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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別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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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別怕

季臨的態度出乎在場幾人的預料。

他覺得祁瀚有病, 祁瀚更覺得他是個奇葩。

怎麽有人會對於這種事情無動於衷的?除非他的腦子根本就不正常。

祁瀚本來臉上原先帶有嘲諷和得意的神情肉眼可見的僵硬了起來。

他身邊的小青年被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氛圍給嚇住了,呆怔在原地,看看祁瀚又看看季臨, 見後者把喬佑年牢牢護在一側, 艷羨過後臉上難掩失落。

季臨的好,他從來都知道,不然也不會找上祁瀚之後還舍不得和對方分手, 季臨為什麽要瞞著他?他們明明可以過得很幸福。

季臨至始至終都沒有把原主的男朋友放在眼裏, 這世上哪有既要又要的好事, 原身看似平和, 實際上自尊心極強, 哪裏能容忍這樣的背叛。今天就算是原身站在這,他也絕不會再吃這株回頭草。

季臨不想在這些人身上浪費時間, 他低頭攏了攏喬佑年身上的外套, 將敞開的衣襟給扣上。

對上喬佑年緩慢眨動的眼瞳, 他仿佛什麽也沒發生過的一樣, 揉了揉對方的頭發:“走吧,小年。”

喬佑年渾身僵硬, 視線伴隨著季臨的動作,聞言慢半拍跟上季臨, 而後者始終回頭望著他,時刻關註著他的一舉一動。

他動了動唇, 剛想說些什麽,卻被人打斷了, 伴隨著那人的話, 喬佑年的面色陡然一白,眼裏迅速地閃過一絲錯愕和不知所措, 睫羽顫抖撲簌著,像極了一只即將折翼的蝴蝶。

祁瀚:“季臨,有病的不是我,是喬佑年。”

面對著喬佑年慘白的臉色,祁瀚的心裏掠過一抹奇異的痛快,仿佛堵塞憋屈了許久的心口終於找到宣洩的地方,即使當眾揭開人的瘡疤顯得十分卑劣,但起碼此刻祁瀚的內心不再像之前那樣的難受了。

祁瀚承認,這也是他對於喬佑年始終親近不起來的原因。誰會放在一個正常人不去喜歡,偏偏要和一個心裏有病的人在一起。

當年喬佑年媽媽自殺的事情鬧得沸沸騰騰,人盡皆知,祁瀚當年是個小孩子都聽說過。

他不喜歡甚至是畏懼喬佑年眼裏那種幾近偏執的眼神,他擔心日後喬佑年瘋起來,不像他媽那樣捅自己,而是來捅他。

耳邊響起了尖銳到有些刺耳的警報聲,向季臨顯示著喬佑年一瞬間飆升到危險程度的仇恨值。

季臨沒說話,臉色卻在倏忽之間沈了下來。

原來的劇情裏從來沒有過這一幕,喬佑年沒有喜歡過原主,和祁瀚所預料的一樣只是把季臨當成了刺激對方吃醋的工具,祁瀚在這段感情中依舊處於掌握主導權的那個,所以他不慌不忙。

而現在許多劇情都發生了變化,喬佑年沒有把季臨當成一個毫無感情的工具人,他徹底淪陷在這段全新的愛情裏,肉眼可見的無法自拔。

即使祁瀚從前未曾把這段感情放在眼中,甚至是有點畏懼,可當真正失去時,他卻避免那種屬於男人的劣性根,不可自抑的感受到了不甘與嫉恨。

系統在狂罵著祁瀚是個神經病,季臨暫時沒搭理它,只是第一時間抱住臉色由青轉白的喬佑年,溫柔安撫:“小年,我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好嗎?”

喬佑年琥珀色的眼瞳緩慢轉動,對上季臨眼中的柔色,瞳孔中盛滿了迷惘與張皇,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拼命攀住了對方的脖頸,嘴唇輕輕顫抖著,聲音發緊到帶著幾分幹澀:“季臨……我……”

一切發生的太快,快到喬佑年幾乎維持不住自己那具在旁人看來異常高傲和冰冷的外殼。

他很想告訴季臨,祁瀚所說的都是真的,只是話到唇畔,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他怕季臨會嫌棄自己,會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祁瀚說的沒錯,誰會去喜歡一個有病的人呢?

季臨看出了喬佑年眼底恍如化作實質的張皇與畏懼。

他徐徐低頭,貼住喬佑年冰涼的額頭,兩人的鼻尖相抵,溫熱的氣息輕輕吐露在面頰,喬佑年猝然間就撞入了他那雙黑沈又溫柔的眼睛裏。

季臨俊美的臉龐落在背光的陰影中,聲音低沈中又透著一股說不盡道不明的繾綣。

這一刻,他發現自己還是更喜歡那個眉梢輕挑,神采飛揚中又顯得傲氣十足的青年。

季臨說:“小年,別怕。”

喬佑年死死抱住他的脖頸,濃密卷翹的睫毛被一點一點的淚意所打濕,乖巧的落在眼瞼上,他的呼吸伴隨著季臨的話語變得重了一些,喉結滾動幾下,發出了一聲微不可查的氣聲:“……好。”

