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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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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章 第 5 章

天外邪魘長久以來就是此方天地的威脅,幾次三番試圖入侵,爆發過無數次沖突,三次大型戰爭。

為守護家園,數以萬計修士參戰,死傷無數,九死不悔。

天外戰場十分兇險,除了天外邪魘,還有星辰異獸、虛空亂流、星辰劫雷等未知的風險,就算是聖人境界的修士也有可能在此隕落。

修士大乘後稱“真君”,渡劫後稱“尊”。

在天外戰場上,化神是最低的修為要求。數次沖突戰爭中,化神是天外戰場上境界最多的修士,抵禦天外邪魘的主力。

大乘真君負責帶領化神修士沖鋒陷陣,渡劫尊者則是領軍人物,統領全局。

至於再往後的聖人境界,寥寥無幾,作為底牌,非此方天地的生死存亡時刻,輕易不出。

渡劫尊者對很多修士來說,足以終其一生去仰望追隨。

蘭玨棲要離開沖虛山不是小事。

最近一次與天外戰爭持續千年,兩百年前結束。戰爭結束後,各大門派勢力依舊需要派人去往天外,任務為駐守二十八宿和打掃戰場。

天外並不平靜,渡劫尊者需要隨時響應,奔赴戰場。

蘭玨棲知道自己肩負的責任,他沒想去特別偏遠的地方,不過並不排除碰上機遇去某個神秘之地探險,屆時還是會有找不到人的風險。

蘭玨棲在心裏嘀嘀咕咕:【可能也就是拜訪老朋友順便到處走走,或者去到消息靈通的地方探聽一番……我喜歡的人總不會是籍籍無名之輩。】

謝清源垂著眼沒動作,似乎在沈思。

上首的謝臺與其他長老不知蘭玨棲心中所想,他們糾結的是若是一時半會天外戰場發生意外,沖虛山有誰能去。

沖虛山當然不止一個渡劫期,但除了謝清源蘭玨棲這兩個的新生代,其他老的老,傷的傷,確實有些捉襟見肘。

一個長老嘆道:“按理來說,接下來的天外戰場渡劫尊者輪值排不到沖虛山,長淵學院那邊還是咱們少掌門頂著,怎麽都不可能再找我們抽調。可戰爭結束不過兩百年,誰也不敢放松警惕。淩熙仙尊若能有另外的機遇渡過情劫,當然是好事,只是……”

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他們這些大門派勢力,需要人才沖鋒在戰場第一線,立下汗馬功勞來提升名聲展現實力,也要承擔人才損失隕落的巨大風險。

這次戰爭對沖虛山來說損耗極大,特別是渡劫期的邊唯塵隕落,曾一度助長天外邪魘的囂張氣勢,頹靡我方士氣。若不是後來有蘭玨棲和謝清源在戰爭中突破到渡劫,大傷天外邪魘,沖虛山很有可能保不住前十門派的位置。

若是真的要天外戰場要抽調渡劫尊者應戰,沖虛山絕不能推脫。

不然就顯得他們內部空虛,配不上前十門派的名頭,緊接著會損失話語權,帶來一系列的連鎖反應。

沖虛山願意承擔守護此方天地的責任,也要獲得相應的權力地位,來更好發展門派。

謝清源問:“師弟是打算去拜訪誰?”

蘭玨棲:【凜夜真君夜無痕。】

謝清源:“凜夜真君夜無痕。”

蘭玨棲點頭。

這個答案謝清源哪怕聽不見蘭玨棲的心聲都知道。

夜無痕是蘭玨棲唯一交情甚好的朋友。

大乘期的夜無痕戰功比不少渡劫尊者還要多,他聲名遠揚,刺殺過好幾位連渡劫尊者都覺得棘手的高位階天外邪魘。

夜無痕不屬於任何門派勢力,他是以個人身份留在天外戰場參戰,不統領任何小隊,單打獨鬥,神出鬼沒,見過他真面目的人少之又少。

聽到夜無痕的名字,有個長老接倒吸一口冷氣,說道:“夜無痕在天外戰場就是個瘋子,游走在生死邊緣,淩熙仙尊和他結伴同行探險,他說的‘安全’大概和我們所說的‘安全’不是一個意思。”

在來之前,蘭玨棲已經收到了夜無痕的消息。

他的修行同樣也卡住了,兩人正好一起去秘地尋找機緣。

蘭玨棲繃著臉在心裏暗暗愧疚地附和:【好像……是吧?】

夜無痕是無門無派的孤家寡人,他背後卻是養育教導他長大,被他當做家一樣的沖虛山。

另一個滿頭白發的長老情真意切,勸道:“淩熙仙尊慎思,沖虛山不能沒有你!”

