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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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永恒
江時野垂下眼, 濃密的眼睫掩下了眸中所有神色。
身處夏夜，他穿著寬松舒適的淺色家居服，家中環境也是溫馨柔和的格調。
江時野站起身，走到窗前, 月輝灑落, 在他身上覆下一層淺淺的白, 一瞬間便又為他增添幾分清冷。
他的背影高大，身形卻偏瘦，看起來並不如外人眼中那樣堅不可摧。
【熾野：b是什麽樣的人？】
良久的沈默後，一直盯著手機的郁懷枳終於得到了新的回信。
江時野是什麽人？
冷漠、疏離, 似乎從不需要別人。
如月下懸崖處一朵高不可攀的雪蓮花, 獨享寒處的孤寂。
郁懷枳的指尖在手機屏幕上點了又點, 卻始終不知該如何總結江時野的特質。
也許是當局者迷, 他只覺得江時野就像是陽光、空氣，它們沒有固定的形態, 有時晴、有時雨, 有時雷電交加，讓他不敢靠近。
可無論如何，人類都是無法離開陽光與空氣的。
郁懷枳一時無法回覆, 對面似乎也耐心地等待著。
許久，郁懷枳終於打下一行行字。
【z：b有屬於自己的世界，他將自己保護在強固的玻璃中，隔絕一切外界的侵擾。】
【z：這個世界很安全。】
【z：其實a不是一定要進去, 對不對？】
【z：他可以一直守在玻璃墻外，等待b每次的到來。】
郁懷枳覺得這是最好的結果, 不需要江時野做出什麽讓步，他可以依照心意自在地活下去。
而郁懷枳此時想要的, 僅僅是這樣一個可以一直等待、守望b的位置。
【熾野：也許並沒有人喜歡被封閉在玻璃裏。】
江時野的信息倏爾出現。
郁懷枳快速掃了一眼，還未品出其味，眉尖卻是下意識一跳。
反覆將這行簡單的字看了好幾遍，他似是終於窺見江時野內心角落悄悄打開的丁點縫隙。
他在對話框裏輸入文字，卻又快速刪去。
郁懷枳很想問，江時野能不能給他一個進入心城的機會。
可是想到他現在的網友身份，想到他還未解決的公司事務，又覺得自己實在過於心急……
江時野卻不知他內心的想法，而是開始不斷地發新消息過來。
【熾野：我們了解的b，應該不是同樣的人。】
【熾野：b天生異發異瞳，身邊的同齡人都笑他長得像妖怪，嘲諷他因為長得醜，他和他的母親才會被父親拋棄。】
【熾野：b從小就沒有朋友，也自覺不需要朋友。】
【熾野：他以為只要能和母親相依為命，日子就也不算難捱。】
【熾野：偏偏母親生了病。】
【熾野：母親瘦得很快，病後期的時候，整個人像紙片一樣貼在床上，看起來像是下一秒就會被風吹走，飄下樓，再無蹤跡。】
【熾野：b在她身上蓋了厚重的棉被，她說她喘不了氣了。】
【熾野：她哭著向b道歉，反覆說對不起。】
【熾野：說都是她的錯，她不夠堅強。】
【熾野：可是最後，她還是說，她好疼，她堅持不下去了。】
【熾野：求b放過她。】
郁懷枳怔楞地看著不斷彈出的新消息。
這些是他的調查報告無法查出的細節。
江時野母親生病的時候，他還只是個未成年的高中生。
江時野在學校裏向來獨來獨往，郁懷枳只以為對方是不屑與他人交流。
江時野的優越長相在高中時向來是學生口中討論的話題，沒想到對方的異域特征在童年時反而帶給他的只是陰影。
……郁懷枳突然意識到，他一味地說自己愛江時野。
可是，他又真正了解江時野嗎？
他只看到江時野外在的光鮮亮麗，卻不知對方內心還有那麽多未曾言明的傷口。
【z：這不是b的錯。】
【z：他那時候也不過是個孩子。】
【z：他母親怎麽忍心說讓他放過她……】
江時野推開窗，夏夜微熱的氣息闖進屋來，伴隨著聒噪的蟬鳴，打破一室的寂靜。
事實上，江時野並沒有郁懷枳想象的那樣喜靜，不然他也不會和莊樁成為朋友。
看到郁懷枳的回覆，江時野知道這是對方想要安慰他。
八年過去，母親在江時野腦海中的形象，大多是那抹陷在病床裏蒼白瘦削的身影。
沒有人忍心去強求那樣一個女人，去為了自己的孩子再去堅持忍受痛苦。
甚至在女人說出那句話後，連江時野也為對方松了口氣。
他也不忍心看她疼的。
陪著對方離開後，江時野回到那個狹小的屋子。
屋內依然有著女人的痕跡，他卻知道，世上最愛他的那個人，永遠離開了。
可是即使再愛，也依然無法抵抗許多東西。
比如痛苦、比如身份差距、比如前途。
當郁懷枳的母親坐在他面前，目光中滿是對郁懷枳的慈愛與擔憂的時候。
江時野覺得，他不該讓另一位母親受傷。
至於所謂的愛，不過是虛無縹緲的東西。
今天或許有，明天也可能在眨眼間消失……
