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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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28 章
如果不是夜無痕提醒過, 蘭玨棲還真不記得自己救過公山弘瑞。
如果是公山弘瑞這樣的資質，年齡還有暫時的修為比蘭玨棲低，確實不是什麽大問題。
只是……
蘭玨棲想了想, 還是覺得不敢相信：【原來我暗戀的人是公山弘瑞嗎？】
可他面對公山弘瑞一點感覺也沒有，還因為這小子姓公山不太喜歡他。
謝清源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試探問道：“看來師弟是有人選了？”
蘭玨棲：“不確定, 我再看看。”
謝清源微微怔楞：這是還有別的備選？
左右想不出什麽結果，蘭玨棲決定先去勝常臺處理文書工作。雖然這場夢搞得他渾身是汗不太舒服，所幸身上的衣服有自動潔凈的能力, 他不需要專門回碧洲小築梳洗一番。
“等下——”
謝清源叫住蘭玨棲。
蘭玨棲回頭, 疑惑：【師兄還有事？】
“頭發亂了。”謝清源笑笑，按住蘭玨棲拆出發簪的手, “我來吧，很久沒幫師弟梳頭發了。”
確實是很久了。
邊唯塵沒養過孩子，底下的弟子同樣沒有經驗，都是第一次面對這麽小的孩子。蘭玨棲剛到沖虛山那會兒, 自己穿衣服都穿得不太齊整，更別提如何打理好頭發, 梳一個整齊的發型了。
邊唯塵不太在意這個, 自己脫離凡人生活太久，不會註意到這些細節。他只覺得自己這個關門弟子長得好, 差不多就行了，所以只要蘭玨棲好好修煉，邊唯塵就能驕傲宣揚自家小弟子真是聰明伶俐不愧是他看中的無情道好苗子。
偶爾蘭玨棲會遇到大師兄和二師姐, 這兩個沒有邊唯塵那麽離譜, 多少還是能看出還沒築基的蘭玨棲不太擅長打理自己，會提醒幫忙施法整理, 問他有什麽短缺的，他們下山歷練的時候，會從集市那裏帶回來。
沖虛山就兩個化神以下的小孩，修煉資源還好，該有的都有，日常生活需求就多少有些照顧不周了。謝清源是掌門獨子，日常生活有當爹的操心，餓了渴了也會說話。蘭玨棲初來乍到，修煉的還是要求壓抑愛欲的無情道，難免謹小慎微，不好意思說出自己在日常生活的小煩惱小問題。
比如梳頭。
蘭玨棲是怎麽也打理不好。修士在金丹以前，能學的法術本就有限，而這類生活打理相關的低級法術在沖虛山也沒有人專門教，所以如果沒有遇到自家大師兄二師姐，蘭玨棲的頭發基本上就是遠看還算整齊，近看各種毛躁。
三歲的年齡差，在弱冠以前很可能就是大人與小孩的差距。
衣服還好，穿多了總會知道竅門，頭發就難了，即使對著鏡子，蘭玨棲還是梳不好。
所以蘭玨棲的頭發，經常是謝清源幫著梳好的。
直到蘭玨金丹，自己專門找了這類日常打理法術相關的雜書學習。
蘭玨棲其實到現在，還是不會自己梳頭，發型來來去去就那麽幾個——主要是法術能梳出來的發型就這麽多，要想有個性還是得自己動手調整。
謝清源接過銀簪，凝神看了一會兒忽然說：“這根銀簪還是我第一次下山歷練時，買給師弟的。”
蘭玨棲點頭：【是啊，師兄送的東西都很好用。】
“別動。”謝清源擡手，輕輕按住他，從袖裏拿出一個木梳來。
【師兄這梳子也是用了好久。】蘭玨棲認得這梳子，年少時，謝清源就是用這個梳子幫他梳頭的。
手指穿過細軟烏黑的頭發，謝清源拿著木梳一下一下往下梳，偶有遇到打結的，就慢慢拆解開。
