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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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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意

季暝秋問完,臉不紅,心不跳,他當然不信寧逸真喜歡他。

他只是前一秒被寧逸震撼,後一秒又覺得寧逸是個幼稚鬼。

不知哪根筋搭錯了。

這小子不幹正事的時候一直都挺奇怪的。

反倒是寧逸,聽完當場石化。折服於季教授溫文爾雅外表下的厚臉皮。

季暝秋乘勝追擊:“真的是也沒什麽,畢竟……我這麽風流倜儻,善解人意,”他說著給寧逸倒了半杯熱茶,“更何況,任何性向,在不傷害旁人的情況下,都應該被尊重。我身為心理從業者,一視同仁,都能理解……”

這二百五講課的勁頭子上來了,開始喋喋不休,正要繼續口若懸河,突然發現寧逸表情有點不對。

季暝秋住嘴。

倆人就這麽相顧無言地尬住了。

寧逸撫躬自問:我…喃諷…難道真的是心動?

季暝秋目瞪口呆:我胡說的,他表情這麽認真幹什麽?

寧逸剛才在衛生間裏就沒想明白。

他最近一系列行為,如果說是對一個年幼失而覆得的哥哥的在意,好像介於說得過去與說不過去之間。

季暝秋則是回想跟寧逸相識以來的諸多細節,還真從中品出很多別樣的在意。而且哪個正常大老爺們能揪著稱呼沒完沒了?

八成是為了遮掩別的事兒。

好在,只要季暝秋不犯病,對人心的門道兒就游刃有餘。

“嚇著你了?哼,”他打了個哈哈,現砌臺階,重新動筷子吃飯,給寧逸夾了一塊腐皮卷,“你往網上放視頻的時候,沒想到咱倆有被人起哄磕CP的一天?哎呦,不會影響你繼承家業吧,那我罪過可大了。”

寧逸也不傻,覺得剛才那氣氛難受死。

他夾起腐皮卷吃了,戰術性跟風:“我就是好奇,覺得你這人挺有意思,讓人看不懂,你的不正經好像都是裝的,其實日子過得比和尚還素,是在逃避什麽?”他不確定舊事在季暝秋心裏確切的分量,更不知道對方的隱疾,只因曾經對他跟蹤調查,多少看出點端倪,回想酒吧案發當日,季暝秋眨眼的功夫就臉色慘白,這絕不正常,“你都三十多了,也沒個伴兒,不會是……身體有什麽問題吧?”

“逃避”倆字兒,讓季暝秋心頭微抽,他算是逃避嗎?某種程度而言,也算是吧。

他“嘖”了一聲,沒好氣兒:“三十多怎麽了,你才身體有問題,大人事兒,小毛孩子別瞎打聽,”說著,豪氣幹雲地一口把粥幹了,“小太陽這個稱呼不能給你,你再找個別的。”

寧逸看著他雖然跟小時候的自己爭寵失敗,但他心裏挺美。

而且,季暝秋應該沒把事情往匪夷所思的方向想,畢竟《我那死了貳拾年的小竹馬又回來了》這種事,放現實裏,發生的概率太低了。

好歹自己沖動之下埋的雷沒炸。

“你到底找我幹嘛,直說吧。”季暝秋說。

就是不放心,想看看。

寧逸想了想,從實招來:“我……咱們在六龍村遇襲時,我覺得那三個混混目標混亂,下午去查,發現對方八成是沖你來的,只是還沒百分百確定。”

季暝秋眨巴著眼睛,眉毛一挑,心道:擔心我?

又是那種超乎尋常的在乎。

他沒再動聲色,說:“但蘆雨縣我一個熟人都沒有,如果他們是沖我,邏輯鏈不通。是幾個混混讓你打急眼了吧?你會不會太緊張了,”然後話鋒一轉,開始共情,“當然,我知道你關心我,我最近會在意的。”

寧逸穿著oversize的衛衣,難得袖子長得蓋住了半只手掌,微低著頭,捧著茶杯摩挲,顯得乖巧,片刻才小心翼翼地問:“我在想……會不會是跟洪冰的案子有關,畢竟洪冰是對你起過殺心的。”

季暝秋的手指,逡巡在殷紅的腕帶上,搖頭:“洪冰不是真的希望我死。”

他還說會有線索寄來。

如果順著這條線想,會不會是洪冰的意圖已經洩露了,有人想阻止重啟舊案?

可無論如何,這些事都與寧逸無關。

他堂堂光寒娛樂的少東家,該少往這些稀碎的爛事裏摻和。

削尖了腦袋往裏鉆,只是單純為了流量來獵奇的嗎?

