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得到者，才會想要寬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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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 得到者，才會想要寬容
三人離開暗坊，回到了地上。
季塵回店裏收拾東西，要把東西全打包收進儲物戒帶走。
但鬼瞳沒有跟去，而且黎淵也沒去。
季塵看出來了他倆有話要說，還是悄悄話，不能讓自己聽的那種，便沒強迫鬼瞳跟來。
等季塵走之後，黎淵才對鬼瞳問道：“我和雪無溪在一起，您真不在意？”
“你追的到再說吧。”鬼瞳一針見血道。
黎淵有些尷尬，但還是努力裝出一派輕松的模樣，“尊上您是了解我的……沒有我追不到的男人，好吧。”
“況且，我們倆已經有過了。”
鬼瞳看向黎淵的眼神不太相信，“他怎會讓你碰他？你強迫的？”
“哪能啊。”黎淵不知死活道：“這世上又不是所有人都跟您一樣，喜歡搞強迫。”
鬼瞳雙瞳一凜，面色沈了下去，看起來不是很高興。
黎淵看出了他不高興，也只好改口道：“真愛不分是不是強迫，再說了他都已經是名正言順的魔尊妃了，搞點兒強迫什麽的也是情趣嘛～”
“少貧。”
雖然鬼瞳一臉嚴肅的說了這倆字，但其實聽這話還是很舒服的。
而且，他這會兒也大致猜出了雪無溪肯讓黎淵動他的原因。
“他飛升去不了上界，是拜你所賜？”
“不然呢。”黎淵還挺自豪：“您不會以為他是犯了殺戒才走不了的吧？”
鬼瞳還真是這麽以為。
他雖知道雪無溪不太可能會去殺人，但是為了季塵殺人也不是毫無可能。
不過，雪無溪最後還是選擇了犧牲自己，明明只要殺掉一個無辜之人，就不用把自己的清白之身葬送給一個不愛的人。
黎淵看鬼瞳半晌不回話，又賤兮兮道：“尊上您不會在想詞兒誇我的吧，我可是把您的情敵拿下了，大功一件呢。”
鬼瞳卻不冷不熱的看了他一眼，“你倒不如讓他飛升，更合本尊心意。”
這下黎淵無話可說。
不過他也看出來了，鬼瞳雖然不想誇他，也沒想罵他。
便繼續勸道：“尊上，你們倆也鬥了有五百年了，難道您真的沒想過跟他好好談談，和解嗎？”
“就算您真的看不上他或者對他恨意不減，可他怎麽說都是季塵的大弟子，你們倆繼續爭鬥，只會讓季塵為難。”
“那種左右為難的滋味，我最了解了……哎。”
黎淵也算是過來人，最後一聲嘆息當真是發自肺腑的無奈。
鬼瞳認真思索半晌，覺得黎淵的話在理。
他以前確實恨這兩人，可是現在，他發覺自己對季塵的恨意減淡了之後，也沒那麽恨雪無溪了。
終究所有對雪無溪的恨，皆是起源於季塵的不公。
但季塵卻因為對自己的心軟，讓雪無溪策劃了那麽久甚至不惜飛升去殺自己的計劃，變得可笑且可悲。
那一瞬好像他以前所有遭受的不公平待遇，皆還了回去。
——還給了雪無溪。
也讓他嘗到了被在乎之人放棄亦或是輕視的感覺。
鬼瞳覺得夠了。
他現在完全不恨雪無溪了。
“和解，也不是不行。”停了許久，鬼瞳終於回了話。
“那您打算什麽時候同他和解？”
“一個月後。”
“那這一個月……”
鬼瞳本來是想這一個月安安穩穩和季塵好好生活，不想任何人打擾。
可是他轉念一想，雪無溪既然已經追來了上京城，就不太可能會讓他安穩一個月。
他一定會想盡各種辦法接近季塵。
倒不如……
鬼瞳突然改了口：“現在也無妨。”
*
白梅居的庭院很大，有一大片白梅林。
這裏的白梅四季開花，特別是春冬，開的正盛。
簌簌落花宛如大雪紛飛。
一片銀裝素裹的白梅林中，雪無溪靜靜地佇立著。
身姿修長，玉樹臨風，銀絲垂落在肩頭，一襲潔白長袍隨風飄動，與周圍的白梅融為一體。
如雕刻般的五官美輪美奐，深邃的眼眸中透著一絲清冷和孤寂。
雪無溪並不喜歡花，幾乎對花無感。
不過這白梅倒是有些合他心意，反正一人待在屋內也無趣，索性出來轉轉。
他來這上京城也有數日了。
這幾日他一直住在南宮箐這裏，也一直沒見到那個想見之人。
