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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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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

夜晚的農村田野間沒有人,大家都聚集在麥場那裏看電影,陸知言還能聽見風裏傳來的陣陣笑聲。

然而他和周煬卻在人群之外,月光之下接吻,擁抱。

周煬親了他一會兒,手掌摩擦著他的腰間,呼吸變得很粗重,在黑暗裏目光如炬的看著他,卻也只是看著他。

他垂著頭平緩了一會兒呼吸,便從陸知言身上翻下去,坐到了一旁的田埂上,一只手仍然緊緊的攥著他的手腕。

陸知言用手臂遮住眼睛,等胸膛的起伏不那麽劇烈,他才撐著地坐起來,偏過頭去看周煬。

他小聲問周煬:“不做了嗎?”

周煬猛然擡頭,即使是黑暗也遮不住他眼底的驚訝和隨之而來的渴望。

陸知言被他看得身體不由一縮,隨即又覺得好笑,幹脆翻身,跨坐到周煬腿上,笑盈盈的看著他,手掌貼在他劇烈起伏的胸膛上,問他:“真的不做嗎?”

周煬沈默兩秒後,一把將他抱起。

陸知言聽見他惡狠狠的聲音,在耳邊說:“是你招惹我的。”

陸知言恍惚之中想,確實是他招惹的周煬。

他想在周煬離開之前,把自己徹底交給周煬。

陸知言第二天就後悔他招惹了周煬,周青在院子裏大呼小叫,他看著自己一身的青紫欲哭無淚。

周青還在叫周煬:“你幹嘛呢?快出來啊,咱們去城裏買東西。”

周煬坐在床邊,對周青的大呼小叫充耳不聞,擰眉看著死死抓住被子的陸知言滿眼不解。

“我給你抹點藥,”他伸手要掀開被子,陸知言連忙往床裏面躲,他幹脆單膝跪在床邊,一手便把陸知言連帶著被子摟進懷裏,沈著臉拍了拍他的屁股。

陸知言臉頰發紅,目光發虛,不敢看周煬。

他想起自己昨天晚上的放浪行為便覺得羞恥,偏偏那時候他想著反正周煬也快走了,又是那種氣氛,幹脆一不做二不休。

可是他現在後悔了,全身又酸又疼,周煬還一副“你哪裏我沒看過”的表情,讓他更覺得沒臉見人。

周煬不能理解陸知言這個時候害羞什麽,他手從被子底下摸進去,摸到陸知言底下光光的身體時呼吸不由頓了一下。

陸知言“嘶”了一聲,看周煬垂著眼一臉正經的樣子,忍不住張嘴恨恨地咬他的肩膀。

周煬任由他咬,摸索著把藥水抹到痕跡最多的腰間和胸前,又用掌心把冰涼的藥水塗開,這才慢吞吞把手收了回去。

“我和周青去趟城裏,”周煬俯身幫陸知言把被子裹好,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裏帶了幾分微不可見的笑意:“乖乖的。”

陸知言卷著被子翻了個身,悶悶道:“滾吧你。”

兩個人很快就出了院子,房間裏又陷入一片安靜,他迷迷糊糊的躺著,不知道什麽時候便睡著了,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院子裏窸窸窣窣,顯然周煬他們已經回來了。

洗好曬幹的衣服就在床邊上,陸知言穿好衣服下床,剛走動的時候還是有些難受,習慣了這種感覺以後也就還可以,他在屋子裏多走了兩步,感覺自己走路沒什麽不對勁後才打開門走出去。

周青正躺在院子裏的蘋果樹下,嘴裏叼了根草和一旁洗衣服的周煬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聽見開門聲後轉頭看過來,瞧見是陸知言,忍不住“喲”的笑了聲。

“小白臉,今天身體不舒服啊?”

陸知言對他的稱呼已經見怪不怪,反而是後半句讓他有些窘迫,但很快調整好表情,笑瞇瞇的看他,說:“多謝關心啊,我身體很健康呢。”

