿出來，小心翼翼地，仿佛那信是千年塵封的古董，已經黴化，一碰就會碎了。
他把信展開
小太陽：
如果你能看到這封信，說明我已經死了，而你還活著。
我要祝福你。
你喊了我幾年“媽媽”，很可惜，我不是你媽媽，我也嘗試著像媽媽一樣愛你，但我發現我做不到。我難以理解閱川，他說他和你的親生母親生下你是一次錯誤，一度我相信他犯了男人，不，是人類可能都會犯的錯。
可後來我發現，他騙我。他和另一個女人生下你，似乎是為了拴住她的心。那個女人不愛他，只愛他們的課題。
我見她第一面就覺得她是個瘋子，意識到閱川和她上床、讓她生下你的初衷之後，我知道了，他也是個瘋子。
而你，是瘋子們發瘋的產物。@無限好文，盡在文學城
我同情你，憐惜你，後來我想，這些情感於你而言都太過柔軟。如果你也和他們一樣，不如讓你這個小瘋子來徹底搗毀他們的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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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
年元月
季暝秋看文字的速度比寧逸快，他幾乎瞬間看完了簡短又殘酷的文字。
信只傳達出一個信息：孩子啊，沒人愛你，你會來到這個世界，是因為利用和算計，那不如讓這些殘酷反噬造就你的人……
季暝秋覺得信裏的每個字，都是把刀，能捅進寧逸心裏去。此時真相沒有那麽重要了，寧逸好好的，比什麽都重要。
閃念星火而促，季暝秋劈手要把信拿過來。
可寧逸似乎早料到他會這樣做，在他指尖沾到信紙的瞬間，扣住了他的手，緊緊握在掌心裏。
“一面之詞，別看了。”季暝秋一招不成，欺身上前，湊近寧逸嘴唇，吻上去。
雙唇觸碰的瞬間，季暝秋恍惚看見寧逸笑了。那笑容很甜也很寵溺，緊跟著，他被對方後發先至，在唇舌間淺嘗輒止地纏綿了一番。
寧逸停下來，摟他進懷裏：“我要是還不停下，是不是甜頭更多呀？”
季暝秋：……
居然得了便宜還賣乖？
不過，他放心了不少。
寧逸持著擁抱，看完剩下的內容：“我沒你想得那麽脆弱。”
他說話時聲音很穩，對待信件，也沒了最初的小心翼翼，他把信放在一邊，歪頭看著季暝秋：“事到如今，我只是想知道因果，誰都不重要，除了你……”
寧逸經歷的變數，是很多人幾輩子加起來都不會經歷的：
他以為父母死了，沒想到他們還活著；他以為父母蒙冤，沒想到事情是他們操盤；他以為“媽媽”愛他，沒想到她不愛他，他更不是她親生的……
人在短時間內經歷太多轉折，要麽會瘋，要麽會麻。
寧逸是後者。
麻木是個中性詞，他之所以沒有破罐子破摔，因為他還有季暝秋，永遠穩定包容，給他安全。
他重新吻上懷裏的人。
專心、細膩……把那些難言的情愫轉換為在乎，傾註給他最重要的人。
寧逸剛才的話是非常正經的表白，季暝秋沒來及說什麽，嘴已經被堵住了，他只得把千言萬語融進回吻裏。
但經前些天自首一事，別看季暝秋自以為原諒了寧逸，他心肝脾肺腎卻似乎餘氣未消，情濃片刻五臟六腑就一股腦慫恿著他的心臟抗議你樂意寵這臭小子翻天，我們可還沒甘願呢！
沒到監控設備報警的地步，也擾得他氣息即刻亂了。
寧逸心知肚明，暗藏著心疼沒有點破，和他難分難舍地糾纏了幾口，摟著他肩膀揉兩下：“咱們看看我媽還給我準備了什麽禮物。”@無限好文，盡在文學城
那抽屜似的盒子裏，還剩餘一只錄音筆和一薄沓子資料似的文件。
寧逸選擇先看文件，開卷是個人檔案似的表格：
姓名：韓綾
出生日期：年貳月xx日
畢業院校：X國迪桑大學
最高學歷：應用心理學臨床方向博士研究生
後面附著她的個人成就說明，最打眼的一條是“冰錐治療術衍生腦內微電流情緒調節芯片研究”
季暝秋和寧逸對視一眼。
在X國時，貝芙麗說十幾年前見過和寧逸很像的女人已經四五十歲了，就連齊歡都說韓萍淑像寧逸。
韓老師甚至向齊母提過參加情緒調節臨床實驗，這一切都讓季暝秋認為韓萍淑是寧逸的生母……
可如今看，韓綾是誰？她是年生人，十幾年前貝芙麗見到的是她嗎？那時候她不可能四五十。
寧逸又往後翻。
第二頁開始，是個女人的生活照，有正臉，也有背影，像是偷拍的……她模樣和寧逸相似，細想又有幾分像韓萍淑。
難不成是什麽七大姑八大姨的親戚？
“這才是我媽？”寧逸撓了撓額頭，“嘖”了一聲，“還挺漂亮的，有才又有顏。”
輕描淡寫的語氣，戲謔得事不關己，他拿起錄音筆當然是沒電了。
回手把電視遙控器的電池摳下來換上。
錄音筆裏傳出來個男人的聲音。
“就不能暫時消停嗎？那個叫司珩的警察盯上咱們了，事情鬧大的話，資金鏈會斷的，別說往後的研究，之前的成果都不一定保得住！”
聲音很熟，是閱川。
他好像很生氣，說話時在收拾資料，紙張的聲音經錄音筆傳導，聽著刺耳。
“你也知道之前的成果，你想暫停研究真的是因為怕警察盯嗎？你不過是婦人之仁，假裝清高……”又有人說話了，是優雅的女聲，“研究不能中斷，否則停下三年五載，咱們之前的心血就會被超越，那才是真的前功盡棄。”
女人說著火燒眉毛的話，語調意外平靜。
“你愛李知夏嗎，關心閱曦嗎？如果不想他們出事，最好別打退堂鼓。”
之後，好半天沒人說話，沈寂得背景音都聽不見了。季暝秋把錄音筆拿過來看，見那款式很老，只能看見設備還是錄音播放狀態。他正想放下，讓它就這麽播著，閱川又說話了：“你是不是真的瘋了，用閱曦威脅我？他難道是我一個人的兒子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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