不過，不想見的人，倒是來的夠快。
雪無溪身後，紅色破碎的點點光塵漸漸凝結出了一個高大的男人身影。
他知道是鬼瞳，所以沒有回身，更沒有打算先開口說話。
鬼瞳出現之後，也沒急著開口，反而先是朝著雪無溪的背影出手一鞭。
背對站著的雪無溪完全沒躲，只是身後飄落的梅花花瓣忽然開始結冰，每一片都硬如鐵片，朝著鬼瞳飛了過去。
鬼瞳側身躲開，手裏的血色光鞭也被花瓣全部打散。
最後的結果，自然是兩人都沒占到對方的便宜。
不過兩人也就過了這麽一招，就都停了手。
雪無溪依舊不回頭，銀色眼睫微微顫動，聲音冷如玄冰：“你來做什麽？”
“和解。”鬼瞳不想和雪無溪多說一句廢話。
“為什麽？”
“我不想讓師尊夾在我們之間為難。”
“你倒還挺有孝心。”雪無溪終於回身，冷漠的銀色瞳孔裏大雪紛飛，比此刻身旁的花瓣雨更為洶湧。
“你若真怕他為難，就該讓他主動來見我，讓他親口跟我說這些話。而不是現在這樣，假惺惺出現，居高臨下的拿師尊的感受來壓我。”
“雪無溪。”
鬼瞳很少在直面雪無溪的時候喊他的名字，這是為數不多的一次。
“剛拜師的時候我打不過你，你會讓著我。甚至師尊失蹤這五百年來，不管我怎麽針對你，你也一直讓著我。”
“怎麽？突然覺得我這大師兄當的好，感恩來了？”雪無溪話裏的不滿不言而喻，全是陰陽怪氣。
鬼瞳沒接這個話。
他知道現在的雪無溪怨氣十足，說話也不再像之前那樣，情緒沒有波動。
“我只是想說，我們倆是一樣的。”
鬼瞳註意到雪無溪微微皺了眉，平靜的接上後話：“得到者，才會想要寬容。”
“以前你得了師尊所有的偏愛，我心生怨恨，恨不得你立刻去死。現在，我們倆的處境換了，你真就沒有一刻想我去死？如果不是，那不惜一切非要殺我的陣法，你怎麽解釋？”
“那是怕你傷害師尊。”雪無溪答的理所當然。
但其實他有在心虛。
如果他不是害怕季塵選擇了鬼瞳，也不會給季塵下封印和暗示。
“但我現在，並沒有傷害師尊。師尊過的很好。”
“這也只是你的片面之詞，我要師尊親口告訴我，他過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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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塵回店裏收拾東西，要把東西全打包收進儲物戒帶走。
但鬼瞳沒有跟去，而且黎淵也沒去。
季塵看出來了他倆有話要說，還是悄悄話，不能讓自己聽的那種，便沒強迫鬼瞳跟來。
等季塵走之後，黎淵才對鬼瞳問道：“我和雪無溪在一起，您真不在意？”
“你追的到再說吧。”鬼瞳一針見血道。
黎淵有些尷尬，但還是努力裝出一派輕松的模樣，“尊上您是了解我的……沒有我追不到的男人，好吧。”
“況且，我們倆已經有過了。”
鬼瞳看向黎淵的眼神不太相信，“他怎會讓你碰他？你強迫的？”
“哪能啊。”黎淵不知死活道：“這世上又不是所有人都跟您一樣，喜歡搞強迫。”
鬼瞳雙瞳一凜，面色沈了下去，看起來不是很高興。
黎淵看出了他不高興，也只好改口道：“真愛不分是不是強迫，再說了他都已經是名正言順的魔尊妃了，搞點兒強迫什麽的也是情趣嘛～”
“少貧。”
雖然鬼瞳一臉嚴肅的說了這倆字，但其實聽這話還是很舒服的。
而且，他這會兒也大致猜出了雪無溪肯讓黎淵動他的原因。
“他飛升去不了上界，是拜你所賜？”
“不然呢。”黎淵還挺自豪：“您不會以為他是犯了殺戒才走不了的吧？”
鬼瞳還真是這麽以為。
他雖知道雪無溪不太可能會去殺人，但是為了季塵殺人也不是毫無可能。
不過，雪無溪最後還是選擇了犧牲自己，明明只要殺掉一個無辜之人，就不用把自己的清白之身葬送給一個不愛的人。
黎淵看鬼瞳半晌不回話，又賤兮兮道：“尊上您不會在想詞兒誇我的吧，我可是把您的情敵拿下了，大功一件呢。”
鬼瞳卻不冷不熱的看了他一眼，“你倒不如讓他飛升，更合本尊心意。”
這下黎淵無話可說。
不過他也看出來了，鬼瞳雖然不想誇他，也沒想罵他。