蘭玨棲所用的打理頭發法術只要梳得還算整齊就好，不會細細梳理，所以蘭玨棲頭發打結的地方還挺多的。
【麻煩師兄了。】蘭玨棲想道。
“想什麽？”
蘭玨棲聽到頂上的謝清源輕笑一聲，自己也忍不住翹起嘴角：“沒。”
【就像回到很久以前還沒金丹的時候，天天早起，和師兄一起去上課做作業，一起修煉。】
外面的天還沒亮，明明這些日子都是晴朗天氣，不知怎麽的今夜卻沒有星星，夜空一片漆黑，屋外的不知是哪棵樹哪座房子層層疊在一起，黑影幢幢，張牙舞爪。
蘭玨棲忽然心悸一瞬。
【攬雲山晚上看著這麽可怕嗎？難怪師兄晚上要巡山。】這要是個膽小的學生，迷路了自己嚇自己，能把自己嚇破膽。
可怕嗎？
謝清源往外掃了一眼，手上動作一抖，把蘭玨棲的頭發扯下來。
【嘶……】
謝清源回神，有些無措：“抱歉，疼嗎？”
蘭玨棲剛想搖頭，又想起謝清源讓他別動，只好開口說道：“不疼。”
【仔細算算，師兄得有七百年沒幫我梳頭了，生疏也是很正常的。】蘭玨棲在內心已經為謝清源的失誤開脫。
許久沒有這麽安靜地坐著任人擺布，蘭玨棲低下頭，把玩手裏的銀簪。
他對物欲的要求不高，只要物件還能用，他就不會丟。
謝清源送的這根銀簪頭部是山紋桂枝托著一輪明月，簪身素雅的銀。明月皎皎瑩瑩，簪身外層透著瑩光。
【嗯？這簪子做工精細成這樣？簪身是有刻紋的，摸著凹凸起伏？】
蘭玨棲納悶，這根銀簪他戴了這麽久，怎麽不知道？
銀簪在蘭玨棲手裏轉了個圈，山間桂枝明月落在地。
“好了。”
謝清源突然從上頭伸出手，抽走蘭玨棲手裏的發簪。
瞥一眼地面還未散去的顯影法術痕跡，謝清源彎了彎眼，笑意淺淺：“這都能玩得這麽起勁？之前還沒玩夠嗎？”
【確實是有些幼稚。】
蘭玨棲這般想著，又忍不住點了點頭：【畢竟是師兄送的，時玩時新。】
“淘氣。”
謝清源終究還是沒忍住，點了點蘭玨棲的頭，笑出聲來。
=====
去勝常臺處理完工作以後，蘭玨棲再回攬雲山找鹿鳴。
“那麽多夢槐花你一下子都給泡水吃了？”鹿鳴震驚，“然後你還要？”
蘭玨棲點頭。
“不是，你知道這東西吃多要做春夢嗎？”鹿鳴瞪眼迷惑，“你吃了這麽多，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蘭玨棲點頭。
他知道，來之前謝清源就和他說了，夢槐花不能多吃，可是他想要知道那個人是誰，想要知道更多線索。
“啊？不是吧？”鹿鳴半信半疑，暗自嘀咕，“無情道第一人當真是無情無欲？”
蘭玨棲不語望天。
鹿鳴依言給蘭玨棲一大袋夢槐花，又問了蘭玨棲是怎麽泡水喝的。
“用的什麽水，加多少……啊不，我應該不用加糖。”鹿鳴自顧自琢磨了一會兒，又讓蘭玨棲來給他打下手。
那些學生毛手毛腳的，還是蘭玨棲比較讓他放心。
“天氣漸熱，有好多靈植要多澆水，那邊有寫註意點，你看著點別多澆了。”說話時鹿鳴瞧了蘭玨棲一眼，隨口道，“今天你頭發好像整齊很多，原來你的發簪還有山紋的，我還以為只有枝葉明月，樣式倒是新奇。”
他忙得很，轉頭又吩咐其他學生動作慢點，要是有一片葉子不小心掉了，他就扣分。
蘭玨棲應一聲，帶了一個學生走，在心裏為謝清源點讚：【那是肯定的，我師兄給我梳的頭！】
跟在蘭玨棲後面的學生不由得擡起頭，往蘭玨棲頭上多看兩眼。
原來院長和監學這對師兄弟感情好到可以幫忙梳頭？
因要喝夢槐花要做春夢，這回蘭玨棲沒好意思再去謝清源那裏看書喝茶消磨時間。
而是自己喝了一大壺，然後提早閉眼睡下。
