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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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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瘋

季暝秋把寧逸從自己身上揪起來, 在他臉上嘬了一口:“馮許說,在樓下就聞見上面有酸味, 讓我拿上來給你中和一下,”他端詳寧逸,見他氣色好多了,把蛋糕放在桌上,“我去沖個澡,這兩天乏得很。”

說著話往洗手間去。@無限好文,盡在文學城

寧逸突然把他往回拽。

動作猛得讓季暝秋擔心他扯到傷口。

“你好了?傷口不疼了?”

目光對上,季暝秋楞了。

寧逸從沒拿這種眼神看過他, 沒什麽柔情,橫沖直撞、硬邦邦地,像是審視。

季暝秋心想:馮許送我回來被他看見, 吃醋了?怎麽後勁兒這麽大?

以他對寧逸的了解,這臭小子確實愛吃點小醋,但往往吃得不讓人反感,更像情侶間的調劑。

今天怎麽了?

他擡手在寧逸頭發上揉了揉:“真吃味兒了?”

寧逸依舊只看著他不說話。

季暝秋不想跟他鬧別扭,在他腦門上戳了一下:“說句話, 要是現在不想說, 就等我……”

話沒說完, 被寧逸猝不及防摟著腰猛按進懷裏,然後寧逸吻上去了。

親吻強硬霸道, 欺得季暝秋往後退, 重重撞在墻上。他想問寧逸怎麽了,嘴被堵著, 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更尷尬的是, 他左手被按在墻上,只能用右手推對方的肩膀, 顧念寧逸沒全愈合的傷口,不敢太用力。

莫名演變出一股欲拒還迎的糾纏。

季暝秋覺得不對勁。

寧逸平時非常在乎他的感受。怕招到他毛病的小心翼翼,甚至可以用畏縮來形容。

這讓他佩服寧逸,年紀輕輕,把欲/望克制到極致。實打實忍者學院優等生。

可今天,那些被深埋千尺的占有欲,像火山爆發,休眠太久終於放肆了。

屋裏除了兩個人的鼻息聲,再沒有其他聲音。寧逸的吻很重,季暝秋嘴裏出血了,滿是鐵銹味。

吻漸而向下。

深一口、淺一口地,讓侵略性毫無掩飾。

季暝秋想起李博士說,寧逸腦袋裏的東西不大妙。不禁在淪陷裏擔心對方,他的手不輕不重地在寧逸後頸給他安撫:“你……”

寧逸突然不管不顧,在他咽喉位置狠狠一口。

這讓季暝秋氣息一滯,後面半句話楞是被咬成了一聲悶哼。

夾雜在寧逸的呼吸聲間,格外色氣。

寧逸當然聽見了,他停下來擡眼,像在看獵物,透出骨子裏的狠。@無限好文,盡在文學城

季暝秋頓覺不妙。

可寧逸根本不再給他說話的機會,拉著他一把甩到床上。

床鋪很軟,但後背生生拍上去,滋味也不怎麽樣。不等季暝秋撐起身子,寧逸已經欺身上前,把他按在床上,重新疾風暴雨地吻了下去。

更確切地說,這像狩獵,是發洩似的噬咬。

季暝秋襯衣領扣,在掙紮間彈崩出去,掉在地上“劈裏啪啦”不知滾哪兒去了。

“寧逸!”不知是被吻得缺氧,還是被霸道的占有欲扯得毛病又要犯,季暝秋心悸無比,心臟一次又一次地感受失重,讓他恍如反覆踩空、墜入深淵,忍不住想去抓住什麽,可寧逸死死按著他……

“我不喜歡這樣……寧逸!”

他心裏起急,想利用疼痛讓寧逸回神,借著對方不管不顧的勁頭,在他唇角狠咬下去,二人口腔裏的血腥味更濃了。

寧逸極地楞住,眼睛裏染上一絲溫度。

但閃瞬既過。

季暝秋根本來不及高興。

許是血腥味激發了人類潛藏的獸性,寧逸變本加厲。

他剛給傷口換過藥,繃帶還在床頭櫃上沒收。現在被他隨手扯過來,兩下把季暝秋雙手纏在一起。

寧逸知道自己身世後沒少學擒拿格鬥技法。

即便季暝秋不顧他的傷,也無力還手。對方看似隨手打出的結扣,他非但掙紮不開,使勁拽,反而更緊了。

寧逸揚手把繃帶扣掛在歐式床柱上,他兩只手都騰出來了。

季暝秋垂眼看自己衣衫大敞的狼狽模樣,又看寧逸要把他生吞活剝的架勢:怎麽突然就變成這樣了呢?@無限好文,盡在文學城

這小子的情況比預想的更嚴重嗎……?

