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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不論是程峰還是林昭昭,他們都不曾想過會有這樣一天,林昭昭手中朝暉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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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不論是程峰還是林昭昭,他們都不曾想過會有這樣一天,林昭昭手中朝暉劍……

不論是程峰還是林昭昭, 他們都不曾想過會有這樣一天,林昭昭手中朝暉劍的劍法直指程峰的胸膛,她雙目通紅, 站在程峰的對面:“師父, 收手吧,為了當年的仇恨, 師祖已經賠上了自己的一生, 難道你也要賠上自己的一生才肯罷休嗎?!我不信, 你從前對我說,既明派的人為自己而活, 難道這一句也不是出自真心?師祖用仇恨給你編織了牢籠, 可是你還有掙脫的機會!”

程峰與林昭昭不同, 他還是嬰兒時, 就已經被其師收養, 而收養他的目的, 就是將他從內到外培養成一個最趁手的覆仇工具, 他就像一顆被仇恨澆灌的種子,這麽生長了幾十年,根莖都淬上了毒液, 要想讓他掙脫過去,就只能將他連根拔起。

回顧程峰這一輩子,他所做的最任性的事, 也不過就是收養了林昭昭, 他隱瞞了既明派的從前,隱瞞了自己覆仇的大業, 他在林昭昭身上看到了一種假設,假設他不必背負覆仇的枷鎖, 會過上怎樣明媚的人生。

但是就是這一點希望和仁慈,最終成為了他覆仇之路上的最後一塊絆腳石,他本可以將林昭昭牢牢掌控,讓她像自己一樣,成為一把最趁手的劍,而不是讓她流著淚,站在他的對面,對他發出這樣的質問。

“主子,如今咱們已經走到了這最後一步,您再也不必隱忍蟄伏,掩人耳目,這小丫頭屢屢礙事,不如就讓屬下替您把她除了,省得您再為此煩心。”

這不是罥娘第一次向程峰提議殺了林昭昭,從前在五荒山是,在薔薇樓是,在進京路上也是,罥娘的命是程峰救的,她對程峰的仰慕,也不是一日兩日,她愛程峰,可又從心底裏知道,成大事者,必不可能將兒女情長放在心上,所以她從不敢生此妄想。

可她卻眼睜睜地看著,程峰在林昭昭身上傾註了他為數不多的愛和耐心,甚至當日在她對林昭昭下手時,程峰不惜以身相救。不錯,當時程峰雖然設計了金蟬脫殼之計,可原定之計,並沒有那些向林昭昭射出的毒針,是罥娘想借此再賭一把,賭程峰不會為了這麽個小丫頭,毀了全盤之計。

誰能想到,程峰卻以身相替,親自為林昭昭擋下了這些毒針,當時的程峰甚至不知道白行愷手上是否有這些毒針的解藥,卻還是不假思索地站在了林昭昭身前。

程峰曾經為了林昭昭,放下覆仇,甚至放棄了自己的生命,這讓罥娘如何能放心?留著這小丫頭一日,這世間就多了一重左右程峰想法的可能,薔薇樓的人因為仇恨、因為不平而聚集在程峰的身邊,如果程峰真的動搖了覆仇的信念,那就算是皇帝能放過他,薔薇樓的人也接受不了這樣的背叛。

程峰冷冷地看了罥娘一眼,罥娘心裏在想什麽,他並非不清楚,所以當日罥娘擅作主張,致他毒發的時候,他也並沒有對罥娘多加責備,他能寬容罥娘的嫉妒,因為罥娘對他,有至高無上的忠誠,如果他在今日調轉風向,薔薇樓裏,大概也只有罥娘不會對他起反心和殺心。

“不必了,今日她用朝暉劍劍指恩師,自此便不再是我既明派的徒弟,我會親自將她逐出師門,以告慰既明派各位前輩在天之靈。”

程峰手中的劍緩緩出鞘,寒光照在林昭昭的臉上:“昭昭,為師再最後教你一件事,不要打明知必敗之戰,不要用你的劍指向比你強的人,不要用自己的性命為代價,擋在任何人的身前。”

朝暉劍法,對陣朝暉劍法。

在青羊谷裏,林昭昭的朝暉劍法,敗在丁二七手上,而今日,她再一次對戰朝暉劍法,竟然是與程峰一戰,命運弄人,她這輩子兩個最親最愛之人,竟先後與她以他們一脈相承的劍術對擂。

林昭昭第一次,見到卸掉所有偽裝的程峰,她不知道原來程峰的武藝,已經精進到如此地步,放眼當今南驤武林,沒有任何人是程峰的對手,更遑論是程峰一手調教出來的林昭昭。

面對這樣的程峰,即便是全盛之時,林昭昭也走不過二十招,更別說她如今重傷在身,但她沒有放下自己手裏的劍,既明派不該如此,駱一鳴幻想中的盛世,心中的大義,他從明鏡道人手中接過這柄劍時,以朝暉為其命名時,想要的難道不是在驤國,開創一個蒸蒸日上的太平盛世?

