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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2章 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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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2章 052

沒有名字的原因, 很顯而易見。

畢竟罪魁禍首算是自家宗門,圍著沈晏清的幾個人不再說話了,過了片刻,寶珠訕訕的開口:“你既然醒了, 我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

沈晏清坐在床上, 他原是低著頭的, 但他先是睜開眼睛往上看, 再慢慢的擡頭, 這樣俯視的角度會讓他那張漂亮的臉蛋流露出破碎的美感。沈晏清問:“我還要回到四靈樓嗎?”

寶珠緩緩的搖了搖頭:“不知道, 再過上兩月, 等到天氣回暖,你興許就要去下宗了,至於哪個下宗還不知道。”

寶珠想了想又說:“也說不準,以往是這個時間的, 可這次死了那麽多人, 劍宗見過那位沈晏清的人都說你和他長得像, 興許劍尊見了你,就不想讓你走了。”

天底下的劍修沒有不敬仰劍尊淩霄的, 這在寶珠眼裏是件天大的好事:“等他見了你,說不準就讓你留在昆侖劍宗了。”

沈晏清眼睛不知道飄到了哪裏,心思全都放在自己胸口放著的那張薄紙上,寶珠還以為他也在想該如何留在昆侖劍宗, 和另外幾個人外門弟子一同退下了。

等這些人離開關上門後, 沈晏清先是狂笑起來,死裏逃生的刺激遠勝於往日的所有, 等笑累了,他才取出那張揣在懷裏的紙。

這張紙應該很久了, 畢竟那瘋子說被淩霄鎮壓了幾千年,可沈晏清打開它,卻發現這張紙依舊很新,紙上近半被血跡暈染地看不出字跡了,上面寫的也是很久以前的古文字,沈晏清不認識的那種古文字。

這張紙上大部分的古文字都被寫得很難看。而沈晏清猜他只認得一個字,這個字如同一個拼接的日月,這張紙上,只有這個字寫得具體而好看,從前沈晏清就是這樣寫李煦的名字。倘若他沒有猜錯的話,應該就是這個字。

沈晏清看不懂,但並不妨礙他覺得這應該是個寶貝,他打算先收著,等到出了太華山脈,去座大點的修仙城池找個懂點古文字的修士給他看看上面究竟寫了什麽的。本能讓沈晏清覺得四靈樓裏的那個瘋子不簡單。

躺在床上慵懶的過了一個早上,沈晏清還覺得高興,沒什麽能比山窮水盡之時突然柳暗花明來得驚喜。

他看過自己識海內的金丹,因為被瘋子重創的緣故,金丹上有一道細小的裂縫,這也是這些外門弟子分不出他真實修為的重要原因,由於金丹碎了,他發揮不出金丹的修為,自然也就認不出。

但這並不全是壞事,沈晏清知道自己的金丹正在緩慢的恢覆著,他的金丹不是自己修為上去的,而是靠著異寶石心演化成的,經過一次捶打反而會如同渡雷劫般使得他的金丹更穩固。

沈晏清現在住著的地方已經被搬離了問心峰,在太華山脈的外圍,他又修養了好幾天。肩膀上的傷已經好了個七七八八,這段日子,除了寶珠幾個外門弟子,沈晏清再沒見到過別人。

這也使他徹底松了一口氣,他現在已經有些分不清自己剛醒來那會兒,看到的淩霄是不是因為他的害怕而生出的幻想。

沈晏清的肩膀還沒徹底好,太華山的地境裏又下了一場雪。

他見過的那只草鸮再次叼著一封請柬落到了沈晏清的手裏,再次見到這份信的時候,沈晏清立即就反應過來,這應該是建平真人的靈獸。

只是他名義上的身份已死,為什麽建平真人還回找過來?

沈晏清還在猶豫該不該接,那只草鸮已經張開嘴,把請柬往桌上一丟,拍拍翅膀就飛走了。

沒辦法,沈晏清只好打開看,他做賊心虛,看誰都怕被人發覺他的秘密。

打開信才發現,這位建平真人在向玉傀道歉,這看上去像是他的錯,畢竟若不是他要留“硯青”看靈宵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慘案。

建平真人在這封信上提到,後天正午他會來“玉傀”現在的地方,親自登門道歉,同時再給些補償聊表歉意。

沈晏清挑了挑眉毛,覺得這位建平真人有些意思。

昆侖劍宗的金丹修士給一個築基還是來自太墟天宮的玉傀道歉?

