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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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玄宸的目光悄然收回，落在沈寂臉上。
見他興致不高，也不多問，道：“隨我去無愆宮吧，洛凝正等你回去。”
沈寂說：“等等。”
他召出面板，選出最新兌換的道具。
任務在即，不能出半點差池。
不論傻鳥會不會追來，提前做好準備總不會出錯。
系統例行詢問：“是否使用完美偽裝？”
“用吧。”
系統說：“確定使用，請創建人物。”
沈寂沒去看面板上浮現的人物模板：“隨機。”
模型滾動起來，隨機選定。
是一個普通的一米八標準身材帥哥。
系統嘀咕：“宿主，難道你的臉以後就見不得人了嗎，那也太浪費了……”
它一個月都沒看慣宿主用“李塵隱”的臉，這張臉也是一樣。
明明宿主原生的臉最好看，可是從大反派那裏跑路，又不能用了。
可是宿主已經確定了模型，它只好繼續說：“完美偽裝已成功使用，請為新人物取名。”
“隨機。”
系統報出隨機的姓名：“南宮冷傲。”
沈寂：“……”
系統從宿主的反應中明白，這個名字不夠讓宿主滿意，它繼續隨機：“北辰幽冥？”
沈寂沒讓它再嘗試：“王朗。”
這是他曾經出任務用過的代號。
系統說：“命名成功！”
玄宸站在一旁。
他看著沈寂停頓少時，忽然換成另一個人的模樣，不免訝然。
即便沈寂是在他眼前幻化，他卻再難察覺到面前人身上傳來半分熟悉。
容貌、身形，乃至氣息，若非親眼看見，他日遇見，連他也認不出此人便是沈寂。
“你這是？”
沈寂只說：“以防萬一，記得幫我保密。”
半個月前，玄宸為了保他不惜險些和謝浮交手，人品很能信得過，他也是特意等過十五分鐘，見面後再換偽裝，免得麻煩。
玄宸頓時明了。
沈寂此番來得突然，他本就有所猜測。
他在妖界八日，每日能見沈寂一面而已，區區三日不見，謝浮怎會輕易放人離開。
如此一看，當是與謝浮不歡而散。
只是不知沈寂如何能從謝浮手中逃脫，又是如何悄無聲息穿過通道處的結界，來到此處。
玄宸心念百轉，不願在此時惹沈寂煩心：“這個自然。”
卻見沈寂話間已經換了裝束。
如墨的一襲玄色勁裝，束起腰身，襯得肩寬腿長，精細的暗金雲紋內斂深沈，淡淡增色。
他看著沈寂的新面孔。
玄衣冷肅，更顯棱角。
褪去平日的慢條斯理，從這張臉上也能看出似乎深入骨中的凜然鋒銳。
他註意到，沈寂方才把玩的銀色鳳佩，果然不在。
沈寂說：“走吧。”
隨玄宸一同乘風直上，他擡手拂過空蕩的腰間，負於身後。
原本打算和謝浮好好道個別，沒想到謝浮除了阻止他離開，半個字也不肯解釋。
攔在昭乾殿的禁制結界足夠說明答案。
謝浮想繼續把他困在岐山，甚至不屑於給他一個理由。
系統問他為什麽。
這一次，連他也說不出所以然。
為神紋，為他攪亂栽贓魔界的計劃，都不至於讓身處高位的傻鳥親自動手。何況傻鳥對他的態度，不像對他心懷不滿。
‘若你願為我所用’
沈寂稍作回想，腦海中只有謝浮冷淡的背影。
難道，傻鳥猜到玄宸會對一統五界不利，才不肯讓他來仙界？
“我當如何稱呼？”
被玄宸的聲音打斷思緒，沈寂說：“王朗。”
玄宸點頭會意。
沈寂幻化成另一個人的模樣，定然和“李塵隱”一般，是為躲避謝浮，他自當小心。
隨後兩人一同回到無愆宮，在司厲殿邊吃邊等的洛凝聽到動靜，高興地迎出來。
“沈兄，你來啦——”
她話音停住，略過玄宸身後的生人，奇怪地找了找，“沈兄呢？”
玄宸擺手。
周圍一應仙侍紛紛行禮退下。
洛凝走過來繞著他走了一圈：“玄宸，沈兄人呢？”
仙侍走盡，玄宸看向沈寂。
沈寂笑說：“沒有沈兄，只有王兄。”
“王兄？”
洛凝反問一句，突然恍然大悟，盯著沈寂看了又看，笑著說，“王兄，原來是你！”
沈寂說：“是我。”
洛凝湊近一步，悄悄問：“哪個王兄？”
沈寂也配合她放輕聲音：“王朗。”
“哦哦！”洛凝連連點頭，才退回去拉開距離，“王兄好久不見，快進來。”
玄宸沒有留下閑談。
他對沈寂說：“你今夜於無愆宮稍作休整，明日申時便出發前往魔界。”