這個長老修為才到大乘期,年紀比蘭玨棲還大,算是看著蘭玨棲長大的。

蘭玨棲心裏很不是滋味。

沖虛山上下對他的愛護七百多年來始終如一。

像他這種被師長看中直接收入門中的,與那些參加長淵大選進來的,待遇完全不同。

其他人要從普通弟子開始一步步往上爬,化神期後強制前往天外戰場積累一定的功勳,從天外戰場回來後繼續留在門內修煉有成,通過考核得到真傳弟子的身份才能學習更高深的功法。

再之後,就算修煉到大乘期,終身留在門派,也不見得能獲得有管理權的長老位,最多只能做到執事。

蘭玨棲一進門就是真傳弟子,門派對他沒有限制,他想學什麽就學什麽,且不需要在化神時就冒險前往天外戰場,可以等到大乘期再去。

而只要他能修煉到大乘,一個長老位是跑不了的。

除非蘭玨棲犯了不可饒恕的大錯,否則從入門起,就註定一輩子和門派綁定,烙上門派標志,而他得到的資源待遇,一定是最好的。

蘭玨棲不能放任沖虛山不管。

“話也不是這麽說,機緣機緣,不經歷九死一生哪能叫機緣,”有人道,“想當初淩熙仙尊就是在戰場臨陣突破才晉升渡劫的,難道那裏就很安全?”

有人開頭,就有人持相同觀點附和:“淩熙仙尊若是能成功渡過情劫,對我們沖虛山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再說了,我們沖虛山這麽多年來在天外戰場戰死了多少弟子,更有渡劫尊者在那裏隕落!論貢獻,我們不比其他家差,要是天外戰場真的有事,我們實話實說他們又能如何?難道其他門派勢力就沒人可去了嗎?!”

“是是是,淩熙仙尊若是能突破,對整個修真界也是助力,這對天外邪魘是實打實的震懾!難道其他家敢說不願意淩熙仙尊成聖嗎?”

兩撥人就這麽直接吵了起來。

一派是不願意沖虛山丟了面,更不願蘭玨棲去涉險,他們相信以蘭玨棲的悟性天賦,一定有其他辦法安全渡過情劫;另一派則覺得不破不立,應該相信蘭玨棲的本事,他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何必拘束。

蘭玨棲隔空從儲物櫃抓取出糖罐,舀出一大勺加進茶水裏,在心裏幽幽嘆氣。

【啊,我就知道會這樣……】

當年他突破大乘後,長老們就為了是否要讓他去天外戰場吵翻了天。

修士的修為越高壽命越長,大乘修士的壽命最少有五千年。

蘭玨棲不到百歲就化神,兩百歲大乘,五百歲於天外戰場臨陣突破至渡劫,餘下的壽命長得很。

不少長老認為他有天賦人又勤奮,肯定要再好好修煉鞏固基礎,不能去天外戰場,萬一出了意外,沖虛山多年的培育功虧一簣。再者,蘭玨棲從小就體弱,刀劍等兵器拿不穩,戰場上瞬息萬變,實在危險。反正蘭玨棲人在這裏,天外戰場什麽時候都能去,待戰況好些再去溜一圈,不著急。

另一些長老則認為,玉不琢不成器,天外戰場是有危險,可蘭玨棲已經是大乘真君,再怎麽也比那些化神要強。而且,他們沖虛山多年經營,難道還沒法給蘭玨棲安排一個好點的地方?與蘭玨棲一同長大的謝清源都主動去了,沒道理他不能去。

一邊說雞蛋不能放一個籃子,正是因為謝清源去了天外戰場,所以蘭玨棲更要留下來;另一邊說別人都去得蘭玨棲自然也去得,不然豈不是要被人小瞧。再者謝清源同在戰場,師兄弟二人能互相照看,反而更好。

兩邊吵來吵去吵成鬥雞眼,最後還是邊唯塵一錘定音,讓蘭玨棲繼續留守在潁陽峰好好修煉,他負責帶領沖虛山弟子去往天外戰場。

蘭玨棲的師父不在,其他人當然要好好照顧他。總不能讓邊唯塵一回來,看到徒弟毫無長進。

事情就這麽定下來。再之後,就是邊唯塵戰死隕落,蘭玨棲臨危受命,馳援天外。

加完糖,蘭玨棲把茶水往謝清源那邊推了推。

謝清源接了杯子摩挲杯壁卻不喝,擡手點了點蘭玨棲的腦門:“每次來都要把這裏的糖謔謔完,還要拉上我做共犯。”

蘭玨棲捂著頭躲開:“今天沒有。”

【我只倒了半罐!】蘭玨棲在內心狡辯。

謝清源不動聲色,覆述蘭玨棲的心聲,假做猜測,語氣胸有成竹:“沒有的話,那就是只倒了一半?”

