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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 再高明的心理學者，也有自己的思維劣勢。
季暝秋夥同宋惜嵐, 把寧逸的思路想覆雜了：季教授覺得寧逸比自己預想得套路高深，宋大夫覺得李博士持重不會陪著寧逸瘋二人雙雙打臉。
雖然，現在他們暫時不知道。
李謹仁博士聽到寧逸要他帶著神經元興奮劑時，就隱約想到這小年輕要做什麽。
果然，寧逸見他的第一句話是：“博士，請您幫我脫敏，多難受我都能熬, 於我而言，這裏比醫院安全，這是絕佳的機會。”
李謹仁不知案件細節：“事情已經棘手到這個地步了嗎？”
這裏沒有輔助藥, 沒有保護措施、沒有急救裝備……只能相信李博士的專業度和寧逸的意志。
“我要在關鍵時刻保持冷靜，不能再像上次那樣，更不能成暝秋的累贅。”寧逸說完，擡眼看著李謹仁。
李博士知道他說得是X國酒店的事，嘆了口氣, 從懷裏摸出個小瓶子, 想到來得倉促, 沒戴束縛衣……
“我能忍，”寧逸擡眼看陳添薪, 帶著痞氣的笑, “陳哥，給你個以權謀私的機會, 把我兩只手分開拷住, 一會兒要是我發瘋，你就給我來一拳。還有……”他舔了舔嘴唇, “別告訴暝秋。”
在這之後的數天裏，寧逸的神經像一朵風雨飄搖裏的燭火，茍延殘喘地吊著一口氣，總在眼看被肆虐吞噬時，又會清醒過來博士的藥量掐得神乎其技。
起初，寧逸尋思著不過是又看見虛假的蟲子，那玩意一回害怕，兩回三回也就無所謂了。
其實，滿不是那麽一回事，李博士說，他看見的蟲子不過是初次被藥物刺激，產生的半器質化幻視，跟飛蚊癥類似，對方確實手下留情了。
而這次，藥物讓他腦子裏記得的、不記得的過往一股腦被激活，混雜在幻象和妄想裏。
比如
他看見案發那天，年少的季暝秋被閱川抱進櫃子裏，他聽見嘶聲吶喊，想打開櫃子把大哥哥救出來，卻有一只無形的手突然扼緊他的喉嚨，直到他要窒息過去。
他變回年幼的自己，被抱上手臺，眼睜睜看著又冷又硬的手術工具從自己眼眶穿進去，直戳進腦子裏，他甚至聽見冷硬的金屬蹭在眼眶骨上，發出讓人雞皮疙瘩掉滿地的摩擦聲。他想動，動不得。他想喊，張嘴的瞬間，周身突然冒出有無數蟲子往嘴裏鉆，直沖進喉嚨，把嗓子眼堵死。
他預見到自己的車禍，但兩條不受控制的腿穿著看不見的魔幻舞鞋，失控地帶他直撞上迎面而來的卡車，他清醒地看著自己的小腿被剖皮割肉，在猩紅中被截下一段白森森的骨頭，打上冰冷的醫用鋼釘……
他看到有人把季暝秋綁到孤島上鎖住，那家夥的所為瘋狂且可恥，毫不顧及季暝秋的感受，不在乎他心臟毛病發作，他只要他存在於只屬於二人的世界裏……寧逸想咒罵那家夥是“瘋子”，罵他“不配愛他”，但那人擡臉他頂著一張和寧逸一模一樣的臉，笑瞇瞇、陰惻惻地嘲笑：“傻子，我就是你啊！這不是你的願望嗎？”
寧逸覺得要瘋了，好像下一秒就會死了。
他眼看著一切發生，又無能為力。無助的恐懼感劈頭蓋臉，他在幻象中頓悟自己什麽也抓不住，所有的在乎、喜歡、愛終化作一縷煙塵，飛散於指尖，在真假難辨的夢魘裏魂飛魄散。
每當這時候，他又倏忽間在束縛衣的包裹中醒過來，大汗淋漓，見到李博士關切的目光。
這一刻，汗水濕噠噠、黏糊糊的觸感讓他覺得真實，給他無限心安。
--
事發至今一周了，現實中的刑案之所以難破是因為它不會像小說那樣，只要被提及的，就大概率是有用的線索。
刑偵隊在俞染混亂的人際關系裏尋找嫌疑人，千頭萬緒，亂成一團麻。光是被“情敵”指認可能對俞染懷恨在心的女人，就有七八個。一通排查，又好像都沒有作案條件。
至於牧蝶提到的程彩，暫時沒在津昌市，市局發給她協查通告時，她很配合，說就這兩天回去，第一時間去市局報道。
這天傍晚，季暝秋接到個陌生本地號碼的電話。