看上去像是當真不在乎名聲,態度誠懇。

這封信不需要回信,不過是通知沈晏清一聲罷了。既然是補償,對沈晏清來說算是撿了個便宜,他記下時間,想著等到後天留點空給這位建平真人就行。

等到下午,沈晏清一個人被蒙在房間裏也覺得有些悶,就想好了要出去走走。

二月近三月的天氣,太華山脈依舊被冰雪覆蓋著,冰冷而淒寒。

沈晏清從他住著的地方往山上走,越往上,就會覺得越冷,雪層也就越厚,泛著紅光的夕陽,宛若會流動般的輕輕蓋在這些雪上。

山峰的位置有個練武場,這還是寶珠前幾次來找他的時候和他說的,不過因為這處山峰地處荒僻,因此荒廢了很久。

謝璟送沈晏清的那把驚鴻劍已經被江媽媽帶走了,沈晏清從練武場旁開得正盛的紅梅上折下一枝,持著這枝紅梅,照著記憶力謝璟給他的那本基礎劍譜的招式,一招一招地練起來。

沈晏清剛開始還有些放不開,可他練著練著,見此處山峰空無人煙,唯有茫茫大雪相伴,他的心思也豁然放蕩了起來。

沒有人能永遠的保護著他,只有自己的修為才最靠得住。死而覆生又瀕死過一回,沈晏清終於深刻的明白了這個道理。

他在這練武場裏待了很久,夕陽早已落山,又是一輪月圓。

沈晏清的招式越來越流暢,可練著練著,他的氣血翻湧,眼前突然出現一片猩紅,擋住了他的視線,一張與他一模一樣的臉皮貼著他的臉爬在他眼前,是那只真正被他一劍砍成兩端的玉傀。

已經殺過一次的人沈晏清怎麽會怕,他以紅梅為劍,繼續將它劈成兩半。接著是匍匐在記憶裏被他一劍殺死的幾個雜役,他們來找沈晏清尋仇了?

是這樣嗎,還是幻覺?

無所謂了,沈晏清想。

幾日又幾日,一個多月過去,沈晏清早就不對這件事感到懺悔,就算是他做錯了又怎麽樣。

死了的人就是死了。

他殺了四靈樓的人是不錯,可那是因為他被嚇到了,沈晏清覺得自己被嚇到還害怕著呢,怎麽能怪他?

他是殺了那些雜役不錯,可如果他不殺,這些雜役就會上山,發現四靈樓的人都被他殺了,他不殺這些雜役,沈晏清就會被昆侖劍宗的劍修追殺,和別人的命比起來,當然是死道友不死貧道,怎麽能怪他呢?

若不是他這樣做,人首分離的人就是他了,那還有現在練劍想著下山後過快活日子的沈晏清。

這樣想著沈晏清又有些得意,他的劍不知道指到了何處,他手中的紅梅的被擋住。

一個低沈的聲音說:“你練得不對,劍歪了。”

這聲音像是從某個沈晏清幻覺的雜役身上發出來的,於是沈晏清就抓著手裏的樹枝朝著這雜役刺去,他尋聲聽位的能力似乎是自己作為妖獸的本能之一,找得很準。

那原本坐在雪地裏的雜役從地上站起身,從容地躲開沈晏清的攻擊。

三下兩下後將沈晏清徹底激怒,區區手下敗將,他雙手都抓著這根樹枝,猛地往前沖,然後被這像泥鰍一樣滑不溜秋的“雜役”一腳絆倒,而且這“雜役”還故意站在練武臺的邊上,就等著被糊了眼睛的沈晏清一腳踩空,咕嚕咕嚕地滾下去。

這下沈晏清就清醒了,他哪還不能明白,有個壞胚一早躲起來偷偷看他練劍,還故意挑著時間跳出來挑釁他。

這壞胚走到沈晏清邊上,“嘖嘖”兩聲:“過驕過躁,做什麽都會做不好。”

沈晏清從雪裏擡起頭,正要罵上兩句,他可是金丹修士,就算放在昆侖劍宗也該大小是個峰主了。

這裏地處偏僻,來這處已經荒蕪的練武場的,只要不是什麽閑出屁的大人物,估計也不過是個外門弟子。

前者的可能性幾乎為零,所以說……

所以說,哼,哼哼,區區外門弟子,等他恢覆了,就要這人好看!

沈晏清想得一氣呵成,正要回頭記住這外門弟子的臉,等他恢覆修為再報仇。

受傷的左肩被凍了一夜已經有些隱隱作痛,沈晏清用自己的右手將自己從雪地裏翻過身。

他定睛一看——

站在他邊上的不是什麽他臆想中修為低微的外門弟子。

這位閑出屁的大人物不是別人,正是他那位老情人淩霄真人。

沈晏清與淩霄對視著。

一瞬、兩瞬……沈晏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他哆嗦著喘了口氣,小臉被嚇得慘白。他在淩霄的註視下,緩慢地把自己翻過去,將臉埋進雪地裏。

淩霄:“……”

淩霄挑眉:“有個問題,你自己覺得來得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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