沈寂說：“嗯。”
申時，下午三點。
他看過面板上的時間。
還有十八個小時，足夠了。
之後玄宸離開，洛凝忙拉著沈寂進殿。
她剛轉身，沈寂一眼看到她發間的淺碧色步搖，晶瑩剔透，微光閃爍。
“王兄，你知道嗎，我明天也和你一同去魔界。”
洛凝迫不及待地分享，“不過你們去辦大事，我順便看看風景。”
她回頭看向沈寂，見他視線落在她的頭發上，摸著頭頂笑了兩聲。
“好看嗎，玄宸送我的，他說和送給大嫂的一樣，都是護身法寶。”
護身法寶？
沈寂眸光微動。
他記得傻鳥說那塊玉佩的功效是凝神。
系統說：“傻女主，這分明是玄宸用本源氣息凝練的法寶，大反派那個怎麽比啊！”
沈寂說：“本源氣息？”
系統解釋：“就是這些仙啊妖啊從丹田提煉的本源力量，如果用它凝練法寶，消耗很大的，而且受到攻擊、法寶被觸動還會有感應，只有關系很親密的人才會送，玄宸可能不想被洛凝知道，才騙她是普通法寶。”
沈寂又看向渾然不覺的洛凝，沒有拆穿：“好看。”
洛凝又笑了。
她和沈寂一起走進大殿，繪聲繪色說起這三天發生的事。
去妖界的十天裏，她不敢確定有哪句該說，又有哪句不該說，每日都是說些傷勢的話，現在沈兄終於自由，她的眉眼也恢覆往日的輕松。
只是直走到盡頭，她轉臉看向沈寂，隱約覺得今日再見，沈兄似乎冷淡了一些。
是太累了嗎？
洛凝本想問一問沈兄具體的情況，見狀，忙說：“沈兄，你方才回來，明日又要趕路，不如先去休息？”
沈寂說：“也好。”
但已經回到仙界，他沒離開洛凝身邊，就近在殿內找了個地方打坐修煉。
他從倉庫裏取出同樣是系統獎勵的三轉金丹，選擇使用的瞬間，丹田內立刻靈力充盈。
不同於傻鳥送給他的那瓶丹藥，系統出品的金丹藥力非常溫和，不需要刻意煉化，在自然的呼吸中就滲入血肉、湧入經脈，幫他沖刺著即便在仙界也需要小心應對的境界屏障。
不遠處。
坐在桌後的洛凝聽到動靜，擡頭看見從沈寂座下流出一絲一縷的白光，緩慢在他周身凝聚成形，化成一個圓形結界，將他完全包裹在內。
洛凝先是一驚，後又記起這場景曾見過，玄宸說是修煉有成的人才會有的征兆。
這麽快又有成了？
不愧是沈兄……
洛凝看著面前這一桌子珍饈美饌，慚愧了半晌，繼續拿起一個仙果。
美食不可辜負。
還是下頓再說吧。
—
翌日。
正午。
沈寂再睜眼時，周圍結界潰散，瑩白的塵粒向他貼近，飛速融入四肢百骸。
“沈兄你醒啦。”
沈寂循聲看過去。
洛凝正握著典籍從桌前起身，提裙小跑過來：“感覺如何？”
沈寂說：“很好。”
不過跨越一個大境界，他現在只是變換手訣都覺得雙臂輕如鴻毛。
看樣子又要重新適應。
“那便好。”
洛凝說著，左腕儲物鐲閃了閃，“玄宸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她雙手托起一柄劍，蹲身遞過來。
沈寂擡手接過。
他握住劍鞘，看到劍柄正反各刻有一個字。
洛凝讀出聲來：“星、霜。”
“哇，星霜劍，”系統說，“玄宸好大方！”
原文裏，星霜是和玄宸手裏那把終泉劍齊名的上神法器之一，也是玄宸鎮壓仙界動蕩的戰利品之一，帝寰都對它動念，最後從玄宸手裏“借”走。
沈寂拔劍出鞘。
長劍吟嘯如龍，雙刃寒芒如霜。
洛凝小心摸向看似削薄的劍身，指尖還未觸及劍上符紋，就凍得倒吸冷氣，趕緊甩手抱進懷裏，不敢亂來。
沈寂掐訣幫她平覆，才起身挽了個劍花，隨手歸鞘，佩在左側腰間。
這把劍太長，他用著還不太習慣。
但上神法器對他的實力肯定會有幫助，不要是一種吃虧。畢竟他來到這個世界是為了任務，也就是為了男女主。
倒是玄宸，即便書裏的性格就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可這把劍怎麽看都來得另有目的。
沈寂看向洛凝。
最大的可能還是感情問題。
拿這麽貴重的禮物討好他這個大舅哥，玄宸也算下了血本。
這個念頭剛過，門口走進一個人影。
迎風快步進來，對兩人行禮道：“仙子，仙君，帝君有請。”
玄宸正在無愆宮前庭。
沈寂和洛凝到時，其餘人早已經如數到齊。
玄宸先看向洛凝，才對沈寂說：“星霜動了氣息，我猜到是你。你果然醒了。”
話落擡手將他虛引過來，對眾人道，“王朗於蓬萊洲遠道而來，是我至交好友，此次魔界一行，他也同往。”
