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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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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愛

麥斯特團長臉色鐵青地走了。雖然他還不忘最後的體面, 跟大家說不過是誤會。

但想到而今那位亨利殿下的模樣,只怕負責他安全的這位團長,以後的日子只怕也不會太體面。

只是, 即便有驚無險,他還是帶走了大家享受這場相親會的放松心情。

今天的風波實在是不少, 沒人能堅持到現在還有興致玩樂。

在威廉.格雷說出自己身份的時候, 大家想要離開的理由又多了一個。

隨著眾人的無精打采,普魯斯特先生知情識趣, 索性非常坦然地編了個身體不適的理由, 告知大家可以提前離開。

蘇利文先生卻是出了奇的耐心。他留在了最後一刻。

眼望著人已然寥寥無幾的會場, 這才朝著普魯斯特先生道:“麥斯特團長說的, 關於亨利今天出門了的事情……”

“看來在我沒來之前,溫特確實用能力幫助你了一些事情。”

“您就是為了這件事情半場匆匆趕來的嗎?那您對溫特先生實在是非常有心。”普魯斯特先生眼睛眨了眨, 隨即顧左右而言他道。

蘇利文先生沒有理會他的把戲, 而是直言不諱問道:“所以那個人真的在你的手裏。”

“我只是抓了一個試圖侮辱我妹妹的混蛋而已,蘇利文先生,我不懂你在說什麽。”普魯斯特先生面色不改繼續道。

論起敷衍人、踢皮球、說話打太極,從教廷底部快速升遷上來的普魯斯特先生可比蘇利文先生高太多了。

只是蘇利文先生卻沒有和他糾纏的興致。他同樣淡定著表情道:“你誤會我了, 我並不想幹涉什麽。也沒有多管閑事的品格。”

蘇利文先生轉過頭, 望向他的臉, 頗有些意味深長道。“我只是想要提醒你。”

“報覆一個人最好的方式,就是讓他失去自己最大的價值。”

“即便高貴如亨利殿下。只要讓他失去了自己的價值, 他就會像是摔落到地面的瓷器。曾經再是不菲, 也馬上淪為垃圾, 直接被他的主人無情拋棄。”

普魯斯特一冷, 隨即望著蘇利文先生瞇起了眼睛。

他沒有想到蘇利文故意停留到現在,是為了跟他說這個。

只是, 沒多久,他就反應了過來。

那帶著戒備的神色變成了慎重。他向蘇利文更靠近了一些。又是恭敬又是急切地問道:“我其實非常感謝您。我拜托給您的,要求在我登上主教之前被他放過的要求。您第二天就辦到了。”

“您確實,比我想象更有實力。最起碼,在了解,掌控我們的高位上到底坐了個什麽貨色上,非常有見解。”

“那麽我能冒昧詢問一下。即便高貴如亨利殿下,他最大的價值是什麽嗎?我一直以為是他的身份和擁有的權勢。”

“您似乎對此有其他的高見。”

“當然。普魯斯特。”蘇利文先生因為普魯斯特先生的識趣挑了挑眉。

他正色打量他一眼,毫不吝嗇誇讚道:“亨利不該惹上你的。你謙虛又聰明。”

“更甚至,即便在看似穩操勝券的時候,也從不自大或者得意。”

“這個答案,你值得從我這裏擁有。你配少走那些彎路。”

“所以?”普魯斯特先生突然有些緊張。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再也沒有比現在更久專註地望著蘇利文。

他不得不承認,蘇利文是對的。曾經他也非常賣力地想要將亨利扳倒。為此,無論是輿論還是法律,他都用過了。

只是,收效甚微。如果不是萬念俱灰,他也不會想到要去尋求蘇利文的幫助。

但是現在,他簡直無比慶幸自己能夠想到蘇利文先生。

看似不顯山不露水,但他總能將事情做好。甚至不會被人所察覺。

普魯斯特有個直覺,蘇利文先生其實遠比他給自己提供的見解更加高瞻遠矚。或許自己尋尋覓覓,想要弄清掙紮出來的局勢,其實早在很久以前,他就已然入局,且是弄權人。

可怕的,將一切掌握在手中的,弄權人。

蘇利文沒有再看他。而是低頭點了點自己的手杖,一邊撫摸著手杖上的那粒寶石。輕飄飄道:“那個廢物,能有什麽價值?”

