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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聲譽比女兒的命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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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聲譽比女兒的命還重要

茗月仔細盯著那小廝的一舉一動, 發現他剛才點燃火折子,將一個筒狀的不明之物點燃,然後又迅速扔進祠堂內。

透著微弱的光影, 依稀能瞧見祠堂內升起一陣繚繞青煙,但又在頃刻間走向消散。

那小廝扔完煙筒後便急匆匆地離開了,在離開前還四處張望著,那賊眉鼠眼的樣子儼然就是做賊心虛。

茗月並不明確那煙筒是何物, 但也曾經聽身邊的婢女提過, 她們說長安城時有采花賊出沒,采花賊專門選取那些年輕貌美的女子下手。

采花賊習慣夜間作案, 為了在不驚動其他人的情況下采花, 他們通常會使用一種迷煙,將床上的女子迷倒, 然後神不知鬼不覺地采食花蜜。

想到此事,茗月暗罵道:“這混賬小廝竟然學采花賊的招數,當著列祖列宗的靈牌意圖迷暈我?到底安的什麽心?”

她慶幸自己悄然離開了祠堂, 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狼王見她氣鼓鼓的樣子,便知那玩意兒不是什麽好東西,只是這“采花賊”是意思?

他問道:“你既然說那混賬東西是來采花的?那為何要迷暈你?這祠堂裏除了一堆寫了字的木牌, 那就只剩下蠟燭了,哪兒來的花?”

“這……”

被問及此事, 茗月嬌羞低頭,不好意思解釋,她隨便找個句搪塞了過去。

“小狼,你隨我出去, 進祠堂將那小廝留下的罪證拿過來。”

狼王點了點頭,命母狼在木屋處放哨, 外邊雨大,他解下外衣為茗月擋雨。

兩人偷摸著又回到了祠堂,在桌角下找著了那個小煙筒。

二人捂著口鼻對視一眼,茗月拾起煙筒仔細查看,這玩意兒只從婢女那兒聽說過,卻未曾真正見過。

煙筒不過巴掌大小,一掌能握,頂部有個木塞子,她拔下木塞,將裏面的藥草倒出來一些,用絹帕包起來。

“小狼,我需要你幫我去做一件事。”

茗月將那包有藥草的絹帕遞給狼王,讓他回到狼牙山腳下的那個村莊,找到當時為她治傷的老郎中。

狼王漸漸能夠明白茗月的意圖,但又不太確定,於是追問道:“你是想找那老翁幫你看看這藥草是不是迷煙?孤不明白的是,你只需隨便找個老郎中瞧瞧不就行了嗎?非得要找當初那人?”

“沒錯,因為我不知那小廝是從哪家藥鋪抓來這藥草的?京城內的大夫皆不可信,目前就只有城郊山腳下的村醫可信了。”

狼王會意點頭,他竟不知人心可以狠毒到這地步?兒時只知殘殺動物的獵戶殘忍,未曾想過連身邊的下人都會起謀害之心。

他答應幫茗月辦事,但卻讓母狼留下來暗中保護她。

從京城太傅府來回狼牙山至少也得將近花上一天的腳程,如果是狼群,可能只需半天,狼王就算跑得再快,也得要次日傍晚才能趕回。

在這期間,茗月將那煙筒偷偷放回原處,然後臥在祠堂的蒲團上假裝睡死了過去,她倒想瞧瞧那小廝究竟打的什麽主意?

果不其然,在她假寐後不久,就聽見祠堂外的屋檐下似有人來,那腳步聲甚微,隱藏在淅淅瀝瀝的雨聲中,如若不仔細聽,便難以察覺。

那人鬼鬼祟祟得在外面徘徊,茗月微睜著眼睛來觀察那人的動靜,只見他貓著腰躲在門縫邊往裏邊偷瞧,那樣子好像一個偵察敵情的哨兵。

當他發現裏邊的茗月躺在蒲團上一動不動,他才敢輕輕推開祠堂的門。

他的動作極輕,躡手躡腳的樣子和婢女所說的采花賊倒是有幾分相似,只不過他沒有采花賊一半的風流倜儻。

茗月依舊不敢動,就怕露餡被那人發現,她其實心裏十分忐忑,因為她不知道這人背後到底是有誰在指示他。

那人進屋後反手就將祠堂的門掩緊,然後不知從哪裏翻出來一條麻繩,意圖將茗月捆起來。

就當他靠近倒在蒲團上的茗月時,茗月突然睜眼,將事先藏在袖口裏的匕首亮出來,指著他的咽喉,質問他:“說!是誰指使你害我的?盧管家還是丁夫人?”

“女……女公子饒命,是……是……”

小廝話音未落,就突然兩眼一翻,唇角滲血,倒地身亡。

“你?”

茗月納悶了,自己的匕首連他一根毫毛都沒碰著,怎麽就突然死了呢?

她拍了拍那人的臉頰,他的嘴裏突然間掉出一塊血糊糊的肉,駭得她後退遠離。

茗月萬萬也沒想到這人會咬舌自盡?讓他供出幕後指使者就這麽難嗎?

能總這種殘忍手段逼迫下人自盡的除了那蛇蠍繼母,還能有誰?