眼看寧逸又往他身上撲,他不禁想,如果鬧到最嚴重的地步,會是什麽局面。

不行。

他不想那樣。

而且,寧逸清醒過來,估計要難受死了。

他走神,又被綁著,掙紮的勢頭減緩不少,寧逸的動作好像也隨著緩和些。

寧逸雙眼依舊沒有神采,單手把季暝秋摟在懷裏,另一只手在他耳廓的紅痣上反覆摩挲。

那不是尋常的撫摸,而是種著魔的癡迷,像逡巡在世間最珍貴的紅寶石上。

耳邊的殷紅有魔力,吸引著寧逸吻上去。

麻癢、微痛糅合著親吻的吐息聲和吮舐聲,裹住了季暝秋的每一寸神經。

很早,季暝秋就察覺到寧逸對這顆痣有別樣的情致。他從沒細想過為什麽。

而今稍加思量,也就明白了痣是印記。

可能寧逸在潛意識裏認為占有了這獨一無二的殷紅,就占有了他。

原來他的占有欲從來都熾烈,藏得太深了。

季暝秋被這種糾葛撞得心口發麻,忍著輕微的窒息,讓聲音盡量平和,輕聲問寧逸:“這麽喜歡這顆痣?因為它代表我嗎?”

寧逸鼻息抽了一下,抱著季暝秋的手臂又收緊了幾分。

“小太陽……你現在不是正抱著我嗎,你看看我……我……不喜歡這樣……”季暝秋嗓子發幹,氣息繞在聲音裏,顯得嘶啞。

寧逸的動作頓挫。

瘋了似的吻停下了,人定住好一會兒沒動,才緩緩撐起身子看季暝秋。

季暝秋襯衣扣子全開了,嘴角掛著二人混在一起的血痕,身上斑駁得不知該用什麽詞來形容。

寧逸直了身子,發呆看他。他倏然像被這副畫面狠狠扇了一耳光,疼得他還了魂兒。

他的眼睛頓時會說話了,猶疑、困惑、懊惱、心疼、甚至還有季暝秋看不懂的情緒,混雜在一起,漾出來。

季暝秋松了半口氣,他知道寧逸回來了。另外半口氣還卡在嗓子裏,就見寧逸眼神又一變,驀地騰起刀子似的冷光,擡手抄起床頭櫃上的剪子,對準胳膊要往下劃。

這還得了?!

季暝秋的雙手被纏,起初心急掙紮,一下把結扣拽死了。他不敢再用蠻力掙,一直緩著力道往外禿嚕。

結扣畢竟是寧逸不怎麽清醒的時候單手打的,揉著勁兒晃悠一會兒,已經松動了。

千鈞之際,他左手掙開束縛,想都沒想就抓寧逸的胳膊。

刀鋒已經落下去了。

寧逸沒想到他來這一手,關鍵時刻收力、偏轉角度。剪子的刃口貼著季暝秋手腕掠過去,劃中腕帶,那道殷紅被一剪子豁開,揚出去好遠。

跟著,季暝秋手背見了紅。

刀速太快,傷口反應了片刻,才開始滲血。血越來越多,順著手腕滴滴答答,集結成紅珠子,跳到地板上。

季暝秋憋悶、心悸,手腕子疼,最要命的是生氣了如果不是他攔著,寧逸估計能把自己紮回醫院去!

想到這火氣頓時往上竄。

搶過寧逸手裏的剪刀扔老遠:“鬧什麽!瘋夠了沒有?!”

季暝秋從沒這麽兇過,寧逸被下了定身咒似的,徹底傻了。

他剛才滿腦子混沌,想讓自己疼一下,把意識扯回來。

萬沒想到,傷了季暝秋。

也萬沒想到,季暝秋發火的震懾威力不知比剪子強多少。

寧逸徹底回神,一副做錯事的模樣。想說什麽,又沒臉說。默默拉過季暝秋的手,看他手腕上的傷,不算太深,卻直如割進自己心裏去了。

他給季暝秋消毒、上藥、包紮,動作很快。見他右手還掛在床頭,趕快給他解開。

可那扣結剛才被季暝秋單手褪開時拽猛了,徹底變成死疙瘩,成股的緊緊勒進肉裏。

血流不暢,季暝秋手背和胳膊都爆了青筋,指尖已經微微發紫了。

寧逸越急越解不開,他也不明白自己犯什麽病,從窗口看見馮許對季暝秋笑,心裏就跟長刺一樣,就算吃醋……怎麽……怎麽能對他做出這種事呢?

他想:暝秋一定氣壞了,他要討厭死我了。我以後會不會越來越嚴重?害怕的結果終於要來了嗎……

越想越傷心,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下來,正滴在季暝秋胸口上。

而情為何物,正是鹵水點豆腐。一滴眼淚,把季暝秋要沖破天靈蓋的火氣澆滅了大半。

他知道寧逸這回不是裝的,嘆一口氣,撐著身子坐起來,用傷手把寧逸臉上掛著的淚抹掉:“好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別哭。”

就這時,那亂七八糟一團的繃帶終於解開了。

寧逸再也不想看見這該死的玩意,甩手把東西扔進垃圾桶,幫季暝秋按摩右手片刻,低著頭要下床去,被季暝秋一把拉住:“幹什麽去?”

