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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3章 第 8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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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3章 第 83 章

秋免淡淡掃了他一眼:“你所自詡的「自由」呢?”

“我雖身困於此, 心卻仍追逐著廣袤藍天!頑固的、腐朽的、一成不變的社會規則應該要由我掌控,階層劃分更是應該重新制定!只有「夢」才能打破這個社會的陳舊與不公,解放禁錮的靈魂與思想……!”

蔡喜泉喋喋不休地輸出著自己的觀點, 激動時唾沫飛濺,如同想要拉人入坑的水鬼,可說到最後,竟然自己也疑惑了:“所以, 我要創造一個足夠自由的世界, 我是新世界的……「詩人」……?”

蒲新羅冷笑道:“自己也圓不通了吧?他還沒意識到自己被人賣了呢。”

秋免意外地聽懂了蔡喜泉的論調, 畢竟雖然理論崎嶇,但至少不晦澀難懂。他若有所思,關註的重點依舊十分偏移:“會給自己取名叫「詩人」的人果然各方面都不說人話,連犯罪理念都講不通順。”

然而在蔡喜泉的認知中,「詩人」就是他自己,於是他硬著頭皮, 分外別扭地為著這個代號戎馬:“哪裏不通順了!一個夢幻朦朧的世界, 自然有著詩情畫意的景色,舊世界的衰敗隕落與新世界的再生崛起便如同當年的文藝覆興……不管怎麽說,我就是「詩人」!”

秋免懶得搭理他, 但似乎想起了什麽:“你們不能通過「詩人」的夢境殘留元素尋人嗎?他制造了這麽多起事故, 也提取不出一點有用的線索嗎?”

誰知蒲新羅聞言, 卻瞬間變了臉色,一時之間沒有開口, 直到他們遠離了關押蔡喜泉的地方, 蒲新羅才沈重說道:“一來, 之前的很多起夢境事故「詩人」都躲藏在幕後遙控指揮,我們並不能很好地分辨他和蔡喜泉。就像上次的「連續夢」、「預知夢」, 基本上都是蔡喜泉通過多重夢境蠱惑洗腦的緣故,只有在「群體夢」事故尾聲的時候,「詩人」親身上陣露出了破綻,但那個時候,我們還根本分不清你和「詩人」……”

蒲新羅幽怨地看著秋免,隱隱有埋怨之意,似乎暗示他的閃現擅闖影響了搜查進度,但秋免毫無察覺,甚至反手甩鍋:“我只是一個配合調查的無辜路人。”

蒲新羅喉頭一噎,但也習慣了這種無語的感覺,只頓了一頓,便繼續講述:“當時的推斷因此無法下定論,直到蔡喜泉落網,確切地搜查過他的深層夢境後的現在才能確認結論:「詩人」不存在夢境殘留元素。”

秋免停下腳步,反問:“不存在?”

“嗯,不存在,根本沒有。”

蒲新羅也是服了,深深嘆了一口氣:“反覆檢測過多次,幹幹凈凈,一片空白。如果不是我們在圍困蔡喜泉的同時,你和池見英遭到了襲擊,卻沒有被對方得手,那無論怎麽看都找不出「詩人」不是蔡喜泉的理由,真正的幕後主使就會被他隱下去了……”

“而這也是我們猜測「詩人」是夢境造物的理由之一。”

蒲新羅鄭重地說:“否則很難解釋這種情況,除非「詩人」像你一樣,夢境能力偏向於隱匿,是吧?”

旅夢人的夢境能力各有偏向是默認的事實,就像二隊和蔡喜泉擅長挖掘人心,前任三隊「招財」擅長搭建供多人形成群體夢境的架構平臺,「九嬰」的夢境殺傷能力則遠大於他的救助能力。

而「路人」在解夢基地的印象中,最大的特點便是“隱匿”,無論是隱身後突如其來的出現與消失,還是湮滅夢境和抹除自己的存在感,實力都展現無窮,甚至沒留下多少供解夢基地研究的資料,只知道他的能力與“隱匿”有關。

想來以此來隱藏自己的殘留元素,應該也不是什麽特別的事。

秋免說:“不知道。”

他回答得很幹脆,臉上也沒什麽表情,似乎不想為這個奇怪的猜測打包票,繼而加快了腳步,卻在轉彎分岔口停下了:“池見英的房間怎麽走?”

“你往北直走,然後往東拐個彎,看到樓梯下樓,往西一路到連廊……”

“……”秋免加重語氣,強調道,“請用上下左右。”

“……我帶你去吧,那邊還有身份驗證,省得到時候你又胡來。”

被這一打岔,蒲新羅險些都忘了原來準備說什麽 ,思索了半天才想起來:“還有件事,基地一直在研究一種可以阻礙夢境誕生的藥物,試圖從源頭減少夢境數量,測試下來效果基本和劑量有關,但加大劑量又容易造成神經性障礙,用來對付像蔡喜泉那樣的重犯自然是沒問題,但又不可能給普通人餵重藥。各種改良方法都試過了,進展卻不太好,想試試你的‘隱匿’能不能給他們提供點靈感,有空再順道幫個忙吧?咳,我給池見英休假。”

秋免幽幽轉頭:“為什麽不是給我?”