“您好，是季暝秋教授嗎，我是寧逸的爸爸，”寧先生聲音沈穩，“您在哪裏，我派車去接您，請您務必跟我見一面。”
一個小時後。
車輛駛入林蔭連綿的私人院落，曲徑通幽，這一帶是津昌市有名的富人區。
“季先生，請。”司機開車門，請季暝秋下車進屋。
“這是先生、太太平時請朋友小聚的地方，希望季先生不要嫌棄，”管家引路，“二位已經在太陽房裏等著您了。”
太陽房不過五六十平，半面透頂玻璃外延攀著不知名的植物的藤，開出淡藍色的花朵。
在餘暉的渲染下顯得夢幻。
原木小桌上，擺了蛋糕水果，咖啡和茶。
寧太太雖然被季教授圈粉圈得幹脆，但現在場合不合適，心情也不好，不適合要簽名或者扯別的。她只是持著風度招呼季暝秋坐。
寒暄過後，寧總直奔主題：“季教授……和小逸的關系匪淺，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我們一直聯系不到寧逸，他到底想做什麽，您知道嗎？聽說您處理案件經驗豐富，能為我們指點一二嗎？”
“寧逸有他的打算，關於案件細節，我不能跟二位透露，如果想幫寧逸……不如二位跟我說說，當初……為什麽會收養他？”他把擺在面前的英式茶杯往邊上挪，移開對話過程中的心理屏障。
寧太太略有遲疑，看了寧總一眼：“我……我身體不好，沒辦法有自己的孩子，本來想和老寧這樣過下去算了，可有夫妻日子過久了，癢癢的地方總是要撓一撓的，後來，經人介紹去做心理咨詢，咨詢師建議我們養寵物一起照顧，甚至是助養或收養一個孩子……“
就專業角度看，這並不是好建議，季暝秋越聽越不對。
“咨詢師姓韓嗎！”他少有地打斷對方的話。
“不姓韓，姓盧，”寧太太開始翻，而後遞給季暝秋，“就是這位，他現在已經去X國了，多虧了他，我跟老寧的關系才穩固了……”
裏，對方的頭像是個四十多歲男人，胖微微的，笑容很親和。姓名寫得是“咨詢師盧浩。，
季暝秋給陳添薪發信息：幫我查一個叫盧浩的咨詢師，人在X國，國內號碼是壹佰叁拾陸xxxxxxxx。
陳添薪回了個OK。
@無限好文，盡在文學城
季暝秋又跟寧氏夫妻閑聊了片刻，心不在焉，無論盧浩是誰，整件事都看得出閱川的處心積慮。咨詢師於求助者而言，具有權威性。一旦咨詢關系成立，大多數求助者更容易相信咨詢師的話是絕對正確的，哪怕後者別有用心。
牧蝶背後的人大概也是這樣的角色。她因為情緒問題開藥的地方是仁念醫院。
過於註重網絡，忽略了眼皮子底下嗎？
季暝秋辭別寧氏夫妻，打算去仁念看看，這個念頭剛在腦子裏閃過，甜心同志的信息來了：盧浩是閱川的學生。
預料之內。
緊跟著，陳添薪打電話來：“事情進展，喜憂參半，你來一趟局裏，如果順利，寧逸可以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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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暝秋高興壞了，開車一路殺到市局去。
他前腳到，陳添薪和陸琴後腳回來。甜心同志似笑不笑地切懟他：“開F壹來的嗎？積極啊，兄弟。”
季暝秋徹底放飛：你愛說什麽說什麽，反正只要我不care，就沒人能傷害到我。
陳添薪當然知道好兄弟心裏急，不再多打趣對方。他叫季暝秋來，因為又出了新案子，趕在這節骨眼上，棘手又詭異。
案發地點是座蕭條的寫字樓。
報案人是寫字樓的物業經理。據他的講述，租下案發活動室的，是一家心理咨詢公司。
這公司規模很小，只有一位姓秦的老板兼咨詢師，和兩個實習生。最近，她們一周兩到三次活動，無論參與人數多少，氣氛都非常不錯。
物業經理覺得他們的活動不錯，不忙時就會來蹭課，今天他又閑得很，可眼看到時間了，除了秦老師，只來了三名學員。
物業經理好奇問：“今天怎麽人這麽少？”