周青“嘁”了一聲,扭過頭沖周煬擠眉弄眼。

“你這小媳婦還挺辣的嘛,”他剛說完,便看見周煬甩甩手上的水站了起來,那泡沫水甩了他一臉,周青連忙別開臉呸呸呸。

周煬擦幹凈手,走到陸知言面前低頭看他,微涼的手指在他脖頸處輕輕劃過,陸知言不由把脖子一縮,便聽見周煬低低一聲笑。

他今天好像格外愛笑,陸知言忍不住擡頭看他,剛好撞進周煬那雙從來都是沈沈的,沒有多少溫柔笑意的眼睛此刻專註又溫柔的看著他,連唇角弧度也是微微彎起的。

陸知言一直習慣了他不茍言笑的嚴肅樣子,周煬這樣的笑,反而勾的他心裏發癢,身體下意識便要貼近周煬,恨不得當場便吻住他。

可周青在旁邊瘋狂的咳嗽聲示意他還在,陸知言有些失望的放棄了這個想法,在心裏嘆了口氣。

周煬虛攏著他的肩膀,看他這個樣子不由又是一笑,微微俯身,嘴唇在陸知言耳朵一側擦過。

陸知言聽見他含著笑的嗓音說:“晚上給你親。”

他臉一紅,有些羞窘的後退了一步,周煬哈哈大笑。

這麽多年來,周青還是第一次見自己好兄弟笑的這麽開心,他本來因為剛剛兩個人公然無視他而感到十分憤怒,可現在看周煬這個樣子,那股憤怒盡數消散,最後只能化作一聲嘆息,別開臉假裝看不見。

愛怎麽樣怎麽樣吧,他們開心就行。

周青在周煬家待的時間也不多,他除了周煬還有不少兄弟,趁著回來這幾天約了幾個兄弟聚一聚,再問問他們中有沒有人願意和他出去打工。

然而這個年代,大家都被前幾年搞怕了,情願規規矩矩在地裏刨食,也不願意出遠門,更何況外邊的世界到底是什麽樣子,他們誰也不知道。

周青一溜問下來,最後還是只有周煬一個人,他郁悶的不行,打了二兩酒回來和周煬訴苦。

“……兄弟我還不是看他們一個個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辛苦,才想著拉他們一把,出去混個幾年,那老婆本還不是輕輕松松掙回來了?他們倒好,我可是一起長大的親兄弟啊,他們都不信我……”

周青喝大了,趴在周煬肩膀上嗚嗚嗚的哭,從他父母離世後他吃百家飯長大,再到他當年出去啥也不懂,被人家怎麽欺負通通倒豆子似的倒了出來,到最後哭的直冒鼻涕泡泡。

周煬一手摟著他的肩膀,沈默的聽他說著,到最後周青實在沒說的了,頭搭在周煬肩膀上,打著酒嗝睡了過去。

陸知言收拾桌子上的殘局,周煬送周青到偏房裏,關了門回來和陸知言一起收拾。

收拾幹凈了,周煬出去燒水端水給陸知言洗澡,他也喝了不少酒,可看上去目光清明,腳步穩健,一點看不出是喝醉了的樣子。

陸知言在旁邊觀察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他上一次過年那會兒喝醉的事情,忍不住試探著喊他:“周煬?”

周煬水往盆子裏倒了一半,聽到陸知言喊他,便目光沈沈的看過去,臉上表情依然很嚴肅,一點也不像喝醉,陸知言擺手,忙說:“沒事。”

周煬又低下頭倒水,又試了試溫度,這才拿著盆子慢悠悠走了出去,陸知言輕呼了口氣,心裏還想,周煬喝醉了怪好玩的,可惜了。

他也就想了想,試了水的溫度後便開始脫衣服,剛才他們兩個人喝酒弄得屋子裏一股子酒味,陸知言身上也是,他受不了這種味道。

剛脫了上衣,陸知言把毛巾打濕,擦胳膊和肩膀,身後木門“卡達”一聲,被人從外面推開,陸知言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拿毛巾遮在胸前,抱住胳膊往後看去。

進來的人是周煬,他兩手空空的走了進來,又扶著門框站住了,一雙眼睛烏沈沈的盯著他。

有風從他身後的門裏吹進來,陸知言上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周煬灼熱的,仿佛能刺穿一切的視線又讓陸知言渾身發熱,他忍不住偏了偏頭,語氣發虛的道:“幹嘛呀?”

周煬沒說話,反手把門甩上,竟然就那樣走了過來,陸知言被他嚇得都有點結巴,等反應過來後羞憤道:“周煬,你幹嘛!”

