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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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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陸知言鼻息間盡是周煬身上的味道,他今天也出了一身汗,然而那股汗味裏卻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好聞味道,他漸漸覺得臉頰滾燙,連呼吸都有些困難,擡頭看著周煬,想說什麽,可張了張嘴,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陸知言想要推開周煬的手在半空中頓住,頹然垂下來,放到了腦袋兩側。

他放棄掙紮,微微偏頭,不敢看周煬那雙充滿欲/色的臉,胸膛有些急促的呼吸。

屋子裏氣氛一下子變得暧昧黏滯,屋子中間的燈光線昏暗,微微搖晃。

周煬垂頭看著身下的青年,白皙的皮膚上蒙了一層暖黃色的燈光,又被他的身軀遮擋住,只露出如玉的半張側臉。

青年眼睛半闔,眼睫輕顫,放在臉頰一側的頭無聲的悄悄捏緊了,指尖泛著點白。

周煬控制不住,喉結上下一動,俯下身子便吻了上去。

這個吻味道很不一樣,可具體哪裏不一樣,陸知言說不上來。他被親的恍恍惚惚,腦子像是一團漿糊似的,一時連呼吸都不會了,硬生生憋的自己臉頰通紅,眼前發黑。

周煬輕輕的蹭他,咬著他上嘴唇上嘟起的那一塊唇珠,粗礪手指停在他眼角下方的那顆小痣上。

他聲音低啞的不像話,卻仍然問:“小言,我想要你。”

陸知言脖子都紅透了,他沒說話輕輕偏了偏頭,把雪白的脖子露出來,任由周煬又親又咬。

周煬親了一會兒,又問:“阿言,給我,好不好?”

陸知言又羞又窘,忍不住扭頭瞪了他一眼,然而這一眼卻並無殺傷力,反而看得周煬火氣一下子變大。

他忍不住往下摸去。

偏這時,大門被人咣咣咣的敲響了,又急又重,像是有什麽急事似的。

兩個人都被這一陣敲門聲弄得一楞,隨即陸知言如夢初醒般,一把推開周煬,漲紅了臉把衣服扣子扣回去,又站起來拿手背貼在滾燙的臉頰上。

周煬蓄勢待發,被他這一推,茫然坐到床邊,陸知言看了一眼,又匆匆移開視線,還不甘心,擡腿踢了他一腳,罵道:“木頭一樣發什麽呆?開門去!”

周煬臉色陰沈難看,惱怒的看著陸知言,最終還是咬著牙勉強穿回衣服,深吸一口氣,走了出去。

屋子裏仍然有剛才那種纏綿的氣息,陸知言紅著臉開窗通風,又倒了杯冷水拿在手裏,慢悠悠的晃出門看是誰。

周煬打開了門,門外的人卻沒有進來,陸知言想看一下是誰,可周煬高大的身軀擋著,他什麽也看不見。

“誰啊?”

陸知言幹脆捧著杯子走過去,一看清來人腳步立馬一頓,連眉頭都不自覺的皺了起來。

周煬表情比他好不到哪裏去,語氣更是冷淡不耐。

“你到底來幹嘛?”

周滿福兩只手死死的攥在一起,一擡頭就看到了周煬身後的陸知言,立馬眼眶一紅便落下眼淚來,哀求道:“周煬哥,我就和陸知言說一句話,就一句話……”

周洋打斷她,仍然沒有讓開,冷冷的道:“要說就趕緊說。”

周滿福一噎,視線淚蒙蒙的越過周煬看向陸知言,陸知言想也不想,拿著杯子往周煬身後一躲,只露出半張臉,也是冷冷淡淡的。

“什麽話,你說吧,我聽著呢。”

周滿福欲言又止的看了眼周煬,陸知言笑了一聲,把下巴放到周煬肩膀上,說:“你都知道我們在一起了,你對我說,和當著周煬面對我說沒區別。”

見周滿福張了張嘴,仍是猶猶豫豫的模樣,陸知言沒了耐心,唇角的笑收斂起來,淡淡道:“不說就算了,慢走不送。”

“等等!”

見周煬真要關門,周滿福連忙伸手攔住,她匆忙往前走了一步,也顧不得周煬還在,哭道:“對不起,對不起,陸知言,我今天才知道他們都在說你和周煬哥……真的對不起,可是真的不是我說的,”

她語無倫次的解釋:“我那天回去後真的沒有給別人說,我也不知道他們會那樣說你……”

陸知言兩只手捧著杯子,慢慢喝了口水,才輕聲打斷她。

“不對,”他語氣淡淡的,周滿福楞了一下,淚眼朦朧的看他。

陸知言說:“你不該和我說對不起,我不在乎別人說我什麽,你應該說對不起的是周煬。”

周煬要在這裏生活一輩子,周滿福對不起的是他。

至於陸知言,他對這些村民本來就沒有多少感情,也並沒有抱多大期望,因此無論他們是喜歡他,還是厭惡他,對陸知言來說都無所謂。

他只是心疼周煬,替周煬感到委屈不平。

周煬嘴上說著他不在乎,即使聽到那些人的閑言碎語仍然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可陸知言知道,周煬難過了。

