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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那夥鬼媒人賺的就是這樣的死人錢,昨日雖一時被婚禮上的異狀唬住,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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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那夥鬼媒人賺的就是這樣的死人錢,昨日雖一時被婚禮上的異狀唬住,可想……

這些鬼媒人賺的一向是兩份銀子,一份是主家的媒謝錢,一份是觀禮人致喜致喪的禮金,這筆銀子名義上雖是給兩個新人,可人都去了,還要這些黃白之物做什麽?旁人嫌這銀子犯陰鷙,自然就便宜了這些鬼媒人。

按理說,青天白日,新死鬼是不能在陽間行走的,可是這義莊裏,一個是正經拜了印的鬼差,一個是百年前的死魂,一個葉菲雖然新死,但現下正掛著鬼差的魂鈴,此時的義莊裏陰氣大盛,這些鬼媒人還未走近義莊的前門,就覺得寒從腳底起,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突然之間,魂鈴之聲大作,葉菲驚呼出聲:“就是他!領頭那個吊梢眉的漢子,就是那夜與柳郎會面的人!”

就是與葉菲一案沒有瓜葛,林昭昭也不打算放過這起奸人,何況聽葉菲所言,這個鬼媒人十有八九,就是與柳青勾結,加害葉菲的元兇,葉菲的話音未落,林昭昭便一個飛身來至前院。

林昭昭的佩劍不知所蹤,她隨手抄起槐樹下一截斷枝,以枝為劍,就向著那行鬼媒人而去。

昨日還躺在棺材裏的鬼嫁娘,如今身著嫁衣,直撲他們而來,那起鬼媒人莫說還手,就是想要逃命,都架不住雙腳已經軟了,更有甚者,還未來得及驚呼出聲,就已經嚇暈過去。

林昭昭手裏的槐樹枝,照著面門抽了王福一棍,又一棍掃在他的後膝上,王福面朝義莊跪下,背後又受林昭昭一棍,撲倒在沙土之上。

這群鬼媒人以王福馬首是瞻,也是因為王福不僅是這一行經年的老人,且手上也有幾下功夫,沒想到在林昭昭手上,一支槐樹枝就打得他全無招架之力,這些人只當林昭昭是來向他們索命的厲鬼,一時間跪倒了一片。

鬼差領著兩個鬼魂,飄到了林昭昭的身邊,王福帶領的這夥鬼媒人,實際上不是長樂鎮這一帶的本地人,他們不過是聽到長樂鎮鬧鬼的風聲,想著來撈上一筆,所以賊膽包天,不顧陰司報應,鬧出這一場簍子,鬼差雖然受了他們一點香火,可看著這夥人,還是氣不打一處來。

林昭昭還要再抽,卻是丁二七攔了一攔:“本就是缺陰德的短命相,再受你兩棍,恐怕人就被打死了,莫不如先問問葉姑娘的事。”

林昭昭挽起一個劍花,將槐樹枝背在身後,一節禿枝,讓她舞得像蓋世神兵,丁二七也沒想到,這個昨夜叫他嚇哭一場的小姑娘,有這樣的好身手。

“我乃惡鬼林氏,天道昭彰,善惡有報,我如今無端受你們所害,閻羅殿前鳴冤,特地向你們索命來的。”

聽了林昭昭這話,王福竟被嚇得當場失禁,趁著這夥人不住磕頭的功夫,林昭昭悄悄地用衣袖掩了掩鼻子,那些鬼媒人身上本就一股屍臭味,如今再混著尿膻氣,更是難聞了。

“姑奶奶饒命,姑奶奶饒命啊。”

那些鬼媒人越是驚恐,越是證明林昭昭受害正是這些人的手筆,林昭昭想著,先以自己的事為引,敲開了口子,才好往下問的:“我生平最恨遭人暗害,如今死了,倒做了個糊塗鬼,不如你們告訴我,我究竟是怎麽落在你們的手裏?”

說著,又是一棍抽在王福身上,林昭昭想起丁二七的話,倒是小心避開了要害。

“我說,我說,都是那個善清觀的黃老* 道,同我們說有個外來的獨身姑娘,要去往長樂鎮裏尋人,生辰八字他已經上手,我們只要悄悄跟著,找機會下手,就白得一具新喪的女屍,當時我們財迷心竅,只想多湊幾具屍身,好向鎮裏要錢,那老道提醒我們,姑娘身上有些功夫,那烏盧農舍的霍寡婦本系我們的上家,就趁姑娘在烏盧山農舍落腳的空檔,在姑娘的飲食裏下了藥。”

“下的什麽藥?”