秦老師柔婉溫和地說：“是臨時加的試講，如果成功了，後面會開類似課程。”
因為試講，課程全程在錄像。
陸琴說到這，關燈打開投影儀：“我放視頻了。”
從進度條上看，課程視頻只有四十多分鐘。
開始，是女老師的自我介紹和課程介紹，這是一堂打著催眠擦邊球，偏向靈修方向的課程。
畢竟比起科學，多數人對玄學更感興趣。
秦老師對於現場氣氛把控非常到位，進入游戲體驗環節時，物業經理都被拉著參與進來。
錄像機位能夠清晰地拍到幾名學員的臉。他們的動作、表情在秦老師的話術引導下，自然而放松。@無限好文，盡在文學城
可細看，離秦老師最近的女學員漸漸擰起眉頭，身子也開始止不住微微發抖，仿佛在對抗什麽無形的力量。
秦老師很快發覺不對了，轉換引導話術：“無論看見什麽、感受到什麽，都是焦慮、恐懼的具現，睜開眼睛，恐懼會隨著你的面對被戰勝！”
這是個結束語，她的語調溫和富有力量，其他學員都睜開了眼睛。
只有那個女學員，像被卡住了，眼皮好像裱了伍佰零貳，這讓她不僅睜不開眼，還非常焦急痛苦地念叨著什麽。
所有人屏息凝神，努力分辨……
無奈她嘴裏含了熱豆腐，只發出“烏魯烏魯”的高低頓挫含糊音。
秦老師這時已經慌了。她從頭發頂到腳指頭尖都顯出慌亂。看得季暝秋不禁皺眉至於嗎？從剛才的課程看來，這位老師的經驗是很豐富的。
秦老師自顧自亂了兩三分鐘，但現場除了她，更沒人能掌控局面了，她似乎也終於意識到了這一點，只得嘗試通過五感喚醒，響指、拍手、冷風、迎面彈水，都沒有效果……
最後，她擡手重重按在那學員肩膀上，穩定又有力地定聲呼喝：“程彩！”
對方睜開了眼睛。
“程彩，”秦老師的聲音立刻柔和下來，“你回來了，不要怕，剛才看見了什麽，可以說出來，也可以……”
程彩……
她就是程彩？
季暝秋腦子這麽想，眼睛還看著錄像。瞬間覺得不對程彩睜了眼睛，卻並不是清醒的。她的目光木訥混沌，她還在催眠狀態裏。
秦老師站在程彩身前且居高位，似乎並沒第一時間發現不對。
她微彎下腰，該是要安慰對方。
不想程彩無預兆地站起來了，手往身後的小包裏一摸，掏出把刀來，一刀抹在秦老師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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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現在他們暫時不知道。
李謹仁博士聽到寧逸要他帶著神經元興奮劑時，就隱約想到這小年輕要做什麽。
果然，寧逸見他的第一句話是：“博士，請您幫我脫敏，多難受我都能熬, 於我而言，這裏比醫院安全，這是絕佳的機會。”
李謹仁不知案件細節：“事情已經棘手到這個地步了嗎？”
這裏沒有輔助藥, 沒有保護措施、沒有急救裝備……只能相信李博士的專業度和寧逸的意志。
“我要在關鍵時刻保持冷靜，不能再像上次那樣，更不能成暝秋的累贅。”寧逸說完，擡眼看著李謹仁。
李博士知道他說得是X國酒店的事，嘆了口氣, 從懷裏摸出個小瓶子, 想到來得倉促, 沒戴束縛衣……
“我能忍，”寧逸擡眼看陳添薪, 帶著痞氣的笑, “陳哥，給你個以權謀私的機會, 把我兩只手分開拷住, 一會兒要是我發瘋，你就給我來一拳。還有……”他舔了舔嘴唇, “別告訴暝秋。”
在這之後的數天裏，寧逸的神經像一朵風雨飄搖裏的燭火，茍延殘喘地吊著一口氣，總在眼看被肆虐吞噬時，又會清醒過來博士的藥量掐得神乎其技。
起初，寧逸尋思著不過是又看見虛假的蟲子，那玩意一回害怕，兩回三回也就無所謂了。
