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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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宮中，皇帝所居太極殿內，二皇子淩昶正在陪淩慕琚賞畫。
淩慕琚撚須道：“聽說明日是王淵生日？”
淩昶將薄瘦脊梁彎成謙遜的弧度，“是，父皇，明日正是國舅五十大壽。”
淩慕琚道：“貴妃之兄，也被你們叫上國舅了？”
淩昶露出恭敬的笑容，“是民間混叫，兒臣一時大意，說順了口。”
淩慕琚擺了擺手，“稱謂罷了，隨他們叫去吧。”
淩昶見淩慕琚不甚在意，露出了神往的神情，“大將軍五十大壽，必然熱鬧，兒臣聽聞五年前大將軍的生日，奏樂之聲連宮內都能聽見。”
淩慕琚睨他一眼，笑道：“酸裏酸氣。”
淩昶的笑容一僵。
“你岳父跟王淵一天生日，操辦得不如王淵風光吧？”
淩昶僵了半晌，面上難掩尷尬，“岳父……官職低微，自然不敢跟大將軍爭輝。”
淩慕琚微嘆，“我為你選了這樣一門親事，你可怨朕？”
淩昶忙道：“兒臣豈敢！兒臣與王妃琴瑟和鳴，感激父皇還來不及呢！”
淩慕琚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那王妃是個頂頂好的丫頭，你不準心有不甘。”
淩昶額頭見了汗，“兒臣不敢！”
淩慕琚嘆了口氣，“你呀，從小就羨慕老四有個好舅舅，你岳父官職低微，你也少不了聽到些閑話。只是老二，皇家外親，手握重權，豈不令人寢食難安？”
淩昶心中一驚，擡頭看向淩慕琚。
“你要慶幸，你沒有這樣的外家。”
話剛落，張公公悄聲上前，低聲道：“陛下，四皇子來看您了。”
淩慕琚有些訝然，“他怎麽來了？昨日不是剛侍完疾嗎？”
張公公賠笑，“四皇子哪裏會跟奴婢解釋這個？”
“快叫他進來。”
淩晉一進門，淩慕琚就笑道：“明日你舅舅生辰，你不在家準備，怎麽又跑過來了？”
淩晉含笑行了個禮，“正因如此，兒臣才躲父皇這來。”
淩慕琚饒有興致地看他一眼，“哦？”
淩晉直起身，淡笑道：“聽聞舅舅要將表妹許配給我，我不敢見舅舅，只好躲父皇這來了。”
淩慕琚與淩昶對視一眼，大笑，“你也不怕你舅舅怪罪！”
“兒臣給父皇侍疾，舅舅必然不敢怪罪。”
淩慕琚笑得開懷，淩昶卻有些笑不出了。
兄弟相見，不得不裝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溫馨模樣，淩晉微笑上前，接過畫，與淩昶親密地討論起來。大抵這畫面實在勉強，淩慕琚很快困頓起來。淩晉和淩昶一同服侍淩慕琚躺下，待淩慕琚一閉眼，便各自找個角落，任宮婢捏肩捶背，再懶看對方一眼。
侍疾自然不能睡覺，淩慕琚雖已無大礙，但夜裏仍時咳嗽，他二人縱然天潢貴胄，在孝字面前也只能強打精神徹夜苦熬。
淩晉連侍了兩夜，已困頓至極；而淩昶畢竟年過三十，精力有限，此刻也半闔著目，一副不欲多言的樣子。
兩人難得相安地共處了一夜，待淩慕琚醒時，見兩人皆熬得滿目通紅，生起些許不忍。
淩慕琚道：“不若你們兄弟二人睡一覺再出宮。”
淩晉被安排到偏殿，一沾枕就睡著了，不知睡了多久，朦朧間，突然瞥見母妃殿中的管事內監正候在一旁。
淩晉瞬間清醒過來，他起身，皺眉道：“你怎麽在這？”
內監連忙行禮：“娘娘托我囑咐殿下，今日是國舅誕辰，殿下莫貪睡，以致錯過國舅壽辰。”
“知道了，你回去吧。”
見內監仍侍立不動，淩晉面色轉冷，起身下榻，“告訴她，我現在就出宮。”
管事內監這才領命而去，淩晉只覺頭上陣痛，伸手捏了捏眉心。
張公公湊上前來，“殿下還是再休息一會兒吧？”
淩晉放下手，冷笑，“我再休息下去，母妃恐怕坐立難安了。”
張公公忍不住道：“貴妃娘娘也忒不體恤殿下，殿下連著兩夜未睡，貴妃連句問候都沒有，張口便叫殿下奔勞，要是皇後娘娘還在……”
淩晉掃了張公公一眼，張公公屏住話語，嘆了口氣。
“行了，我已休息過來，我們母子之間，也不缺她那幾句噓寒問暖。”
淩晉著人重整衣冠，出了宮，而梁蔚已在宮外等候多時。
“禮送到了？”淩晉道。
“回殿下，賀禮送到國舅府上了，壽宴尚未結束，殿下還過去嗎？”
淩晉漫不經心地嗤笑一聲，“回府，睡覺。”
梁蔚小心翼翼道：“殿下若不去，貴妃娘娘那邊恐怕會要傷心。”
淩晉擡眸看向他，“她這是連你也囑咐了？”
梁蔚道：“方才，娘娘宮中的公公來叮囑了屬下幾句。”
