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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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爆炸
晚宴廳不比酒館，在洛瑞昂喝到第五杯時，周遭就已經有蟲側目了。
洛瑞昂若無其事地起身留下一桌空酒杯，尋了個靠門的位置站定。
今日晚宴，到場來賓都是各界有頭有臉的角色，彼此熟悉，相互攀談。
洛瑞昂的目光從他們的身上掠過，忽而感覺自己像個旁觀者，在觀測另一個世界的犬馬聲色。
不過多時，神色落寞的哈爾文回到了場中，有軍部同僚上前招呼，他很快換上了溫和的笑容應和。
又過了一會，希維利安也回到了宴會廳，他在廳內環顧一周，洛瑞昂不確定他有沒有看到自己，但很快各位軍部將領便將他迎了過去。
當指針指向十一點時，宴會廳的光線暗下來了，連同交談聲也安靜了。
明亮的光束越過蟲群打在二樓露臺，本次晚宴的主角三皇子與奎恩站在露臺上向各位微笑示意。
奎恩：“非常感謝大家前來參與本次宴會，本次晚宴我們也十分榮幸邀請到蟲皇陛下，感謝蟲皇陛下蒞臨。”
奎恩話音未落，熱烈的掌聲便已響起。
洛瑞昂從眾地鼓掌擡眸，看著身披黃袍的年長雄蟲緩步邁下樓梯，踏上露臺向眾蟲頷首。
蟲皇看起來五十多歲的模樣，臉上是不茍言笑的威嚴，只有偶爾垂眸的瞬間能看出與兩位溫和愛笑的雌子相似的神韻。
蟲皇：“晚上好，我的子民們……”
蟲皇的聲音不大，但足以傳至大廳的每個角落。
蟲皇簡單說了兩句對三皇子的祝詞，三皇子以得體的笑容應和，來往間如行公事，沒有一絲溫情流露。
但這並沒有影響來賓們的熱情，眾蟲依舊十分捧場地傾聽，鼓掌，配合地笑著。
昂揚的氣氛中，只有洛瑞昂置身之外。
或許是酒精上頭，又或許是今夜精神太過緊繃，洛瑞昂的註意力漸漸渙散，蟲皇的話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他僅在蟲皇陛下出現時打量了一下這個世界的最高統治者，而後飄忽的視線便在場內游蕩放空，回過神來時，落在了一個挺拔的背影上。
希維利安。
蟲皇陛下：“各位不用拘束，享受晚宴吧——”
砰！！！
變故發生在一瞬間。
劇烈的爆炸聲伴隨著滾滾濃煙吞沒了蟲皇陛下的話語和聲音，突如其來的爆炸打破了場內的平靜，掀起滔天巨浪。
一時間，驚叫聲、呼喊聲、哭嚎聲四起，洛瑞昂遲緩的大腦還沒反應過來，便見烏泱泱的“人”潮向他湧來，推擠間將他擁出了大門。
洛瑞昂：發生了什麽？
爆炸？襲擊？
希維利安！
被擁至莊園前庭的洛瑞昂奮力地掙紮，逆著“人”流向宴會廳內跑著。
一切發生地太突然了，洛瑞昂根本來不及思考，他只知道危險的情勢就在眼前，而他想保護的那只雌蟲……
洛瑞昂失聲喊道：“希維利安！”
“小心！”
另一聲爆破在耳邊響起，洛瑞昂後背一沈，整個人被撲到在地堪堪躲開撩人的火舌，額角的發絲滑過臉頰留下燒焦的痕跡。
溫熱的血液低落頸間，洛瑞昂在一陣嗡鳴聲中回頭，詫異地瞪大了眼睛。
洛瑞昂：“哈爾文？”
千鈞一發之際，哈爾文將他撲倒在地，避開了爆炸的攻擊。
洛瑞昂：“哈爾文！”
洛瑞昂立刻轉身扶起面色蒼白的哈爾文，手掌剛撫上他的背，便摸到一片滑膩的血跡。
他受傷了。
很重的傷。
洛瑞昂：“來蟲啊！這裏有蟲受傷了！來蟲啊！”
洛瑞昂聲嘶力竭地喊著，用力撕下衣擺的布條想要給哈爾文包紮，卻被一只焦黑的手按住了動作。
哈爾文：“省點力氣……”
哈爾文有氣無力地說著。
哈爾文：“快跑吧……”
洛瑞昂怔住了：“什麽？”
洛瑞昂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哈爾文深吸一口氣：“我說，別管我了，快跑吧！”
他冒著生命危險救這只歹毒的雄蟲可不是為了讓他在這裏等死的。
洛瑞昂：“怎麽可能！”
洛瑞昂牙關輕顫。
洛瑞昂：“我怎麽能把你丟在這啊！”
他剛因哈爾文得救，怎麽可能置他於不顧啊！
洛瑞昂扯碎衣擺給哈爾文迅速包紮。
洛瑞昂：“倒是你，為什麽要救我啊！”
他和哈爾文往日有怨近日有仇，哈爾文不在他逃命時給他使絆子就是真君子了，為什麽還要救他？甚至不惜把自己的性命都搭上！