房屋簡陋，其中能放的東西更是稀少，江時野不過是收拾出了一個背包，便足夠上路了。
只是臨走前，他還是猶豫了。
他第一次主動約一個人，對方面上也顯露出十足的意外。
與無法掩飾的喜悅。
兩人一路走到奶茶店，郁懷枳不斷地提出話題，滿足於江時野每一個或認真、或敷衍的回應。
江時野用僅剩的錢買了兩杯奶茶，一杯無糖，一杯全糖。
郁懷枳喜滋滋戳開奶茶，開始喝起來，眼睛卻是始終停留在江時野面上，目中的情意直白而真摯。
江時野握著奶茶溫熱的杯身，微偏過頭。
“明天我不去吃早餐了，你不用等我。”
他的聲音毫無波瀾，似乎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郁懷枳自然是困惑的，追著他問有什麽其他的打算。
江時野躲過他追來的視線，倉促留下話後，便緊步離開。
他的手指緊緊抓著奶茶的杯口，蒼白的指尖將紙杯捏得變形。
沒有人知道，如果當時郁懷枳叫住他，他會不會就此留下來。
高挑瘦削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人海中。
兩條本可以相連的紅線，就此逶迤曲行，漸行漸遠。
……
【熾野：也許b並不是排斥a的靠近，他只是不想再一次被拋下。】
江時野垂眼，淡然地敲下這行字。
月輝灑在他身上，加重了他的清冷感，卻也柔和了他的輪廓。
將手機放進口袋，江時野突然想出去走一走。
他沒有做任何其他準備，換好鞋後便走出了門。
他的住所，距離郁氏大樓有二十多公裏遠。
江時野並不是想去找人，只是單純朝著郁氏大樓的方向走。
他覺得這無非是一次心血來潮的散步之行，走著走著，興味便會消散，到時再回來便好了。
然而走了半個小時，江時野依然未覺疲憊。
甚至他自己也在疑惑，到底哪裏才是他想走向的盡頭。
好在安靜的夜裏，仍有夜燈陪伴，一陣陣蟬鳴不絕於耳，似乎想要告訴他，他並不孤單。
“嘟——”
一聲刺耳的車鳴打破了一路的寂靜。
江時野隨著聲音的來處看去，只聽得輪胎在路面急擦而過的尖銳聲響。
下一秒，車門打開，一道熟悉的身影倏爾出現在江時野眼中。
他微微張大眼，灰藍色的眼眸中顯露出幾分驚訝與茫然。
……郁懷枳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而在他出神的時候，郁懷枳已經大步走到江時野面前。
他未發一語，伸手便緊緊摟住了江時野。
一路趕來，郁懷枳的呼吸急促而火熱，噴灑在江時野耳邊，引起陣陣戰栗。
江時野下意識回抱住他。
兩顆心臟似乎自此穿透了胸腔骨骼，血管與血管相連，血液與血液相溶，彼此共享殘餘的氧氣，在瀕死邊緣依然緊密相合，將自己嵌入對方的骨血。
郁懷枳擡起頭，唇被默契地含住，火熱的唇舌相貼，他微微擡起眼，想要親眼見到自己日日夜夜思戀著的人。
卻發現江時野也沒有閉上眼。
他灰藍色的眼眸在路燈的昏黃燈照下，仿佛蒙上了一層暧昧的光幕，反而似是含著無盡的情意與溫柔。
郁懷枳抱著江時野後背的雙手不禁又增加了力道，他用力將對方擁進自己的懷裏，不留任何縫隙。
日思夜想的雪松香氣彌漫鼻間，郁懷枳眼中莫名湧上濕意。
直到舌尖嘗到澀意，江時野的動作一頓，才逐漸收回進攻，後退稍許。
郁懷枳不想他見到自己丟人的樣子，猛地一撲又鉆進了江時野懷裏。
江時野無法，只能伸手輕拍他的後背。
他眉眼含笑，連出聲時的嗓音都格外柔和：“怎麽哭了？”
郁懷枳聲音悶悶的：“……不知道。”
江時野伸手去摸郁懷枳的臉，郁懷枳沒有避開，閉著眼睛任他的指尖在自己眼下抹去濕意。
“我會陪著你的。”郁懷枳突然道。
他帶著滿身疲倦，深夜飆車來到這裏，唯一想說的只有這句。
“無論發生什麽，都不會拋下你。”
郁懷枳有自信說出這句話：“除非我死，否則——”
沒有什麽，能把我帶離你的身邊。
“夠了。”江時野掌心貼住他的後腦，將他壓進懷裏，也止住他要說的話。
“我知道。”他聲音清淺，一半隱沒於蟬鳴中。
只是相貼的胸腔火熱，其中的情意早已無須宣之於口。
江時野不相信誓言，但他相信郁懷枳。
曾經孤傲防備的獨狼，其實早已被熱情溫暖的愛意融化。
而七年歲月，更讓這份愛意深刻雋永。
即使是恒星，也沒有永恒的生命，這一刻，江時野卻願意相信……
——郁懷枳會是他的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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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背影高大，身形卻偏瘦，看起來並不如外人眼中那樣堅不可摧。
