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回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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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回安城
火車站，阮言拿著身份證在取款機上取了票。
他看了眼票面信息，北城至安城，KXX37次列車，12車057號，發車時間19點35分。
將信息記在腦中，他將票連同身份證一同放入口袋裏，離開售票廳前往候車室。
在他身後不遠處，一道身影突然出現，沒有引起任何人的註意。
他看著阮言去往候車室的背影，邁步跟了上去。
候車廳裏，因為不是節假日，裏面的人並不多，但也不少。
阮言找了個位子坐下，因為來得早，離發車時間還有一個小時，他便從包裏拿出一本書，慢慢看著。
在他對面坐了個略顯邋遢的男人，他的視線從阮言的臉上轉移到他手裏的書本，耳邊則聽到有女生在興奮地議論阮言的長相，頓時厭惡地轉過了臉：“切！小白臉，裝什麽裝。”
阮言聽到了對方的話，微微一楞。
他低頭看向手裏的書，感到有些無奈。
他只是想給手機省點電，又無事可做才看書的。
“算了，不用太過在意別人的看法。”他心中如此想道，轉而低頭專心看起了書。
邋遢男見狀撇了撇嘴。
他翹起腿，剛要收回視線，卻忽然註意到有一雙眼睛在看著他。
他擡頭看去，見是坐在他前排的一個男人，與他隔了一個過道。
“切！”他口中低罵一聲，順帶著朝對方豎起一根中指。
男人見狀唇角微揚，一雙琥珀色的眼睛卻漸漸變了色。
在那雙眼睛的註視下，邋遢男感到了不對。
他想要收回視線，眼睛卻不聽使喚，強迫著與男人對視。
很快，他感到眼球一陣脹痛，並且隨著與男人的對視痛得愈發厲害，仿佛下一刻就要爆裂開去。
邋遢男恐懼不已，唯一能動的手指死死扣著自己的大腿，卻沒有一點辦法。
就在這時，阮言手裏的書沒有拿穩向著地上掉去，他連忙彎身去接。
就是他的這個動作讓男人移開了視線，也解除了對邋遢男的控制。
邋遢男如死裏逃生一般，趁著男人的註意在阮言身上時，抓起旁邊的包直接跑出了候車室，消失不見。
阮言撿起書，楞楞地看著對方瘋了般離開的背影，一陣不解。
過了會兒，他收回視線，將這個插曲拋之腦後，繼續看起了書。
時間一點點地走著，很快來到了發車的時間。
阮言收起書，重新背上背包，跟著人流排起了隊。
隨著面前的閘門被打開，他拿著火車票和身份證通過了檢票口，一路來到了站臺。
又繼續等了幾分鐘之後，火車徐徐進站，停在了站臺處。
上車的人不多，阮言很輕松地進了車廂。
他對照著手裏的車票，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他的座位是四人座裏靠近過道的一個，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個看上去與他差不多的男生，坐在他裏面的位置，正靠著車廂刷手機。
阮言取下背包，擡高了放進頭頂的行李架上。
這時，他身邊突然罩過來一道陰影，他轉頭看去，頓時睜大了眼。
“言真？！”
男人正將手裏的包放上行李架，聽到阮言的驚呼看了過去，臉上露出意外的表情：“好巧。”
“是啊。”阮言笑著道，“確實好巧，你這是要去哪？”
言真放好包，轉身面向阮言，突然伸出手握住他的肩膀微微用力。
阮言在對方的力道下身子往裏側移了一步。
原來是他身後有人端著熱水經過，言真怕他被燙到。
“謝謝。”阮言連忙道謝。
“不客氣。”言真說完，和阮言坐下後，這才回答他先前的問題，“我表叔在安城，家裏人讓我帶點東西去看看他。”
