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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179(修)(新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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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179(修)(新修)

被白奉抱回去的男嬰恐怕就是白衡了。

至於那幼龍——

王重岳問道:“那條搶先逃走的幼龍就是金玉開?”

白奉點點頭:“照我的猜測, 應該是這樣。端英告訴我,在靈龍古墓中奪走白不染傳承線索的人長得和我的兒子白衡一模一樣。此人既是金玉開,聽聞金玉開出身碧波海域,年紀同樣都對上, 那麽當初逃走的幼龍極大的可能就是他了。”

“花有並蒂, 就是一胎雙子。”

“白衡和金玉開生得一模一樣, 年齡相差無幾, 連著響譽五域的天驕之名都不分上下。”

“那也是兄弟, 而不是同一個人。”王重岳連忙糾正, 事關天清門的聲譽, 他不想白奉亂說話,“你只要記住,白衡是你的兒子,這事你不要再告訴別人的, 天清門會擺平一切的。”

他心想, 白奉真是廢物。

當初若是將金玉開也一同帶回天清門, 如今天清門就有兩位能夠沖擊化神境的天驕,再不濟也是兩位少有敵手的元嬰大能。

王重岳打定主意要力保白衡, “太墟天宮那裏我會去解決的,既然金玉開是白衡的兄弟,說不準能找他來一同邀入天清門中——家世血脈乃是世人偏見,你知道我在打壓你們白家, 我其實對著門內七大家族一視同仁。”

“如今天清門內門閥盛行, 結黨營私,半點沒有修行大宗的氣派, 所有人都顧著自己的蠅頭小利,想著家族的榮光, 祖輩的臉面——我輩修行為的是長生大道,哪裏是如此片面的利益。”

白奉打斷他:“不是兄弟,是同一個人。”

白奉擡眼,盯著王重岳說:“一色白,一色黑。一善念,一惡念。善者一味忍讓,雖是純善也是愚善。惡者隨性所欲,殺生如麻,不知悔改。黑白分明,卻是非不分。”

王重岳倒吸了一口涼氣,脫口而出:“分魂術!他分的是誰的魂?!”

白奉說:“那就不得而知了。”

白奉頓了頓,“白不染的傳承線索據端英所說,是被金玉開拿走的。”

“白衡不知道自己和金玉開乃是一魂雙體,我猜想,金玉開說不準也不知道白衡就是另一個他。我原本想著先將白衡拿下,再放出消息讓金玉開用傳承線索來換,沒想到被沈晏清那個賤人搶先一步。”

王重岳原本想說,血影魔尊的傳承畢竟是泡影一樣遙遠的東西,憑借白衡的資質,白奉和白家若是好好對他,未曾不能重新恢覆白家和天清門從前的氣象——但他想起白衡或許根本就不是白衡,就將這句話咽了下去。

說道:“倘若真是分魂術,那麽恐怕這事和太墟天宮脫不開幹系。卻邪傳承的前半道乃是分魂術,而後半道在我天清門的凝魂術,兩者相輔,正好是一道完整的傳承。”

白奉說道:“不錯,我也是這樣想的。尤其是當年白不染入駐天清門時,這道傳承實際上被他移走,下落不明。”

“說不準這纂錄了凝魂術的孤本就在白不染的傳承中,金玉開取走白不染的傳承線索,實在是居心叵測。”

“端英此次在萬宗大典上當面指出白衡的真實身份雖是巧合,其後沈晏清強行帶走白衡也是巧合。巧合太多了,就不是巧合了,我懷疑這都是太墟天宮的陰謀。師兄,你必須去將白衡救回來。”

白衡出逃的消息暫時無人知曉,他被沈晏清抓走後,白奉就知道單憑自己恐怕沒法將白衡救回了。

只好將這件事告訴王重岳,讓王重岳替他去救。

但他要救下白衡,卻不是為了白衡,而是為了白家。

見王重岳眼神閃爍,得知這件事後,王重岳沒有那麽迫切的想要救出白衡了。

倘若這一切都是太墟天宮的詭計,救下白衡對天清門就沒有好處了。

王重岳正在心裏衡量,白奉猜到他不想救了,說:“將白衡抓回天清門,才能將他的價值對天清門的利益最大化。現在那沈晏清到底想做什麽,誰都不清楚,我們怎麽能坐以待斃呢?”