【熾野：b是什麽樣的人？】
良久的沈默後，一直盯著手機的郁懷枳終於得到了新的回信。
江時野是什麽人？
冷漠、疏離, 似乎從不需要別人。
如月下懸崖處一朵高不可攀的雪蓮花, 獨享寒處的孤寂。
郁懷枳的指尖在手機屏幕上點了又點, 卻始終不知該如何總結江時野的特質。
也許是當局者迷, 他只覺得江時野就像是陽光、空氣，它們沒有固定的形態, 有時晴、有時雨, 有時雷電交加，讓他不敢靠近。
可無論如何，人類都是無法離開陽光與空氣的。
郁懷枳一時無法回覆, 對面似乎也耐心地等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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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這個世界很安全。】
【z：其實a不是一定要進去, 對不對？】
【z：他可以一直守在玻璃墻外，等待b每次的到來。】
郁懷枳覺得這是最好的結果, 不需要江時野做出什麽讓步，他可以依照心意自在地活下去。
而郁懷枳此時想要的, 僅僅是這樣一個可以一直等待、守望b的位置。
【熾野：也許並沒有人喜歡被封閉在玻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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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對話框裏輸入文字，卻又快速刪去。
郁懷枳很想問，江時野能不能給他一個進入心城的機會。
可是想到他現在的網友身份，想到他還未解決的公司事務，又覺得自己實在過於心急……
江時野卻不知他內心的想法，而是開始不斷地發新消息過來。
【熾野：我們了解的b，應該不是同樣的人。】
【熾野：b天生異發異瞳，身邊的同齡人都笑他長得像妖怪，嘲諷他因為長得醜，他和他的母親才會被父親拋棄。】
【熾野：b從小就沒有朋友，也自覺不需要朋友。】
【熾野：他以為只要能和母親相依為命，日子就也不算難捱。】
【熾野：偏偏母親生了病。】
【熾野：母親瘦得很快，病後期的時候，整個人像紙片一樣貼在床上，看起來像是下一秒就會被風吹走，飄下樓，再無蹤跡。】
【熾野：b在她身上蓋了厚重的棉被，她說她喘不了氣了。】
【熾野：她哭著向b道歉，反覆說對不起。】
【熾野：說都是她的錯，她不夠堅強。】
【熾野：可是最後，她還是說，她好疼，她堅持不下去了。】
【熾野：求b放過她。】
郁懷枳怔楞地看著不斷彈出的新消息。
這些是他的調查報告無法查出的細節。
江時野母親生病的時候，他還只是個未成年的高中生。
江時野在學校裏向來獨來獨往，郁懷枳只以為對方是不屑與他人交流。
江時野的優越長相在高中時向來是學生口中討論的話題，沒想到對方的異域特征在童年時反而帶給他的只是陰影。
……郁懷枳突然意識到，他一味地說自己愛江時野。
可是，他又真正了解江時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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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這不是b的錯。】
【z：他那時候也不過是個孩子。】
【z：他母親怎麽忍心說讓他放過她……】
江時野推開窗，夏夜微熱的氣息闖進屋來，伴隨著聒噪的蟬鳴，打破一室的寂靜。
事實上，江時野並沒有郁懷枳想象的那樣喜靜，不然他也不會和莊樁成為朋友。
看到郁懷枳的回覆，江時野知道這是對方想要安慰他。
八年過去，母親在江時野腦海中的形象，大多是那抹陷在病床裏蒼白瘦削的身影。
沒有人忍心去強求那樣一個女人，去為了自己的孩子再去堅持忍受痛苦。
甚至在女人說出那句話後，連江時野也為對方松了口氣。
他也不忍心看她疼的。
陪著對方離開後，江時野回到那個狹小的屋子。
屋內依然有著女人的痕跡，他卻知道，世上最愛他的那個人，永遠離開了。
可是即使再愛，也依然無法抵抗許多東西。
比如痛苦、比如身份差距、比如前途。
當郁懷枳的母親坐在他面前，目光中滿是對郁懷枳的慈愛與擔憂的時候。
江時野覺得，他不該讓另一位母親受傷。
至於所謂的愛，不過是虛無縹緲的東西。