說著，他看向阮言道：“你呢？”
阮言聞言，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說，情急之下說道：“我，我也是去安城見朋友的。”
言真似乎並沒有懷疑，點了點頭。
接下來，兩人繼續聊了幾句後便停下了話頭。
列車只停了幾分鐘，待所有的乘客都上了車之後再度發車。
阮言所在的四人座上，除了他身邊靠窗戶的那個位子坐了一個青年之外，剩下的便是坐在他對面的言真，至於言真旁邊的位子則是空的。
阮言拿出書繼續看，對面的言真則微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淺眠。
他們上車是晚上七點半，差不多要到明天早上同樣的時間才能到達安城。
旅途漫漫，隨著車外天色的變暗，一股困意漸漸湧上心頭。
阮言放下書，同樣靠著椅背閉上了眼睛。
就在他閉上眼睛之後，對面的言真卻睜開了眼。
他一眨不眨地看著阮言，從眉眼到嘴唇，再到微凸的喉結，炙熱而貪戀，卻又滿含柔情。
阮言一旁的青年依然還在刷著手機，忽然，他的餘光註意到言真，微微將手機向一側偏了偏，看見了對方看向阮言的眼神。
那眼神，不就是電視劇裏男主看向女主的眼神嗎。
青年不知不覺看得有些久，被言真感應到。
他微微偏頭，一雙琥珀色的眸子看向青年。
青年微微一笑，剛要擺擺手說自己不是故意看的，卻在下一刻心中一駭。
不知為何，他從那雙堪稱漂亮的眼睛裏看出了一抹兇戾，像是狼眼，卻又不像狼眼那樣單純的兇狠，而是帶著一股讓人無法言說的恐懼。
他連忙移開視線不敢再看，胡亂刷著手機。
雖然刷著手機，但他的餘光依然註意著對方的動靜。
他註意到，那雙恐怖的眼睛依舊在註視著他，似乎是在警告，直到過了很久，才緩慢移去。
不知不覺間，青年出了一身的汗，連著膀胱都產生了尿意。
他想要去洗手間，卻不敢起身，只能暗自忍耐。
時間漸漸來到晚上十點，車上的人有一大半都在睡覺，剩下的人也都自覺放輕了聲音。
坐在阮言身後的是一家三口。
那家的小孩剛剛睡醒，在座位上踩來踩去。
他似乎是註意到阮言在睡覺，頓時起了作怪的心。
只見他陡然一個高高躍起，然後往下重重撲在阮言身後的座位椅背上，並且在撲下的瞬間對著阮言的耳邊大叫一聲。
巨大的震動以及突如其來的驚嚇不僅讓阮言瞬間驚醒，同時他也在驚嚇之中身體向前撲去，好在言真及時伸出手，才免了他被摔的結果。
即使如此，他也被嚇得不輕，心臟撲通撲通狂跳。
“沒事吧？”言真扶著阮言的肩膀，壓住心底的戾氣，急聲問道。
阮言輕拍胸口，搖了搖頭：“沒事。”
他重新坐回到位子上，對著言真說了一句謝謝。
身後，那孩子見阮言被嚇到，頓時哈哈大笑，惹得附近的人紛紛看了過去。
阮言轉過頭去，準備跟對方的家長說說，卻沒想到那對夫妻反倒是不高興地說起了阮言。
“你一個大人跟個小孩子計較什麽？”
小男孩見有家長護著，頓時更加放肆，雙手扒著眼皮朝阮言做起了鬼臉。
阮言見狀感到頭痛。
要不說阮言的脾氣是真的好，對孩子也極有耐心。
他並未發火，而是起身對著言真說了一句：“我要去一趟洗手間，可以幫我照看一下行李嗎？”
言真點了點頭：“可以，你去吧，車上人多，註意安全。”
阮言輕應一聲：“好。”
坐在阮言裏側的男生再次好奇地看向兩人，只不過這次更為隱晦，只敢用餘光去看。
他發現那個眼神兇戾的男人對於坐在他旁邊的青年似乎極為溫和，這讓他差點以為先前的被嚇只是一種錯覺，但這種以為很快便被再次打破。
那個小男孩見阮言走了，仿佛勝利了一般，高興得哈哈大笑，惹得周圍的乘客紛紛蹙眉。
孩子的家長無動於衷，任由自家小孩鬧騰。
小男孩蹦跳了幾下，突然將整個身體趴在了椅背上，一雙眼睛四處搜尋，似乎是在尋找下一個目標。
很快，他找到了那個目標，此刻正坐在他面前的男人。