還是一樣的夢，在無光無垠的黑暗中，蘭玨棲拼命奔跑追趕那道虛影。
一道極亮的銀光閃過，周圍黑暗的星空顯現出色彩，絢麗多彩的星雲蓬勃散開，轉瞬間，無數雷光閃爍炸開，星辰異獸從中探出頭發出哀嚎，爆裂聲響，粗壯的星塵劫雷落在蘭玨棲頭頂。
轟地炸開。
這道星塵劫雷是蘭玨棲平生所見之最，蘭玨棲下意識閉上眼，卻沒有預想中的疼痛。
那個原本應該距離他很遠的人又回來了，就在他的頭頂。
是他擋住了星辰劫雷，原本就模糊的身影更加虛幻透明。
蘭玨棲聞到了血腥味。
一瞬間巨大的悲傷襲來。
明明對方就在他身邊，可是他已經沒有時間去仔細看看那個人的樣子了。
因為二人身後是不斷咆哮會吞噬一切的黑暗。
他想也不想，背起對方，瘋狂向前跑去。這次他跑得更快，上氣不接下氣，呼吸困難。
明明背的是一個虛影，蘭玨棲卻能感受到，這是一個人真實的份量，不是輕飄飄的虛影，沈甸甸壓在他的身上。
所以他跑的速度不可避免受到影響，身後的黑暗似乎追了上來。
蘭玨棲生出恐慌來，意識裏知道不能就這麽被吞噬。
可是他的力氣已經沒剩多少，越累越能感覺到身上的人份量極重，是他的負擔，拖慢了他的速度。
“放……放手……”
他聽到背後人沙啞虛脫的聲音。
同時，他感覺對方的手撫過他的頭發，溫柔而珍重。
蘭玨棲下意識伸手去摸忽然散落的頭發。
發簪！
他的發簪被對方抽走了！
也就是在這時，蘭玨棲感覺背上一輕。
他倉促回頭，面對的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是……是……”
他喊人，跟著跌跌撞撞沒入黑暗中。
“是什麽？”
黑暗中傳來鹿鳴習慣性散漫拉長的聲音。
蘭玨棲猛地睜開眼，鹿鳴明艷的臉近在眼前，他展顏一笑，露出森森的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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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公山弘瑞這樣的資質，年齡還有暫時的修為比蘭玨棲低，確實不是什麽大問題。
只是……
蘭玨棲想了想, 還是覺得不敢相信：【原來我暗戀的人是公山弘瑞嗎？】
可他面對公山弘瑞一點感覺也沒有，還因為這小子姓公山不太喜歡他。
謝清源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試探問道：“看來師弟是有人選了？”
蘭玨棲：“不確定, 我再看看。”
謝清源微微怔楞：這是還有別的備選？
左右想不出什麽結果，蘭玨棲決定先去勝常臺處理文書工作。雖然這場夢搞得他渾身是汗不太舒服，所幸身上的衣服有自動潔凈的能力, 他不需要專門回碧洲小築梳洗一番。
“等下——”
謝清源叫住蘭玨棲。
蘭玨棲回頭, 疑惑：【師兄還有事？】
“頭發亂了。”謝清源笑笑，按住蘭玨棲拆出發簪的手, “我來吧，很久沒幫師弟梳頭發了。”
確實是很久了。
邊唯塵沒養過孩子，底下的弟子同樣沒有經驗，都是第一次面對這麽小的孩子。蘭玨棲剛到沖虛山那會兒, 自己穿衣服都穿得不太齊整，更別提如何打理好頭發, 梳一個整齊的發型了。
邊唯塵不太在意這個, 自己脫離凡人生活太久，不會註意到這些細節。他只覺得自己這個關門弟子長得好, 差不多就行了，所以只要蘭玨棲好好修煉，邊唯塵就能驕傲宣揚自家小弟子真是聰明伶俐不愧是他看中的無情道好苗子。
