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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長樂鎮義莊裏,一具女屍消失無蹤,從前院到靈堂,一地狼藉,鎮上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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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長樂鎮義莊裏,一具女屍消失無蹤,從前院到靈堂,一地狼藉,鎮上的百姓……

到底是一鎮之長,陳立只能壯起膽子,帶了一隊人馬,進義莊裏查探情況,那失落的女屍,棺材板由裏向外,炸了個四分五裂,另一具雖掀起了板,但是屍身猶在,原本停靈的木床上此時放了一張紅紙,陳立認得,那是鬼媒人王福的字跡。

當時為了嚇住長樂鎮百姓,免其安葬女屍,林昭昭特意讓王福留下字條,就說是女鬼詐屍,須得安靈做法,這些屍身需在義莊裏停靈七日,直到王福攜大師前來安靈,方可下葬。

陳立看了字紙,又看了看那棺中女屍,不由得汗毛倒豎,別說收斂屍身下葬了,就是在這義莊多停半刻,他也沒這個膽子。

林昭昭與陳捕頭一行,正在趕往長樂鎮的路上,想起王福留下的字紙,林昭昭倒是有了主意,既然王福已先說了是女鬼詐屍,她這女鬼的身份不好好利用起來,豈不浪費?

“陳捕頭,依我看,長樂鎮的百姓如今不敬州官敬鬼神,我作為受害人說的話,只怕沒有作為厲鬼的好使。咱們不如兵分兩路,你帶上你的人馬,向長樂鎮長要屍,我趁其不備,悄悄潛進義莊,屆時你配合我,咱們演一出鬼嫁娘還魂的好戲。”

陳捕頭一拍大腿:“這樣最好!我這次來長樂鎮,旁的都不算什麽,就是擔心鎮上百姓不依不饒,屆時再起什麽沖突,我們這些做官差的,也不好對著平民百姓下重手,又有一個法不責眾,出了事,吃虧的還不是我們這些當差的人。”

可是究其根源,長樂鎮之所以興起冥婚一事,是因鎮上鬧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對於百姓來說,他們的問題還未曾解決,即便是有嫁娘還魂,對他們而言,不過是舊賬未平又添新賬,這債多了不愁,萬一那些百姓被刺激大發了,不想著好好將詐屍的女鬼送走,而是卯起來要把這興風作浪的女鬼亂棍毀屍,事情可就不妙了……

要放在從前,這事兒或許沒有什麽更好的辦法,可放在現在,要解決這些陰間不平事,林昭昭可有自己的人脈。

“丁二七。”

這次隨陳捕頭出行,府衙的配置齊全,林昭昭難得地騎了回馬,她扭頭小聲呼喚,丁二七便懸在了她的身側。

“嗯?”

“那天我見你一劍斬了那惡靈,好不威風,憑你的身手,長樂鎮那個把鬧事的小鬼,豈非是手拿把掐?”

求人辦事,自然先給對方戴上高帽。

方才林昭昭與陳捕頭的話,丁二七也都聽在了耳朵裏,林昭昭這一出女鬼還魂,總歸還是有風險,若是能平息長樂鎮鬧鬼一事,那鎮上還有什麽理由不給這些女屍放行。

可是長樂鎮的事,遠沒有林昭昭想的那麽簡單:“長樂鎮上鬧事的不是尋常小鬼,那是一只同我一樣,滯留人間近百年的厲鬼,與我不同的是,這鬼乃是一只地縛靈,長樂鎮並非我的埋骨之地,我之所以會到長樂鎮了,就是沖著這只厲鬼的煞氣。”

當時的丁二七,距離魂力化劍僅有一步之遙,若是能吞食這只厲鬼的煞氣,那魂劍便能脫胎而出,於是丁二七順著這地縛靈的氣息,一路往長樂鎮來,哪知還沒到鎮上,魂劍便在半道上出世,拿到了魂劍,丁二七半只腳就算是踏上了陰仙的路,自此不用再以惡靈煞氣滋養,他也就沒再去管這長樂鎮的地縛靈了。

“地縛靈是什麽?”

“亡魂若是在人間滯留,多半是身死時有放不下的執念,或受困於一事、一人、一地,若是因某一處地方產生執念,亡魂就算在人間滯留,也離不開埋骨之地,這就是地縛靈。”

林昭昭看了丁二七一眼:“你這意思,這長樂鎮鬧事的鬼還是個狠角色?”