哈爾文苦笑了一聲：“因為你是希維利安的雄主啊……”
蟲族畸形的特質讓雌蟲不得不依賴雄蟲的雄蟲素過活。
希維利安和洛瑞昂已經成婚許久，應該早就建立標記了，希維利安往後餘生只能接受洛瑞昂的雄蟲素安撫了。
哈爾文：“只有你活下去希維利安才有活命的希望啊……”
若是洛瑞昂有什麽三長兩短，那希維利安將註定死於精神海崩塌了。
即便知曉希維利安的“命運”會在十個月後終結，即便知道自己的決定改變不了所謂的“命運”，但哈爾文依舊抱有微弱的希望：
至少希維利安現在還活著，只要他能保障希維利安平安，替他避開所有可能致死的危機，希維利安是不是就能挺過“命運”的詛咒，好好活下去？
他不死心。
哈爾文的話語讓洛瑞昂心頭一震，覆雜的心緒似濃稠的泥沼攀上心臟。
洛瑞昂：“他會活下去的，我保證。”
棕發雄蟲神情嚴肅，沈郁的眼眸中有哈爾文看不懂的色彩。
但失血的困頓不容多想，眼皮像有千斤重一般，不停下墜。
哈爾文漸漸合上眼眸，正要沈入濃重的睡意，忽而一陣強烈的失重感席卷神經，強行喚回了他的意識。
哈爾文：？
在一陣天旋地轉之間，哈爾文意識到自己被棕發雄蟲背了起來，一步步向莊園門口走去。
洛瑞昂：“你也會活下去。”
棕發雄蟲認真嚴肅，與之前威脅他要傷害希維利安時判若兩人。
洛瑞昂：“我保證。”
……
莊園門口。
臨時負責疏散賓客的法比奧正在指揮下屬拉起警戒線封鎖莊園。
下屬：“少將，煙霧中有蟲在靠近！”
法比奧：“全體戒備！”
法比奧一聲令下，數名增援而來的狙擊手立刻架槍準備，蓄勢待發。
襲擊突然，性質惡劣，幕後黑手身份未知，現在出現的任何蟲都可能是敵方。
菲利斯：“等一下，法比奧少將！”
帶隊前來支援的菲利斯舉著八倍鏡，超強的夜間視力很快辨清了來蟲的身份。
菲利斯：“前方不是敵蟲，是洛瑞昂雄子！”
法比奧一聽，立刻讓狙擊手收槍，避免槍支走火傷到無辜的雄蟲。
菲利斯：“他的背上還背了一只蟲……是哈爾文少校！”
菲利斯立刻拋下八倍鏡，沖進煙霧中，從渾身泥濘的雄蟲背上接過半昏半醒的哈爾文，回頭喊道：“哈爾文少校負傷了！救援隊趕快！”
訓練有素的軍醫立刻沖了過來，對哈爾文實施急救。
菲利斯：“洛瑞昂雄子您也趕緊檢查一下吧……”
菲利斯剛回過頭來關心另一位雄子，卻發現一直沈默的棕發雄蟲竟一言不發地轉過身，又向煙霧中走去。
菲利斯：“洛瑞昂雄子？”
菲利斯趕緊拉住了洛瑞昂的手臂。
菲利斯：“冒犯了，雄子，但安全區域在那邊，您怎麽往回走啊？”
神色沈郁的棕發雄蟲沒有回頭，掙開了菲利斯的手，繼續往前走。
菲利斯：“洛瑞昂雄子！”
法比奧：“雄子。”
察覺到此處異常，法比奧也走了過來，擋在洛瑞昂的面前說道。
法比奧：“雄子，莊園那邊現在不安全，您先隨我撤離，有什麽貴重物品待確定危險解除後我再陪您進去取行嗎？”
一直低垂著頭的棕發雄蟲麻木地擡眸，在看清法比奧後，神色終於有了波動。
洛瑞昂：“希維利安還在裏面……”
他記得法比奧，他是希維利安的同事，事發時，兩蟲就站在一起，站在離露臺最近的地方。
棕發雄蟲啞聲說到：“我看到他被煙霧吞沒了，他……”
法比奧：“希維利安少將沒事。”
老練的軍雌一語穩住了失魂落魄的雄蟲。
法比奧：“他正在蟲皇陛下身邊護駕。”
事發時他與希維利安站得離露臺最近，剛有動靜，便立刻跨步上前察看蟲皇安全，在確定蟲皇陛下無性命危險之後，兩蟲迅速分工保護蟲皇陛下轉移、組織疏散。
法比奧：“希維利安少將經驗豐富，作戰能力極強，和他在一起蟲皇陛下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吧。”
法比奧傾身小聲地在雄蟲耳邊說到：“他也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吧。”
微弱的光芒再度回到昏暗的眼眸中。
洛瑞昂：“好……”
見洛瑞昂不再堅持返回宴會廳，菲利斯立刻指揮醫療隊給洛瑞昂做全身檢查。
醫療隊：“啊！雄子，您的腿！”
醫療隊還未靠近，便有軍雌驚呼出聲。
菲利斯順著醫療蟲的視線望去，也倒吸了一口涼氣。
雄蟲的兩條腿都成不自然彎曲，明顯有多處骨折，深色的褲管緊緊貼在腿上像是被什麽打濕浸透，還在往下滴著濃稠的液體。
法比奧蹙起了眉頭：“洛瑞昂雄子，您必須立刻接受治療！”
棕發雄蟲配合地點頭，沈默地坐上了輪椅，被醫療蟲轉移至安全區。