淩晉淡淡道：“那便讓她傷心好了，我哪回見她，她心裏痛快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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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皇帝所居太極殿內，二皇子淩昶正在陪淩慕琚賞畫。
淩慕琚撚須道：“聽說明日是王淵生日？”
淩昶將薄瘦脊梁彎成謙遜的弧度，“是，父皇，明日正是國舅五十大壽。”
淩慕琚道：“貴妃之兄，也被你們叫上國舅了？”
淩昶露出恭敬的笑容，“是民間混叫，兒臣一時大意，說順了口。”
淩慕琚擺了擺手，“稱謂罷了，隨他們叫去吧。”
淩昶見淩慕琚不甚在意，露出了神往的神情，“大將軍五十大壽，必然熱鬧，兒臣聽聞五年前大將軍的生日，奏樂之聲連宮內都能聽見。”
淩慕琚睨他一眼，笑道：“酸裏酸氣。”
淩昶的笑容一僵。
“你岳父跟王淵一天生日，操辦得不如王淵風光吧？”
淩昶僵了半晌，面上難掩尷尬，“岳父……官職低微，自然不敢跟大將軍爭輝。”
淩慕琚微嘆，“我為你選了這樣一門親事，你可怨朕？”
淩昶忙道：“兒臣豈敢！兒臣與王妃琴瑟和鳴，感激父皇還來不及呢！”
淩慕琚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那王妃是個頂頂好的丫頭，你不準心有不甘。”
淩昶額頭見了汗，“兒臣不敢！”
淩慕琚嘆了口氣，“你呀，從小就羨慕老四有個好舅舅，你岳父官職低微，你也少不了聽到些閑話。只是老二，皇家外親，手握重權，豈不令人寢食難安？”
淩昶心中一驚，擡頭看向淩慕琚。
“你要慶幸，你沒有這樣的外家。”
話剛落，張公公悄聲上前，低聲道：“陛下，四皇子來看您了。”
淩慕琚有些訝然，“他怎麽來了？昨日不是剛侍完疾嗎？”
張公公賠笑，“四皇子哪裏會跟奴婢解釋這個？”
“快叫他進來。”
淩晉一進門，淩慕琚就笑道：“明日你舅舅生辰，你不在家準備，怎麽又跑過來了？”
淩晉含笑行了個禮，“正因如此，兒臣才躲父皇這來。”
淩慕琚饒有興致地看他一眼，“哦？”
淩晉直起身，淡笑道：“聽聞舅舅要將表妹許配給我，我不敢見舅舅，只好躲父皇這來了。”
淩慕琚與淩昶對視一眼，大笑，“你也不怕你舅舅怪罪！”
“兒臣給父皇侍疾，舅舅必然不敢怪罪。”
淩慕琚笑得開懷，淩昶卻有些笑不出了。
兄弟相見，不得不裝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溫馨模樣，淩晉微笑上前，接過畫，與淩昶親密地討論起來。大抵這畫面實在勉強，淩慕琚很快困頓起來。淩晉和淩昶一同服侍淩慕琚躺下，待淩慕琚一閉眼，便各自找個角落，任宮婢捏肩捶背，再懶看對方一眼。
侍疾自然不能睡覺，淩慕琚雖已無大礙，但夜裏仍時咳嗽，他二人縱然天潢貴胄，在孝字面前也只能強打精神徹夜苦熬。
淩晉連侍了兩夜，已困頓至極；而淩昶畢竟年過三十，精力有限，此刻也半闔著目，一副不欲多言的樣子。
兩人難得相安地共處了一夜，待淩慕琚醒時，見兩人皆熬得滿目通紅，生起些許不忍。
淩慕琚道：“不若你們兄弟二人睡一覺再出宮。”
淩晉被安排到偏殿，一沾枕就睡著了，不知睡了多久，朦朧間，突然瞥見母妃殿中的管事內監正候在一旁。
淩晉瞬間清醒過來，他起身，皺眉道：“你怎麽在這？”
內監連忙行禮：“娘娘托我囑咐殿下，今日是國舅誕辰，殿下莫貪睡，以致錯過國舅壽辰。”
“知道了，你回去吧。”
見內監仍侍立不動，淩晉面色轉冷，起身下榻，“告訴她，我現在就出宮。”
管事內監這才領命而去，淩晉只覺頭上陣痛，伸手捏了捏眉心。
張公公湊上前來，“殿下還是再休息一會兒吧？”
淩晉放下手，冷笑，“我再休息下去，母妃恐怕坐立難安了。”
張公公忍不住道：“貴妃娘娘也忒不體恤殿下，殿下連著兩夜未睡，貴妃連句問候都沒有，張口便叫殿下奔勞，要是皇後娘娘還在……”
淩晉掃了張公公一眼，張公公屏住話語，嘆了口氣。
“行了，我已休息過來，我們母子之間，也不缺她那幾句噓寒問暖。”
淩晉著人重整衣冠，出了宮，而梁蔚已在宮外等候多時。
“禮送到了？”淩晉道。
“回殿下，賀禮送到國舅府上了，壽宴尚未結束，殿下還過去嗎？”
淩晉漫不經心地嗤笑一聲，“回府，睡覺。”
梁蔚小心翼翼道：“殿下若不去，貴妃娘娘那邊恐怕會要傷心。”
淩晉擡眸看向他，“她這是連你也囑咐了？”
梁蔚道：“方才，娘娘宮中的公公來叮囑了屬下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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