“他最大的價值,也只是帶有斯圖爾特血脈的那雙琥珀色的眼睛。”

“和他那能夠讓女性懷孕,有可能生下其他琥珀色眼睛繼承人的□□官。”蘇利文先生帶著不屑說完最後一句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只留下了站在原地深思的波恩.普魯斯特。

……

露麗絲小姐的相親會泡了湯,因此,威廉.格雷少爺接下來的所有精力都用在了給露麗絲小姐道歉上。

他覺得露麗絲小姐的相親會上大家敗興而歸,這樣的結局最起碼有一半甚至更多是自己的原因。

不過,露麗絲小姐並沒有生氣或者苛責他的意思。

她的臉上洋溢著甜美的微笑,跟威廉.格雷行禮道。“格雷少爺為了這場宴會,為了保護其他人。甚至不惜在這麽多人面前坦然承認了自己備受歧視的身份。”

“我又有什麽好委屈的?”

“格雷少爺,是我們招待不周才是。希望您不要介意。”

“雖然您……在其他地方會引起我認為不必要的麻煩,但我讚賞您的行為。我想至少在普魯斯特的宅邸,您會永遠受歡迎。”

“普魯斯特小姐,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但請您不要打趣我了,雖然您很誠懇。但普魯斯特宅邸的主人可是你親愛的哥哥。我是異種,他是神職人員,我會被轟出去的。”

“誰說您是異種?沒有經過教廷界定過的人,都不會被按上那個名號。格雷少爺。”

“更何況,一個優秀的品格遠比一個似是而非的身份更值得讓人欽佩與在意。就算是普魯斯特宅邸的主人是我的哥哥,他也不會做出將您轟出去的舉動的。”

“而且,哥哥對我寵愛異常。如果我嫁不出去了,那麽我永遠也是普魯斯特的半個主人,不是嗎?他會願意割舍的。”露麗絲小姐朝他吐了吐舌頭道。“到時候我會邀請您前來做客。”

看來她確實如自己所說,她沒有太過難過。甚至還能夠調侃自己。

“普魯斯特小姐,您不能這麽說。一個優秀的品格遠比一個似是而非的身份更值得讓人欽佩與在意不是嗎?”威廉.格雷笑望著她道:“您的品德比您的家世還要高貴,您會嫁出去的。”

“就是,露麗絲。請不要這樣說,無論我們誰結婚,你也永遠會是普魯斯特家族的女主人。”