聽到他的話，眾人紛紛見禮，不由打量起面前這位帝君好友。
氣息平平，看不出有何特別之處。
唯獨腰間的星霜寶劍，為帝君私藏，可見二者確系親近。
玄宸又道：“去吧。”
眾人正等玄宸下令，聞言一齊告退，飛身掠過天際，直往經雲洲外。
玄宸解釋一句：“送往仙界的魔界卷軸唯有一個，至多三人並行。”
三人？
沈寂看向迎風。
迎風眼神哀怨，不料對上沈寂的視線，忙將手裏一份玉簡遞給玄宸，也告退飛身而起。
“不必多想。”
玄宸道，“迎風有雜務在身，不與你我同行，何況以他修為，由通道前往魔界並非難事。”
沈寂原本也沒多想。
書裏，玄宸的卷軸只帶了洛凝一個，現在他是借洛凝義兄的光，蹭了空出的名額而已。
洛凝卻自責了好一會。
沈兄是玄宸的幫手，而她是個閑人，占了迎風的位置，讓她過意不去。
沈寂看出她的情緒，對玄宸示意後，借口回去修煉，把獨處的空間讓給小兩口。
直到三小時後，玄宸帶著洛凝來到司厲殿。
“申時已到。”
玄宸翻掌取出卷軸，對兩人道，“出發吧。”
沈寂對此沒有異議。
洛凝走上前來，緊張地抓住了他的袖口。
隨即卷軸展開，耀眼光芒一閃！
玄宸擡袖擋在洛凝面前，只一瞬間，三人被光芒包裹，已縱身來到魔界。
完成任務的播報接連響起。
區別是，第一階段的任務獎勵是五點積分，第二階段是十點。
系統打開的面板上，兩條主線的第二條任務都已經浮現。
【初至魔界（已完成）】
【見面，幫助洛凝與伏黎相見】
【初至魔界（已完成）】
【調查（未達成解鎖條件）】
系統點選解鎖條件，顯示解鎖內容需完成洛凝的第二條任務。
沈寂關閉面板，落地先看向周圍。
卷軸設定的方位是在一座恢弘粗獷的皇宮之前。
皇宮坐落在地勢險峻的山脈最高處，被似有若無的黑煙籠罩，深陷一層淡淡薄霧，看起來沈重壓抑，像萬丈深淵。
其餘三個方向則杳無人煙，只有連綿的黑松一望無際，如鐵一般剛硬。
洛凝打了個寒戰。
妖界聽起來可怕，可她去過一趟，除了熱了一點，和仙界沒有太大的區別。來魔界之前，她以為這裏也是一樣。
玄宸為她凝起一道結界，隔絕了魔界的氣息。
洛凝還沒道謝，就見不遠處也強光閃爍。
一道淺青身影飄然落地。
來人也註意到這邊的動靜，轉臉看來。
他微一頷首，唇邊帶笑，清潤如玉，謙謙君子。
洛凝眼睛一亮，向他招手：“雲兄！”
玄宸的臉色黑了半個度。
雲烺閃身到三人面前：“玄宸帝君，洛凝仙子，好巧。”
說完，目光落在沈寂身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好奇，“這位是？”
洛凝介紹說：“這是王朗，玄宸的朋友。”
雲烺看著面前一襲玄衣的男子。
身如寒松，面色從容。
與洛凝相識，與玄宸相熟。
雲烺心頭微動，面上不露分毫，笑道：“王朗仙君。”
玄宸也適時為沈寂介紹：“這位是雲烺鳳尊。”
沈寂說：“久仰大名。”
話音落下，最後一道卷軸的光芒在空中閃現。
鬼域的人也到了。
楚遮帶人飛身而來。
他一落地，洛凝驚呼一聲。
就近看到這位支線人物，沈寂很理解洛凝的反應。
書裏寫過，楚遮八千多歲，比玄宸還年輕一千多歲，從他的左臉看，也確實是一個長相俊美的英年才俊。
但他的右臉，皺紋深如溝壑，皮膚幹癟下陷，一只眼睛也渾濁混沌，從上到下透著一股行將就木的沈沈死氣。
系統也嚇了一跳，不過它知道原因：“這是楚遮修煉輪回法的後遺癥，洛凝能治。”
楚遮本人似乎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初遇，表情不變，對玄宸雲烺見禮道：“帝君，鳳尊。”
他身後的兩人卻面露忿忿，惱怒地瞪了洛凝一眼。
洛凝也後悔不已，訕訕退了一步到沈寂身後，想起什麽，又從沈寂身後露出一個頭來，對楚遮說：“你的陰陽臉癥狀這樣嚴重，還不去找人醫治嗎？”
楚遮一怔。
玄宸眼中也是意外。
他看向洛凝：“陰陽臉？洛凝，你曾見過此種病癥？”
洛凝下意識看向沈寂。
沈寂對她笑了笑：“說吧。”
洛凝才走出來。
一旁雲烺見狀，眸光又是微閃。
“我未曾親眼見過，只在祠堂的典籍裏翻到過記載。”洛凝猶豫著說，“陰陽臉，半面陽氣上升，又名為現在臉，半面陽氣下降，又名為未來臉，若不及時調治，陰陽不和，便會輪回逆轉，化成嬰孩而亡。”