他從小在下灣村長大,那些人對他來說不止是村民,更是長輩,是家人,可他們不理解他,甚至覺得周煬喜歡一個男人是有病,是有愧祖宗。

陸知言每每聽到那些話,又生氣,又難過。可他不敢告訴周煬,這個木頭一樣的呆子嘴上說無所謂,可心裏比誰都在乎。

周滿福楞了一下,下意識看向周煬。

她對這個同村的哥哥,說是曾經喜歡過,卻並不了解他,一直覺得周煬像是一棵樹,沈默無聲,好多事情對他來說都是無關緊要。

可陸知言這麽一說,她才知道自己錯的有離譜。

周滿福這下是真哭了,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跟個小屁孩一樣,說:“周煬哥,對不起嗚嗚嗚,是我錯了,我不應該一直纏著陸知言的,還讓別人也知道你們在一起,嗚嗚嗚對不……”

周煬看著她哭的這個樣子,手指輕輕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擡起手,只是聲音聽上去很不耐煩似的說:“行了,別哭了。”

周滿福哭聲頓住,因為哭的太急還打了個嗝,茫然的看著周煬。

周煬移開視線,不太自在的沈聲道:“回去吧,天黑了。”

周滿福還沒明白過來,陸知言已經知道周煬不怪她了。

他輕嘆一聲,空出一只手牽住周煬的手,默默的和他十指相扣。

周滿福沒有錯過他們的這個動作,她楞了一會兒,很快明白過來。

她後退了一步,勉強忍住眼淚,十分認真的彎下腰給他們鞠了個躬,說:“真的對不起,周煬哥,還有……”她頓了一下,還是說:“陸大哥。”

陸知言有些驚訝的看了她一眼,周滿福慢慢走下臺階,一手擦著眼淚,說:“周煬哥,我明天就回縣城了,你放心,我以後不會再回來了,也不會來找陸大哥了,我……”她吸了吸鼻子,帶著哭腔說:“我祝你們百年好合。”

陸知言有些汗顏,周滿福說完這一句,扭頭深一腳淺一腳的沿著路跑了,看的他也是一陣咂舌。

周滿福其實本性也不壞,就是被家裏寵壞了,年齡又小,愛鉆牛角尖。

這一回算是實打實的吃了個虧,估計以後能清醒不少。

他扭頭看周煬,見周煬還楞楞的看著周滿福走的方向,他不由笑道:“怎麽,舍不得你的滿福妹妹了?”

周煬回過神,他眉頭還皺著,很老氣的哼了一聲:“慣的她臭毛病。”

陸知言笑,抓著他的手卻沒甩開,說:“行了,這一晚上一個兩個的,睡了。”

周煬扭頭目光灼灼的看他,陸知言立馬甩開他的手大步往屋子裏走,等周煬關上門再進屋,他已經換好衣服躺到了床上,一床被子包的嚴嚴實實,連脖子都沒露出來一塊,只露出一張臉似笑非笑道:“火氣那麽大啊,那行,今晚就不用蓋被子了。”

周煬看了他半天,還是認命的另取了床被子。

*

澧縣火車站,

一個中年女人手腕上挎著個皮質的小包,扭頭對身後的人催促道:“老陸,你快點。”

“哎哎,來了。”

人群裏擠出一個提著大包小包的男人,他上身穿著件藍色的工作服,裏面卻不倫不類的穿著件雪白的襯衣,再下面是一條黑色筆直的西裝褲,腰間卡著一條皮帶,腳上一雙尖嘴皮鞋。

不論看多少遍,女人還是會被自己男人這副打扮給弄無語,她瞥了一眼後匆匆移開視線,怕下一秒自己就要被氣死。

比起男人,她穿的便洋氣時髦許多,一件杏黃色的大衣,裏頭是帶著花邊的襯衣,一頭微卷的及肩長發,眉眼溫婉秀麗,笑起來也頗為大方動人。

“等等我啊,秀琴。”陸展文氣喘籲籲的跟上自己妻子,對自己這一身頗為自得,邊喘氣邊說:“我這一身不錯吧?這鞋可是小謝從深市給我帶回來的,說在他們那兒可流行了。”

“這褲子是小顧給我的,這一幫孩子還記得我這個老師,真不錯。”

陸展文對自己學生還記得他頗為自豪,張秀琴忍不住吐槽:“得了吧,他們要知道你把好好的流行衣服穿成這個樣子,怕是恨不得沒給你寄過。”

陸展文還想說什麽,張秀琴一伸手,打斷他。

“行了,我不想和你說這些,我趕著見兒子。”她匆匆往前走,找顧清源說給他們安排好了的車,遠遠的見一個男人左右張望,見了他們眼睛一亮,迅速跑了過來。

“是陸老師和張老師吧?”男人笑道:“顧先生打電話讓我在這裏等你們,送你們去下灣村的。”

張秀琴眼睛也一亮,扭頭幫著陸展文把東西全部塞進車裏,連連說:“麻煩你了。”

男人憨厚一笑,給他們關好車門,自己進了前座開車。

“不麻煩不麻煩,您二位是國之棟梁,終於得以沈冤得雪,我們大家夥心裏都高興。”

張秀琴是女人,聽他如此說眼眶便忍不住泛紅,回想起過去這半年,雖然她夫妻二人沒吃多少苦,可每日被提審調查,禁錮住自由,又眼睜睜看著從小捧在手心裏嬌生慣養的兒子被派去下鄉,心裏還是難受的緊。

陸展文拍了拍妻子的手背,笑著道:“總歸過去了,往後的日子便好了。”

“等把兒子接過去,我們一家三口,日子就好了。”

既安慰妻子,也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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