“在我死去之前,這句話一直有效。”普魯斯特大人微笑道。

看來普魯斯特大人確實過分寵愛他的妹妹。

更關鍵的是,遭遇了上次的磨難之後,露麗絲小姐著實堅強了很多。

她不再是只會躺在自己哥哥的懷抱裏哭泣的柔弱女孩子。而是能夠充分發揮自己和普魯斯特先生一樣的聰明來保護自己。

即便在今晚幾乎要被誣陷的情況下。

面對屢屢傷害她的罪魁禍首,她也能夠機智沈著地配合普魯斯特先生,讓他得到該有的懲罰。

這件事情很不容易,但是萬幸,露麗絲小姐做到了。

…………

宴會雖然結束了,但威廉.格雷卻沒有跟溫特分道揚鑣的意思。

自打知道溫特和蘇利文先生住在一起之後,他便叫囂著自己剛來帝都,人生地不熟,務必需要信賴的人好好地帶領他熟悉一番……

這個他口中讓自己信賴的人,不用說,就是溫特。

饒是蘇利文先生充滿不悅地再三向他科普,西境侯爵在帝都擁有自己的別墅和仆人,這樣的瑣事,完全會有其他人替他服務,也無濟於事。

好在別墅的客房是幹凈的。威廉.格雷少爺可以直接入住。

他似乎自己也知道登堂入室已經不容易了,也或許是舟車勞頓也很辛苦。

總之,他沒再過多要求蘇利文先生什麽,而是自己去休息去了。

夜深人靜。偌大的客廳只剩下了溫特和蘇利文。

蘇利文先生卻沒有睡覺的打算。

而是在確認威廉.格雷被安頓好之後,將溫特叫到了自己的書房。

“溫特先生……,今晚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一定很亂。肯定也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

“但這件事情非常緊急且嚴肅。所以我必須得在第一時間就提醒你。”進了書房的蘇利文先生直言不諱道:“我想你一定非常詫異,為什麽我在你試圖窺探弗雷德.麥斯特命運的時候阻攔了你吧。”

“是的蘇利文先生。”溫特頗有些緊張地點了點頭。

“事實上這也是我此刻找你的目的。溫特先生。”

“我想你是時候向維斯揭開一部分秘密了。否則我害怕。這個秘密會造成無法預料的後果。”

“可是先生……,我有些不明白。這兩件事情,有什麽關聯嗎?”溫特疑惑道。

當然有了,溫特先生。”蘇利文先生望著溫特眼中的那一抹藍色,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事實上,這涉及一段麥斯特家的辛秘。”

“而今,弗雷德.斯圖爾特其實是你的堂兄。他的爵位是靠搶奪你的父親而來的。”

“換句話說,他現在擁有的一切,屬於你的哥哥維斯。”

“因為自己爵位的來路不正,所以他早就刻意練習了防備任何力量作用在他身上的能力。”

“或許這是他本身的天賦,或是借用了什麽其他的力量。總之,你最好不要在他身上輕舉妄動。”