便繼續勸道：“尊上，你們倆也鬥了有五百年了，難道您真的沒想過跟他好好談談，和解嗎？”
“就算您真的看不上他或者對他恨意不減，可他怎麽說都是季塵的大弟子，你們倆繼續爭鬥，只會讓季塵為難。”
“那種左右為難的滋味，我最了解了……哎。”
黎淵也算是過來人，最後一聲嘆息當真是發自肺腑的無奈。
鬼瞳認真思索半晌，覺得黎淵的話在理。
他以前確實恨這兩人，可是現在，他發覺自己對季塵的恨意減淡了之後，也沒那麽恨雪無溪了。
終究所有對雪無溪的恨，皆是起源於季塵的不公。
但季塵卻因為對自己的心軟，讓雪無溪策劃了那麽久甚至不惜飛升去殺自己的計劃，變得可笑且可悲。
那一瞬好像他以前所有遭受的不公平待遇，皆還了回去。
——還給了雪無溪。
也讓他嘗到了被在乎之人放棄亦或是輕視的感覺。
鬼瞳覺得夠了。
他現在完全不恨雪無溪了。
“和解，也不是不行。”停了許久，鬼瞳終於回了話。
“那您打算什麽時候同他和解？”
“一個月後。”
“那這一個月……”
鬼瞳本來是想這一個月安安穩穩和季塵好好生活，不想任何人打擾。
可是他轉念一想，雪無溪既然已經追來了上京城，就不太可能會讓他安穩一個月。
他一定會想盡各種辦法接近季塵。
倒不如……
鬼瞳突然改了口：“現在也無妨。”
*
白梅居的庭院很大，有一大片白梅林。
這裏的白梅四季開花，特別是春冬，開的正盛。
簌簌落花宛如大雪紛飛。
一片銀裝素裹的白梅林中，雪無溪靜靜地佇立著。
身姿修長，玉樹臨風，銀絲垂落在肩頭，一襲潔白長袍隨風飄動，與周圍的白梅融為一體。
如雕刻般的五官美輪美奐，深邃的眼眸中透著一絲清冷和孤寂。
雪無溪並不喜歡花，幾乎對花無感。
不過這白梅倒是有些合他心意，反正一人待在屋內也無趣，索性出來轉轉。
他來這上京城也有數日了。
這幾日他一直住在南宮箐這裏，也一直沒見到那個想見之人。
不過，不想見的人，倒是來的夠快。
雪無溪身後，紅色破碎的點點光塵漸漸凝結出了一個高大的男人身影。
他知道是鬼瞳，所以沒有回身，更沒有打算先開口說話。
鬼瞳出現之後，也沒急著開口，反而先是朝著雪無溪的背影出手一鞭。
背對站著的雪無溪完全沒躲，只是身後飄落的梅花花瓣忽然開始結冰，每一片都硬如鐵片，朝著鬼瞳飛了過去。
鬼瞳側身躲開，手裏的血色光鞭也被花瓣全部打散。
最後的結果，自然是兩人都沒占到對方的便宜。
不過兩人也就過了這麽一招，就都停了手。
雪無溪依舊不回頭，銀色眼睫微微顫動，聲音冷如玄冰：“你來做什麽？”
“和解。”鬼瞳不想和雪無溪多說一句廢話。
“為什麽？”
“我不想讓師尊夾在我們之間為難。”
“你倒還挺有孝心。”雪無溪終於回身，冷漠的銀色瞳孔裏大雪紛飛，比此刻身旁的花瓣雨更為洶湧。
“你若真怕他為難，就該讓他主動來見我，讓他親口跟我說這些話。而不是現在這樣，假惺惺出現，居高臨下的拿師尊的感受來壓我。”
“雪無溪。”
鬼瞳很少在直面雪無溪的時候喊他的名字，這是為數不多的一次。
“剛拜師的時候我打不過你，你會讓著我。甚至師尊失蹤這五百年來，不管我怎麽針對你，你也一直讓著我。”
“怎麽？突然覺得我這大師兄當的好，感恩來了？”雪無溪話裏的不滿不言而喻，全是陰陽怪氣。
鬼瞳沒接這個話。
他知道現在的雪無溪怨氣十足，說話也不再像之前那樣，情緒沒有波動。
“我只是想說，我們倆是一樣的。”
鬼瞳註意到雪無溪微微皺了眉，平靜的接上後話：“得到者，才會想要寬容。”
“以前你得了師尊所有的偏愛，我心生怨恨，恨不得你立刻去死。現在，我們倆的處境換了，你真就沒有一刻想我去死？如果不是，那不惜一切非要殺我的陣法，你怎麽解釋？”
“那是怕你傷害師尊。”雪無溪答的理所當然。
但其實他有在心虛。
如果他不是害怕季塵選擇了鬼瞳，也不會給季塵下封印和暗示。
“但我現在，並沒有傷害師尊。師尊過的很好。”
“這也只是你的片面之詞，我要師尊親口告訴我，他過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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