男人微微擡頭，看向與他對視的小孩。
在裏座男生的餘光註視下，男人臉色陰沈，一雙琥珀色的眸子漸漸變得幽深。
男生一個激靈，趕忙收回了視線，但好奇心驅使之下又讓他將視線轉向了那個小男孩。
在他的視線中，小男孩突然安靜了下來，眼睛一眨不眨地與男人對視。
下一刻，在男生驚恐的目光中，小男孩兩眼一翻，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啊！小寶！”男孩的家長被這一幕嚇得失聲變色，作為罪魁禍首的男人卻悠悠然收回了目光。
男生趕忙收回視線，深深地低下頭去，握著手機的手在止不住地顫抖。
他似乎見到了一個怪人。
一個僅僅只是目光註視就能傷人的怪人！
他不知道那小男孩究竟怎麽樣了，是死了還是只是昏了過去，他只知道乘務員很快過來，一番急救無果後，帶著小男孩一家離開了車廂。
列車在下一個站臺停下，男生從窗戶往外看去，能看到那對家長抱著垂著腦袋的男孩匆匆下了車，身邊是兩名陪同的乘務員，而站臺上則是已經有穿著白色衣服的醫護人員在等待。
這一幕讓男生心中生出無邊的恐懼，而更為恐怖的是，他似乎再次感受到了那個男人的目光。
“他為什麽要看著我？”
“是要殺了我嗎？！”
這一刻，男生心中的恐懼幾乎達到了頂峰。
他再也忍受不了，噌的一下站起身。
他要下車！
他要遠離這個恐怖的男人！
就在這時，一道溫潤的聲音在耳旁響起。
“咦？那個小男孩和他的家長呢？”說話的是阮言。
他上完廁所之後在車門處站著活動了一下腿腳，然後火車到達下一站，他便等著別人下車後才回到座位，這一回來卻發現，原先鬧騰的小男孩一家竟不見了。
難道是到站下車了？
他心中如此猜測。
很快，言真肯定了他的猜測。
“他們剛剛下車了。”
男人只簡單說了這麽一句，完全沒有提及此前的變故。
一旁站著的男生躊躇地立在原地，男人周身縈繞的恐怖似乎隨著青年的到來在一瞬間消失，這讓他的大腦略微有了喘息之機，也猶豫起到底要不要現在下車，畢竟他是有事要辦，要是現在下車，說不定就會誤了時間。
這時，阮言註意到男生站著不動，以為是自己擋住了對方出去的路，忙起身讓到一邊：“不好意思，你是要出來嗎？”
隨著青年的話音落下，男生註意到男人的目光隨之看向了他。
那目光中看不出先前的兇戾，卻帶著一股警告的意味。
天知道他向來大條的神經居然有一天能僅僅通過一個眼神就能知道別人的想法。
男生咽了一口唾沫，在男人的註視下僵硬地點了點頭：“對，出，出去。”
他通過阮言讓開的路走進過道，僵硬著四肢向著車廂頭部走去。
他不是要下車，而是準備先離開這裏再說。
男生走得僵硬，在路過言真座位旁時被放在座位下的箱子絆了一個趔趄，手裏的手機脫手而出，掉落在了男人裏側的空座位。
男生心口一緊，根本不敢轉身去撿，卻在這時，男人伸手撿起手機，遞到他的跟前，輕笑著道：“你的手機。”
那一瞬間，男生不可避免地與男人來了一個對視，卻只看到一雙斂了所有兇戾的眸子，變得與常人無二。
“謝，謝謝。”他飛快地接過手機，邁開步子匆忙離去。
阮言有些奇怪地看了眼男生的背影，對方像是在害怕什麽一樣。
就在這時，言真突然說話，打斷了他疑惑。
“我看你很累，不如我們換個位子，你可以躺著睡一會兒。”
言真身旁的座位沒有人，如果阮言坐過來，可以勉強躺下。
阮言搖了搖頭道：“我坐著就行，我看你好像一直沒睡，要不躺下來歇會兒？”
對於阮言的拒絕，言真感到一陣失落。
阮言對他越是禮貌越是客氣，他便越是痛苦。
他回想起從前，青年會毫無顧忌地枕在他的腿上，仰起頭對著他笑。
想到這些，言真的唇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眼中溢滿了柔情。
“言真？”註意到男人的失神，阮言關切問道，“是身體不舒服嗎？”
言真聞言擡起頭，看向面前的青年。