……

嗡的一聲,溫特瞬間就理解了蘇利文說的是什麽意思。

當初查看維斯大人記憶之後,關於剩下的隱情,得以補全。

維斯大人和他原身的命運轉折,來源於一場權力更疊。

擁有世襲爵位和掌握騎士團殊榮的麥斯特家族,從來都是備受陛下信任的存在。這象征著絕無僅有的榮耀與權勢。

只是,即便是再有權勢的家族,衰落也只是一些上位者一句話的事情。

原本的麥斯特伯爵,也就是他們的父親,因為不知名的原因受到了新任陛下的不滿。

很自然的,這份不滿醞釀起了有心人的野心。

麥斯特伯爵的弟弟察覺到了陛下的心思,更察覺到了自己面臨的絕無僅有的機會。

於是他悄然對自己哥哥一家進行了毫不留情的處理。

或者說殘忍的屠殺。

原來的麥斯特伯爵在外出的時候意外身死,就連自己夫人長期居住的莊園也起了大火。

大火燒沒了一切,甚至連個證人都沒有。

只是,兩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孩子卻湊巧活了下來。

只是,即便是這樣,他們也沒有就此作罷。

畢竟,如果不處理了他們,新的麥斯特伯爵就不可能繼任。

但或許是因為殘忍後的虛偽的憐憫,也或許是因為什麽不知名的原因。

他們兄弟倆並沒有被奪走生命。

即將接替他們父親的爵位,成為新伯爵的叔叔,偷偷將他們帶進教廷,被命令洗掉帶有麥斯特標志的眼眸的顏色與記憶。

這些年來,維斯甚至想不起來自己的家族和自己弟弟眼眸的顏色。便是源於此。

只是,維斯在手術進行的途中帶著自己的弟弟從教廷逃了出去。

他們逃到了其他領地。維斯甚至運氣極好,被一個剛失去了繼承人的貴族偷偷收養,以維持自己的地位。

只是,他的弟弟,卻沒有那麽好運了。

維斯被告知自己的弟弟被遠方的親戚領養之後便失去了湯米的消息。

實際上,他在長大後調查才知道,早在自己被領進家門的那一刻,他的弟弟就被人丟棄掉了。

從此,維斯大人便開始了秘密尋找自己弟弟的道路。並期待著在自己進入教廷之後,可以找到自己的弟弟和拋棄他們的家族。

……

溫特讀到這裏的時候簡直心都要碎了。

維斯這些年的日子並不好過。

當年的手術非常有用。不僅讓他忘記了自己的家族,忘記了具體的仇恨,卻唯獨沒有忘記自己的弟弟。

他不顧一切地往上爬,首先想做的,現在並不是要去覆仇,而是生怕自己的弟弟受苦* ,去找到自己的弟弟。

而自己呢,明明早在他想要送進教廷的時候就已經知道這件事情了。

卻只因為害怕,卻因為百般權衡利弊,故作隱瞞。

實在是太不該了,溫特愧疚地想著。

他從沒有在哪一刻,像現在這麽怨恨過自己。

維斯是他的哥哥,而他的眼眸和麥斯特家族的一模一樣。

如果像蘇利文先生所說的那樣,那位麥斯特團長和他們擁有深仇大恨,那麽一定也會想盡一切辦法在找到他們之後,將他們處理掉。

而他卻這麽自私,只沈浸在自己懦弱的考量之中。從未將這兩件事情聯系起來,更沒有把維斯大人的安危放在心上。

溫特自責極了。

伴隨著腦子中那格外強烈的麻木感,他只覺得抑制不住的心酸,甚至還因此憋出了淚花。

蘇利文先生的書房一片安靜。只有溫特控制不住的激動呼吸聲。

蘇利文先生一直在望著溫特。他靜靜望著溫特囁嚅著唇,湛藍色的眼睛裏全是悲傷與心疼。

即便那哀傷的目光不是為他而出現,卻仍然讓人動容。

蘇利文輕輕擡起了手碰了碰溫特顫抖著的嘴唇。

然後微微往上,將他那快要溢出的眼淚溫柔擦拭掉。

“如果你因為這個現實感到悲傷,那麽,我為此感到抱歉溫特。”蘇利文先生的手沒有太涼,像是輕柔舒服的枕頭撫慰人的心神。

“沒關系的。蘇利文先生,這又不是你的錯。”溫特帶著囔囔的鼻音道。

“希望如此吧。”蘇利文先生微微嘆了口氣。卻還是在沈默了一會兒接著道:“所以,你思考好,該告訴維斯什麽了嗎?”

“蘇利文先生,您是什麽意思我不太明白。”溫特眨了眨眼睛,不解道。

“或許我該換個方式詢問?”蘇利文靜等著他的頭完全擡起來後,才認真道:“你要將這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他嗎?”

溫特更迷茫了。“蘇利文先生,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難道我不該和我的哥哥相認,然後告訴他近在咫尺的危險嗎?”

蘇利文先生顯得更加凝重了。他望著溫特,平靜的眼裏劃過一絲波瀾。似乎在斟酌措辭,隨後頷首耐心道:“我想,你還是沒有認知到麥斯特的危險。”

“他是一個陰沈且狡猾的人。他十分清楚自己的父親以及他是如何得來的這個爵位。”

“他的父親,也就是你的叔叔,因為自己謀害兄長的事情內疚自責。即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卻最終抑郁而終。”

“他到死都沒有接受曾經象征著麥斯特榮耀的王庭騎士團為他送葬。”

“但是……,弗雷德.麥斯特卻沒有任何心理壓力。他不僅毫不猶豫地繼承了爵位,甚至在成年以後就迫不及待地將王庭騎士團團長的職位納入囊中。”

“這樣的人,是不會念及跟你的親情的。他只會將你和維斯當做仇人。維斯還好,他在帝都摸爬滾打這麽久,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可恕我直言溫特,你擁有和弗雷德.麥斯特結仇,匹敵這份仇恨的能力嗎?”

