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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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張韞知的睡眠非常好，睡姿也規矩，他雙手交疊搭在小腹上，一動不動，安詳得像一具屍體。
沈徠親親他的臉，撥弄撥弄他的頭發，完好的右手不老實地在他身上摸索，鉆進他的衣服裏，捏了捏他小肚子上的軟肉，待到心滿意足後，拉著他的一只胳膊展開，依偎進他的懷裏。張韞知身上有幹凈好聞的味道，令沈徠很舒服。
陷在張韞知柔軟的臂彎裏，沈徠意識逐漸朦朧，在美夢中，他度過了一個愉快的夜晚。
張韞知就沒他那麽好運了。沈徠看起來細胳膊細腿，實際個子高，骨頭重，許傅說他弱不禁風，肌肉估計也沒有。但弱不禁風是表面，肌肉只是不顯。
一個比他高，體重也和他相差無幾的成年男人，壓著他的胳膊睡了半宿——張韞知承受不住，很快因為臂部供血不足麻醒了。
疼也不敢動，怕吵到沈徠的睡眠。
所以，在淩晨，張韞知盯著房頂，看一隊小蟲子圍繞著燈不停轉圈。在轉死了第三批小蟲子後，天終於亮了。
早晨七點，沈徠醒了。他迷迷糊糊說自己口渴要喝水，用細軟的發絲蹭著張韞知的下巴。
張韞知哪敢不從。
用另一只還沒壞死的手端來水，送到沈徠嘴邊，“沈徠，喝。”
沈徠對他的服務不滿意，臉埋在張韞知脖子裏胡亂咬了兩口，哼哼唧唧道：“水涼，你含熱了嘴對嘴餵我好不好？”
“……”張韞知被他啃得身體酥麻，臉頰發燙。
他只睡了三個小時，睡眠不足的後結果就是：一個思維運轉本就不快的大腦，在此刻，沈徠提出無理要求後，變得更遲鈍了。
“你是不是不愛我了？”在張韞知沒有反應過來前，沈徠突然發難。
張韞知沒有應戰經驗，臉上寫滿了茫然；他意識混沌，一對清亮的眸子也跟著蒙上層水霧，但他說出口的話又是堅定的，他說：“我愛你的。”
沈徠卻不肯放過他，“那你表示一下。”
張韞知沒動。
“胳膊好疼啊……”沈徠發揮演技，無病呻吟。他捂著胳膊，眉頭緊皺，一臉快要死的樣子，“用嘴餵我，疼死了誰給你當媳婦，快點嘛。”
張韞知依舊沒動。他想：親嘴是愛的表示，做愛是不是也是愛的表示？如果沈徠親了他的嘴還不滿意，是不是就要扒了褲子捅他的屁眼了？
張韞知有點怕，張韞知說：“親完嘴不捅屁股可以嗎？張韞知還沒有準備好。”
“？”我只是讓你用嘴餵我一口水，你往哪個地方瞎扯，齷齪！
沈徠覺得張韞知的思想不幹凈了，他問張韞知從哪裏學來的“不三不四”。張韞知掏出口袋裏的“0.01超薄”給沈徠，一本正經地給沈徠科普性行為的利害還有避孕套的使用指南。
在講到生殖器連接時，張韞知用兩手做了一個抽插的動作，陳芳說：“‘人只有靈魂足夠契合，才能在一場水乳交融的性愛中達到真正的高潮。
性行為並不可恥，它會發生在每一個人類、動物、植物身上。張韞知是人類，張韞知也有享受它的權利。但是張韞知在享受它之前，得戴避孕套。’”張韞知看沈徠不動，以為沈徠沒聽懂，拽了拽他的袖子，最後說：“沈徠不要害羞的，這只是一個科普，一個張韞知知道，沈徠知道，很多人都應該知道的科普，知道了科普就不會犯錯誤了。”
“張韞知也不傻嘛。”沈徠鼓勵性地摸了摸他的頭，發出致命一問：“避孕套，張韞知用得到嗎？”
“…………”
手裏的避孕套朝床底一扔，張韞知蒙上被子，捂住耳朵，縮成一個西瓜蟲，亂七八糟地背乘法口訣：“三七二十一，三八二十四，三九二十七，九七四十一，四七九十二……”
捂在被子裏出了一身的汗，張韞知在即將死掉前從被子裏鉆出來。他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然後很禮貌地向沈徠發出約會邀請。沈徠工作已經結束，沈徠很快會離開，他們每天膩在一起的日子越來越少。張韞知知道。所以張韞知想多留下一點關於兩人美好的回憶。這樣就算分開，因為有回憶在，也不會太孤獨。
“約會啊……”沈徠支著下巴假裝深沈，“約完會要做什麽呢，做愛嗎？做愛的話，誰用避孕套啊？嗯？張韞知你臉紅什麽，不是說人要坦然面對生理需求嗎？”
