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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2章 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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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2章 47

被叫住的陸言熙回過神來, 一邊迅速地三步一跨走到離時晏之最近的馬旁邊然後翻身上馬,一邊幹脆利落地應聲:“好的,陛下, 我這就為您帶路, 為您效勞是我的榮幸。”

即使陸言熙坐在馬上,也要向時晏之行標準的禮。

時晏之對此心裏是無語的, 他一個皇帝都覺得這些所謂的禮儀既多餘又繁雜, 明明他都出宮了, 這些禮儀卻無孔不入地侵蝕他身邊的所有的空間。

不過考慮到目前還需要陸言熙, 時晏之並沒有把不喜表現出來。

其他人見陸言熙搶先一步占領了離時晏之最近的位置,唯恐自己落後,被其他人嘲諷,於是爭先恐後地去找各自的馬。

整頓完畢後, 時晏之他們便踏上前往寧州的路途。

……

寧州距離徽州很近,比都城距離徽州還近,雖然之前都城到徽州花了十幾天, 但那是因為前十天他們根本就沒有盡心盡力, 這才導致耽誤了時晏之不少的時間。

而之前時晏之已經教訓過他們,他們自然不敢違反時晏之的命令、耽擱時間,連累了都不敢向時晏之說自己想要休息。

在如此高效率的前提之下, 又加之寧州更近, 所以時晏之他們只花了不到三天時間就趕到了寧州。

一路上為了掩人耳目,時晏之特意讓他們進行偽裝,還吩咐陸言熙帶他們從小路過, 就這樣到達了老宮女所居住的院落後門, 只是……路過的人看見他們後,無論是誰都要說一句鬼鬼祟祟。

老宮女所在的院子白墻黑瓦, 墻壁高高聳立,碧綠的苔蘚卻爬上白皙的墻壁,瓦片都有幾塊松動了。

看得出來,對方十分低調,不願意有人發現她的蹤跡。

時晏之剛想上前敲響門鈴,面前就出現一只手攔住他的去路,隨之望去,是蕭瑜伸的手,眉眼間蕩漾的氣息如同和煦微風,看向時晏之的視線又像是春日暖陽一般溫暖祥和:“陛下,在不知道裏面的人是否隨手攜帶刀具之前,您親自敲門太危險了,還是讓臣替您代勞吧。”

“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孤自然不會拒絕,你就替孤去敲門好了。”時晏之讚成似的小幅度點了點頭,姿態優雅,卻不顯得輕浮,點到即止,“等她開門後,無論她有沒有刀具,你都不可傷害她,孤要活的,畢竟……某種程度上她也算受害者。”

“孤要讓她指認尹汀,孤要找到孤所剩不多的骨肉至親。”

“陛下,您就放心吧,臣不會殺她的,臣會把她捉到您面前。”蕭瑜說完就目不斜視走到門口,沒有絲毫猶豫地敲響後門。

敲響門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後門就緩緩被人打開,出來的是個粗布麻衣、灰頭土臉的滿臉疲憊的老婦人。

估摸著年紀,那個老宮女應該就是眼前的這個老婦人。時晏之猜想。

老婦人因為蕭瑜當初尚且年幼,還沒有在朝中有官職,所以並不認識蕭瑜,見到蕭瑜的時候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疑惑地詢問:“請問,這位大人您是來幹什麽的?”

“聽說你曾經在宮中做宮女,還把其中一位妃子的孩子調包成了前朝太子血脈,你是前朝的人,對嗎?”蕭瑜臉上沒有半點笑意,鐵面無情,嚴肅冷血地盯著她。

老婦人聽完,臉上疲憊的神色立馬被焦急、慌張所覆蓋,心虛地伸出手想關門,嘴上為自己狡辯:“這位大人……您是不是認錯了?草民連皇宮都沒見過,更別提當宮女了,還有您所說的調包之類的事情,您看草民有這個機會嗎?至於前朝……草民更是聞所未聞。”

可惜她還沒關上門,門就被蕭瑜強制性停下,蕭瑜冷冰冰地盯著她,攥住她的手腕,攔住她的去路:“我勸你不要不識好歹,現在把真相說出來,還能少受一點皮肉之苦。”

誰成想老婦人面對他的威逼不僅沒妥協,反而更加慌張,害怕地把視線移到下面,想把手腕收回去,掙紮著往裏面跑,可是一個老年女子的力氣怎麽敵得過一個成年男子的力氣?老婦人使盡力氣都無法掙脫蕭瑜的桎梏。

時晏之見此,顯而易見地皺起眉頭,看向蕭瑜的眼神中增添了幾分審視意味。

離他最近的南宮樾察覺到時晏之臉上的神情,不由得輕挑眉梢,幸災樂禍地看著蕭瑜:看來這家夥惹到陛下了,這下有熱鬧可看了。

“蕭瑜,住手。孤說過,不要傷害她。”時晏之緩緩走上前制止蕭瑜的動作,說完後把視線移到老婦人身上,語氣依舊是冷冰冰的,不過比起剛才面對蕭瑜時的語氣來說少了幾分強硬,多了幾分柔和,“你不想承認孤猜得到原因,這間院子裏除了你之外應該還有你的家人,你不想連累你的家人,但正因如此,孤才會來找你,你有家人,你可憐你們太子的血脈,那當初被你調包的皇嗣就不可憐嗎?”

