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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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再次睜開眼睛時，張韞知發現自己身處於一個完全沒見過的陌生房間內。他眨巴眨巴眼睛，黑亮的眸子蒙上層水霧，於是張韞知擡手揉了揉。
眼睛沒有揉到，張韞知的胳膊肘不小心擦過什麽奇怪的東西，害他心跳停了一拍，繼而加快了速度。張韞知緊張地咽了咽口水，眼睛裏的水霧變成了淚，他想起沈夢給他講的毛人故事，說是村子東邊的田地裏住了一只毛人，毛人專逮那些不聽話的人，把他們帶回水井裏，等餓了的時候就今天吃一條胳膊，明天啃一只腳。
“嘀鈴鈴——”突兀響起的鈴聲打斷了張韞知的臆想，他滿臉淚水，心想著毛人也會用手機嗎，卻聽身邊發出一聲嘀咕，張韞知猛地轉頭看去，才發現他沒有被毛人抓走。
是沈徠帶他回了家。沈徠的家。
沈徠雙眼緊閉，擰著眉頭，似被這鈴聲吵得不開心，張韞知盯著沈徠的臉看了幾秒，發現沈徠既不是假的也不再是很多個，眉眼一彎，嘴角綻放出個愉快的笑。
他伸手在床上胡亂摸索著，沒一會就從沈徠的枕頭下面翻出讓沈徠不開心的罪魁禍首。
手指在屏幕上亂劃一通，張韞知沒能把電話掛斷，反倒給接通了。
“沈徠？”
電話那頭傳來陌生的聲音，嚇得張韞知扔掉了手機，他直勾勾看著手機幾秒，又把它拿起來放在耳朵邊。
“歪？你好。”
“你是誰？”
“你是誰？”張韞知重覆。
“我是許傅。”
“我是張韞知。”
電話那頭沈默半晌，才道：“沈徠呢？”
“沈徠在和張韞知睡覺呀！”張韞知晃著小腳大聲炫耀道。
“嘟嘟嘟……”
“掛掉了。”張韞知拍拍手機屏幕，自言自語。
“是啊，掛掉了呢，為什麽呢？”
沈徠不知什麽時候醒的，他整張臉藏在被子下面，只留腦門和幾根翹起的頭發在外面。但這並不妨礙張韞知看得入迷。
孫奶奶以前同他閑聊，說額頭飽滿的人一般都比較聰明。張韞知不明白什麽叫飽滿，孫奶奶就用直白的話語告訴他，說，飽滿就是圓，像你吃飽了撐起來的肚皮一樣。
張韞知小心撩開沈徠腦門上的幾縷頭發，往沈徠身邊湊了湊，仔細地觀察沈徠的腦門。
“沈徠在和張韞知睡覺，不能打擾。”他先認真回答了沈徠的問題，又對沈徠說：“沈徠額頭圓圓的，是聰明的。”
被子往下一拽，沈徠露出眼睛，他此刻和張韞知貼得近，鼻尖對著鼻尖，呼吸纏著呼吸，沈徠能看見他嘴角冒出的胡茬，也能感受到張韞知的渴望。
如果情緒能轉變成文字寫在人的臉上，張韞知的臉上一定寫滿了“喜歡”。
就是不知道他喜歡的是沈徠圓圓的額頭還是沈徠。
沈徠也同樣不確定，假如張韞知真的喜歡自己，那為什麽不給他解釋一下當初送豆腐的含義呢？
所以沈徠也只是逗逗他，對他說：“喜歡它就親親它。”
張韞知楞了楞，開朗道：“對呀，沈徠喜歡親親。”說完，沒等沈徠聽出他話裏的異常，就撅起嘴巴，擦過沈徠的上唇，在沈徠的腦門上打了個超響的啵。
“沈徠喜歡嗎？”張韞知記得沈徠愛親親，於是親的超用力，親完還滿臉期待，歪頭對上沈徠的雙眼，撲閃著睫毛求誇獎。
沈徠怔楞著不說話。
“沈徠。”張韞知戳戳他手背。
“沒事。我再睡會。”沈徠拉上被子蒙住腦袋，把自己和張韞知隔離開。
張韞知沒得到該有的誇獎，神情怏怏，他磨磨蹭蹭穿上鞋子，一步三回頭地往外走，走到房門前，又悄悄折返回來，挨著床沿，雙手抱膝，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狗一樣，耷拉著耳朵，縮在主人腳邊。
“張韞知，張韞知……”叫了幾聲沒應，沈徠蹲在張韞知對面，學著他的樣子——雙手抱住小腿，下巴搭在膝蓋上。這是一個不太舒服的姿勢，但張韞知似乎很喜歡，他每次等不到沈徠時就喜歡把自己縮成一小團，藏在某棵樹後面，像只掛了“生人勿近”牌子的西瓜蟲。
或許變成小小一只西瓜蟲讓張韞知更有安全感，不過這種所謂的安全感到了沈徠眼裏，被他添油加醋重組一番，味道就變了。
可憐巴巴，等待被人疼愛的小流浪狗。
沈徠的眼睛一開始是停留在張韞知雜亂的眉毛上的，他最討厭形象邋遢的人……沈徠伸手摸了摸張韞知眉間的雜毛，觸感很舒服，好吧，沈徠自暴自棄地想：如果是張韞知的話可以原諒。當他不再糾結張韞知的眉毛後，鼻子上的幾顆雀斑自然也被他寬恕，眼睛便理所當然地來到了張韞知的嘴巴。
