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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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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

寧逸跟著壞笑, 非常油滑地在季暝秋臉上抹了一把:“美人,這可由不得你。”

“去!”季暝秋兇他, “別瞎叫。”

吻像細密的雨滴落下。

季暝秋剛洗完澡,只裹著毯子,非常輕易被寧逸剝開了。

“我沒說錯呀,你是美人,”寧逸暫停了親吻,擡手描對方五官的輪廓,“你臉上的線條像藝術品似的, 誰說美人一定要是女人了?刻板印象了是不是?”

季暝秋對於寧逸時不時的油腔滑調已經習以為常,淺笑著解對方衣裳扣子。自從他說寧逸該穿些顏色鮮亮的衣服,這小子的衣裳真的換了一批。

淡黃色的襯衣前襟敞開, 露出傷口附著的薄繃帶。

“傷口……”季暝秋輕輕碰觸槍傷的位置,“好了嗎?”

寧逸低頭,見那修長的手指被自己的皮膚和繃帶襯得好看極了,忍不住拉過來,貼在嘴邊親了親, 笑著問:“季教授, 你說句實話, 收到過多少學生的表白信?”

季暝秋翻白他:“問你傷口呢,幹什麽扯別的?”

“傷口好了, ”寧逸說, “我答完了,該你了。”

季暝秋想了想:“只做助教的時候收到過。”

寧逸像聽見天大的不可思議, 滿臉寫得都是“不可能, 你騙我”。@無限好文,盡在文學城

“真的,”季暝秋說, “現在師生關系敏感,而且,確實沒什麽人跟我表白。”

寧逸看他片刻,突然笑了,重新俯身子親他。

季暝秋不讓,捧起寧逸的臉:“笑什麽?”

寧逸摩挲著他的指縫,扣到指根與他十指交握,把他的手拉高,撐著禁錮的姿勢,貼在他的耳朵說:“你是高嶺花,”他輕輕咬著季暝秋耳邊的紅痣,“現在落在我手上,名花有主了。”

季暝秋在他的膩膩歪歪裏笑話他:“成語不會用別亂用。”

咂麽咂麽滋味,寧逸突然覺得他沒跟自己說實話

現在的小姑娘多勇啊,越是山顛雪、雲邊月,越有人期冀渴求,更何況季暝秋平時並不是拒人千裏之外的模樣,怎麽可能沒人惦記他。

他剛才說“沒什麽人”,這跟“沒人”差別可大著呢。

顯然,是他不想說。

近朱者赤的寧少爺覺得自己參透真相了:呵,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了麽?

這麽想著,親吻變得放肆起來。

他血氣方剛,當然有理智下線的時候,懷裏人的每個反應都不刻意,卻恰到好處地撩在他心尖上,一點點把他的理智磨平。

他用碩果僅存的丁點理智,提醒自己不能太瘋狂。

“難受了要告訴我,”他溫存又迫不及待地說,“心臟,還有……無論哪裏。”

季暝秋合上了眼睛。他當然記得大夫的話,但他此時好需要寧逸,需要這個愛他的人陪他放縱,近來經歷的事太讓他無能為力,馮許的犧牲讓他眼看到生命那麽脆弱,無論機關算盡多聰明,到頭來總有來不及。

他怕他和寧逸也有這一天。

他的心要幹涸了,他渴望肌膚之親的溫度,證明自己和愛的人都還活著。

活在當下,永遠是一個看似簡單,實則艱難的課題。

寧逸終於把季暝秋那點兒用於憂心的體力榨幹凈了,讓他身體、腦子通通歇菜。

體力不支的人緩了一會兒還想起來,被寧逸按住。

寧逸去放好半池子溫水,轉回臥室,想抱季暝秋一起去洗,發現季暝秋已經裹著毯子,倚在床頭睡著了。

他只得洗了毛巾來,幫對方把黏膩和汗漬擦掉。

溫濕的毛巾沾到皮膚時,季暝秋醒了,迷迷糊糊地不好意思。

“累了就睡吧,你還病著呢,”寧逸貼在他額頭親了親,“閉眼。”