青年一如往昔般美好，卻唯獨少了對他的記憶，和情感。
他不由得盯著青年看了許久，最後在青年越發擔憂的眼神中釋然地搖了搖頭：“我沒事，不用擔心。”
不記得也沒關系。
無論如何，他會一直都在，直至魂飛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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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言找了個位子坐下，因為來得早，離發車時間還有一個小時，他便從包裏拿出一本書，慢慢看著。
在他對面坐了個略顯邋遢的男人，他的視線從阮言的臉上轉移到他手裏的書本，耳邊則聽到有女生在興奮地議論阮言的長相，頓時厭惡地轉過了臉：“切！小白臉，裝什麽裝。”
阮言聽到了對方的話，微微一楞。
他低頭看向手裏的書，感到有些無奈。
他只是想給手機省點電，又無事可做才看書的。
“算了，不用太過在意別人的看法。”他心中如此想道，轉而低頭專心看起了書。
邋遢男見狀撇了撇嘴。
他翹起腿，剛要收回視線，卻忽然註意到有一雙眼睛在看著他。
他擡頭看去，見是坐在他前排的一個男人，與他隔了一個過道。
“切！”他口中低罵一聲，順帶著朝對方豎起一根中指。
男人見狀唇角微揚，一雙琥珀色的眼睛卻漸漸變了色。
在那雙眼睛的註視下，邋遢男感到了不對。
他想要收回視線，眼睛卻不聽使喚，強迫著與男人對視。
很快，他感到眼球一陣脹痛，並且隨著與男人的對視痛得愈發厲害，仿佛下一刻就要爆裂開去。
邋遢男恐懼不已，唯一能動的手指死死扣著自己的大腿，卻沒有一點辦法。
就在這時，阮言手裏的書沒有拿穩向著地上掉去，他連忙彎身去接。
就是他的這個動作讓男人移開了視線，也解除了對邋遢男的控制。
邋遢男如死裏逃生一般，趁著男人的註意在阮言身上時，抓起旁邊的包直接跑出了候車室，消失不見。
阮言撿起書，楞楞地看著對方瘋了般離開的背影，一陣不解。
過了會兒，他收回視線，將這個插曲拋之腦後，繼續看起了書。
時間一點點地走著，很快來到了發車的時間。
阮言收起書，重新背上背包，跟著人流排起了隊。
隨著面前的閘門被打開，他拿著火車票和身份證通過了檢票口，一路來到了站臺。
又繼續等了幾分鐘之後，火車徐徐進站，停在了站臺處。
上車的人不多，阮言很輕松地進了車廂。
他對照著手裏的車票，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他的座位是四人座裏靠近過道的一個，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個看上去與他差不多的男生，坐在他裏面的位置，正靠著車廂刷手機。
阮言取下背包，擡高了放進頭頂的行李架上。
這時，他身邊突然罩過來一道陰影，他轉頭看去，頓時睜大了眼。
“言真？！”
男人正將手裏的包放上行李架，聽到阮言的驚呼看了過去，臉上露出意外的表情：“好巧。”
“是啊。”阮言笑著道，“確實好巧，你這是要去哪？”
言真放好包，轉身面向阮言，突然伸出手握住他的肩膀微微用力。
阮言在對方的力道下身子往裏側移了一步。
原來是他身後有人端著熱水經過，言真怕他被燙到。
“謝謝。”阮言連忙道謝。
“不客氣。”言真說完，和阮言坐下後，這才回答他先前的問題，“我表叔在安城，家裏人讓我帶點東西去看看他。”
說著，他看向阮言道：“你呢？”
阮言聞言，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說，情急之下說道：“我，我也是去安城見朋友的。”
言真似乎並沒有懷疑，點了點頭。
接下來，兩人繼續聊了幾句後便停下了話頭。