偶爾蘭玨棲會遇到大師兄和二師姐, 這兩個沒有邊唯塵那麽離譜, 多少還是能看出還沒築基的蘭玨棲不太擅長打理自己，會提醒幫忙施法整理, 問他有什麽短缺的，他們下山歷練的時候，會從集市那裏帶回來。
沖虛山就兩個化神以下的小孩，修煉資源還好，該有的都有，日常生活需求就多少有些照顧不周了。謝清源是掌門獨子，日常生活有當爹的操心，餓了渴了也會說話。蘭玨棲初來乍到，修煉的還是要求壓抑愛欲的無情道，難免謹小慎微，不好意思說出自己在日常生活的小煩惱小問題。
比如梳頭。
蘭玨棲是怎麽也打理不好。修士在金丹以前，能學的法術本就有限，而這類生活打理相關的低級法術在沖虛山也沒有人專門教，所以如果沒有遇到自家大師兄二師姐，蘭玨棲的頭發基本上就是遠看還算整齊，近看各種毛躁。
三歲的年齡差，在弱冠以前很可能就是大人與小孩的差距。
衣服還好，穿多了總會知道竅門，頭發就難了，即使對著鏡子，蘭玨棲還是梳不好。
所以蘭玨棲的頭發，經常是謝清源幫著梳好的。
直到蘭玨金丹，自己專門找了這類日常打理法術相關的雜書學習。
蘭玨棲其實到現在，還是不會自己梳頭，發型來來去去就那麽幾個——主要是法術能梳出來的發型就這麽多，要想有個性還是得自己動手調整。
謝清源接過銀簪，凝神看了一會兒忽然說：“這根銀簪還是我第一次下山歷練時，買給師弟的。”
蘭玨棲點頭：【是啊，師兄送的東西都很好用。】
“別動。”謝清源擡手，輕輕按住他，從袖裏拿出一個木梳來。
【師兄這梳子也是用了好久。】蘭玨棲認得這梳子，年少時，謝清源就是用這個梳子幫他梳頭的。
手指穿過細軟烏黑的頭發，謝清源拿著木梳一下一下往下梳，偶有遇到打結的，就慢慢拆解開。
蘭玨棲所用的打理頭發法術只要梳得還算整齊就好，不會細細梳理，所以蘭玨棲頭發打結的地方還挺多的。
【麻煩師兄了。】蘭玨棲想道。
“想什麽？”
蘭玨棲聽到頂上的謝清源輕笑一聲，自己也忍不住翹起嘴角：“沒。”
【就像回到很久以前還沒金丹的時候，天天早起，和師兄一起去上課做作業，一起修煉。】
外面的天還沒亮，明明這些日子都是晴朗天氣，不知怎麽的今夜卻沒有星星，夜空一片漆黑，屋外的不知是哪棵樹哪座房子層層疊在一起，黑影幢幢，張牙舞爪。
蘭玨棲忽然心悸一瞬。
【攬雲山晚上看著這麽可怕嗎？難怪師兄晚上要巡山。】這要是個膽小的學生，迷路了自己嚇自己，能把自己嚇破膽。
可怕嗎？
謝清源往外掃了一眼，手上動作一抖，把蘭玨棲的頭發扯下來。
【嘶……】
謝清源回神，有些無措：“抱歉，疼嗎？”
蘭玨棲剛想搖頭，又想起謝清源讓他別動，只好開口說道：“不疼。”
【仔細算算，師兄得有七百年沒幫我梳頭了，生疏也是很正常的。】蘭玨棲在內心已經為謝清源的失誤開脫。
許久沒有這麽安靜地坐著任人擺布，蘭玨棲低下頭，把玩手裏的銀簪。
他對物欲的要求不高，只要物件還能用，他就不會丟。
謝清源送的這根銀簪頭部是山紋桂枝托著一輪明月，簪身素雅的銀。明月皎皎瑩瑩，簪身外層透著瑩光。
【嗯？這簪子做工精細成這樣？簪身是有刻紋的，摸著凹凸起伏？】
蘭玨棲納悶，這根銀簪他戴了這麽久，怎麽不知道？
銀簪在蘭玨棲手裏轉了個圈，山間桂枝明月落在地。
“好了。”
謝清源突然從上頭伸出手，抽走蘭玨棲手裏的發簪。
瞥一眼地面還未散去的顯影法術痕跡，謝清源彎了彎眼，笑意淺淺：“這都能玩得這麽起勁？之前還沒玩夠嗎？”
【確實是有些幼稚。】
蘭玨棲這般想著，又忍不住點了點頭：【畢竟是師兄送的，時玩時新。】
“淘氣。”
謝清源終究還是沒忍住，點了點蘭玨棲的頭，笑出聲來。