嘴唇起了一層皮，白白一圈，像是刷完牙殘留下來的牙膏沫，看起來很不美觀，完全不符合沈徠的衛生標準。把眼前這副形象的人換成許傅，沈徠會毫不猶豫，一腳把他踢飛出去，可是現在在他面前的人不是許傅，是張韞知。
回憶起早晨嘴唇相碰的觸感，沈徠咽了咽口水，他想用自己的舌頭把張韞知的唇濡濕。
產生這種變態想法並沒有使沈徠罪惡，他甚至想對此付諸實踐，可惜張韞知眨眨眼睛醒了，他略感遺憾，然後收回了舌頭，擺出常人面前慣有的笑，對張韞知溫柔又不失分寸地說了聲，“中午好。”
一副正人君子的樣。
張韞知絲毫不知。他看沈徠笑，也跟著傻呵呵的笑，笑得眼睛裏連跟針都插不進去；他舔了舔幹燥發癢的唇，似乎這樣做不夠止癢，便把嘴唇向內卷起來，送進口腔裏，再用齒尖抵著，一下一下來回刮擦。
等兩瓣唇肉被張韞知咬的鮮紅濕潤，大腦才彈出個有效信息：沈徠在跟張韞知打招呼，藏在被子裏的沈徠願意和張韞知說話了。
張韞知收到了。
“沈徠。”張韞知叫了沈徠一聲。沈徠聽見後挑了下眉，代表沈徠聽到了。他再次確定此刻的沈徠是真的，昨天出現的很多個沈徠是假的，只有現在這個會笑的沈徠是真的。
於是張韞知對沈徠說：“中午好。”算是應了沈徠的問候。
最後張韞知撓了撓枯草似的頭發，用他不太聰明的腦袋問出個自以為委婉的問題。
“張韞知今天休息，沈徠休息嗎？”
“沈徠今天不休息。”沈徠看著他充滿期待的眼神，殘忍道。不過，當他看見張韞知臉上劃過一絲失望的神情後，又心情愉悅地對張韞知說：“陪張韞知吃頓飯的時間沈徠還是有的。”
“沈徠想吃什麽呀？張韞知賺很多錢！張韞知請客！”張韞知興奮道。
掠過張韞知水嫩鮮紅的唇，沈徠說：“想吃張韞知的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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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沒有揉到，張韞知的胳膊肘不小心擦過什麽奇怪的東西，害他心跳停了一拍，繼而加快了速度。張韞知緊張地咽了咽口水，眼睛裏的水霧變成了淚，他想起沈夢給他講的毛人故事，說是村子東邊的田地裏住了一只毛人，毛人專逮那些不聽話的人，把他們帶回水井裏，等餓了的時候就今天吃一條胳膊，明天啃一只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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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沈徠帶他回了家。沈徠的家。
沈徠雙眼緊閉，擰著眉頭，似被這鈴聲吵得不開心，張韞知盯著沈徠的臉看了幾秒，發現沈徠既不是假的也不再是很多個，眉眼一彎，嘴角綻放出個愉快的笑。
他伸手在床上胡亂摸索著，沒一會就從沈徠的枕頭下面翻出讓沈徠不開心的罪魁禍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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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徠？”
電話那頭傳來陌生的聲音，嚇得張韞知扔掉了手機，他直勾勾看著手機幾秒，又把它拿起來放在耳朵邊。
“歪？你好。”
“你是誰？”
“你是誰？”張韞知重覆。
“我是許傅。”
“我是張韞知。”
電話那頭沈默半晌，才道：“沈徠呢？”
“沈徠在和張韞知睡覺呀！”張韞知晃著小腳大聲炫耀道。
“嘟嘟嘟……”
“掛掉了。”張韞知拍拍手機屏幕，自言自語。
“是啊，掛掉了呢，為什麽呢？”
沈徠不知什麽時候醒的，他整張臉藏在被子下面，只留腦門和幾根翹起的頭發在外面。但這並不妨礙張韞知看得入迷。
孫奶奶以前同他閑聊，說額頭飽滿的人一般都比較聰明。張韞知不明白什麽叫飽滿，孫奶奶就用直白的話語告訴他，說，飽滿就是圓，像你吃飽了撐起來的肚皮一樣。