“恰好白衡其實是那金蓮孕育所化一事,天知地知,設下此局的人知道,我和明美知道,只剩下師兄你知道了。只要師兄從中周旋,我們將白衡換到手上,就是拿捏住了他們的把柄。”

王重岳冷笑:“說得倒是好聽,到底是為了天清門還是為了你白家,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當年白家封存白不染的‘血河逆練’是因為血河逆練的代價太大,無人能夠承受。”

“可白衡不僅是你白家血脈,以他和金玉開的情況來看,他的本體必是化神尊者,恰恰滿足了血河逆練最苛刻的條件——血河逆練的代價就是提前催化激發後代的資質,前期催化出的資質越好,後世子孫的資質就會越差。”

“是以白家這些年來一代不如一代,我聽聞近些年白家還出了好多連修仙資質都沒有的凡人。表面上花團錦簇,究其根本卻是竭澤而漁。”

“白不染看似助白家一臂之力,他其實還是恨的,一直恨到死。”

“但白衡要是落到你的手上,你改動血河逆練的秘術,說不準就能將代價全部移交到白衡的身上,以抵消它殘酷的代價。”

白奉沒有否認,因為這個代價,就算白不染的傳承尋回,也只能用在白家的身上:“天清門多出幾個化神尊者、元嬰修士,難道不好嗎?”

王重岳沈默了片刻。

書房裏傳來他安靜的聲音:“我會想辦法的。”

……

人生一朝巨變,白衡渾渾噩噩地出了長陰峰。

江研追出來:“師弟,師弟!”

白衡充耳不聞。

江研跑到他的面前攔下他:“師弟!”

白衡的眼睛轉動著,目光移到江研的臉上:“他們說的話,你沒有聽見嗎?”

月色慘白。江研有些心虛,他當然是聽見了的。而且白衡為了偷聽,在他身上也下了一道隱匿的法術,這才致使他在書房外聽了全程也沒被發現。

江研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所有的話在此時此刻都顯得很無力。

他心想,師父要是用了血河逆練,白家和天清門都有大大的好處。可這份好處和他又沒什麽關系,換做他選,他要師弟。

江研沒有說自己的心裏話,左顧而言他的說:“這、這,我回去勸勸師父,說不定說不定,事情還有轉機的,我們去找師娘,她那麽疼你……”但他也知道自己人微言輕,什麽也改不了。

江研的聲音越來越輕:“師弟,你出去躲一躲吧。等你、等你突破了,師父和掌門都拿你沒辦法了,你再回來。你回來還是我師弟。”

白衡要下山:“我不躲。”他要看看他們到底要拿他怎麽辦。

江研眼巴巴地看著白衡的背影消失在林木掩映的山間小道上,喊道:“那你要給我寫信。”

白衡沒答應他。

他越走越快,最後開始奔跑。跑過四五座山頭,到處都是生得密集的高樹。夜很深了,天好像快要變亮。

白衡在樹下突然地痛哭。

順風順水了一輩子,他從沒這麽痛苦過。

假的,全都是假的。

幸福的家庭是假的,長輩的看重是假的,自己引以為傲的天賦和容貌是預訂的虛假,一切都是假的,什麽都不屬於他自己。

原本他以為自己因為猜不透沈晏清變幻莫測的心而輾轉反側的痛苦,已經是他人生的最低谷,可和現在比起來,那算什麽痛苦了?

白衡痛哭著,狠狠地給了自己兩耳光:“白癡!”他叫什麽白衡,被人耍得團團轉,改個名字叫白癡算了。

但他其實和白家除了血緣沒什麽關系,現在白家是他的死敵,所有人都想抓了他練秘術,那麽“白癡”最好改成“黑癡”以證他和白家勢同水火的決心。

不過“黑癡”這名字念出去實在難聽,還得給自己起個威風凜凜的外號才行。

想到這裏,白衡又扇了自己兩下,都這種時候了起什麽外號。

他打自己當然手下留情,這幾個耳光打下來都不疼。

小小的竊喜了一下,以為自己的挨耳光神功小有所成。

這樣胡思亂想了一通,白衡再次痛哭流涕,覺得自己無藥可救了,於是抽了腰帶掛到樹上打了個結,他號啕大哭,嗷嗷叫著:“你們都想殺我,殺就殺吧,我把自己殺了給你們看!你們誰都別想利用我!!!”

白衡把自己掛上樹,蕩秋千似地一掛就是小半月。

風吹過,日曬過——

他毫發無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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