楚遮身後的男子急急上前：“這位仙子，你可知這陰陽臉如何調治？”
洛凝搖頭，如實說：“這些記載我以前只當傳奇話本來看，從未想過真有此事，你待我回去好好想一想。”
男子面露些許失望，還是喜色居多。
他拱手一揖到底：“多謝仙子！”
洛凝忙說：“舉手之勞，你不必如此。”
雲烺這時笑道：“先進去再說吧。”
他們此行是為魔界生事而來，申時已至，不宜拖延。
“鳳尊所言極是。”
楚遮說完，又對洛凝道，“有勞仙子。”
洛凝擺了擺手：“沒事啦，小事一樁！”
玄宸也和沈寂對視一眼，當即帶起洛凝，飛入天際。
—
三界對魔宮顯然輕車熟路，穿過結界後，齊齊落向同一座宮殿前庭。
九殷正在原地等候，一個照面，先表示安排旁人住下，再請玄宸雲烺楚遮進殿商議。
臨去前，玄宸特意傳訊迎風，命他隨行沈寂洛凝左右。
調查不是一兩天的簡單事，沈寂樂得清閑，和洛凝去了仙界的臨時住處。
洛凝進門就找桌子坐下，鋪紙握筆，撓著下巴寫寫劃劃。
沈寂沒去打擾，到門前看了一圈，見不遠處有個高亭，高度正好能觀察地形。
他飛身過去，還沒落地，看到亭中石桌前已經坐了人。
對方也有所察覺，舉杯的手頓在原地，隨即轉臉看他，饒有興趣地笑問：“仙君可要同飲？”
沈寂謝絕。
既然有人，他向對方頷首示意，正要轉身，就看到魔宮中心處霍然亮起萬丈霞光！
“貴客登門，還忙著找上古遺跡，實在失禮。”
亭內傳來的聲音有意無意向他解釋了霞光的緣由。
“上古遺跡就是指還沒封印五界前，上古天神打架戰場生成的秘境，這個秘境裏就是各個主要角色的機緣啦。”
系統接著說，“宿主，你一定要確保洛凝幫楚遮治好他的病，他的機緣就在秘境裏，要是在治好病之前進去，他的身體接受不了輪回法的傳承，會死在裏面的。”
沈寂說：“嗯。”
他再向亭內的男子打個招呼，沿原路返回。
到了前庭，一個紫袍仙君突然過來，滿臉為難：“可否請王朗仙君幫小仙一個忙？”
沈寂問：“什麽忙？”
紫袍仙君從儲物法寶裏取出一枚玉簡：“此物小仙應當親手交由帝君，可帝君並未回來，小仙怕誤了要事，卻實在不知帝君如今所在何處……”
沈寂說：“你想讓我帶路？”
紫袍仙君躊躇著：“不知仙君可有閑暇？”
沈寂說：“走吧。”
能被玄宸挑來魔界的都是親信，他沒必要過度提防。
紫袍仙君一喜：“那就有勞仙君了！”
沈寂說：“不用客氣。”
話落分辨過方向，帶人飛向四界議事的宮殿。
紫袍仙君忙去送了玉簡，出來對沈寂連連道謝，趕回住處時握住沈寂手臂說要請他喝酒，不想認錯了路，拉著他直直落入相對另一側的殿前。
看到陌生的大殿，紫袍仙君一臉茫然：“這是何處？”
系統吐槽：“這人是路癡吧？”
紫袍仙君抓了抓後腦：“莫不是小仙又走錯了？”
沈寂說：“這次跟我走。”
紫袍仙君幹笑：“是，小仙省的。”
說完轉身，不由呆住。
只見烏泱泱的人群無聲跟隨在一道白色身影之後，正在門口。
看清那白色身影的臉，他神情微變，忙又拉起沈寂：“快避開，是鳳族鳳皇！”
沈寂：“……”
人群中有人皺眉喝問：“我族陛下居所，來者何人，膽敢擅闖！”
雲烺擡手攔住他，對謝浮道：“陛下，此人是玄宸好友。”
玄宸好友？
謝浮銀眸陡然凜冽。
轉眼看到亭中二人，他腳下頓住。
對上他的視線，沈寂手上微用力，震開了紫袍仙君緊扣的手。
系統自信滿滿：“宿主放心，我們用了完美偽裝，大反派不可能認得出——”
“是你？”
謝浮沈眸看著沈寂，“你為何會在此處？”
“…………”
系統噎住一秒，又嚇得聲音發抖，“不對啊！這根本不可能啊！！”
上次的“李塵隱”是因為原身資料被大反派查，才會暴露。
可這次宿主的身份從頭到尾都是新的，根本沒露出馬腳啊！
沈寂也稍蹙起眉。
他徹底改頭換面，還換了一套行頭，傻鳥怎麽會這麽快就認出來。
他身旁的紫袍仙君看他一眼，震驚於他與鳳皇相識。
謝浮身後，眾人也面面相覷。
唯有執昌直直望著沈寂，一貫木然冷漠的眼中竟然露出一抹驚訝。
謝浮話落。
他上前一步。
“叔叔？”
作者有話說：
沈寂：？
系統：？？？
