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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要想查清案情,緝拿幕後真兇,依照林昭昭從前受托的思路,就得從迷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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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要想查清案情,緝拿幕後真兇,依照林昭昭從前受托的思路,就得從迷局中……

要想查清案情, 緝拿幕後真兇,依照林昭昭從前受托的思路,就得從迷局中的獲利入手, 分析做局的人得到了什麽, 再由結果倒推行為。

“散播瘟疫,又費心研制藥物, 讓疫病在他們的控制範圍之內, 那麽他們的根本目的, 就不是要謀取某些人的性命。如果疫病真的在驤國蔓延,那麽這夥神秘人最大的收益, 便是民心, 只要他們手中握著治療疫病的特效藥, 那麽就能拿捏所有患病的民眾, 不僅病發時病患們對他們予取予求, 在痊愈後也會對他們感恩戴得, 海寧鎮就是例子。

再一個, 通過販賣藥物,這些人也能快速斂財,若是在生死關頭, 大部分人都只得傾盡家財,換一個活命的機會,這件事若是成了, 稱得上是名利雙收。”

林昭昭所言極是, 這些人做這麽大的局,拿人命去賭, 最直接的收益就是名與利,而所有更大的圖謀, 包括權勢地位,都離不開名與利的支撐。

若非當時林昭昭在劉慷處發現了海寧鎮一案的線索,等到這些人真在驤國炮制起一場大疫,一切就都來不及了,反觀此刻,他們不僅可以對疫病提早防範,治療疫病的藥物也在青羊谷的手上,事情尚在可控範圍之內。

雖然事情還未水落石出,但朝廷上必須盡早做出防範和應對,陸鳴箏修書一封,派屬下盡快進京,將此信送到皇上手裏,事關重大,不得不防,如果一切真如他們所設想的那樣,那動搖的不僅是皇權國本,更是整個驤國的根基。

“有人嗎,有人在嗎,白大夫!開門啊!救救我家娘子!”

如今已是深夜,可叩門的聲音又急又響,那喊門的漢子聲音裏隱約夾雜著哭腔,白皎連忙將門栓取下:“怎麽了,你家夫人可是突發急病?”

“是難產,我家娘子自從疫病康覆之後,身子就虛的厲害,這幾日斷斷續續見紅,直到今日破了水,卻遲遲難以生育,眼見著人就要脫力,到那時只能是母子俱亡!還請白大夫跟我走一趟,救救我家娘子吧!”

白皎聽完,急忙拿了藥箱就要跟著人去,程峰拍了拍林昭昭:“婦人生產,為師不便跟著,你跟著去一趟,保證白丫頭的安危,也看看哪裏能搭把手。”

林昭昭點了點頭,跟在白皎身後,那漢子明明身上沒有功夫,更別提運起輕功,可在情急之下,跑得竟也飛快,白皎和林昭昭緊緊跟在他的後頭,跑過了兩三條街,才進了一處瓦房,床上躺著的,就是那名待產的娘子。

鮮血已經染紅了床鋪,那名娘子氣息奄奄,已經命懸一線,白皎連忙拿出一副催產的藥粉,吩咐漢子熱烈酒來,淬了給產婦灌下,又在產婦的幾處穴位上紮針,吊住她一條命,林昭昭在一旁,為白皎遞熱水和毛巾,一盆熱水很快就染得鮮紅。

產婦已經連呼喊的力氣都沒有了,服下催產藥後,只是一口接一口地劇烈喘氣,產婦使不上力,白皎只能伸手為其助產,羊水混合著血水,產婦身下已經濕透,白皎艱難地摸索著,終於摸到了嬰兒的頭顱。

林昭昭在一旁看護著產婦,看著白皎的舉動,也忍不住跟著提了一口氣,她的身後,丁二七傳來幾不可聞的一聲嘆息。

林昭昭回頭看了丁二七一眼,丁二七示意林昭昭往前看,原來已有鬼差守在床頭,那孩子已經沒了。

想起長樂鎮鬼差的叮囑,林昭昭只能假作看不見那鬼差,好在鬼差的註意力也只在丁二七身上:“丁二七,你怎麽也在這裏。”

“閑來無事,四處逛逛。”

海寧鎮上因為一場疫病,亡者數量不同尋常,也有一些就地化為惡鬼的,吸引了丁二七這個著名厲鬼,倒也並不意外,鬼差想了想,對丁二七說:“這個胎魂靈識已開,但並沒有化惡鬼的征兆,你沒必要再守。”

這鬼差從前並沒有與丁二七打過交道,只是聽聞過有這麽一個不受陰司約束的惡鬼,現下還以為丁二七是要吞食惡鬼提煉魂力,所以守在這裏,向來嬰靈最容易墮入惡鬼道,若是一屍兩命便更是不得了,但鬼差冷眼瞧著,今晚還算太平,與丁二七說的也是實話。

丁二七順著他的話點了點頭:“看出來了,那這個女人呢?”