法比奧沈重地看了一眼棕發雄蟲的背影，又回首看了一眼主宅的方向：
他就是拖著這樣兩條腿也要去找希維利安嗎？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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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皇：“晚上好，我的子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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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僅在蟲皇陛下出現時打量了一下這個世界的最高統治者，而後飄忽的視線便在場內游蕩放空，回過神來時，落在了一個挺拔的背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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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瑞昂：“哈爾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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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重的傷。
洛瑞昂：“來蟲啊！這裏有蟲受傷了！來蟲啊！”
洛瑞昂聲嘶力竭地喊著，用力撕下衣擺的布條想要給哈爾文包紮，卻被一只焦黑的手按住了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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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爾文：“快跑吧……”
洛瑞昂怔住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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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瑞昂：“怎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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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瑞昂：“我怎麽能把你丟在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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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瑞昂扯碎衣擺給哈爾文迅速包紮。
洛瑞昂：“倒是你，為什麽要救我啊！”
他和哈爾文往日有怨近日有仇，哈爾文不在他逃命時給他使絆子就是真君子了，為什麽還要救他？甚至不惜把自己的性命都搭上！
哈爾文苦笑了一聲：“因為你是希維利安的雄主啊……”
蟲族畸形的特質讓雌蟲不得不依賴雄蟲的雄蟲素過活。
希維利安和洛瑞昂已經成婚許久，應該早就建立標記了，希維利安往後餘生只能接受洛瑞昂的雄蟲素安撫了。