“下的追魂引。”

林昭昭可算是知道,為何自己將死未死了,這個追魂引,乃是青羊谷的出品,她六歲之時,就是中過此藥之毒,幸得既明派的掌門,也就是她的師傅程峰所救,此毒追魂奪命,哪怕是一品高手,也難以憑內力自救,是專門用來對付武林人的,當時是她餓急,討了程峰半塊燒餅,才遭此無妄之災。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正是因為林昭昭替程峰擋了這一劫,程峰不僅替她解了所中之毒,還收養了她這個孤女,她也從此不再飄零,拜入既明派門下。

當年為林昭昭年少,流浪已久,並無半分內力,這才撐到她師傅背著她上青羊谷找到了老谷主解毒,老谷主獨門調配的解藥,在林昭昭身體裏留下了一個種子,此次中毒,雖然因追魂引封鎖了林昭昭的內力穴道,讓她呈假死之狀,可卻沒有真的要了她的性命。

“這次的鬼嫁娘裏,還有一個叫做葉菲的姑娘,她又是如何落在你們的手裏?”

王福擡頭看了林昭昭一眼,眼見林昭昭照臉又是一棍,王福一邊擡手去擋,一邊忙不疊地說道:“葉菲,這個葉菲是她的情郎抵給我們的,可不是我們動的手。”

林昭昭還沒做出反應,葉菲先急了:“胡說!柳郎怎麽會。”

王福只覺得一陣陰風撲來,他雖然跪在地上,可只覺得兩股戰戰,就要跪不住:“她的情郎名叫柳好,是長明州裏一個地痞無賴,前些年跟著黃老道,專幹些坑蒙拐騙的勾當,因為欠了賭債,跟黃老道拆了夥,獨自上外頭躲債去了,不知怎麽又回了長明州,還帶回了個如花似玉的姑娘。

賭場追債的人堵不著柳好,只能去堵黃老道,黃老道挨了幾頓好打受不住,只得替柳好把賭債給還了,自己也被趕到善清廢觀中安家,這次重又遇上柳好,自然是要向他逼要賭債。

黃老道召集了幾個好手,逼著柳好連本帶利,把賭債還了,那柳好只得說自己帶著的這個小娘子,乃是富戶千金,如今已經被他哄上手,以後偌大的家業,自然會落在他手裏,求著黃老道寬限些時日,屆時加倍奉還。

黃老道結識這個柳好不是一日兩日,哪裏會信他的鬼話,只說若是拿不出銀子,就留下他一只胳膊,柳好只得答應。那黃老道本就存了要將那小娘子出手的打算,提前讓我跟著打手去善清觀裏驗貨,沒想到柳好卻瞅了個空當,帶著那小娘子跑了。

已經露了行蹤,再想跑哪裏那麽容易,兩人才跑出去幾裏,就叫黃老道的人追上,一夥人拿了柳好手裏的銀子和馬,又叫柳好捂死那個小娘子,交給我們帶走,換了十兩銀子。”

一番話說完,葉菲已經聽怔了,不但一場情愛是假,就連這個柳郎的姓名身份,也都是一席謊話,她就是為了這樣一個人,棄了生養她的父母,愛護她的兄弟,出走江湖,最終落了個如此下場。

十兩銀子,十兩,她葉菲的深情,乃至一條性命,竟就只值十兩。

“不好,她要墮入惡鬼道了。”丁二七擡起雙手,緩緩釋放魂力,試圖安撫葉菲的魂海。

林昭昭聞言看向葉菲,只見義莊門前飛沙走石,烏雲蔽日,葉菲的周身卷起黑色的一團煞氣,臉上似哭非哭,似笑非笑,雙目之中流出血淚。

“不是已經給她系上了魂鈴,怎會如此?!”

鬼差連忙雙手結印,喚起魂鈴之力,魂鈴狂響不止,竭力壓制住葉菲的煞氣,葉菲周身的黑光逐漸消散,就在鬼差以為葉菲之魂受魂鈴鎮壓,墮鬼進程已解的時候,突然一團黑氣,自葉菲身上脫出,那黑氣之力,竟比葉菲更兇,眼看就要化煞。

“是小鬼!葉菲懷孕了!”

要說鬼差最怕什麽,那就是未足月的死胎小鬼,這些小鬼未曾受過人世教化,行事全憑本能,又因為胎死腹中,未曾面世,天然就有一股怨氣,葉菲受孕不久,這小鬼的魂魄本是不足的,所以就連鬼差,也沒有察覺到還有另一個死魂。

可是葉菲受王福所言刺激,竟以怨氣將這小鬼的魂魄養化,與其說這是胎兒的靈魂,倒不如說是煞氣的畸變。

丁二七與鬼差二人一前一後,圍堵住這一團煞氣,他們二人以魂力結起一座囚牢,試圖將它困於其中,天色越來越暗,這煞氣橫空出世,馬上就要引來天雷,這團煞氣與葉菲一體同源,若是天雷降世,只怕葉菲也難以幸免。

去地府找來葉菲,是丁二七的主意,若是葉菲因此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丁二七自覺難辭其咎,所以不論如何,在天雷落下之前,丁二七需將這團煞氣化解。

丁二七從虛空中抽出一把長劍,這些年在陰陽兩界行走,他對自身魂力的掌控,已非尋常鬼魂可比,這把魂劍乃是他自身魂力所化,鬼做到他這個地步,已是入了陰仙一流,為免多事,這把魂劍他從未顯露於人前,如今事態緊急,他也顧不得這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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