“你……”寧逸不敢看他,“你剛才說想洗澡,我給你放水去……”

“嘖,”季暝秋打斷他,“我一會兒再洗。”

“我沒事了,”寧逸覺得自己變成了累贅,“你好歹洗過舒服一些。”

“給我回來,”季暝秋猛一拽,寧逸被扯得一屁股坐回床上,“跟我說說,到底怎麽回事?吃醋吃成這樣,你怎麽想的?”

寧逸坐那不吭聲。

“要幫我系統脫敏?”季暝秋又說,“那也不至於把我緊箍咒都劃斷了,打算怎麽賠我的?”

寧逸低著頭,腦袋要紮胸口裏了。

鴕鳥似的。

小寧總從來沒這樣過,跟剛剛判若兩人,看著好笑又可憐。

季暝秋扳過寧逸身子:“剛才你想幹嗎?”

他當然知道對方想幹嘛,這麽問沒有招欠的意圖,更多的是不放心。他沒想到寧逸受傷之後,芯片突然刺激得他難以自控。

甭管是不是急救時的電刺激導致的,這失控背後的深層訴求是寧逸在怕。

季暝秋想不出更好的方法安慰對方了。心理學教授難得技窮。尋常的方法可以對普通人慢慢管用,但對寧逸收效太緩了。

寧逸皺著眉,別過臉:“……別問了。”說著,要把季暝秋抱下床,應該是想讓他洗澡。

季暝秋順勢合身抱住他。

寧逸下意識接人,一下被撲倒在床上:“暝秋你……”

“你什麽你,傷口還疼嗎?”季暝秋解他衣服,見剛才那麽鬧,他傷口倒是沒見紅。

寧逸躺著沒動,回答說:“昨天去覆查的時候,大夫說恢覆得不錯。”

“哦,那你頂著這大窟窿是怎麽洗澡的?”

“有防水貼啊。”

“趁我回來之前,洗這麽香,有什麽企圖?”

“沒……嗯……”

季暝秋突然在他腰側撩了一下,把不認賬生生憋回去了。

“這這疼嗎?”季暝秋指尖掠過寧逸下唇被咬破的地方,“是不是還要親親,才能止疼?”他不等對方回答,俯下/身子,貼著寧逸的嘴唇說,“給你安心。”

跟著,他親了上去。

寧逸再如何忍者學院高材生、恢覆正常就心疼對方,也有意志薄弱、忍不住的時候。比如現在,他被季暝秋親兩口就難耐地翻身,把對方壓在懷裏。

其實,季暝秋也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到何種地步,剛才他已經不舒服了,分辨不出是累的,還是那毛病又要犯。

寧逸把手覆在他胸口,一邊吻他,一邊呢喃著問:“心臟疼了嗎?”

季暝秋垂著眼睛,目光裏藏著幾不可見的疲憊和柔情:“沒有。”

但寧逸總是不放心,對他恢覆了如初的珍稀。擁他入懷,如同抱著稀世珍饈,小口小口地品嘗,一遍遍叫他的名字,毫不吝嗇地說愛他。

寧逸總是在觀察他的表情,好像但凡從他臉色裏看出片點蒼白或難受,就要停下來。

關切得季暝秋覺得黏糊,被目不轉睛地看,他的厚臉皮都要被磨薄了。

他索性擡手捂臉,眼不見為凈我不看你,你也別看我。誰能想到這天來得這麽突然。

結果,適得其反了。

寧逸把他的手從臉上揭開,撐開他指縫,扣在床上:“別擋著,讓我看著你……”

“你……”

有什麽好看的!

季暝秋想說“差不多得了”,只說了開頭,後面一長串字音,被寧逸的放肆噎回去了。

屋裏只剩下棉質床品摩擦發出的沙沙聲,偶爾夾雜一兩聲難忍的悶哼。二者糅合在一起,訴說著一段纏綿繾綣的情事。

季暝秋被寧逸的氣息包圍著,他只要還能呼吸,就知道寧逸近在咫尺,他從沒想過,自己有被愛意攻擊得如此不堪的一天,周圍的一切都變得虛幻,他只記寧逸的鼻息緊貼在耳邊,他耳廓上的紅痣,被寧逸含在唇齒間反覆廝磨,對方含混的、夾雜著氣音的愛語,忽遠忽近,最後飄忽成一個遙遠的夢。

他在寧逸的狂歡裏沈睡過去,好半天什麽都不知道了。

不知過去多久,有人貼著季暝秋的耳際眼角輕重不一地吻,緩緩向下。他在溫存裏把不知飛到哪去的意識撿回來,睜開眼睛看窗外,天都黑了。

清醒過來,季暝秋頓時渾身不對勁,寧逸把他撈起來,幫他翻了個身。

他陷在被子裏,對方熾熱的掌心掠過他微涼的背,又輕易點起難掩的情愫。

“你還……你要我的老命啊……”季暝秋嘆息似的說。

“舍不得。”寧逸貼在他耳邊,好像說話時露出個得償所願的笑。

至少季暝秋是這麽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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