屋子就那麽大,周煬沒兩步便走了過來,一把扣住陸知言的胳膊,目光順著他濕潤的脖頸往下一瞥,隨即猛的擡起手腕。

陸知言只來得及驚呼一聲,便被周煬直接甩到了身後的木桶裏,他吃了一嘴的水,簡直要氣瘋了,撲騰著從水裏探出頭,抹了把濕淋淋的頭發,正要開口罵人,眼前便一黑。

周煬俯身吻住他,一只手摁著他的肩膀,讓陸知言大半個身子都陷在水桶裏,只露出一片白的晃眼的瘦削肩頭和一截細長脖頸。

陸知言在周煬手下掙紮,可周煬偏偏不放手,甚至跨過水桶,直接將陸知言的頭摁進水裏,在水中吻他。

陸知言到最後放棄了掙紮,他無力的攀著周煬的肩膀,只能從他的唇齒間得到微弱的一些氧氣,他感覺自己像是快要窒息而死的魚,只能牢牢的攀附著周煬,才能得到賴以生存的一點氧氣。

周煬終於摟著他的腰將他從水中帶出,陸知言完全沒有力氣罵他,只能惱怒的瞪著他,然而他滿臉的春意濃濃,被欺負的眼角發紅的模樣,在周煬看來沒有一點威懾力。

他反而更想欺負他了。

欺負得他哭出來。

周煬抱著陸知言跨出水桶,低頭笑了笑。

陸知言終於發現他眼神並沒有原先的那樣清明,變得欲/色濃郁,暗沈至極。

他咬著陸知言的耳朵,抱著他往床邊走,在他耳邊低聲道:“言言,我喝醉了。”

陸知言瞪大眼睛看他,心裏忍不住罵你他媽騙誰呢?誰喝醉了能幹出這種事情來?

周煬抵著他躺在床上,低頭咬他的鎖骨,擡頭有些無辜的說:“我真的喝醉了。”

陸知言無語,只能“嗯嗯嗯”的附和他,伸手推他:“好,你醉了,那就趕緊睡吧。”

周煬把他的手腕扣到一旁,低低的笑了一聲:“嗯,我醉了。”

“所以不管做出什麽,都不怪我。”

陸知言驚呼一聲,擡腿想要把身上的人踹開,他卻抓住陸知言的腳踝,狠狠地將他拉了過來。

陸知言被他搞得都沒脾氣了,周煬喝醉酒更是油鹽不進,軟硬不吃,咬死了就是我喝醉酒我也不知道不關我的事,弄得陸知言只好認輸。

弄到最後,陸知言都十分懷疑周煬是在演他。

喝醉酒,喝醉個屁。

他以後再也不會相信什麽農村人淳樸單純了,周煬活脫脫就是個披著羊皮的狼。

到最後,陸知言連擡手的力氣也沒有了周煬攬著他坐在床邊,低頭用粗礪的手掌輕輕摩擦他的肩膀。

陸知言又困又累,伸手想抓住周煬的手,擡到一半,又困得不行,直接掉了下去。

周煬抓住陸知言的那只手,牢牢的握在手心,轉過頭來看陸知言。

他抿著唇睡著,一張漂亮臉蛋看上去嚴肅認真,臉頰微微鼓起,周煬伸出手指戳了一下,軟乎乎的。

他忍不住低聲笑了一聲,拿開手,更緊的把懷裏的人抱住了。

陸知言迷迷糊糊的喊他:“周煬……”

“嗯。”他低聲應。

陸知言像是睡著了,又像是清醒著,擡手拍了一下他的胳膊,含糊著罵:“騙子,你根本沒醉。”

周煬低頭吻了吻陸知言的鼻尖,承認:“嗯,我沒醉。”

本來是有點醉的,但也沒有徹底醉掉。

陸知言聽他承認,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卻再不說話了,也許是感覺到冷,身子往周煬懷裏縮了縮,牢牢的把他抱住了。

屋子裏一時陷入沈默,周煬抱著他坐了一會兒,拿旁邊早就冷透的毛巾隨意給陸知言擦了擦身體,抱著他躺回床上,隨手把電燈關掉。

屋子裏一下子一片黑暗,周煬摸索著,再次把身邊軟乎乎的青年抱進懷裏。

他閉上眼睛瞇了一會兒,又睜開眼,確認陸知言已經睡熟了,他才低低的嘆了口氣。

“我後天就走了,言言。”

頓了頓,周煬也不知道說什麽,他實在缺乏和別人離別的經驗,何況懷裏的人更不是別人。

是他放在心尖,一刻也舍不得離開的漂亮青年。

他只能沈默住,然後更緊的把陸知言抱進懷裏,仿佛這樣就能不和他分離。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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