系統：震撼我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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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宸的目光悄然收回，落在沈寂臉上。
見他興致不高，也不多問，道：“隨我去無愆宮吧，洛凝正等你回去。”
沈寂說：“等等。”
他召出面板，選出最新兌換的道具。
任務在即，不能出半點差池。
不論傻鳥會不會追來，提前做好準備總不會出錯。
系統例行詢問：“是否使用完美偽裝？”
“用吧。”
系統說：“確定使用，請創建人物。”
沈寂沒去看面板上浮現的人物模板：“隨機。”
模型滾動起來，隨機選定。
是一個普通的一米八標準身材帥哥。
系統嘀咕：“宿主，難道你的臉以後就見不得人了嗎，那也太浪費了……”
它一個月都沒看慣宿主用“李塵隱”的臉，這張臉也是一樣。
明明宿主原生的臉最好看，可是從大反派那裏跑路，又不能用了。
可是宿主已經確定了模型，它只好繼續說：“完美偽裝已成功使用，請為新人物取名。”
“隨機。”
系統報出隨機的姓名：“南宮冷傲。”
沈寂：“……”
系統從宿主的反應中明白，這個名字不夠讓宿主滿意，它繼續隨機：“北辰幽冥？”
沈寂沒讓它再嘗試：“王朗。”
這是他曾經出任務用過的代號。
系統說：“命名成功！”
玄宸站在一旁。
他看著沈寂停頓少時，忽然換成另一個人的模樣，不免訝然。
即便沈寂是在他眼前幻化，他卻再難察覺到面前人身上傳來半分熟悉。
容貌、身形，乃至氣息，若非親眼看見，他日遇見，連他也認不出此人便是沈寂。
“你這是？”
沈寂只說：“以防萬一，記得幫我保密。”
半個月前，玄宸為了保他不惜險些和謝浮交手，人品很能信得過，他也是特意等過十五分鐘，見面後再換偽裝，免得麻煩。
玄宸頓時明了。
沈寂此番來得突然，他本就有所猜測。
他在妖界八日，每日能見沈寂一面而已，區區三日不見，謝浮怎會輕易放人離開。
如此一看，當是與謝浮不歡而散。
只是不知沈寂如何能從謝浮手中逃脫，又是如何悄無聲息穿過通道處的結界，來到此處。
玄宸心念百轉，不願在此時惹沈寂煩心：“這個自然。”
卻見沈寂話間已經換了裝束。
如墨的一襲玄色勁裝，束起腰身，襯得肩寬腿長，精細的暗金雲紋內斂深沈，淡淡增色。
他看著沈寂的新面孔。
玄衣冷肅，更顯棱角。
褪去平日的慢條斯理，從這張臉上也能看出似乎深入骨中的凜然鋒銳。
他註意到，沈寂方才把玩的銀色鳳佩，果然不在。
沈寂說：“走吧。”
隨玄宸一同乘風直上，他擡手拂過空蕩的腰間，負於身後。
原本打算和謝浮好好道個別，沒想到謝浮除了阻止他離開，半個字也不肯解釋。
攔在昭乾殿的禁制結界足夠說明答案。
謝浮想繼續把他困在岐山，甚至不屑於給他一個理由。
系統問他為什麽。
這一次，連他也說不出所以然。
為神紋，為他攪亂栽贓魔界的計劃，都不至於讓身處高位的傻鳥親自動手。何況傻鳥對他的態度，不像對他心懷不滿。
‘若你願為我所用’
沈寂稍作回想，腦海中只有謝浮冷淡的背影。
難道，傻鳥猜到玄宸會對一統五界不利，才不肯讓他來仙界？
“我當如何稱呼？”
被玄宸的聲音打斷思緒，沈寂說：“王朗。”
玄宸點頭會意。
沈寂幻化成另一個人的模樣，定然和“李塵隱”一般，是為躲避謝浮，他自當小心。
隨後兩人一同回到無愆宮，在司厲殿邊吃邊等的洛凝聽到動靜，高興地迎出來。
“沈兄，你來啦——”
她話音停住，略過玄宸身後的生人，奇怪地找了找，“沈兄呢？”
玄宸擺手。
周圍一應仙侍紛紛行禮退下。
洛凝走過來繞著他走了一圈：“玄宸，沈兄人呢？”
仙侍走盡，玄宸看向沈寂。
沈寂笑說：“沒有沈兄，只有王兄。”
“王兄？”
洛凝反問一句，突然恍然大悟，盯著沈寂看了又看，笑著說，“王兄，原來是你！”
沈寂說：“是我。”
洛凝湊近一步，悄悄問：“哪個王兄？”
沈寂也配合她放輕聲音：“王朗。”
“哦哦！”洛凝連連點頭，才退回去拉開距離，“王兄好久不見，快進來。”
玄宸沒有留下閑談。
他對沈寂說：“你今夜於無愆宮稍作休整，明日申時便出發前往魔界。”
沈寂說：“嗯。”
申時，下午三點。
他看過面板上的時間。
還有十八個小時，足夠了。