蘭玨棲眼睛瞪圓:“師兄——”

謝清源勾起唇角,重新把糖罐取出,將剩下的糖全部倒入茶水裏面。

長老們吵得面紅耳赤,沒有人註意到他們的小動作。

蘭玨棲美滋滋捧起茶水喝上一大口。

【甜甜的,好喝!再來一杯!】

他把茶杯放下,謝清源立刻給他續上。

“謝謝師兄,”蘭玨棲道謝,“你也喝,好喝的。”

“你喜歡就好。”謝清源笑笑,跟著喝完。

長老們沒吵出個結果來,蘭玨棲想走又不好走,只能喝著茶漫無目的走神。

【要是師父在就好了……】

謝清源內心一動:“師弟。”

蘭玨棲立刻回神。

“沒什麽,”謝清源只是不想蘭玨棲為邊唯塵傷神,問道,“你是怎麽想的呢?”

“我……我都好啊,”蘭玨棲實話實說,“長老們說得很有道理,我怎麽都行。”

【現在想不起來我暗戀的那個人是誰,不代表以後想不起來,夜無痕那邊也談不上什麽要緊。啊啊啊啊選擇困難癥真的很需要有個幫做決定的人,要是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就好了。】

謝清源:“……”

他就知道。

當初蘭玨棲對於自己是否要上戰場,恐怕就是沒有具體想法,才會被長老們捏住吵得哼哼哈哈。

“既然師弟沒有想法,不如考慮考慮我這邊,”謝清源壓低聲音問,“和我一同去長淵如何?”

蘭玨棲沒想過還有這個選項。

修真界對長淵學院的學生培養十分重視,這裏匯聚各方人才,消息靈通,而且去了長淵學院就屬於有了正職,天外戰場不會輕易征召影響到學院的正常運行。

謝清源:“長淵學院正巧缺個監學,其他人擔任這個位置我不放心,不知道師弟可願意辛苦勞累些,來長淵幫我?”

蘭玨棲點頭應下。

“那就好,”謝清源得了蘭玨棲的應允,這才出聲中止長老們的爭吵,“各位長老,不如聽我一言。”

蘭玨棲去長淵學院擔任監學就這麽定下來。

謝臺:“長淵學院的授課先生同樣修為深厚,不輸凜夜真君,若是玨棲還想去秘地尋找機緣,也可找他們一同前往。”

說罷,又覺得以蘭玨棲修無情道這種冷心冷情的性子不會交際,看向兒子謝清源。

謝臺:“多看顧你師弟些。”

有謝清源這個院長出面組織,蘭玨棲想要去哪裏探秘也會方便很多。

謝清源自是行禮遵命。

“還得是少掌門,不愧是我們沖虛山的未來!思慮周全,智勇無雙。”

兩人出了議事廳,還能聽到長老激動拍桌的聲音。

“當年少掌門初上天外戰場就能以一敵百,飲冰律一出所向披靡,他人方知我沖虛山兵武不輸戮雲宗!”

蘭玨棲挺直脖子走路,眼珠轉到眼尾去瞄謝清源。

謝清源面色平淡,將他抓了個正著:“怎麽?”

【師兄這涵養真是越發好了。】蘭玨棲在心裏感嘆,聽到別人這麽誇讚,謝清源居然不會激動忘形。

【謙虛有禮,果然是師兄!】

謝清源無奈一笑:“又在琢磨什麽?”

【不過師兄本來就很厲害,長老們也沒說錯。】

“咳咳咳……”謝清源咳聲打斷蘭玨棲的思緒,“長淵的監學雖然不用授課,卻要負責管理紀律,督促學業,這些都不是簡單事。你沒收過徒,之前在門內也不曾授課過,正好趁此多觀摩學習,看看別人是如何教導學生的。”

蘭玨棲點頭:【師兄果然思慮周全,去長淵擔任監學確實是一舉多得。】

謝清源:“……”

他沈默了一會兒,繼續說:“至於凜夜真君,師兄想請你幫個忙,請他來學院授課。”

非籍籍無名之輩……且讓他見見這個凜夜真君的真面目!

【這……也不知道那家夥會不會來。】蘭玨棲有些糾結。

謝清源道:“師弟只要幫我把話帶到即可,其他的無需多說。”

這個不難,蘭玨棲應下。

夜無痕要是願意來學院授課,他們還是能在放假的時候一起去秘地尋找機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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