其實，滿不是那麽一回事，李博士說，他看見的蟲子不過是初次被藥物刺激，產生的半器質化幻視，跟飛蚊癥類似，對方確實手下留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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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
他看見案發那天，年少的季暝秋被閱川抱進櫃子裏，他聽見嘶聲吶喊，想打開櫃子把大哥哥救出來，卻有一只無形的手突然扼緊他的喉嚨，直到他要窒息過去。
他變回年幼的自己，被抱上手臺，眼睜睜看著又冷又硬的手術工具從自己眼眶穿進去，直戳進腦子裏，他甚至聽見冷硬的金屬蹭在眼眶骨上，發出讓人雞皮疙瘩掉滿地的摩擦聲。他想動，動不得。他想喊，張嘴的瞬間，周身突然冒出有無數蟲子往嘴裏鉆，直沖進喉嚨，把嗓子眼堵死。
他預見到自己的車禍，但兩條不受控制的腿穿著看不見的魔幻舞鞋，失控地帶他直撞上迎面而來的卡車，他清醒地看著自己的小腿被剖皮割肉，在猩紅中被截下一段白森森的骨頭，打上冰冷的醫用鋼釘……
他看到有人把季暝秋綁到孤島上鎖住，那家夥的所為瘋狂且可恥，毫不顧及季暝秋的感受，不在乎他心臟毛病發作，他只要他存在於只屬於二人的世界裏……寧逸想咒罵那家夥是“瘋子”，罵他“不配愛他”，但那人擡臉他頂著一張和寧逸一模一樣的臉，笑瞇瞇、陰惻惻地嘲笑：“傻子，我就是你啊！這不是你的願望嗎？”
寧逸覺得要瘋了，好像下一秒就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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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先生、太太平時請朋友小聚的地方，希望季先生不要嫌棄，”管家引路，“二位已經在太陽房裏等著您了。”
太陽房不過五六十平，半面透頂玻璃外延攀著不知名的植物的藤，開出淡藍色的花朵。
在餘暉的渲染下顯得夢幻。
原木小桌上，擺了蛋糕水果，咖啡和茶。
寧太太雖然被季教授圈粉圈得幹脆，但現在場合不合適，心情也不好，不適合要簽名或者扯別的。她只是持著風度招呼季暝秋坐。
寒暄過後，寧總直奔主題：“季教授……和小逸的關系匪淺，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我們一直聯系不到寧逸，他到底想做什麽，您知道嗎？聽說您處理案件經驗豐富，能為我們指點一二嗎？”
“寧逸有他的打算，關於案件細節，我不能跟二位透露，如果想幫寧逸……不如二位跟我說說，當初……為什麽會收養他？”他把擺在面前的英式茶杯往邊上挪，移開對話過程中的心理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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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咨詢師姓韓嗎！”他少有地打斷對方的話。
“不姓韓，姓盧，”寧太太開始翻，而後遞給季暝秋，“就是這位，他現在已經去X國了，多虧了他，我跟老寧的關系才穩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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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蝶背後的人大概也是這樣的角色。