“你不是一直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嗎,小田都投訴到我這兒了。”

對蒲新羅來說,田隊的年紀確實不大,不過他也為對方圓了個場:“他的拍攝壓力確實也挺大的,《最初之夢》一天不上線,關於夢境的公告就要再斟酌一天,在各方都全力配合的情況下,任性的事情盡量少做。”

“……”

放在以前,秋免才不會管這些三七二十一,但這次,他卻認真解釋了一句:“和我對戲的演員住院了,我想在他回來前,找一找那幕的感覺……池見英或許知道。”

“我還以為你想給他過生日呢。”

“順道的事。”

蒲新羅笑了笑,卻說:“但池見英應該不清楚,你得問「九嬰」……不過小田沒給程望英安排雙重人格這種設定,「九嬰」當時的想法恐怕也無法代表程望英。”

程望英作為電影角色,縱使有人物原型,真正塑造出他靈魂的卻是他的扮演者,何況在電影前段,還糅雜了一些其他旅夢人的光輝事跡,如何將這幾者統一又完整地展現出來,正是秋免所需要考慮的重點。

雖然秋免不善於加入自己的存在感,但其實,他已經在許多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為許多人留下深刻印象了。

因此,哪怕是蒲新羅也有一定信心,出聲鼓勵道:“還是要看你自己的演出嘛。”

交談間,他們回到了旅夢樓,在池見英的觀察室等待他下班,幾個旅夢助理因為秋免和總隊的到來而兩股戰戰,報數據的聲線都開始哆嗦。

秋免好奇地看著監測數值,又打量了眼池見英旅夢間的排放布置,發現竟然有點意思。

不僅是很溫馨的家居風,而且顯得有些幼稚,有專門的一個玩具角,堆放著四驅賽車、變形金剛、奧特曼手辦,甚至連床上都橫擺著一個巨型的伯恩山犬玩偶,仿佛每天抱著入睡,原以為的那些山水畫、毛筆字倒是一個都沒看到。

蒲新羅見到這一幕,恐怕也覺得池見英形象有損,幫他解釋了一句:“咳,他一般不來基地,就在家裏旅夢,這投影數據還是從中央區傳過來的,估計是小時候設置的,沒更新吧。”

秋免眼底微微閃爍,忽然有了一個想法,上次去池見英家太過匆忙,就在影音廳裏看了一下午投影記錄,都沒去他房間轉一圈,倒是沒見著這個場景。

說不定可以好好利用一下呢。

正在思索間,旅夢助理們匆忙報告:“大腦活躍程度劇烈波動,九隊馬上蘇醒。”

他們各自做起準備,話音剛落,秋免便看見旅夢間裏的人睜開眼,放下了交疊在胸前的雙手,微微側身,迅速看了一眼時間,然後按下錄音鍵,啟唇:“18時01分,「九嬰」完成旅夢。”

他拔掉了身上的監測設備,順帶毫不猶豫地關閉了房間內的投影畫面,似乎對那景象十分抗拒,然後大步走向觀察室,提出要求:“改掉房間投影。”

助手還在猶豫:“啊?那是池隊設置的……?”

“他會改的。”

「九嬰」剛說完,神智便有些恍惚,似乎正準備完成夢境蘇醒後的人格切換,卻在目光瞟到房間內的另一個人後,突然眼睛一亮,強打起了精神。

“為什麽要換?”

秋免覺得還挺有趣,身體微微前傾,好奇地看著剛蘇醒時行動慢了半拍的「九嬰」,仿佛困倦而茫然。

「九嬰」一面抵抗著夢境世界與現實世界切換帶來的不適,一面試圖將池見英的意識暫壓回去,而對方這次竟然沒有過度抵觸,似乎默認了這次滯留。

“……有點太孩子氣了。”「九嬰」慢吞吞地說。

“你擁有十二歲以前的記憶,這個布置不應該喜歡嗎?”

“所以才覺得別扭吧。”

“哦,不願面對兒時的天真。”

秋免點點頭,為自己的深刻理解感到得意。

「九嬰」:“……”

又有點被萌到。

他摸了摸鼻子,轉頭在投影數據上操作了什麽,房間畫面很快有了細微調整,但如果不仔細觀察,基本看不出來。

“……如果你也喜歡這個房間的話,那就只要小修一點。”

秋免聞言,又掃了一圈內部布置,發現其實只是少了一圈四驅賽車玩具,其他基本沒變,如果不是他記性絕佳,根本發現不了。

好奇怪的改變,秋免想著,又瞪大眼睛觀察著床上的伯恩山犬玩偶。

反倒讓「九嬰」有些緊張:“……怎麽了?”

“還以為你會趁我臉盲,把我變成床上玩具呢。”秋免認真地說,“還好我認得出狗臉。”

「九嬰」:“……”

房間裏的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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