季臨沒說什麽,只是低下頭,用嘴唇碰了碰人的發梢,喬佑年原本冰涼灰白的臉色在他無聲的安撫下,逐漸恢覆了一絲血色。

“……”祁瀚眉頭皺得死緊,無法想象,都到了這份上,季臨依舊能對喬佑年表現得毫無芥蒂。

他難以置信,甚至開始懷疑起了季臨的腦子是否正常,反正祁瀚不相信真愛。

他們圈子裏有幾對是真正恩愛的?還不都是相敬如賓,實則各有各的樂子。

“季臨,你早晚會後悔的,就和我一樣。”祁瀚攥緊拳頭,忍不住說道:“就算你能接受喬佑年,你那種家庭也無法接受像是他這樣的瘋子……”

“唔——!”他後話還沒有說完,只感覺到眼前猛然黑沈了下來,緊接著是一陣劇烈的疼痛在面頰擴散開來,伴隨著一陣溫熱的液體簌簌流下。

季臨唇角一動,笑了笑,目光發冷,還隱隱透著一股壓不住的戾氣。

他有些居高臨下地盯著彎腰捂住自己臉頰的祁瀚:“我的人,關你屁事,用得著你來指手畫腳?”

祁瀚也算是富家子弟,從小到大都是給下面人迎著捧著的,這輩子沒有受過這樣的氣,看著季臨站在那頭冷冷發笑的樣子,沒覺得畏懼,反倒是呸了一口血沫,嘲諷道:“老子又沒說錯,也只有你季公子把這瘋子當個寶。”

他話音剛落,就算是早有防備,也一下子被人擒住手腕,朝著後背狠狠踢了一腳,酸爽到靈魂的痛楚令他瞬間就撲倒在了地上,再也說不出半個字來。

緊接著頭頂上響起季臨聽不出什麽情緒的聲音。

“這就算是還你嘴賤那下了。”

季臨撂下話,摟著怔在原地的喬佑年就往外頭走。

他見喬佑年不說話,略一揚眉:“嚇到了?”

他開始反思,自己剛才是不是有點兇狠了,話剛一冒出來,就見喬佑年雙眼一眨不眨地瞧著自己。

季臨細看,這眼睛裏哪裏有半分惶恐,亮得跟夜裏老大的燈泡一樣。

好嘛,正愁著怎麽安慰呢,這下也不用了。

喬佑年整個身子跟軟乎乎的泥巴似的,抱著季臨的胳膊,他低著眼,睫毛眨動著,一股子酸澀勁直往眼眶上冒,眼睛立刻紅了許多。

原來被喜歡的人護著是這樣的感覺。

喬佑年第一次體會,卻立馬就愛上了。

兩人準備離開時,恰好遇見了來找人的傅游。

他身上還是一股子浪蕩公子哥的勁,旁邊還跟著一個細腰長腿的漂亮姑娘。

季臨沒開口,都是聰明人,傅游也就裝作沒有看見喬佑年身上的狼狽勁。

他笑意盈盈地說道:“季臨,這就回去了?”

“時間也不早了,你知道我的。”沒和他多客氣,季臨點了點頭。

“行,下回有機會再碰,記得帶上你家媳婦。”傅游笑著揮手,若有所思看了眼噴泉的方向。

會所裏開著暖氣,喬佑年剛才穿得少也不覺得多冷,等出了外面,寒風伴隨著飄雪襲來,他就忍不住在季臨的懷裏打了個顫。

季臨低頭看他,喬佑年莫名有點心虛,小聲咕噥了一句:“大家都是這麽穿的。”誰穿羽絨服去宴會啊,季臨他也不是沒穿個跟個企鵝似的嗎?

季臨沒說話,只是脫了外套罩在了喬佑年身上,還沒等他心疼兮兮的拒絕,就已經轉身去開車。

男人的火氣比喬佑年旺得多,衣服披在身上,帶著一股獨屬於季臨的味道和體溫,讓喬佑年久違的感受到了一種徹頭徹尾的溫暖。

上了男朋友的車,喬佑年窩在副駕駛上,把外套遞給對方,要人穿上。

季臨開了空調,聞言眉毛也沒動:“你怕冷,先穿上。”

喬佑年吸了吸鼻子,鼻尖紅紅的,感動得一塌糊塗,怎麽會有這樣的男人,又霸道又讓人無法拒絕。

越是這樣被保護著,喬佑年感覺自己就越發的脆弱。

兩人都沒說話,唯有暖氣開到最大輕微的動靜,車子裏的氣氛一時之間有點沈默。

喬佑年抿了下唇角,白皙的俊臉緊繃著,顯示著內心的不平靜:“季臨,祁瀚他剛才……”

季臨把著方向盤,聞言偏了偏視線,他能從一側清楚看見喬佑年忐忑不安的臉色。

他悄悄嘆口氣,沒有再說些什麽安慰的話,只是把頭回正,低聲道:“小年,我們回去好好說,好嗎?”

喬佑年有點楞怔,聽著這話,微微低垂下眼,擺弄著自己的手指,緩緩攥緊,又再次松開,用很輕的聲音回道:“好。”

他沈默無聲,像是在等一個永久的諾言,又像是在等待著一個最終的宣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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