寧逸安置他躺好,匆匆進浴室把自己弄幹凈,回來也鉆進被子裏。他拉過季暝秋的左手,醞釀片刻,虔誠地在對方無名指根重重回吻,吮出個印子。

季暝秋已經睡得沈了,微痛讓他眉頭打結,又被寧逸揉開。

寧逸垂眼看對方指根淺淡的紅,很是滿意。這回應的烙印像契約一樣成立了:結婚,找一個你喜歡的地方。

然後,寧逸也睡著了。

在只屬於兩個人的陌生空間裏,他可以暫時什麽都不想,安全又寧靜。

寧逸一覺睡得踏實,睜眼天已經擦黑了。他第一眼看見窗外暗藍色的天,第二眼就順著散射進屋的霓虹燈光看懷裏的人。

季暝秋沒醒,後背貼在他胸前,姿勢都沒變過。寧逸心驚,悄悄摸他額頭,沒發燒。

他想了想,還是不放心,起身出門去附近買了藥,回來時跟前臺預定一小時之後的送餐服務。

房間裏,寧逸重新沈溺於安寧,把二人的纏綿回味了無數次,嘴角始終掛著微小的弧度,他絲毫不覺得無聊,只嫌時間過得太快了。

估摸著客房服務快來了,寧逸湊到季暝秋耳邊叫他,對方只是顫了顫睫毛。

寧逸又親他,小口地把他上唇咬在齒間,品味珍饈似的輕輕地磨。季暝秋終於讓他攪合醒了,輕哼一聲睜開眼睛,呢喃說:“還沒鬧夠啊……”

“叫你起來吃東西,”寧逸把他擋眼的幾縷頭發掃開,“然後你得吃藥。”

季暝秋盹兒沒過去,嘟囔說:“沒帶藥啊……”

“我剛才去買了。”寧逸拽過睡袍裹了他,倒溫水給他喝。

正想再膩乎一會兒,門鈴響。

客房服務說一小時就一小時,準得跟上了發條似的。

“先生,這是餐品和贈送的果盤。”女服務生用標準手勢介紹餐品,露出程式化的笑,把餐車推進屋。

她動作麻利地把吃的喝的擺上桌,臨別時向寧逸鞠了個躬:“祝二位用餐愉快。”

寧逸和她目光對上,一時恍惚,覺得她面熟,但她妝太濃了,寧逸根本分辨不出是她是面容底子熟悉,還是神奇的東方易容術熟悉。

他楞得明顯。

那女服務生微笑著叫他:“先生?”

寧逸頓覺失禮了,還沒及道歉,聽女服務生笑著問:“先生認識我嗎?”

“哦,不……”

話只說了個開頭,女服務生突然擡手,調情似的

指尖掠過寧逸唇縫,食指一勾。

寧逸下意識去躲,但來不及,對方指尖抹進他嘴唇內側,帶著一絲涼意、有微微的甜味。

“教你聽爸爸的話,這是警告!”服務生笑呵呵地說,又揚聲沖著臥室方向喊了句,“季教授,看好他。”

然後,轉身出門,把門帶死。

寧逸當然意識到不對了,他不敢說話,直沖進衛生間,拼命漱口。水龍頭“嘩嘩”的水聲被衛生間攏住,焦躁又吵鬧。

季暝秋緊跟著進去,見寧逸臉都要紮進洗臉盆去了。他沒阻止,把房間大門反鎖上,又回來。

寧逸已經停下了,雙手撐在洗手臺邊,臉上、頭發上的水滴滴答答往下落。

“怎麽了?”季暝秋問,“她給你吃了什麽,我給李博士打電話!”

“不用,”寧逸拉住他,透過鏡子看自己,抹了一把臉:“不知道是什麽,但應該漱掉了……”他視線轉向季暝秋,“我想起她是誰了……她是倪定鋒(※)的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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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所有人都以為倪定鋒已經病死了,他家人都去海外了,獨留下個侄女在蘆雨縣,很蹊蹺。如今司珩傳來消息說他沒死、馮許留下信息說他是Y中的一員,更根本就不是中國籍!