之後玄宸離開，洛凝忙拉著沈寂進殿。
她剛轉身，沈寂一眼看到她發間的淺碧色步搖，晶瑩剔透，微光閃爍。
“王兄，你知道嗎，我明天也和你一同去魔界。”
洛凝迫不及待地分享，“不過你們去辦大事，我順便看看風景。”
她回頭看向沈寂，見他視線落在她的頭發上，摸著頭頂笑了兩聲。
“好看嗎，玄宸送我的，他說和送給大嫂的一樣，都是護身法寶。”
護身法寶？
沈寂眸光微動。
他記得傻鳥說那塊玉佩的功效是凝神。
系統說：“傻女主，這分明是玄宸用本源氣息凝練的法寶，大反派那個怎麽比啊！”
沈寂說：“本源氣息？”
系統解釋：“就是這些仙啊妖啊從丹田提煉的本源力量，如果用它凝練法寶，消耗很大的，而且受到攻擊、法寶被觸動還會有感應，只有關系很親密的人才會送，玄宸可能不想被洛凝知道，才騙她是普通法寶。”
沈寂又看向渾然不覺的洛凝，沒有拆穿：“好看。”
洛凝又笑了。
她和沈寂一起走進大殿，繪聲繪色說起這三天發生的事。
去妖界的十天裏，她不敢確定有哪句該說，又有哪句不該說，每日都是說些傷勢的話，現在沈兄終於自由，她的眉眼也恢覆往日的輕松。
只是直走到盡頭，她轉臉看向沈寂，隱約覺得今日再見，沈兄似乎冷淡了一些。
是太累了嗎？
洛凝本想問一問沈兄具體的情況，見狀，忙說：“沈兄，你方才回來，明日又要趕路，不如先去休息？”
沈寂說：“也好。”
但已經回到仙界，他沒離開洛凝身邊，就近在殿內找了個地方打坐修煉。
他從倉庫裏取出同樣是系統獎勵的三轉金丹，選擇使用的瞬間，丹田內立刻靈力充盈。
不同於傻鳥送給他的那瓶丹藥，系統出品的金丹藥力非常溫和，不需要刻意煉化，在自然的呼吸中就滲入血肉、湧入經脈，幫他沖刺著即便在仙界也需要小心應對的境界屏障。
不遠處。
坐在桌後的洛凝聽到動靜，擡頭看見從沈寂座下流出一絲一縷的白光，緩慢在他周身凝聚成形，化成一個圓形結界，將他完全包裹在內。
洛凝先是一驚，後又記起這場景曾見過，玄宸說是修煉有成的人才會有的征兆。
這麽快又有成了？
不愧是沈兄……
洛凝看著面前這一桌子珍饈美饌，慚愧了半晌，繼續拿起一個仙果。
美食不可辜負。
還是下頓再說吧。
—
翌日。
正午。
沈寂再睜眼時，周圍結界潰散，瑩白的塵粒向他貼近，飛速融入四肢百骸。
“沈兄你醒啦。”
沈寂循聲看過去。
洛凝正握著典籍從桌前起身，提裙小跑過來：“感覺如何？”
沈寂說：“很好。”
不過跨越一個大境界，他現在只是變換手訣都覺得雙臂輕如鴻毛。
看樣子又要重新適應。
“那便好。”
洛凝說著，左腕儲物鐲閃了閃，“玄宸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她雙手托起一柄劍，蹲身遞過來。
沈寂擡手接過。
他握住劍鞘，看到劍柄正反各刻有一個字。
洛凝讀出聲來：“星、霜。”
“哇，星霜劍，”系統說，“玄宸好大方！”
原文裏，星霜是和玄宸手裏那把終泉劍齊名的上神法器之一，也是玄宸鎮壓仙界動蕩的戰利品之一，帝寰都對它動念，最後從玄宸手裏“借”走。
沈寂拔劍出鞘。
長劍吟嘯如龍，雙刃寒芒如霜。
洛凝小心摸向看似削薄的劍身，指尖還未觸及劍上符紋，就凍得倒吸冷氣，趕緊甩手抱進懷裏，不敢亂來。
沈寂掐訣幫她平覆，才起身挽了個劍花，隨手歸鞘，佩在左側腰間。
這把劍太長，他用著還不太習慣。
但上神法器對他的實力肯定會有幫助，不要是一種吃虧。畢竟他來到這個世界是為了任務，也就是為了男女主。
倒是玄宸，即便書裏的性格就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可這把劍怎麽看都來得另有目的。
沈寂看向洛凝。
最大的可能還是感情問題。
拿這麽貴重的禮物討好他這個大舅哥，玄宸也算下了血本。
這個念頭剛過，門口走進一個人影。
迎風快步進來，對兩人行禮道：“仙子，仙君，帝君有請。”
玄宸正在無愆宮前庭。
沈寂和洛凝到時，其餘人早已經如數到齊。
玄宸先看向洛凝，才對沈寂說：“星霜動了氣息，我猜到是你。你果然醒了。”
話落擡手將他虛引過來，對眾人道，“王朗於蓬萊洲遠道而來，是我至交好友，此次魔界一行，他也同往。”
聽到他的話，眾人紛紛見禮，不由打量起面前這位帝君好友。