“蘇利文先生,我不太懂。您既然覺得我並沒有能力處理麥斯特,那您為何讓我在這個時候和我的哥哥相認呢?”溫特已經徹底迷惑了。他的五官皺在了一起,帶著前所未有的質疑。

“我沒有讓你和他相認,溫特。”蘇利文先生定定道:“你盡可以告訴維斯,麥斯特是他的仇人。”

“但你不能夠告訴他,你就是他的弟弟。”蘇利文先生的聲音驟然小聲了下去。溫特在看他。

即便是從來義正詞嚴,毫不知道心虛兩個字怎麽寫的蘇利文先生,在面對溫特擰著的臉,和望著他的古怪的眼神的時候,也有些發慌。

溫特從沒有如此陌生地望著蘇利文。

他似乎明白了蘇利文說的是什麽意思。但他寧願自己沒有明白過。

因為這讓他回憶起了,麥克納男爵大人曾經告誡自己的一番話。

‘他是一只並不十分通曉游戲的野獸。此刻在你面前的溫柔,是因為你沒有站在他的對立面損害他的利益。’

‘但是,和野獸共舞,永遠是危險的,不是嗎?’

麥克納男爵大人形容的不錯。蘇利文先生像是一只毫無感情的野獸。

溫特心裏猛地顫了顫。他的手指深深扣在手心裏才沒有讓自己失去理智。

而是深吸口氣,堅持問道:“那麽蘇利文先生。既然,您覺得維斯大人完全可以在帝都游刃有餘地生活。又覺得我沒有告知他,我是他那沒有能力的弟弟的必要。那麽,為什麽又一定需要我告訴他,麥斯特是我們仇人的這一事實呢?”

蘇利文先生的表情有些僵硬。他沒有率先回話。而是在腦中仔細斟酌著自己的話語。

其實不用想,在看到麥斯特的第一眼。這個方案他已經思考過很多次了。

他只是鬧不明白,溫特為什麽會是這個表情。

遺憾的是,他沒弄懂自己下意識的心虛與慌張從何而來。於是他只能壓下自己的直覺,朝著溫特老實道:“溫特,你得知道,麥斯特不可能一直成為你的麻煩。”

“總有人需要對付他。顯然,你的哥哥維斯,是最適合這件事情的人。”

“是的。”溫特深吸口氣,聽到這個預料之中的答案,失望回道。

只是,即便努力,也還是忽略不了自己心中的驚恐與憤懣。他覺得自己的嘴唇又開始發抖了。

他急促呼吸著,那一雙眼睛比剛才更加凝重。他用顫抖的聲音,努力壓住自己的憤怒,朝著蘇利文道:“蘇利文先生,你為什麽會覺得。我的哥哥需要為我做這些事情呢?”

“溫特先生,我也不明白。你為什麽要做出這樣的表情?”蘇利文先生同樣皺著眉,他一點都不了解他說的話。

只清楚的知道一件事,溫特先生生氣了。

他那張漂亮的臉上閃過一絲無措,卻還是嘴硬道。“很顯然他愛你,更在乎你不是嗎?既然如此,為了保護你的安全,甘願犧牲,不是應該的嗎?”

“愛總要付出點什麽的吧。”

“讓他去做點什麽又有什麽錯?”