她因為情緒問題開藥的地方是仁念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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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暝秋辭別寧氏夫妻，打算去仁念看看，這個念頭剛在腦子裏閃過，甜心同志的信息來了：盧浩是閱川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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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暝秋高興壞了，開車一路殺到市局去。
他前腳到，陳添薪和陸琴後腳回來。甜心同志似笑不笑地切懟他：“開F壹來的嗎？積極啊，兄弟。”
季暝秋徹底放飛：你愛說什麽說什麽，反正只要我不care，就沒人能傷害到我。
陳添薪當然知道好兄弟心裏急，不再多打趣對方。他叫季暝秋來，因為又出了新案子，趕在這節骨眼上，棘手又詭異。
案發地點是座蕭條的寫字樓。
報案人是寫字樓的物業經理。據他的講述，租下案發活動室的，是一家心理咨詢公司。
這公司規模很小，只有一位姓秦的老板兼咨詢師，和兩個實習生。最近，她們一周兩到三次活動，無論參與人數多少，氣氛都非常不錯。
物業經理覺得他們的活動不錯，不忙時就會來蹭課，今天他又閑得很，可眼看到時間了，除了秦老師，只來了三名學員。
物業經理好奇問：“今天怎麽人這麽少？”
秦老師柔婉溫和地說：“是臨時加的試講，如果成功了，後面會開類似課程。”
因為試講，課程全程在錄像。
陸琴說到這，關燈打開投影儀：“我放視頻了。”
從進度條上看，課程視頻只有四十多分鐘。
開始，是女老師的自我介紹和課程介紹，這是一堂打著催眠擦邊球，偏向靈修方向的課程。
畢竟比起科學，多數人對玄學更感興趣。
秦老師對於現場氣氛把控非常到位，進入游戲體驗環節時，物業經理都被拉著參與進來。
錄像機位能夠清晰地拍到幾名學員的臉。他們的動作、表情在秦老師的話術引導下，自然而放松。@無限好文，盡在文學城
可細看，離秦老師最近的女學員漸漸擰起眉頭，身子也開始止不住微微發抖，仿佛在對抗什麽無形的力量。
秦老師很快發覺不對了，轉換引導話術：“無論看見什麽、感受到什麽，都是焦慮、恐懼的具現，睜開眼睛，恐懼會隨著你的面對被戰勝！”
這是個結束語，她的語調溫和富有力量，其他學員都睜開了眼睛。
只有那個女學員，像被卡住了，眼皮好像裱了伍佰零貳，這讓她不僅睜不開眼，還非常焦急痛苦地念叨著什麽。
所有人屏息凝神，努力分辨……
無奈她嘴裏含了熱豆腐，只發出“烏魯烏魯”的高低頓挫含糊音。
秦老師這時已經慌了。她從頭發頂到腳指頭尖都顯出慌亂。看得季暝秋不禁皺眉至於嗎？從剛才的課程看來，這位老師的經驗是很豐富的。
秦老師自顧自亂了兩三分鐘，但現場除了她，更沒人能掌控局面了，她似乎也終於意識到了這一點，只得嘗試通過五感喚醒，響指、拍手、冷風、迎面彈水，都沒有效果……
最後，她擡手重重按在那學員肩膀上，穩定又有力地定聲呼喝：“程彩！”
對方睜開了眼睛。
“程彩，”秦老師的聲音立刻柔和下來，“你回來了，不要怕，剛才看見了什麽，可以說出來，也可以……”
程彩……
她就是程彩？
季暝秋腦子這麽想，眼睛還看著錄像。瞬間覺得不對程彩睜了眼睛，卻並不是清醒的。她的目光木訥混沌，她還在催眠狀態裏。
秦老師站在程彩身前且居高位，似乎並沒第一時間發現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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