列車只停了幾分鐘，待所有的乘客都上了車之後再度發車。
阮言所在的四人座上，除了他身邊靠窗戶的那個位子坐了一個青年之外，剩下的便是坐在他對面的言真，至於言真旁邊的位子則是空的。
阮言拿出書繼續看，對面的言真則微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淺眠。
他們上車是晚上七點半，差不多要到明天早上同樣的時間才能到達安城。
旅途漫漫，隨著車外天色的變暗，一股困意漸漸湧上心頭。
阮言放下書，同樣靠著椅背閉上了眼睛。
就在他閉上眼睛之後，對面的言真卻睜開了眼。
他一眨不眨地看著阮言，從眉眼到嘴唇，再到微凸的喉結，炙熱而貪戀，卻又滿含柔情。
阮言一旁的青年依然還在刷著手機，忽然，他的餘光註意到言真，微微將手機向一側偏了偏，看見了對方看向阮言的眼神。
那眼神，不就是電視劇裏男主看向女主的眼神嗎。
青年不知不覺看得有些久，被言真感應到。
他微微偏頭，一雙琥珀色的眸子看向青年。
青年微微一笑，剛要擺擺手說自己不是故意看的，卻在下一刻心中一駭。
不知為何，他從那雙堪稱漂亮的眼睛裏看出了一抹兇戾，像是狼眼，卻又不像狼眼那樣單純的兇狠，而是帶著一股讓人無法言說的恐懼。
他連忙移開視線不敢再看，胡亂刷著手機。
雖然刷著手機，但他的餘光依然註意著對方的動靜。
他註意到，那雙恐怖的眼睛依舊在註視著他，似乎是在警告，直到過了很久，才緩慢移去。
不知不覺間，青年出了一身的汗，連著膀胱都產生了尿意。
他想要去洗手間，卻不敢起身，只能暗自忍耐。
時間漸漸來到晚上十點，車上的人有一大半都在睡覺，剩下的人也都自覺放輕了聲音。
坐在阮言身後的是一家三口。
那家的小孩剛剛睡醒，在座位上踩來踩去。
他似乎是註意到阮言在睡覺，頓時起了作怪的心。
只見他陡然一個高高躍起，然後往下重重撲在阮言身後的座位椅背上，並且在撲下的瞬間對著阮言的耳邊大叫一聲。
巨大的震動以及突如其來的驚嚇不僅讓阮言瞬間驚醒，同時他也在驚嚇之中身體向前撲去，好在言真及時伸出手，才免了他被摔的結果。
即使如此，他也被嚇得不輕，心臟撲通撲通狂跳。
“沒事吧？”言真扶著阮言的肩膀，壓住心底的戾氣，急聲問道。
阮言輕拍胸口，搖了搖頭：“沒事。”
他重新坐回到位子上，對著言真說了一句謝謝。
身後，那孩子見阮言被嚇到，頓時哈哈大笑，惹得附近的人紛紛看了過去。
阮言轉過頭去，準備跟對方的家長說說，卻沒想到那對夫妻反倒是不高興地說起了阮言。
“你一個大人跟個小孩子計較什麽？”
小男孩見有家長護著，頓時更加放肆，雙手扒著眼皮朝阮言做起了鬼臉。
阮言見狀感到頭痛。
要不說阮言的脾氣是真的好，對孩子也極有耐心。
他並未發火，而是起身對著言真說了一句：“我要去一趟洗手間，可以幫我照看一下行李嗎？”
言真點了點頭：“可以，你去吧，車上人多，註意安全。”
阮言輕應一聲：“好。”
坐在阮言裏側的男生再次好奇地看向兩人，只不過這次更為隱晦，只敢用餘光去看。
他發現那個眼神兇戾的男人對於坐在他旁邊的青年似乎極為溫和，這讓他差點以為先前的被嚇只是一種錯覺，但這種以為很快便被再次打破。
那個小男孩見阮言走了，仿佛勝利了一般，高興得哈哈大笑，惹得周圍的乘客紛紛蹙眉。
孩子的家長無動於衷，任由自家小孩鬧騰。
小男孩蹦跳了幾下，突然將整個身體趴在了椅背上，一雙眼睛四處搜尋，似乎是在尋找下一個目標。
很快，他找到了那個目標，此刻正坐在他面前的男人。
男人微微擡頭，看向與他對視的小孩。
在裏座男生的餘光註視下，男人臉色陰沈，一雙琥珀色的眸子漸漸變得幽深。
男生一個激靈，趕忙收回了視線，但好奇心驅使之下又讓他將視線轉向了那個小男孩。
在他的視線中，小男孩突然安靜了下來，眼睛一眨不眨地與男人對視。