哈爾文：“只有你活下去希維利安才有活命的希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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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希維利安現在還活著，只要他能保障希維利安平安，替他避開所有可能致死的危機，希維利安是不是就能挺過“命運”的詛咒，好好活下去？
他不死心。
哈爾文的話語讓洛瑞昂心頭一震，覆雜的心緒似濃稠的泥沼攀上心臟。
洛瑞昂：“他會活下去的，我保證。”
棕發雄蟲神情嚴肅，沈郁的眼眸中有哈爾文看不懂的色彩。
但失血的困頓不容多想，眼皮像有千斤重一般，不停下墜。
哈爾文漸漸合上眼眸，正要沈入濃重的睡意，忽而一陣強烈的失重感席卷神經，強行喚回了他的意識。
哈爾文：？
在一陣天旋地轉之間，哈爾文意識到自己被棕發雄蟲背了起來，一步步向莊園門口走去。
洛瑞昂：“你也會活下去。”
棕發雄蟲認真嚴肅，與之前威脅他要傷害希維利安時判若兩人。
洛瑞昂：“我保證。”
……
莊園門口。
臨時負責疏散賓客的法比奧正在指揮下屬拉起警戒線封鎖莊園。
下屬：“少將，煙霧中有蟲在靠近！”
法比奧：“全體戒備！”
法比奧一聲令下，數名增援而來的狙擊手立刻架槍準備，蓄勢待發。
襲擊突然，性質惡劣，幕後黑手身份未知，現在出現的任何蟲都可能是敵方。
菲利斯：“等一下，法比奧少將！”
帶隊前來支援的菲利斯舉著八倍鏡，超強的夜間視力很快辨清了來蟲的身份。
菲利斯：“前方不是敵蟲，是洛瑞昂雄子！”
法比奧一聽，立刻讓狙擊手收槍，避免槍支走火傷到無辜的雄蟲。
菲利斯：“他的背上還背了一只蟲……是哈爾文少校！”
菲利斯立刻拋下八倍鏡，沖進煙霧中，從渾身泥濘的雄蟲背上接過半昏半醒的哈爾文，回頭喊道：“哈爾文少校負傷了！救援隊趕快！”
訓練有素的軍醫立刻沖了過來，對哈爾文實施急救。
菲利斯：“洛瑞昂雄子您也趕緊檢查一下吧……”
菲利斯剛回過頭來關心另一位雄子，卻發現一直沈默的棕發雄蟲竟一言不發地轉過身，又向煙霧中走去。
菲利斯：“洛瑞昂雄子？”
菲利斯趕緊拉住了洛瑞昂的手臂。
菲利斯：“冒犯了，雄子，但安全區域在那邊，您怎麽往回走啊？”
神色沈郁的棕發雄蟲沒有回頭，掙開了菲利斯的手，繼續往前走。
菲利斯：“洛瑞昂雄子！”
法比奧：“雄子。”
察覺到此處異常，法比奧也走了過來，擋在洛瑞昂的面前說道。
法比奧：“雄子，莊園那邊現在不安全，您先隨我撤離，有什麽貴重物品待確定危險解除後我再陪您進去取行嗎？”
一直低垂著頭的棕發雄蟲麻木地擡眸，在看清法比奧後，神色終於有了波動。
洛瑞昂：“希維利安還在裏面……”
他記得法比奧，他是希維利安的同事，事發時，兩蟲就站在一起，站在離露臺最近的地方。
棕發雄蟲啞聲說到：“我看到他被煙霧吞沒了，他……”
法比奧：“希維利安少將沒事。”
老練的軍雌一語穩住了失魂落魄的雄蟲。
法比奧：“他正在蟲皇陛下身邊護駕。”
事發時他與希維利安站得離露臺最近，剛有動靜，便立刻跨步上前察看蟲皇安全，在確定蟲皇陛下無性命危險之後，兩蟲迅速分工保護蟲皇陛下轉移、組織疏散。
法比奧：“希維利安少將經驗豐富，作戰能力極強，和他在一起蟲皇陛下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吧。”
法比奧傾身小聲地在雄蟲耳邊說到：“他也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吧。”
微弱的光芒再度回到昏暗的眼眸中。
洛瑞昂：“好……”
見洛瑞昂不再堅持返回宴會廳，菲利斯立刻指揮醫療隊給洛瑞昂做全身檢查。
醫療隊：“啊！雄子，您的腿！”
醫療隊還未靠近，便有軍雌驚呼出聲。
菲利斯順著醫療蟲的視線望去，也倒吸了一口涼氣。
雄蟲的兩條腿都成不自然彎曲，明顯有多處骨折，深色的褲管緊緊貼在腿上像是被什麽打濕浸透，還在往下滴著濃稠的液體。
法比奧蹙起了眉頭：“洛瑞昂雄子，您必須立刻接受治療！”
棕發雄蟲配合地點頭，沈默地坐上了輪椅，被醫療蟲轉移至安全區。
法比奧沈重地看了一眼棕發雄蟲的背影，又回首看了一眼主宅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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