季暝秋正想找個什麽由頭趕快把他打發回去算了,手機鈴響。

來電顯是陳添薪。

電話一接起來,陳隊長就熟不講禮:“暝秋,有空嗎,來隊裏一趟,案子有進展。”

屋裏很靜,手機沒按免提,寧逸聽得清清楚楚,在一邊兒幽幽地說:“陳隊殺熟的刀是用金剛鉆磨的吧,也太快了。”

陰陽怪氣,聲音不小。

陳添薪毫不給寧逸這個讚助警隊鳥槍換炮的金主面子,隔著電話直接罵開:“你以為我們都跟你似的,游手好閑……”

季暝秋及時把電話拉開耳邊三寸,免得耳膜穿孔:“行了,你倆加起來有八歲嗎?沒見面就吵吵……我現在過去。”

陳添薪說:“我正好轉悠一圈放放風,你哪兒呢,我順道接你,你別開車了,”然後,他音調拉高了八度,吆喝,“小寧總快回家歇著吧,您那麽大個公司得管,養精蓄銳,幹點兒正事兒。”

季暝秋“不用,我自己開車去”還沒說出來,寧逸也隔聽筒嚷嚷開了:“那可不行,季教授在我這兒是‘專程送’的待遇,不能‘順便’。”

他刻意把“順便”倆字咬得極重,陳添薪不耐煩地“嘖”了一聲,眼看要罵人。

季教授無可奈何地心道:突然成了香餑餑還真不適應,陳添薪也真是閑的,跟一二十出頭小屁孩兒較什麽勁。

他和事老似的活了兩句稀泥,表示自己一會兒就到,把電話掛了。

當然,最後還是寧逸送他。

市局辦公樓後身,三排嶄新的公務車停得齊整,轎車和suv都有,特別紮眼。

但細想,買車的花費與寧逸給局裏上千人買的商業險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寧逸這兩天常來常往,值班室的哥們兒都認識他了,見是他來,笑著招呼:“來了,”一晃眼又看見季暝秋,“季顧問也來了,陳隊說在二樓會議室等您呢。

季暝秋應聲,直奔二樓去,走出幾步,發現寧逸沒跟上來,回頭見他在接電話。

寧逸臉色比平時陰沈,低聲說:“這麽快?我現在過去。”

“怎麽了?”季暝秋往回走,寧逸很少露出這麽清肅的表情。

寧少爺掛斷電話,又變回那副笑瞇瞇的小痞子模樣:“我要聽警察叔叔的話,幹點兒正事去,一會兒大概來不及回來接你,還真要麻煩他送你回去了。”他說完擺擺手,轉身走了。

季暝秋無奈地笑,心道,這倆人真當他生活不能自理了。

“誒”他叫寧逸,隱約覺得能讓他心焦的不會是什麽小事,“註意安全。”

寧逸回頭楞了楞,然後笑得可好看了。

會議室裏,陳添薪見季暝秋來了,招他坐:“那個臭小子呢,外頭等著呢?”他問得是寧逸。

“接了個電話有事走了,”季暝秋湊近兩步,低聲問,“你倆怎麽回事,八字不合啊?”

陳添薪眼睛晃一圈,見大夥兒註意力沒在他這,也壓低了聲音:“總覺得他對你心思不純。”

啥?

陳添薪說完,不再糾纏這個話題,清嗓子拍巴掌:“人齊了開會,陸琴,介紹進度。”

陸琴正跟同事說話呢,聽見領導點名,飛快收攏心思:“今天我們分工行動,發現了幾點關鍵。第一,當年火災之後,是老人的女兒親自給二老辦的銷戶手續,老人銀行卡裏的存款,全都被提現了;第二,兩位老人買過意外保險,與保險公司核實,投保人是二老,受益人是外孫郭晴天,賠付到賬之後,也被提現了;第三,下午郭朋跟一個女人見面,經核實是二老的女兒、他的前妻,她現在身份全套作假,原名劉琪改為高琪,倆人見面之後好像吵架了,不歡而散各奔東西,鵬哥和三桶米已經去接人了;第四,我查過疫情這三年郭朋公司的業務往來,納稅、票據都正常,但有一大部分關鍵性收款是現金。”

陳添薪看了看表:“給鵬子打個電話,問他們到哪兒了,”說完,轉向季暝秋,“一會兒高琪來,想請你一起看看。”

季暝秋沈吟片刻,說:“案卷我需要再看一遍。”

陳添薪點手示意另一個同事:“帶季教授去隔壁,資料全都給他看,尤其是下午新出來的。”

高琪被帶回來的時候已經九點來鐘了,直接被安排到了問訊室。

打眼看,她是個相貌挺清秀的女人。郭朋在市裏打拼四五年,現在即便有錢了,身上也還是有一股鄉土氣,可高琪卻怎麽看都像個城裏人。

區別在於眼神與舉手投足間的氣韻。

“頭兒,現在開始嗎?”陸琴問,“我去請我偶像過來。”

陳添薪不吝地笑著白了她一眼:“給你個跟偶像直接接觸的機會,把他請過來,然後你跟高琪聊聊,讓你偶像給你當個軍師。”

“得嘞!”陸琴飛著出去找季暝秋了。

季暝秋這時正坐在安靜的屋子裏皺著眉,面前攤著高琪父母家的戶型圖,和初時青備份下來的驗屍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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