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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陸鳴箏聞言,卻沈默了良久。“昭昭,我若只是鎮撫司指揮使,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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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陸鳴箏聞言,卻沈默了良久。“昭昭,我若只是鎮撫司指揮使,自……

陸鳴箏聞言, 卻沈默了良久。

“昭昭,我若只是鎮撫司指揮使,自然很願意你為驤國效力, 我尋找烈陽兵法不是一日兩日, 可以說,自我接任鎮撫司指揮使一職開始, 烈陽兵法便是皇上, 也是鎮撫司最隱秘而迫切的心願, 如今找到蕭行的密室,這可能是我們獲得烈陽兵法最大的機會, 你說你通曉奇門遁甲之術, 我本該欣喜。

可我在你面前, 卻很難單單只做鎮撫司指揮使, 有些話即便我不說, 想必你也能體會, 我對你……我只希望你能想明白, 你做得越多,就只能在時局、政局中陷得越深,以後即便你想脫身而去, 只怕也沒那麽容易。若你現在即刻離開北戎,救回你師父,加在你身上的擔子便得解脫, 至於旁的, 是我們這些做臣子的使命,不是你的。”

陸鳴箏任指揮使一職近十年, 他已經習慣將南驤的江山穩固、將皇上放在一切事情之先,那些小兒女纏綿的心思, 他原以為他不會有,他的身份地位,也不許他有,只是隨著和林昭昭走得越近,他也知道有些情愫從生根到萌芽,並非他想避就能避得過的。

只是如今南驤風雨飄搖,他自己身上的責任有千斤重,哪怕情根深種,也不容他在此時分神,有些話他不說,是知道即便說了,也終究是不會有結果。

可陸鳴箏今日對林昭昭的這番話,於他而言已是私心用甚,在他看來,任何人,包括他自己,為了南驤的犧牲都不足掛齒,可他如今卻勸說林昭昭以自身為念,對於一向善於操縱人心和朝局的鎮撫司指揮使,這實在不是一件好事。

“我知道你這麽說,是為了我好,然行至此處,再想袖手旁觀,又如何做得到?何況烈陽兵法本就出自我既明派,細算起來,我早已身陷局中。陸大人,我想請問你一件事,當日薔薇樓攻上青羊谷,到底是事發突然,還是鎮撫司刻意引導?”

陸鳴箏看著林昭昭的眼睛,眼裏先是一點震驚,再後來竟帶上了一絲莫名的笑意:“林姑娘何出此問?”

陸鳴箏沒有出言辯解,林昭昭心裏那三分疑惑,就算是已證實了七分:“白皎當日雖與薔薇樓結怨,可事情到底沒有真的威脅到薔薇樓的地位,他們不過賠上了一個不入流的六方,為此與南驤最大的醫谷徹底結怨,實在不算一筆劃算的買賣,要說他們早就盯上了青羊谷,我卻是不信,他們既然想炮制瘟疫籠絡民心,那與其與青羊谷翻臉,倒不如與青羊谷合作。

反而是鎮撫司,先是封鎖了劉慷的府邸,又在江湖盟入京後立即動身離京,如何能叫他們不上心?大人當時在海寧鎮獲得了三瓶密藥,親自送上青羊谷,如果只為驗藥,京城離海寧鎮比之青羊谷要近上許多,不僅宮裏有諸位禦醫,就連鎮撫司本身也配備有藥師坐鎮。

可大人卻將這三瓶密藥送上了青羊谷,如今想來,皇上既然早有籠絡江湖門派的心思,那青羊谷作為南驤第一醫谷,鎮撫司又怎麽會放棄拖其入局的機會。只可惜青羊谷谷主與我師父交好,對當年既明派的慘狀心有餘悸,輕易不肯涉足朝堂中事,因此你便想利用他們醫者的一點仁心,逼得他們不得不與薔薇樓站在對立面。”

當初青羊谷受襲,老谷主身死,接著便是師父中毒,南驤瘟疫四起,一樁樁一件件,林昭昭根本無暇細想,可隨著日子一天天過下去,有些問題才漸漸浮上水面。

對於南驤朝廷而言,他們早已沒有當年榮醫堂可以與青羊谷分足鼎立,從青羊谷學成的醫師遍布南驤醫館,無論疫病是否爆發,南驤朝堂都迫切地想把青羊谷收歸麾下,哪怕是為了來日與北戎的一場大戰,這一步棋都是不得不走。

只是萬事都需要一個合適的時機,權勢地位的交易既然青羊谷看不上,那仇恨或許就是另一種解法。

“我承認,當初鎮撫司的確存了引青羊谷入局的意思,可卻並沒有想以老谷主之死,逼迫青羊谷不得不與朝廷統一陣線。朝廷想與青羊谷結盟,圖的就是青羊谷的藥材和醫術,賠上一個老谷主,又燒毀了玉絨草,對朝廷百害而無一益。”