下一刻，在男生驚恐的目光中，小男孩兩眼一翻，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啊！小寶！”男孩的家長被這一幕嚇得失聲變色，作為罪魁禍首的男人卻悠悠然收回了目光。
男生趕忙收回視線，深深地低下頭去，握著手機的手在止不住地顫抖。
他似乎見到了一個怪人。
一個僅僅只是目光註視就能傷人的怪人！
他不知道那小男孩究竟怎麽樣了，是死了還是只是昏了過去，他只知道乘務員很快過來，一番急救無果後，帶著小男孩一家離開了車廂。
列車在下一個站臺停下，男生從窗戶往外看去，能看到那對家長抱著垂著腦袋的男孩匆匆下了車，身邊是兩名陪同的乘務員，而站臺上則是已經有穿著白色衣服的醫護人員在等待。
這一幕讓男生心中生出無邊的恐懼，而更為恐怖的是，他似乎再次感受到了那個男人的目光。
“他為什麽要看著我？”
“是要殺了我嗎？！”
這一刻，男生心中的恐懼幾乎達到了頂峰。
他再也忍受不了，噌的一下站起身。
他要下車！
他要遠離這個恐怖的男人！
就在這時，一道溫潤的聲音在耳旁響起。
“咦？那個小男孩和他的家長呢？”說話的是阮言。
他上完廁所之後在車門處站著活動了一下腿腳，然後火車到達下一站，他便等著別人下車後才回到座位，這一回來卻發現，原先鬧騰的小男孩一家竟不見了。
難道是到站下車了？
他心中如此猜測。
很快，言真肯定了他的猜測。
“他們剛剛下車了。”
男人只簡單說了這麽一句，完全沒有提及此前的變故。
一旁站著的男生躊躇地立在原地，男人周身縈繞的恐怖似乎隨著青年的到來在一瞬間消失，這讓他的大腦略微有了喘息之機，也猶豫起到底要不要現在下車，畢竟他是有事要辦，要是現在下車，說不定就會誤了時間。
這時，阮言註意到男生站著不動，以為是自己擋住了對方出去的路，忙起身讓到一邊：“不好意思，你是要出來嗎？”
隨著青年的話音落下，男生註意到男人的目光隨之看向了他。
那目光中看不出先前的兇戾，卻帶著一股警告的意味。
天知道他向來大條的神經居然有一天能僅僅通過一個眼神就能知道別人的想法。
男生咽了一口唾沫，在男人的註視下僵硬地點了點頭：“對，出，出去。”
他通過阮言讓開的路走進過道，僵硬著四肢向著車廂頭部走去。
他不是要下車，而是準備先離開這裏再說。
男生走得僵硬，在路過言真座位旁時被放在座位下的箱子絆了一個趔趄，手裏的手機脫手而出，掉落在了男人裏側的空座位。
男生心口一緊，根本不敢轉身去撿，卻在這時，男人伸手撿起手機，遞到他的跟前，輕笑著道：“你的手機。”
那一瞬間，男生不可避免地與男人來了一個對視，卻只看到一雙斂了所有兇戾的眸子，變得與常人無二。
“謝，謝謝。”他飛快地接過手機，邁開步子匆忙離去。
阮言有些奇怪地看了眼男生的背影，對方像是在害怕什麽一樣。
就在這時，言真突然說話，打斷了他疑惑。
“我看你很累，不如我們換個位子，你可以躺著睡一會兒。”
言真身旁的座位沒有人，如果阮言坐過來，可以勉強躺下。
阮言搖了搖頭道：“我坐著就行，我看你好像一直沒睡，要不躺下來歇會兒？”
對於阮言的拒絕，言真感到一陣失落。
阮言對他越是禮貌越是客氣，他便越是痛苦。
他回想起從前，青年會毫無顧忌地枕在他的腿上，仰起頭對著他笑。
想到這些，言真的唇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眼中溢滿了柔情。
“言真？”註意到男人的失神，阮言關切問道，“是身體不舒服嗎？”
言真聞言擡起頭，看向面前的青年。
青年一如往昔般美好，卻唯獨少了對他的記憶，和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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