“那個孩子目前還生死未蔔,不知道受到了多少苦,孤替你養你們的殿下這麽多年,對待他就像親弟弟一樣,但你們可曾對孤的手足好過?孤的手足是否還能健健康康地長大?”

時晏之幾乎是時時刻刻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不讓情緒控制理智,可即便如此,他眼中的戾氣也愈發濃厚。

論誰的親人被調包這麽多年,看到追魁禍首肯定都無法保持心平氣和吧?

“皇兄……”遠處的時聞鈺聽到他的話心裏有些觸動,像是終於做好什麽決定一樣,堅定地邁出了步伐,對那個老宮女說,“嬤嬤,我知道當初你是為了保護我才這樣做的,但你的做法我不能茍同。”

如果說前面時晏之的話只是逐步瓦解宮女的心理防線,那麽此刻時聞鈺的話就是讓她的心理防線徹底崩塌的引線。

老宮女怔楞地擡起頭看向時聞鈺,眼裏滿是茫然:“您……您是……太孫?”

隨後她不知想起什麽,一時間,老婦人蒼老的面龐上竟有一滴黃濁的眼淚從眼角劃過,那是感動的眼淚,擡起手想要通過空氣撫摸時聞鈺的臉頰,嘴中喃喃著:“沒想到……轉眼之間,當初還在繈褓的太孫已經長成這般亭亭玉立的模樣了。”

“是,我就是你當初抱過的太孫,這些年皇兄對我很好,好到……我不想讓他難過,所以嬤嬤,請告訴我們那個被我替代的孩子的下落吧,這本來就是我們犯過的錯,現在你還有改過自新的機會,嬤嬤,不要再執迷不悟。”時聞鈺慢慢走到她的面前,握住她擡起的手,撫上自己的臉頰,老婦人的手略顯粗糙,讓時聞鈺有些不適應。

當她的手撫上時聞鈺,老婦人這才確認她面前的太孫不是夢境裏的,而是真實的,聽到他的話,尤其是他稱呼時晏之為“皇兄”的時候,再次感傷地落下眼淚,

過了一會兒,老婦人才收回手,把視線移向時聞鈺身旁的時晏之:“您應該就是當今的聖上。看來當年的事情您已經知曉了,那草民也就不隱瞞了,請進來吧,草民會把所有的事情告訴您。”

“那就一起進去吧。”時晏之冷聲說道,隨後跟著老婦人進入裏屋。

進入裏屋的時候,迎面跑過來一個小孩,老婦人蹲下身吩咐了小孩兒幾句話,小孩兒自覺跑出去了,老婦人就先去沏壺茶,招待時晏之坐下,茶水燒開後,她佝僂著背慢吞吞提著茶壺走過來,給時晏之倒了杯茶水,也給自己倒了杯茶,然後坐下。

“當年的事情你知道多少?被你調包的皇嗣你弄到哪裏去了?”時晏之一想到自己的手足還在外面受苦,就無心喝茶,迫切地詢問。

只見老婦人緩慢端起瓷杯抿了口茶:“草民早年間在前朝太子府的太子妃身邊做事,前朝覆滅,太子妃要求草民帶著太孫出逃,可草民逃出宮的時候發現到處都是通緝令,這時候草民遇到了同樣逃出來的尹將軍,尹將軍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讓草民進宮趁著妃子生產的時候把太孫和皇嗣調包。”

“於是就有了今日。至於那個被草民調包的皇嗣,草民也不知道她的所蹤,草民把她帶出來後就把她扔在一處荒山,只知道她是一位公主殿下。”

“公主?她是孤的妹妹?”時晏之聽完情緒越發激動,大手猛地拍到桌子上,“你確定你不知道她的下落?把皇嗣弄丟可是大罪,如果你現在說出來的話,或許孤會從輕處理。”

“這……草民確實不清楚她的蹤跡,不過草民還記得把她拋棄的荒山所在的名字,好像叫霧隱山。”老婦人皺著眉頭,努力回想著記憶中的名字,惋惜地說道,“現在想來,那個孩子應該早被山上的狼吃了,都怪我。”

霧隱山……?這個名字怎麽這麽熟悉呢?時晏之聽到後疑惑地想著,單手托著額頭,閉起眼睛開始深思。

等等,霧隱山不就是三年前他撿到墨妤的地方嗎?難不成……越想頭腦越亂,幹脆不想了,時晏之急切出口詢問:“你是否能估算出她的年紀?”

“過去十五年了吧,當初她只是一個嬰兒,如果還活著的話,她應該十五歲了。”老婦人回憶,“草民記得……她身上有一塊很特殊的玉佩。”

“什麽樣子的?”時晏之想起墨妤當初身上就有一塊玉佩,隱隱約約中他知道自己離真相越來越近了,可是越近,他的心中越是不安,迫切地問她,只是為了讓自己心安,“是不是一塊三角形的紅玉?”

“好像是這樣的……”

老婦人雖然是含糊不清的回答,但足夠讓時晏之的內心激起千層浪,甚至激動地站起來,久久不能平覆。

真的是她……

他的妹妹……墨妤……

沒想到自己的親妹妹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可自己卻沒有發現,還讓親妹妹去當名下的青樓的花魁,這怎麽能不讓他恨呢?得知妹妹是墨妤的時晏之陷入深深的悔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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