今天或許有，明天也可能在眨眼間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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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無法掩飾的喜悅。
兩人一路走到奶茶店，郁懷枳不斷地提出話題，滿足於江時野每一個或認真、或敷衍的回應。
江時野用僅剩的錢買了兩杯奶茶，一杯無糖，一杯全糖。
郁懷枳喜滋滋戳開奶茶，開始喝起來，眼睛卻是始終停留在江時野面上，目中的情意直白而真摯。
江時野握著奶茶溫熱的杯身，微偏過頭。
“明天我不去吃早餐了，你不用等我。”
他的聲音毫無波瀾，似乎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郁懷枳自然是困惑的，追著他問有什麽其他的打算。
江時野躲過他追來的視線，倉促留下話後，便緊步離開。
他的手指緊緊抓著奶茶的杯口，蒼白的指尖將紙杯捏得變形。
沒有人知道，如果當時郁懷枳叫住他，他會不會就此留下來。
高挑瘦削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人海中。
兩條本可以相連的紅線，就此逶迤曲行，漸行漸遠。
……
【熾野：也許b並不是排斥a的靠近，他只是不想再一次被拋下。】
江時野垂眼，淡然地敲下這行字。
月輝灑在他身上，加重了他的清冷感，卻也柔和了他的輪廓。
將手機放進口袋，江時野突然想出去走一走。
他沒有做任何其他準備，換好鞋後便走出了門。
他的住所，距離郁氏大樓有二十多公裏遠。
江時野並不是想去找人，只是單純朝著郁氏大樓的方向走。
他覺得這無非是一次心血來潮的散步之行，走著走著，興味便會消散，到時再回來便好了。
然而走了半個小時，江時野依然未覺疲憊。
甚至他自己也在疑惑，到底哪裏才是他想走向的盡頭。
好在安靜的夜裏，仍有夜燈陪伴，一陣陣蟬鳴不絕於耳，似乎想要告訴他，他並不孤單。
“嘟——”
一聲刺耳的車鳴打破了一路的寂靜。
江時野隨著聲音的來處看去，只聽得輪胎在路面急擦而過的尖銳聲響。
下一秒，車門打開，一道熟悉的身影倏爾出現在江時野眼中。
他微微張大眼，灰藍色的眼眸中顯露出幾分驚訝與茫然。
……郁懷枳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而在他出神的時候，郁懷枳已經大步走到江時野面前。
他未發一語，伸手便緊緊摟住了江時野。
一路趕來，郁懷枳的呼吸急促而火熱，噴灑在江時野耳邊，引起陣陣戰栗。
江時野下意識回抱住他。
兩顆心臟似乎自此穿透了胸腔骨骼，血管與血管相連，血液與血液相溶，彼此共享殘餘的氧氣，在瀕死邊緣依然緊密相合，將自己嵌入對方的骨血。
郁懷枳擡起頭，唇被默契地含住，火熱的唇舌相貼，他微微擡起眼，想要親眼見到自己日日夜夜思戀著的人。
卻發現江時野也沒有閉上眼。
他灰藍色的眼眸在路燈的昏黃燈照下，仿佛蒙上了一層暧昧的光幕，反而似是含著無盡的情意與溫柔。
郁懷枳抱著江時野後背的雙手不禁又增加了力道，他用力將對方擁進自己的懷裏，不留任何縫隙。
日思夜想的雪松香氣彌漫鼻間，郁懷枳眼中莫名湧上濕意。
直到舌尖嘗到澀意，江時野的動作一頓，才逐漸收回進攻，後退稍許。
郁懷枳不想他見到自己丟人的樣子，猛地一撲又鉆進了江時野懷裏。
江時野無法，只能伸手輕拍他的後背。
他眉眼含笑，連出聲時的嗓音都格外柔和：“怎麽哭了？”
郁懷枳聲音悶悶的：“……不知道。”
江時野伸手去摸郁懷枳的臉，郁懷枳沒有避開，閉著眼睛任他的指尖在自己眼下抹去濕意。
“我會陪著你的。”郁懷枳突然道。
他帶著滿身疲倦，深夜飆車來到這裏，唯一想說的只有這句。
“無論發生什麽，都不會拋下你。”
郁懷枳有自信說出這句話：“除非我死，否則——”
沒有什麽，能把我帶離你的身邊。
“夠了。”江時野掌心貼住他的後腦，將他壓進懷裏，也止住他要說的話。
“我知道。”他聲音清淺，一半隱沒於蟬鳴中。
只是相貼的胸腔火熱，其中的情意早已無須宣之於口。
江時野不相信誓言，但他相信郁懷枳。
曾經孤傲防備的獨狼，其實早已被熱情溫暖的愛意融化。
而七年歲月，更讓這份愛意深刻雋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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