“他在人間徘徊百年,怨氣自然不淺,魂力也非普通死魂可比,但是好在他一直也沒成化煞,這長樂鎮雖然不安寧,到底也沒鬧出過人命。”

林昭昭會心一笑:“聽聽,聽聽,我丁哥這麽說,那就是治得住他,丁兄,你看呢,若那些鎮民爆起,真叫我做了死鬼,那咱倆這一紙婚約可就得作數了,我倒是不妨,可我丁哥若是因為我阻了下輩子的姻緣,受一世孤寂之苦,我心裏也不落忍的。”

林昭昭一介孤女,從小就是個人精,面對丁二七,林昭昭起先那點對鬼魂的驚懼敬畏之心,此刻早就半分也無了,此時有事相托,立馬就同他稱兄道弟起來。

這林昭昭身手不錯,又有幾分小聰明,要查自己生前的陽間事,如今林昭昭就是丁二七最好的幫手,既然如此,那助她渡過此劫,也算是丁二七的分內之事。

“我盡力一試就是。”

有了丁二七這話,林昭昭這心就安了一大半了,就沖鬼差對丁二七的態度,和丁二七義莊門前的那一劍,林昭昭也能判斷,自己招來的這個鬼魂,絕對不是什麽尋常人物,起碼那也是在鬼界有一定地位的,有他相助,長樂鎮的事就算是平了一多半了。

幾人輕騎快馬,很快就來到了長樂鎮上,此時日頭西沈,已近黃昏,林昭昭與陳捕頭分別,運起輕功,悄悄地往義莊去,而陳捕頭則直奔鎮長陳立的府衙。

上級辦差,這陳立哪敢不配合,況且冥婚這事辦得荒唐,他心裏也不是不知情的,現在還關乎人命大案,他只能硬著頭皮,把陳捕頭等人往義莊上帶。

果然不出陳捕頭所料,等陳立領著陳捕頭來到義莊門前,鎮上的百姓早就聽到了風聲,齊齊往義莊處去,攔在了義莊的門前。

“長樂鎮上鬧鬼,我的牛羊都死了好幾頭,怕是哪一天,我這條命還交代在惡鬼手裏,你們這些當官的倒好,不說替活人消災,反而管起死人的閑事* 來!”

“就是說呢!這些女屍都是配了陰親的主兒,你們現在要把她們帶走,得罪了地下的惡鬼,我們這些人的死活,又有誰來管!”

鎮上的居民你一言我一語,唾沫星子都要把陳捕頭的淹死,可他好歹穿著這身官服,這裏面躺著的,是平白慘死的無辜百姓,他既當了這份差,就得為她們做主。

“安靜,都安靜!官府辦案,誰敢阻攔?這裏面的女屍,是受人所害,我受長明州司法參軍之命,前來提屍回府衙受審。”

陳捕頭的話音還沒落,就被人截斷:“陳二娃,你如今穿上了官服,倒是抖起威風來了,你可別忘了,是長樂鎮的米、長樂鎮的水把你養了這麽大,如今出息了,不說回來為父老鄉親撐腰,反而跟我們在這耍起威風來!”

陳捕頭定睛一看,說話的是他的街坊,平日裏叫做三叔的,讓他這麽一鬧,方才靜下去的百姓又咋呼起來,說到底,這陳捕頭都是她們長樂鎮上的人,鬧一鬧還真敢拿她們怎麽樣不成。

“鄉親們聽我說,這裏面的姑娘,也是好人家的女兒,父母生養一場,如今受奸人所害,連屍身都不得安寧,大家的家裏,難道就沒有個母女姊妹,若此刻躺在裏面的是她們,你們又是作何感想?”

此言一出,倒還真有點成效,這鬧事的聲音,一下子消停了不少。

“實話告訴你,這裏面還真躺著我的閨女。”說話的人是鎮上一個出了名的懶漢,大家都管他叫盧癩子,這人十多天前死了個女兒,為了幾兩銀子糊口,將屍身饒給了鬼媒人。

“我們一家老小,在長樂鎮裏生,在長樂鎮上長,我那閨女受了長樂鎮的恩,如今死了,這恩情哪能不還?用她一樁婚事,換這些親人街坊的安寧,我這做父親的情願,我閨女也一定情願,要你在這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這盧癩子是混慣了的潑皮,平日裏,鎮上的百姓連正眼都不瞧他,他說的話,更是沒人願意去聽,今日有長樂鎮一鎮的人口給他仗腰子,他竟敢對州裏派出的官差橫眉豎眼起來。

“你!”陳捕頭氣不過,伸手就摁住了腰上的佩刀,那盧癩子立馬高聲起來:“殺人了,殺人了!”

好容易安撫下來的場面,頓時亂作一團,百姓們推推搡搡,要去搶官差們手上的佩刀,陳捕頭怕誤傷了百姓,只能躲著,左支右拙,要不是有繩子系著,只怕官帽都要被百姓們扯下來。

就在這時,義莊裏傳來一聲巨響,那是棺木破碎的聲音,這一百來雙眼睛,齊齊看向義莊的大門,那裏頭的喜燭早就滅了,黑洞洞的一片。

梆子的聲音在義莊中敲響,且聲音一聲高過一聲,仿佛是那鬼魂的腳步由遠及近,原本鬧哄哄的義莊,此刻安靜極了。

最後一道梆子聲響,一個身著紅衣的嫁娘,就這麽從房梁上垂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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