=====
去勝常臺處理完工作以後，蘭玨棲再回攬雲山找鹿鳴。
“那麽多夢槐花你一下子都給泡水吃了？”鹿鳴震驚，“然後你還要？”
蘭玨棲點頭。
“不是，你知道這東西吃多要做春夢嗎？”鹿鳴瞪眼迷惑，“你吃了這麽多，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蘭玨棲點頭。
他知道，來之前謝清源就和他說了，夢槐花不能多吃，可是他想要知道那個人是誰，想要知道更多線索。
“啊？不是吧？”鹿鳴半信半疑，暗自嘀咕，“無情道第一人當真是無情無欲？”
蘭玨棲不語望天。
鹿鳴依言給蘭玨棲一大袋夢槐花，又問了蘭玨棲是怎麽泡水喝的。
“用的什麽水，加多少……啊不，我應該不用加糖。”鹿鳴自顧自琢磨了一會兒，又讓蘭玨棲來給他打下手。
那些學生毛手毛腳的，還是蘭玨棲比較讓他放心。
“天氣漸熱，有好多靈植要多澆水，那邊有寫註意點，你看著點別多澆了。”說話時鹿鳴瞧了蘭玨棲一眼，隨口道，“今天你頭發好像整齊很多，原來你的發簪還有山紋的，我還以為只有枝葉明月，樣式倒是新奇。”
他忙得很，轉頭又吩咐其他學生動作慢點，要是有一片葉子不小心掉了，他就扣分。
蘭玨棲應一聲，帶了一個學生走，在心裏為謝清源點讚：【那是肯定的，我師兄給我梳的頭！】
跟在蘭玨棲後面的學生不由得擡起頭，往蘭玨棲頭上多看兩眼。
原來院長和監學這對師兄弟感情好到可以幫忙梳頭？
因要喝夢槐花要做春夢，這回蘭玨棲沒好意思再去謝清源那裏看書喝茶消磨時間。
而是自己喝了一大壺，然後提早閉眼睡下。
還是一樣的夢，在無光無垠的黑暗中，蘭玨棲拼命奔跑追趕那道虛影。
一道極亮的銀光閃過，周圍黑暗的星空顯現出色彩，絢麗多彩的星雲蓬勃散開，轉瞬間，無數雷光閃爍炸開，星辰異獸從中探出頭發出哀嚎，爆裂聲響，粗壯的星塵劫雷落在蘭玨棲頭頂。
轟地炸開。
這道星塵劫雷是蘭玨棲平生所見之最，蘭玨棲下意識閉上眼，卻沒有預想中的疼痛。
那個原本應該距離他很遠的人又回來了，就在他的頭頂。
是他擋住了星辰劫雷，原本就模糊的身影更加虛幻透明。
蘭玨棲聞到了血腥味。
一瞬間巨大的悲傷襲來。
明明對方就在他身邊，可是他已經沒有時間去仔細看看那個人的樣子了。
因為二人身後是不斷咆哮會吞噬一切的黑暗。
他想也不想，背起對方，瘋狂向前跑去。這次他跑得更快，上氣不接下氣，呼吸困難。
明明背的是一個虛影，蘭玨棲卻能感受到，這是一個人真實的份量，不是輕飄飄的虛影，沈甸甸壓在他的身上。
所以他跑的速度不可避免受到影響，身後的黑暗似乎追了上來。
蘭玨棲生出恐慌來，意識裏知道不能就這麽被吞噬。
可是他的力氣已經沒剩多少，越累越能感覺到身上的人份量極重，是他的負擔，拖慢了他的速度。
“放……放手……”
他聽到背後人沙啞虛脫的聲音。
同時，他感覺對方的手撫過他的頭發，溫柔而珍重。
蘭玨棲下意識伸手去摸忽然散落的頭發。
發簪！
他的發簪被對方抽走了！
也就是在這時，蘭玨棲感覺背上一輕。
他倉促回頭，面對的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是……是……”
他喊人，跟著跌跌撞撞沒入黑暗中。
“是什麽？”
黑暗中傳來鹿鳴習慣性散漫拉長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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