“這個女人本來生死未定,但是這個女醫者進來之後,命數已經變幻,今夜是不會死了。”

鬼差已經提走了嬰兒的魂魄,馬上要回地府覆命,見丁二七還不走,警惕地問道:“都說了這女人今夜不會死,你還留在這裏做什麽?”

“我從前只看過死人,還未見過救人,今日碰上了,就留下來看一看,你走你的就是,盡管放心,我從來不會對活人下手,不然閻王也不會留我到今日。”

聽到丁二七這話,鬼差也放下心來,不再與他多說,提著死魂走了。

終於,在白皎和產婦的共同努力下,孩子終於是生了下來,白皎剪下了嬰兒的臍帶,那是一個小女孩,臉漲得青紫,無論白皎怎麽嘗試拍打她的四肢,她始終都沒有哭出聲來,林昭昭已經偏過頭去,不忍心再看,只有白皎始終不肯放棄。

直到孩子的生父顫抖著從白皎手中接過孩子,白皎才終於落下一滴淚來,但她很快就擦幹眼淚,最起碼,母親算是保住了。

不知是幸還是不幸,產婦此時已經脫力昏迷,她不能親眼見到這個死胎,可也是因此,避免了她受刺激下的又一次血崩。

白皎從隨身的藥箱裏拿出一包五幅藥來,吩咐漢子每日一次,小火煎半個時辰後,給他娘子服下,另外取出兩枚丸藥,在產婦醒來後就立刻餵她服下,如果產婦情緒難以控制,再次失去意識,就將另一顆也用水化開服下。

鎮上的人多以打魚為業,幾乎是手停口停,一場疫病之後,各家各戶也都是精窮了,白皎免了診金,那漢子眼眶含淚,抱著已過世的女兒向白皎道謝。

白皎是個醫者,她深知醫家並不能逆天救命的道理,也知道此事並非她的過錯,但生命從她指縫中流逝的感覺,就算已經經歷過不少次,還是一樣地不好受,她沈默地向醫館走去,在生死面前,人能做的,終歸還是太少了。

林昭昭也靜靜地跟在白皎身邊,與她並肩向醫館走去,孩子沒能保住,她心裏也不好受,但是她知道,若是沒有白皎,今夜這裏就是一屍兩命,她拉住白皎沾了血的衣襟:“你至少救回那個娘子。”

白皎看著林昭昭,勉強扯出了一個笑容:“我知道,我並不是在自責,從我學醫的第一天起,我師父就反覆告訴我們師兄妹幾個一個道理,我們醫者是從閻王爺的手裏搶人,搶贏了,是我們賺的,搶輸了,也是命中註定,本來就是實力懸殊的事,但我們永遠要爭取去贏,哪怕輸過再多次。

今夜我又輸了一次,挫敗感是難免的,可我也不是在自責,我知道自己已經盡力,只是這心裏,終歸還是不好受罷了。”

青羊谷救了林昭昭,也救過很多其他的人,以至於林昭昭一度以為,天下就沒有青羊谷救不回來的病人,直到今日,林昭昭才知道,青羊谷的人,竟一生都被困在這與命相搏的挫敗感裏。

林昭昭也不知道要怎麽安慰白皎,但是她始終相信事在人為,只要還有人在行好事,一切就還有希望:“和閻王爺搶人,確實太不容易,但這一次,或許我們可以將事情做在前面,只要不給疫病蔓延的機會,一切就走不到那一步。”

白皎點了點頭,是的,她不僅是醫,也是俠,老天讓她接觸到薔薇樓的線索,或許就是冥冥中給她指的一條路,讓她去救更多的人。

回到醫館,沒想到陸鳴箏與程峰等人的臉色比她們更不好看,林昭昭走到師父身邊,問道:“這是怎麽了?”

程峰沒有答林昭昭的話,反而是看向了白皎,助產極費體力,白皎此時面無血色,但隨著林昭昭的發問,也緊盯著程峰,到底是什麽樣的壞消息,能讓眾人如此神色。

“我們今夜必須連夜趕路,回青羊谷,白丫頭,你……”

程峰話說到一半,便說不下去了,白皎扔下藥箱,向前兩步,拉住程峰的衣袖:“程門主,青羊谷怎麽了?你快說啊?”

陸鳴箏的聲音從白皎的身後傳來:“剛才收到鎮撫司探子傳來的消息,在我們離開青羊谷後不到兩日,薔薇樓的瑤紅領隊,帶著一群人攻上山谷,他們似乎找到了避開瘴氣的法門,領著人長驅直入,不但殺傷了青羊谷眾多弟子,而且燒了藥圃,你的師父,青羊谷老谷主,為了守護師門弟子,不幸身亡了。”

白皎怔住了,她沒有哭,也沒有喊,從陸鳴箏說完話後,她的耳朵裏只有尖銳的嘶鳴之聲,她似乎已經聽清楚了陸鳴箏的話,可又似乎一個字也沒有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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