茗月藏起匕首,對著外邊大喊:“來人吶!出人命了!”

她的喊聲驚動了府內眾人,一聽說府裏又出了人命,大家都人心惶惶。

易太傅趕來祠堂時,瞧見茗月被嚇得面色蒼白,躲在靈牌桌下瑟瑟發抖。

他本想質問她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一想到最近發生了那麽多事,自覺虧欠她不少。

於是他並未質問茗月,而是立即差人鋪街市買口棺材,將死者草草埋了,再給些銀兩打發家屬。

他心知這事不許聲張出去,否則接二連三出了人命的易府,只怕要被朝堂那些政敵們拿來做文章了。

待處理完屍首過後,他遣退下人,單獨與茗月處在祠堂內。

易太傅躬著老腰,蹲在桌底前,對她伸出手。

“月兒,不怕,阿父在,出來吧!”

茗月在心裏冷嘲他虛情假意,擺出一副慈父的樣子,若是以前的她很可能就信了;可是現在,阿父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都讓她感到虛偽至極。

“為何不出來?你其實並非害怕,而是故意躲著阿父吧?”

“哼!阿父何出此言?我為何要躲著您?”

茗月掀開桌布,挺直了腰板站在他面前,與以往那副對長輩畢恭畢敬的樣子全然不同。

“阿父是不是認為那人的死和我有關?”

她每一句話都帶著不滿和慍怒的情緒,就像是把積壓多年的怨恨都一股腦兒地撒在他身上。

這其中既有小狼的原因,也有阿母的原因,而父親卻以為她這是在為狼孩打抱不平,所以一旦有什麽矛盾,就將矛盾的根源指向丁氏母女。

易太傅撚須嘆息道:“阿父不是在懷疑你,而是希望你能跟我說實話,咱倆是父女不是仇敵,可有些事你從來都不跟阿父說,阿父是真的猜不透你的心思。”

茗月拿出偷藏起來煙筒,對他說:“阿父您知道那小廝受人指使要害我的事嗎?您知道我手裏的東西是什麽嗎?那是采花賊慣用的迷煙,不用我明說,您也知道這人究竟想做什麽吧?”

她的話已經說到這個地步,但凡父親心裏有一丁點兒屬於她的位置,就會去徹查這背後指使者,可他沒有。

易太傅的神情摹地嚴肅起來,他不可置信地再三向其確認:“真有此事麽?這府裏的下人都是為父精挑細選,並且受過訓的,怎會心生害主之心呢?”

“給他十萬個膽子,量他也不敢來自作主張地害我,可若是他背後有人要挾他、指使他呢?阿父就不從來沒懷疑過您身邊的那些所謂忠仆也有叛主的可能麽?”

茗月盯著父親臉上的表情變化,想知道他到底有沒有懷疑過丁氏和盧管家這兩人。

可她的父親是個情緒不露於形色之人,他像是在故作沈思,在思忖著這條人命該如何解釋。

“月兒,阿父會去好好徹查此事,但在真相未杯揭示之前,切勿將此事聲張,萬一被陛下面前那些陰險狡詐之人抓住此事做文章,壞我名聲,那麽遭殃的是整個易府,咱不能讓一顆老鼠屎攪壞一鍋粥,共同利益當前,有些事還是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他特意奪走茗月手裏的煙筒,不許她私自去查此事。

“我竟不知阿父您昏庸至此?您太讓我失望了!”茗月氣沖沖地奪門而去。

她捂著臉,強忍著委屈和氣憤的淚水,一路小跑回到自己庭院的閨房中。

對父親最後一絲信任也在此刻全然崩塌,她看出來了,父親明明對那兩人並非完全信任,但卻偏要袒護他們。

她不明白阿父是何時起就迂腐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或許在他眼裏,自己的官帽、聲譽比女兒的命還重要。

茗月在一次次的試探中逐步對父親失望,她意識到,想在這個物是人非的府邸裏活下去,僅憑她太傅嫡女的身份根本不夠,自己得有點手段,否則就是一個令人拿捏的軟弱者。

待到傍晚時分,狼王那邊也有了消息,他像昨夜一樣,入夜後便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易府。

他疾步朝祠堂奔去,卻不見茗月的身影,祠堂裏既冷清又陰森。

狼王又來到昨夜兩人溫存的小木屋,依然未見她。

而此時又有婢女從祠堂經過,狼王躲在小木屋裏往外面瞥,只見婢女提著食籃朝後院的方向走去。

狼王意識到茗月可能回房了,於是他暗中尾隨婢女來到她的廂房外。

“婢子給女公子送膳來了,請女公子開門!”

婢女喊了三聲才見茗月板著一張鐵青的臉瞪視著她。

那婢女膽兒小,不敢直視她,食籃送到之後拔腿就跑。

茗月將食籃提進屋內後掩緊房門,可還沒轉身走兩步,又聽見敲門聲。

她滿臉不耐煩地去開門,準備訓斥婢女,哪料到狼王突然出現在她門前。

還沒等她開口訓斥,他便迅速攬在她的腰間,轉身將她抵在門背上。

“孤來晚了,沒找著你,還以為你又躲著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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