可他們怎麽會走到這一步,讓自己眼前的路只剩下仇恨,讓朝暉劍從開拓之劍,淪為殺人之劍。

程峰的劍在林昭昭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傷痕,血液浸潤了朝暉劍的劍柄,可林昭昭還是拼盡全力,站著,握著自己的朝暉劍,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明知必敗之局,還是要撐到撐不下去的那一刻。

明明是一場必勝的戰鬥,程峰卻始終沒有給出致命的一擊,而是一劍一劍,傷得林昭昭體無完膚,他似乎是在給自己的曾經柔軟的時刻施以一場淩遲,又似乎是在給林昭昭求饒的機會,只要林昭昭放下手裏的劍,只要林昭昭能走到自己的身邊,他們就不需要再這樣傷人傷己。

徐遙、白皎、白石,每一個試圖上前支援的人,都被薔薇樓的人牢牢地控制住,外圍的作戰之聲同樣也沒有止息,今晚,在知州府裏,不斷地有人付出鮮血和生命。

隨著程峰一劍刺入林昭昭的腰腹,林昭昭再也站不住了,她跪倒在地,若沒有朝暉劍的支撐,她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失血過多,讓她的身體一點點變冷,變遲鈍,她不想認輸,她想告訴程峰,仇恨只會產生新的仇恨,戰爭只會帶來更多的犧牲,可她做不到。

藍色的魂火,從她的頭頂升起,慢慢包裹她的全身,在黑暗徹底將她籠罩之前,她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昭昭,我回來了。”

原來這就是被奪舍的感覺,林昭昭沒有感受到靈魂被生生剝離□□的痛苦,而是感受到一陣陣的暖流將她包裹起來,傷口不再疼痛,意識從模糊到清晰,她被丁二七的魂火徹底帶出了□□,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提著朝暉劍站起身來。

“昭昭?”

在場的人敏銳地感覺到了林昭昭身上那微妙而又不容忽視的變化,尤其是站在她對面的程峰,第一次從林昭昭身上感受到如此強烈而又森冷的殺氣。

林昭昭,或者說在林昭昭身上的丁二七,他右手持劍,向程峰直沖而去,這一次,仍是朝暉劍法對陣朝暉劍法。

兩柄兵器在沖擊中,發出銳利的響聲,這是屬於劍的嘶吼,程峰連退兩步,又提劍迎上前去,踏星步運轉到極致,在場的眾人只能看到模糊的劍影,和在戰局之中,逐漸失利的程峰。

即便是能夠短期內提升戰力的密術,也不過是將人激發到自身的極限,林昭昭的劍術,是程峰手把手教的,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林昭昭的實力,這樣嫻熟的身法,這樣無懈可擊的劍術,他面對的,絕不可能是林昭昭。

“你是誰?你不是昭昭,你究竟是誰?”

丁二七沒有答程峰的話,他是誰,程峰是誰,對他而言無關緊要,他要做的,只是保全林昭昭而已。

奪舍之術逃不開地府的嚴密監視,丁二七沒有時間了,他必須盡快擊敗程峰,在自己被白無常帶走之前,為林昭昭打破今晚的僵局,他手中的朝暉劍上已經滿是鮮血,這些血有程峰的,也有林昭昭的,一想到在他出現之前,林昭昭正在經受怎麽樣的痛苦,他手中的劍不自覺又快了幾分。

程峰的右臂生受蕭行一劍,已經握不住手中的兵器,他將劍換至左手,無名劍與朝暉劍,在最初的時候就是一對鴛鴦雙劍,不單明鏡道人能夠左右手分別持劍,就是駱一鳴在編錄朝暉劍法時,也留下了左手劍的劍術。

可惜的是,無論是右手劍還是左手劍,朝暉劍法所記錄下的都是駱一鳴從前的劍招,而當年與駱一鳴拆招之人,如今就站在程峰的對面。

對於程峰而言,他此時面對的便是朝暉劍的頂峰,可對丁二七而言,當年與駱一鳴每一次比試,對朝暉劍的修改和增益他都歷歷在目,往日的心境再難重拾,可從前的劍術卻一直伴隨他直到今日。

丁二七向一旁掃開了程峰的劍,此時程峰右臂已算是徹底廢了,因此面前中門大開,丁二七能夠感覺到,黑白無常以及他們手下的判官,正向知州府包圍過來,他還有最後一劍的機會,這一劍下去,今夜就要結束了。

“丁二七,不要。”

丁二七回頭看了林昭昭一眼,林昭昭眼裏的淚水奪眶而出,不要什麽呢?不要殺了她的師父,不要離她而去,可是天總會亮,該來的總會來,有些事情,他們誰也無力改變。

在林昭昭的哭喊聲裏,丁二七將朝暉劍刺入了程峰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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