話說到這個份上,陸鳴箏承認得倒也坦蕩,林昭昭相信,陸鳴箏說的是實情,青羊谷的新一輩中,還未有人醫術能出老谷主其右,薔薇樓害死老谷主,確是一場意外,可若溯其因果,鎮撫司也難辭其咎。

“陸大人,在其位謀其事,你既是鎮撫司指揮使,自當為驤國籌謀,你接近青羊谷、接近既明派,為的是國之大業。老谷主對我有恩,鎮撫司的利用,我不可能全無怨言。同樣,我亦能理解你對我的親近之中,帶有對既明派的圖謀。這世上人與人之間的相處,本就很難純粹,更何況大人身居高位,行動皆為了驤國。

今日大人的勸告,昭昭謝過,只是大人若總是在職責與私情間搖擺不定,對我,對大人,都沒有好處。試想,大人若是真拿到烈陽兵法,它本就脫身於朝暉劍法,大人總需要既明派的人從旁協助演練,不是我,就是師父,到時候若我派中人當真無此心,大人又將如何做呢?”

陸鳴箏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無蹤,因為臂上有傷,大量的失血讓他面無血色:“誘惑、要挾,朝廷想要得到的東西,從來就沒有得不到的。”

聽陸鳴箏這麽說,林昭昭反而輕松下來:“好在經過這一切,知道了南驤百姓的太平生活是如此脆弱,經不起別有用心之人的陰謀詭計,看過了北戎的驤國奴隸過著怎樣受人淩辱,我的心意反而堅定了下來。俠之大者,為國為民,陸大人,我亦為我能身在局中,能為驤國百姓略盡綿薄之力而感到慶幸。”

林昭昭直白的質問,在陸鳴箏的意料之外,可她在得到陸鳴箏肯定的答覆後,卻仍然做出如此決定,這更在陸鳴箏的意料之外。

或許這就是宿命的安排,註定了在他們二人之間,恩怨情仇都只是點綴,拖著他們前行的,只有大是大非。

“走吧,蕭行的密室,就藏在府中花園之下,方才你來時,想必已經經過。”

兩個侍女還守在正門外的廊上,從前門穿行是行不通了,只能與林昭昭來時那樣,從後窗處翻越花園的圍墻,林昭昭翻身而出,才想起陸鳴箏身上還有傷,可轉眼之間,陸鳴箏也隨她從房中躍出。

“你身上的傷。”

“無妨。”

陸鳴箏運起踏星步,進入花園之中,早已不覆在房中的病態。迪傑夫和桑奇都已離府,府中的守衛也不如林昭昭來時那般緊密,倒叫他們兩個輕松地來到了密室的入口。

密室掩蓋在滿墻的藤蔓之下,那日失竊過後,桑奇也對這間密室起了些好奇之心,只是多次嘗試破門而不得,也就將其拋在了腦後。這座府邸一代代流傳下來,北戎後人多半已不記得此地乃是蕭行故居,更不可能猜到這間不起眼的密室之中,可能藏著足以覆滅北戎的秘密。

陸鳴箏為林昭昭撥開了滿墻的藤蔓,露出後面的一面石壁,這石壁上既無紋飾,又沒有洞口乃至縫隙,僅有的幾處穿鑿痕跡,也是前些時日桑奇為了破門留下的。

“這石墻堅硬無比,尋常鐵器幾無作用,且桑奇前日請來的匠人勘查地勢,才知這假山並非人工築造而成,它緊連著此處的地脈,若是暴力破除,可能使得整座府邸的地基塌陷,故此桑奇才絕了破門的心思。”

林昭昭的手輕敲石壁,聽這回響,這石壁之下確實藏了間密室,只是這石壁的厚度非同一般,若非他們習武之人耳力過人,只怕很難察覺其中異狀。

“蕭行在自己的府邸中修建此等密室,這石山看著唬人,可他進出的法門必不會十分覆雜,總不至於他每次出入都得劈山填海。”

林昭昭繞石壁四下裏查看,忽而看到陸鳴箏手中的藤蔓:“這裏的石頭如此堅硬,人工穿鑿尚且如此費力,又怎麽能在石頭縫中,長出如此粗壯的藤蔓?”

兩人擡頭向上望去,這些藤蔓自假山上蜿蜒而下,不見來處,林昭昭對陸鳴箏說:“我上去看看。”

幾下攀登,林昭昭來到了假山之上,只見假山上突兀地鋪著厚厚的泥層,用手將其撥開,仍不見藤蔓的根部,林昭昭又向下深挖了寸餘,才發現這些泥土原來只是為了掩人耳目,這些藤蔓並非生長在土層之中,它的根部,向下延伸至山洞之中。

林昭昭居於假山之上,一不小心就會被人察覺,可越是處境危險,她越逼著自己靜下心來,沿著假山邊緣細數,這些藤蔓足有七十二根。

林昭昭縱身一躍,來至陸鳴箏身邊:“這些藤蔓生長於洞穴之中,蕭行卻在假山上鋪了土層,偽造出這些藤蔓是在假山上培植的假象,我猜想,這破門的關鍵,或許就藏在這些藤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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