張韞知又把腦袋縮了回去。
沈徠是個堅持不懈的人，不管張韞知跟他說什麽，他都要在對話結束時補充一句：“避孕套到底是給誰用的啊？”
“給沈徠，給沈徠，沈徠怕疼，張韞知沒那麽怕……”
三天後，張韞知受不了他反覆地詰問，給出一個雙方心知肚明的答案。沈徠對此很滿意，表示自己願意抽出時間和張韞知來場小情侶間浪漫的約會。
*
據星座運勢給出的綜合數據來看，沈徠的運氣並不太好。就比如今天，他和張韞知約會的日子，天空飄起了淅瀝小雨。
雨天，沈徠最討厭的天氣，總是讓人感到莫名的悲傷，控制不住的流下眼淚。
受天氣的影響，他變得沈默、無趣，對張韞知說些神經質的話——從電影發展史講到煎餅果子的制作方式；塑料袋子的濫用導致海洋生物的瀕危、加速人類的滅絕。
“啊？”張韞知擰眉表示不解。
沈徠擺擺手，說：“本該如此，扭曲的思想不存在道理和邏輯。生活是個巨大的陷阱。美好的本源全是汙穢。”說完，不理會張韞知，自顧自走到許傅面前，對著他的尾椎骨踢了一腳，“你為什麽還不找姐姐告狀呢？”
許傅正在刷牙，許傅毫無防備，許傅被他一腳踹得給對面的鄭明揚行了個大禮。
“想媽媽就自己打電話嘛……幼稚！”許傅罵罵咧咧走了。
“沈徠……”張韞知被他的奇怪行為嚇壞了，在他們這邊，沈徠的行為叫“犯癔癥”——俗稱鬼上身。
沈徠招惹了臟東西，張韞知想帶他去討杯黃符水。沈徠卻說：“沒關系，等雨停就好了。能給個親親嗎？這樣會好得更快一點。”
張韞知點頭說好的，於是沈徠摟著他啃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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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好的本源是汙穢。原句為:世上沒有任何美好的東西在其本源之中沒有過汙穢。
——安東·巴普洛維奇·契訶夫《第六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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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韞知的睡眠非常好，睡姿也規矩，他雙手交疊搭在小腹上，一動不動，安詳得像一具屍體。
沈徠親親他的臉，撥弄撥弄他的頭發，完好的右手不老實地在他身上摸索，鉆進他的衣服裏，捏了捏他小肚子上的軟肉，待到心滿意足後，拉著他的一只胳膊展開，依偎進他的懷裏。張韞知身上有幹凈好聞的味道，令沈徠很舒服。
陷在張韞知柔軟的臂彎裏，沈徠意識逐漸朦朧，在美夢中，他度過了一個愉快的夜晚。
張韞知就沒他那麽好運了。沈徠看起來細胳膊細腿，實際個子高，骨頭重，許傅說他弱不禁風，肌肉估計也沒有。但弱不禁風是表面，肌肉只是不顯。
一個比他高，體重也和他相差無幾的成年男人，壓著他的胳膊睡了半宿——張韞知承受不住，很快因為臂部供血不足麻醒了。
疼也不敢動，怕吵到沈徠的睡眠。
所以，在淩晨，張韞知盯著房頂，看一隊小蟲子圍繞著燈不停轉圈。在轉死了第三批小蟲子後，天終於亮了。
早晨七點，沈徠醒了。他迷迷糊糊說自己口渴要喝水，用細軟的發絲蹭著張韞知的下巴。
張韞知哪敢不從。
用另一只還沒壞死的手端來水，送到沈徠嘴邊，“沈徠，喝。”
沈徠對他的服務不滿意，臉埋在張韞知脖子裏胡亂咬了兩口，哼哼唧唧道：“水涼，你含熱了嘴對嘴餵我好不好？”
“……”張韞知被他啃得身體酥麻，臉頰發燙。
他只睡了三個小時，睡眠不足的後結果就是：一個思維運轉本就不快的大腦，在此刻，沈徠提出無理要求後，變得更遲鈍了。
“你是不是不愛我了？”在張韞知沒有反應過來前，沈徠突然發難。
張韞知沒有應戰經驗，臉上寫滿了茫然；他意識混沌，一對清亮的眸子也跟著蒙上層水霧，但他說出口的話又是堅定的，他說：“我愛你的。”
沈徠卻不肯放過他，“那你表示一下。”
張韞知沒動。