一切順理成章。

再說那丫頭,寧逸在蘆雨縣燒烤店與她草草一面,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現在看來根本是她扮豬吃老虎。

“機場高速上的槍手,也是她……”寧逸又說,“就是她要殺你!但她好像跟閱川……意見並不完全統一。”

他往床邊去,人有點打晃。

季暝秋剛才盹兒都沒醒利索,完全沒看見人,想了想,抄起座機給前臺打電話。

前臺果然懵了,說送餐點的是今天新來的實習生,是個男的。

“我去查錄像,”寧逸往外走,“你……”

他話沒說完,平地一腳蹬空,心裏激靈,人猛地栽歪。

季暝秋大驚,兩步過來扶住他:“別去了,你怎麽回事!”

寧逸呆楞楞地看腳下腳踏實地。

剛才的恍惚閃瞬即逝。

“錯覺……?”

季暝秋拉著他往床邊去:“聽她說話的意思,是要給你警告,進嘴的東西,即便沒咽下去,也會被口腔吸收……”

話說到這,寧逸又一頓。

“暝秋……”寧逸看自己的手,滿眼悚懼。

季暝秋見過寧逸的“驚”,從沒見他“恐懼”過什麽。

現在,寧逸看著自己兩只手,又拉起袖子看手臂,難以置信、求助似的看向季暝秋:“暝秋……我手上……有好多蟲子……在往肉裏鉆……”

他甩著手,在手臂上狠狠抓過,要把根本不存在的蟲子從身體裏拽出來。半分不留力,手臂上登時出了好幾道血痕。

“沒有!”季暝秋毫秒之內反應過來,抱住寧逸,“沒有!寧逸,你身上什麽也沒有!是幻視!相信我!”

但寧逸嚇壞了,他掙開季暝秋的懷抱,在自己身上亂拽亂扯……

季暝秋心裏起急,如果寧逸發起瘋來,他根本壓制不住。他情急環視一周,見桌上擺著刀叉,沖過去抓起來,拉開窗戶把“兇器”甩出去。

銀色的刀叉在空中反射著彩燈的斑斕亮光,劃出拋物線,落在對面矮樓頂上。@無限好文,盡在文學城

寧逸還在跟幻象較勁。

季暝秋重新合身緊抱住他:“閉上眼睛,不要看!”他扳過寧逸的臉,按著他與自己額頭相抵。

寧逸還存有片點理智:“暝秋……你說……那是假的?”

“嗯,假的!”季暝秋蓋住寧逸的眼睛,“深呼吸……我倒水給你喝,讓藥快點代謝掉。”

對方以警告為目的,顯然是手下留情了。

季暝秋剛剛松心,寧逸突然慘叫一聲,猛蹲下來,捂著眼睛:“不是!不是假的……我眼睛裏面也有……它……啊……好疼……暝秋!我眼睛疼……”寧逸擡眼,眼睛淚水不受控制地往下淌,眼白猩紅攀步,滿是血絲。

幻痛!

眼看寧逸要用手摳眼睛,季暝秋一把抓住他的手:“寧逸!你看著我!是幻痛!”

寧逸喘著粗氣甩頭,他被季暝秋狠命拉著,自己一時清晰一時混亂,尚存風雨飄搖的理智告訴他那是假的,也因有這一絲理智,他想,一會兒如果連這點自制力都沒有了,不僅可能會自殘,還會傷到季暝秋。

不能傷到暝秋!

這個念想,在他腦袋裏炸過一趟電流,紮得他激靈一下。

他一口咬在自己舌尖,讓真正的痛和血腥味為這一絲理智續命,緊跟著手腕一抽,使巧勁脫開季暝秋的禁錮。

寧逸發瘋,季暝秋還能生拉硬拽。

對方有技巧地抽手,季暝秋完全反應不過來,他前一秒還死死拽緊的人,後一秒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脫,一頭撞墻。

“咚”的一聲。

季暝秋聽著,覺得那生疼聯動到自己腦袋上了。再看寧逸,已經翻倒在地,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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