溫特冷不丁地深吸口氣,那一刻他的鼻子都要氣歪了。

麥克納男爵說的沒有錯。他就是一頭野獸。即便聰明、優雅,也難懂得一絲一毫的人性。

溫特都要崩潰了。他從沒有一刻這麽懼怕蘇利文先生過。

只是……,蘇利文慌張地眨了眨眼睛。

很顯然他搞砸了。即便解釋過,溫特也沒有理解這其中的智慧。

“我……,說錯了什麽嗎溫特?你從沒有這麽看過我。”蘇利文巴巴地望著他。

他低著頭朝著溫特急迫地走了兩步。卻在溫特忍不住瑟縮身體的時候,猛地頓住了。

此刻,所有的驕矜全部卸下。蘇利文第一次露出掌控不了的慌張表情。他兩手僅僅捏著自己的手杖,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孩子。低沈的聲音裏泛著苦意。“溫特,如果我冒犯了你,我給你道歉。”

“但請你不要為我失望。更不要……,離開我。”

蘇利文的聲音卑微極了,他的腳沒有動,上身卻朝著溫特傾斜著,急迫道:“你今天說想和我跳舞的時候,我是多麽開心。”

“溫特……我……”

“嘶”的一聲,溫特深吸口氣。他終於又望向了蘇利文先生。即便被氣紅了雙眼,那雙眼眸也清澈無比。

那雙清澈的眼睛帶著從未有過的嚴肅打量著他。

直到片刻後,溫特闃然開口。“蘇利文先生,有一件事,我想要問你。”

“如果,當有一天,有人為了攻訐你。將史蒂夫管家的案子翻找出來重新判你有罪。”

“那麽,您會想要將我供出來,替你頂罪嗎?”

“史蒂夫的案子不會翻出來的溫特。”蘇利文楞了楞,快速道。

“假如呢?”

“沒有假如溫特。沒有任何假如。”蘇利文先生皺眉道:“我不允許有人有任何機會傷害你。”

“即便我也不可以。”

“那麽,為什麽蘇利文先生?”

“為什麽?”溫特定定望著他道:“你為我做了這麽多,卻舍不得讓我為你犧牲。”

“我不能傷害你。”蘇利文的眼睛猛地一凝。似乎就連思考這件事情就讓他接受不了。

他的聲音嘶啞又低沈。像是快斷了的弦一樣。他朝著溫特急急走去,狠狠將溫特抱在了懷裏。

從來都沒有如此的恐慌過。“我不會傷害你的溫特,請你相信我。”

“我向我自己起誓。你才是我最珍貴的東西,我怎麽會傷害你呢?”

“我當然相信你的。蘇利文先生。”溫特怔了征,他像是一只貓,乖巧地被蘇利文抱在懷裏。

直到察覺到蘇利文沒有那麽激動了,才揚起頭,輕輕拍了拍他的臉。

手感和看起來的一樣的細膩,蘇利文先生即便是不通感情的野獸,也是一只漂亮的野獸。

更何況他並不是。

溫特吸了口氣,重新註視著蘇利文道:“蘇利文先生,我不知道您經歷了什麽才會有這樣讓愛自己的人犧牲的想法。”

“但是愛並不是可以被利用的權利。”

“如果我愛我的哥哥,我便不會容忍讓他一個人至於如此危難的境地。”

“如果我不愛我的哥哥,那我的哥哥又為何要為我做那麽危險的事情呢。”

“愛不是犧牲與索取。任何以愛之名,去教唆犧牲的行為,都不是愛。”

“而是自私與殘忍。”

“他們殘忍地利用了別人的愛,然後毫不留情地將對方踐踏侮辱。”

“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但我也希望,今天我給您上了一課。”

“我感謝您的關心與在乎。但也希望您不要太過小看我。”溫特想了想,用臉頰朝著蘇利安撫地蹭了蹭,才慢慢推開他道:“我會告訴我親愛的哥哥維斯一切的。”

“麥斯特家族的仇,本就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

溫特說完就離開了。或許蘇利文先生需要自己好好的思考一番。

事實也正是這樣。蘇利文先生早就楞在原地。

一手撫著自己方才被溫特主動蹭過的心口。那雙漂亮的眼睛裏是前所未有的迷茫。

在溫特離開之後的不知道多長時間。他才終於開了口。

低沈的聲音裏帶著落寞與迷茫。他喃喃道:“愛不是犧牲與索取。”

“親愛的媽媽。為何您教導我的並不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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