“胳膊好疼啊……”沈徠發揮演技，無病呻吟。他捂著胳膊，眉頭緊皺，一臉快要死的樣子，“用嘴餵我，疼死了誰給你當媳婦，快點嘛。”
張韞知依舊沒動。他想：親嘴是愛的表示，做愛是不是也是愛的表示？如果沈徠親了他的嘴還不滿意，是不是就要扒了褲子捅他的屁眼了？
張韞知有點怕，張韞知說：“親完嘴不捅屁股可以嗎？張韞知還沒有準備好。”
“？”我只是讓你用嘴餵我一口水，你往哪個地方瞎扯，齷齪！
沈徠覺得張韞知的思想不幹凈了，他問張韞知從哪裏學來的“不三不四”。張韞知掏出口袋裏的“0.01超薄”給沈徠，一本正經地給沈徠科普性行為的利害還有避孕套的使用指南。
在講到生殖器連接時，張韞知用兩手做了一個抽插的動作，陳芳說：“‘人只有靈魂足夠契合，才能在一場水乳交融的性愛中達到真正的高潮。
性行為並不可恥，它會發生在每一個人類、動物、植物身上。張韞知是人類，張韞知也有享受它的權利。但是張韞知在享受它之前，得戴避孕套。’”張韞知看沈徠不動，以為沈徠沒聽懂，拽了拽他的袖子，最後說：“沈徠不要害羞的，這只是一個科普，一個張韞知知道，沈徠知道，很多人都應該知道的科普，知道了科普就不會犯錯誤了。”
“張韞知也不傻嘛。”沈徠鼓勵性地摸了摸他的頭，發出致命一問：“避孕套，張韞知用得到嗎？”
“…………”
手裏的避孕套朝床底一扔，張韞知蒙上被子，捂住耳朵，縮成一個西瓜蟲，亂七八糟地背乘法口訣：“三七二十一，三八二十四，三九二十七，九七四十一，四七九十二……”
捂在被子裏出了一身的汗，張韞知在即將死掉前從被子裏鉆出來。他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然後很禮貌地向沈徠發出約會邀請。沈徠工作已經結束，沈徠很快會離開，他們每天膩在一起的日子越來越少。張韞知知道。所以張韞知想多留下一點關於兩人美好的回憶。這樣就算分開，因為有回憶在，也不會太孤獨。
“約會啊……”沈徠支著下巴假裝深沈，“約完會要做什麽呢，做愛嗎？做愛的話，誰用避孕套啊？嗯？張韞知你臉紅什麽，不是說人要坦然面對生理需求嗎？”
張韞知又把腦袋縮了回去。
沈徠是個堅持不懈的人，不管張韞知跟他說什麽，他都要在對話結束時補充一句：“避孕套到底是給誰用的啊？”
“給沈徠，給沈徠，沈徠怕疼，張韞知沒那麽怕……”
三天後，張韞知受不了他反覆地詰問，給出一個雙方心知肚明的答案。沈徠對此很滿意，表示自己願意抽出時間和張韞知來場小情侶間浪漫的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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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星座運勢給出的綜合數據來看，沈徠的運氣並不太好。就比如今天，他和張韞知約會的日子，天空飄起了淅瀝小雨。
雨天，沈徠最討厭的天氣，總是讓人感到莫名的悲傷，控制不住的流下眼淚。
受天氣的影響，他變得沈默、無趣，對張韞知說些神經質的話——從電影發展史講到煎餅果子的制作方式；塑料袋子的濫用導致海洋生物的瀕危、加速人類的滅絕。
“啊？”張韞知擰眉表示不解。
沈徠擺擺手，說：“本該如此，扭曲的思想不存在道理和邏輯。生活是個巨大的陷阱。美好的本源全是汙穢。”說完，不理會張韞知，自顧自走到許傅面前，對著他的尾椎骨踢了一腳，“你為什麽還不找姐姐告狀呢？”
許傅正在刷牙，許傅毫無防備，許傅被他一腳踹得給對面的鄭明揚行了個大禮。
“想媽媽就自己打電話嘛……幼稚！”許傅罵罵咧咧走了。
“沈徠……”張韞知被他的奇怪行為嚇壞了，在他們這邊，沈徠的行為叫“犯癔癥”——俗稱鬼上身。
沈徠招惹了臟東西，張韞知想帶他去討杯黃符水。沈徠卻說：“沒關系，等雨停就好了。能給個親親嗎？這樣會好得更快一點。”
張韞知點頭說好的，於是沈徠摟著他啃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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