氣息平平，看不出有何特別之處。
唯獨腰間的星霜寶劍，為帝君私藏，可見二者確系親近。
玄宸又道：“去吧。”
眾人正等玄宸下令，聞言一齊告退，飛身掠過天際，直往經雲洲外。
玄宸解釋一句：“送往仙界的魔界卷軸唯有一個，至多三人並行。”
三人？
沈寂看向迎風。
迎風眼神哀怨，不料對上沈寂的視線，忙將手裏一份玉簡遞給玄宸，也告退飛身而起。
“不必多想。”
玄宸道，“迎風有雜務在身，不與你我同行，何況以他修為，由通道前往魔界並非難事。”
沈寂原本也沒多想。
書裏，玄宸的卷軸只帶了洛凝一個，現在他是借洛凝義兄的光，蹭了空出的名額而已。
洛凝卻自責了好一會。
沈兄是玄宸的幫手，而她是個閑人，占了迎風的位置，讓她過意不去。
沈寂看出她的情緒，對玄宸示意後，借口回去修煉，把獨處的空間讓給小兩口。
直到三小時後，玄宸帶著洛凝來到司厲殿。
“申時已到。”
玄宸翻掌取出卷軸，對兩人道，“出發吧。”
沈寂對此沒有異議。
洛凝走上前來，緊張地抓住了他的袖口。
隨即卷軸展開，耀眼光芒一閃！
玄宸擡袖擋在洛凝面前，只一瞬間，三人被光芒包裹，已縱身來到魔界。
完成任務的播報接連響起。
區別是，第一階段的任務獎勵是五點積分，第二階段是十點。
系統打開的面板上，兩條主線的第二條任務都已經浮現。
【初至魔界（已完成）】
【見面，幫助洛凝與伏黎相見】
【初至魔界（已完成）】
【調查（未達成解鎖條件）】
系統點選解鎖條件，顯示解鎖內容需完成洛凝的第二條任務。
沈寂關閉面板，落地先看向周圍。
卷軸設定的方位是在一座恢弘粗獷的皇宮之前。
皇宮坐落在地勢險峻的山脈最高處，被似有若無的黑煙籠罩，深陷一層淡淡薄霧，看起來沈重壓抑，像萬丈深淵。
其餘三個方向則杳無人煙，只有連綿的黑松一望無際，如鐵一般剛硬。
洛凝打了個寒戰。
妖界聽起來可怕，可她去過一趟，除了熱了一點，和仙界沒有太大的區別。來魔界之前，她以為這裏也是一樣。
玄宸為她凝起一道結界，隔絕了魔界的氣息。
洛凝還沒道謝，就見不遠處也強光閃爍。
一道淺青身影飄然落地。
來人也註意到這邊的動靜，轉臉看來。
他微一頷首，唇邊帶笑，清潤如玉，謙謙君子。
洛凝眼睛一亮，向他招手：“雲兄！”
玄宸的臉色黑了半個度。
雲烺閃身到三人面前：“玄宸帝君，洛凝仙子，好巧。”
說完，目光落在沈寂身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好奇，“這位是？”
洛凝介紹說：“這是王朗，玄宸的朋友。”
雲烺看著面前一襲玄衣的男子。
身如寒松，面色從容。
與洛凝相識，與玄宸相熟。
雲烺心頭微動，面上不露分毫，笑道：“王朗仙君。”
玄宸也適時為沈寂介紹：“這位是雲烺鳳尊。”
沈寂說：“久仰大名。”
話音落下，最後一道卷軸的光芒在空中閃現。
鬼域的人也到了。
楚遮帶人飛身而來。
他一落地，洛凝驚呼一聲。
就近看到這位支線人物，沈寂很理解洛凝的反應。
書裏寫過，楚遮八千多歲，比玄宸還年輕一千多歲，從他的左臉看，也確實是一個長相俊美的英年才俊。
但他的右臉，皺紋深如溝壑，皮膚幹癟下陷，一只眼睛也渾濁混沌，從上到下透著一股行將就木的沈沈死氣。
系統也嚇了一跳，不過它知道原因：“這是楚遮修煉輪回法的後遺癥，洛凝能治。”
楚遮本人似乎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初遇，表情不變，對玄宸雲烺見禮道：“帝君，鳳尊。”
他身後的兩人卻面露忿忿，惱怒地瞪了洛凝一眼。
洛凝也後悔不已，訕訕退了一步到沈寂身後，想起什麽，又從沈寂身後露出一個頭來，對楚遮說：“你的陰陽臉癥狀這樣嚴重，還不去找人醫治嗎？”
楚遮一怔。
玄宸眼中也是意外。
他看向洛凝：“陰陽臉？洛凝，你曾見過此種病癥？”
洛凝下意識看向沈寂。
沈寂對她笑了笑：“說吧。”
洛凝才走出來。
一旁雲烺見狀，眸光又是微閃。
“我未曾親眼見過，只在祠堂的典籍裏翻到過記載。”洛凝猶豫著說，“陰陽臉，半面陽氣上升，又名為現在臉，半面陽氣下降，又名為未來臉，若不及時調治，陰陽不和，便會輪回逆轉，化成嬰孩而亡。”
楚遮身後的男子急急上前：“這位仙子，你可知這陰陽臉如何調治？”