張韞知小心撩開沈徠腦門上的幾縷頭發，往沈徠身邊湊了湊，仔細地觀察沈徠的腦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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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子往下一拽，沈徠露出眼睛，他此刻和張韞知貼得近，鼻尖對著鼻尖，呼吸纏著呼吸，沈徠能看見他嘴角冒出的胡茬，也能感受到張韞知的渴望。
如果情緒能轉變成文字寫在人的臉上，張韞知的臉上一定寫滿了“喜歡”。
就是不知道他喜歡的是沈徠圓圓的額頭還是沈徠。
沈徠也同樣不確定，假如張韞知真的喜歡自己，那為什麽不給他解釋一下當初送豆腐的含義呢？
所以沈徠也只是逗逗他，對他說：“喜歡它就親親它。”
張韞知楞了楞，開朗道：“對呀，沈徠喜歡親親。”說完，沒等沈徠聽出他話裏的異常，就撅起嘴巴，擦過沈徠的上唇，在沈徠的腦門上打了個超響的啵。
“沈徠喜歡嗎？”張韞知記得沈徠愛親親，於是親的超用力，親完還滿臉期待，歪頭對上沈徠的雙眼，撲閃著睫毛求誇獎。
沈徠怔楞著不說話。
“沈徠。”張韞知戳戳他手背。
“沒事。我再睡會。”沈徠拉上被子蒙住腦袋，把自己和張韞知隔離開。
張韞知沒得到該有的誇獎，神情怏怏，他磨磨蹭蹭穿上鞋子，一步三回頭地往外走，走到房門前，又悄悄折返回來，挨著床沿，雙手抱膝，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狗一樣，耷拉著耳朵，縮在主人腳邊。
“張韞知，張韞知……”叫了幾聲沒應，沈徠蹲在張韞知對面，學著他的樣子——雙手抱住小腿，下巴搭在膝蓋上。這是一個不太舒服的姿勢，但張韞知似乎很喜歡，他每次等不到沈徠時就喜歡把自己縮成一小團，藏在某棵樹後面，像只掛了“生人勿近”牌子的西瓜蟲。
或許變成小小一只西瓜蟲讓張韞知更有安全感，不過這種所謂的安全感到了沈徠眼裏，被他添油加醋重組一番，味道就變了。
可憐巴巴，等待被人疼愛的小流浪狗。
沈徠的眼睛一開始是停留在張韞知雜亂的眉毛上的，他最討厭形象邋遢的人……沈徠伸手摸了摸張韞知眉間的雜毛，觸感很舒服，好吧，沈徠自暴自棄地想：如果是張韞知的話可以原諒。當他不再糾結張韞知的眉毛後，鼻子上的幾顆雀斑自然也被他寬恕，眼睛便理所當然地來到了張韞知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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產生這種變態想法並沒有使沈徠罪惡，他甚至想對此付諸實踐，可惜張韞知眨眨眼睛醒了，他略感遺憾，然後收回了舌頭，擺出常人面前慣有的笑，對張韞知溫柔又不失分寸地說了聲，“中午好。”
一副正人君子的樣。
張韞知絲毫不知。他看沈徠笑，也跟著傻呵呵的笑，笑得眼睛裏連跟針都插不進去；他舔了舔幹燥發癢的唇，似乎這樣做不夠止癢，便把嘴唇向內卷起來，送進口腔裏，再用齒尖抵著，一下一下來回刮擦。
等兩瓣唇肉被張韞知咬的鮮紅濕潤，大腦才彈出個有效信息：沈徠在跟張韞知打招呼，藏在被子裏的沈徠願意和張韞知說話了。
張韞知收到了。
“沈徠。”張韞知叫了沈徠一聲。沈徠聽見後挑了下眉，代表沈徠聽到了。他再次確定此刻的沈徠是真的，昨天出現的很多個沈徠是假的，只有現在這個會笑的沈徠是真的。
於是張韞知對沈徠說：“中午好。”算是應了沈徠的問候。
最後張韞知撓了撓枯草似的頭發，用他不太聰明的腦袋問出個自以為委婉的問題。
“張韞知今天休息，沈徠休息嗎？”
“沈徠今天不休息。”沈徠看著他充滿期待的眼神，殘忍道。不過，當他看見張韞知臉上劃過一絲失望的神情後，又心情愉悅地對張韞知說：“陪張韞知吃頓飯的時間沈徠還是有的。”
“沈徠想吃什麽呀？張韞知賺很多錢！張韞知請客！”張韞知興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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