洛凝搖頭，如實說：“這些記載我以前只當傳奇話本來看，從未想過真有此事，你待我回去好好想一想。”
男子面露些許失望，還是喜色居多。
他拱手一揖到底：“多謝仙子！”
洛凝忙說：“舉手之勞，你不必如此。”
雲烺這時笑道：“先進去再說吧。”
他們此行是為魔界生事而來，申時已至，不宜拖延。
“鳳尊所言極是。”
楚遮說完，又對洛凝道，“有勞仙子。”
洛凝擺了擺手：“沒事啦，小事一樁！”
玄宸也和沈寂對視一眼，當即帶起洛凝，飛入天際。
—
三界對魔宮顯然輕車熟路，穿過結界後，齊齊落向同一座宮殿前庭。
九殷正在原地等候，一個照面，先表示安排旁人住下，再請玄宸雲烺楚遮進殿商議。
臨去前，玄宸特意傳訊迎風，命他隨行沈寂洛凝左右。
調查不是一兩天的簡單事，沈寂樂得清閑，和洛凝去了仙界的臨時住處。
洛凝進門就找桌子坐下，鋪紙握筆，撓著下巴寫寫劃劃。
沈寂沒去打擾，到門前看了一圈，見不遠處有個高亭，高度正好能觀察地形。
他飛身過去，還沒落地，看到亭中石桌前已經坐了人。
對方也有所察覺，舉杯的手頓在原地，隨即轉臉看他，饒有興趣地笑問：“仙君可要同飲？”
沈寂謝絕。
既然有人，他向對方頷首示意，正要轉身，就看到魔宮中心處霍然亮起萬丈霞光！
“貴客登門，還忙著找上古遺跡，實在失禮。”
亭內傳來的聲音有意無意向他解釋了霞光的緣由。
“上古遺跡就是指還沒封印五界前，上古天神打架戰場生成的秘境，這個秘境裏就是各個主要角色的機緣啦。”
系統接著說，“宿主，你一定要確保洛凝幫楚遮治好他的病，他的機緣就在秘境裏，要是在治好病之前進去，他的身體接受不了輪回法的傳承，會死在裏面的。”
沈寂說：“嗯。”
他再向亭內的男子打個招呼，沿原路返回。
到了前庭，一個紫袍仙君突然過來，滿臉為難：“可否請王朗仙君幫小仙一個忙？”
沈寂問：“什麽忙？”
紫袍仙君從儲物法寶裏取出一枚玉簡：“此物小仙應當親手交由帝君，可帝君並未回來，小仙怕誤了要事，卻實在不知帝君如今所在何處……”
沈寂說：“你想讓我帶路？”
紫袍仙君躊躇著：“不知仙君可有閑暇？”
沈寂說：“走吧。”
能被玄宸挑來魔界的都是親信，他沒必要過度提防。
紫袍仙君一喜：“那就有勞仙君了！”
沈寂說：“不用客氣。”
話落分辨過方向，帶人飛向四界議事的宮殿。
紫袍仙君忙去送了玉簡，出來對沈寂連連道謝，趕回住處時握住沈寂手臂說要請他喝酒，不想認錯了路，拉著他直直落入相對另一側的殿前。
看到陌生的大殿，紫袍仙君一臉茫然：“這是何處？”
系統吐槽：“這人是路癡吧？”
紫袍仙君抓了抓後腦：“莫不是小仙又走錯了？”
沈寂說：“這次跟我走。”
紫袍仙君幹笑：“是，小仙省的。”
說完轉身，不由呆住。
只見烏泱泱的人群無聲跟隨在一道白色身影之後，正在門口。
看清那白色身影的臉，他神情微變，忙又拉起沈寂：“快避開，是鳳族鳳皇！”
沈寂：“……”
人群中有人皺眉喝問：“我族陛下居所，來者何人，膽敢擅闖！”
雲烺擡手攔住他，對謝浮道：“陛下，此人是玄宸好友。”
玄宸好友？
謝浮銀眸陡然凜冽。
轉眼看到亭中二人，他腳下頓住。
對上他的視線，沈寂手上微用力，震開了紫袍仙君緊扣的手。
系統自信滿滿：“宿主放心，我們用了完美偽裝，大反派不可能認得出——”
“是你？”
謝浮沈眸看著沈寂，“你為何會在此處？”
“…………”
系統噎住一秒，又嚇得聲音發抖，“不對啊！這根本不可能啊！！”
上次的“李塵隱”是因為原身資料被大反派查，才會暴露。
可這次宿主的身份從頭到尾都是新的，根本沒露出馬腳啊！
沈寂也稍蹙起眉。
他徹底改頭換面，還換了一套行頭，傻鳥怎麽會這麽快就認出來。
他身旁的紫袍仙君看他一眼，震驚於他與鳳皇相識。
謝浮身後，眾人也面面相覷。
唯有執昌直直望著沈寂，一貫木然冷漠的眼中竟然露出一抹驚訝。
謝浮話落。
他上前一步。
“叔叔？”
作者有話說：
沈寂：？
系統：？？？
系統：震撼我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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