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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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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時安藍以為是工作室一大早有急事。

她點開微信圖標,最頂上顯示是沈思翰。

【早啊,起床了嗎?】

【剛醒?有事兒?】

【我聽我姐說你回撫河了,我正好這周末也在撫河,要不要一起出來逛逛?】

沈家和時家都是撫河本地人,沈家後面搬去了南川,在撫河還留有一些親戚。

沈思翰家比沈笑揚家更早搬到南川,所以,時安藍對沈思翰的印象還停留在幾歲的時候。

今年沈思翰回國,兩人才是長大後第一次正式見面。

時安藍很意外,沈思翰竟然現在也在撫河,可能回來探親?

她回覆:【好啊,但是我出來可能晚點。】

沈思翰:【沒事,你慢慢收拾。要出門了給我發消息,我來接你。】

時安藍:【不用,你把匯合地點發我,我直接過去就行。】

沈思翰:【行。】

然後他發了離時安藍家更近的地點。

沈思翰前兩天去給他姐送衣服,時安藍和沈笑揚打電話的時候,他正好在。

他向沈笑揚左打聽右打聽,終於在承諾他送她姐一套新衣服後得知,時安藍為什麽要回撫河。

沈笑揚告訴他,時安藍這兩天剛分手,心情極其糟糕,回家看父母。

他便偷偷回撫河,沈家的幾個表兄妹都在南川安了家,留在撫河的親戚也只有逢年過節才走動。

如果家裏知道他回撫河,一定會讓他去走親訪友,他就沒有時間陪伴時安藍。

他們見面地點就在離時安藍家十分鐘路程的江邊,她慢慢走路過去就行。

她熄掉手機屏幕,又在床上翻滾了幾圈才起床。剛剛換好衣服,時羨之正好從外面買早餐回來。

他本要自己給女兒做早餐的,可安藍說想吃外面買的。

時羨之把米粉、油條、豆漿放在桌子上,走到時安藍臥室門口想聽聽女兒有沒有起床的動靜。

時安藍從洗漱臺過來,就看見爸爸聽墻角的動作,說:“爸,我已經起來了,你想叫我直接喊就行,不用這麽小心。”

時羨之一看見女兒就露出暖心的笑:“誒,我怕你沒醒,外面工作辛苦,怎麽不多睡一會兒?”

時安藍在桌子旁邊倒了杯水坐下:“本來是打算多睡一會兒的,笑笑表弟回撫河了,他約我出去玩兒。”

“沈思翰那個小子啊?”時羨之過來,一邊和時安藍說話,一邊把米粉拿到廚房。

時安藍:“對,就是他,我們還是很小很小的時候見過吧。”

時羨之把米粉的口袋反扣在碗的邊沿:“那小孩兒聽說去國外上學了,還學的是藝術?”

時安藍拿起切好的油條塊往嘴裏放:“現在回來了,學的設計,上個月還開了家服裝設計工作室呢。”

時羨之端著米粉出來:“那還挺有出息的。你快吃,冷了就沒味道了,先吃,別讓人家等久了。”

時安藍每次回來,都喜歡吃這樣的早餐。

她問:“我媽呢?”

“她去買東西了,等會兒就回來。”

現在才不過七點多,他們起得太早了。

她心疼道:“你們也可以多睡一會兒嘛,起那麽早幹什麽,也沒事兒。”

時羨之坐在旁邊看女兒吃早餐。鍋裏他們自己熬了粥,等安藍媽媽回來再吃飯。

時安藍很快就吃完了飯,她先給沈思翰發了消息,說自己已經吃完早飯了,收拾一下就出門。

沈思翰也是連夜趕回撫河的,他坐在河廊橋頭上,瞇著眼睛。

他本想找個喝茶的地方坐著,可時間實在太早了,茶館沒開門。

他從衣服兜裏拿出手機,點開置頂。

【我吃完飯了,收拾一下就出門。】

原來已經吃過早飯了,他還想著和她一起吃個早飯的。

他回覆:【不急,慢慢來。】

時安藍換好衣服,今天她沒有化妝。

實際上外出見人,不論男女,她都要化妝。她都打開了粉底液,想了想沒必要化妝。然後順手取下掛在臥室門口的小挎包,走到玄關處換鞋。

“爸,我先出去了,中午如果不回來吃飯,給你們打電話。”

“好。”

撫河是一座江濱城市,坐落在撫江邊,是一座山水城市。

早晨空氣清新,她悠閑漫步,回到家裏,好像能夠暫時忘記傷痛。

沿著江邊步道,江水在晨光的映射下,波光粼粼。

時安藍想,還是撫河好。等以後老了,她就回來養老,也許等不到那麽多年,她就會回來。

畢竟和於奕鳴沒有結果,畫稿,在哪裏都能畫。

沈思翰也往時安藍那邊走,兩人在步道中間匯合。

“安藍。”

沈思翰在離她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喊她。

“你怎麽走過來了?我馬上就到了的。”

沈思翰快步走到她旁邊:“沒事,我本來就沿著江邊走的,肯定能碰見你。”

江風吹得她頭發附在臉頰上,她用手輕輕拂去:“去哪兒?”

沈思翰看得入了迷,時間仿佛靜止。

他想把心裏的話脫口而出,但她剛剛經歷分離,現在說那些話並不合適。

時安藍也被他看得不自在:“小屁孩兒,去哪兒呢?現在這個天氣挺舒服的,還是說要再散會兒步?”

兩個人散步是一件親密又浪漫的事,沈思翰怎麽會放過。

“安藍姐,你別這樣叫我,你叫我名字吧。”

“你都叫我姐了,我叫你小屁孩兒,也挺正常的吧。”

時安藍故意逗他,那時候年紀小,現在回到撫河,她想起沈思翰五六歲時,非要賴在她和沈笑揚後面,吵著要吃零食的樣子,可不就是小屁孩兒嗎?

沈思翰被叫得不好意思,最重要的是,叫什麽關系著以後兩人的關系發展。

時安藍:“好了,不逗你了,走吧。”

他又想出來一個點子:“這樣吧,我叫你名字,你也叫我名字,我們本來就差不多大。”

時安藍真是被他逗笑了,沒想到,他還挺在意。

“好了,剛剛開玩笑的,以後都叫你名字了。”她輕輕拍了下他。

撫河市不大,娛樂游玩的地方本來就少,加上兩人都是本地人,對每個地方都很熟悉。

一上午都算在故地重游,去了她們小時候總愛去的地方。

比起盛夏雖說涼爽些,但日頭依舊毒辣,兩人逛了兩個多小時,就近找了家小吃店休息。

臨近中午,時安藍問:“你這次一個人回來的?”

沈思翰怕暴露了自己的心思,就說他和父母一起回來的。

時安藍:“那中午我就不留你了,我明天下午就回去。我們回去再聚。”

沈思翰在聽到“中午不留他”瞬間就後悔了,他本打算和她一起吃午飯。

如果說他是一個人回來的,她會不會改變主意請他回她家吃午飯?

都怪自己沒有準備好,不然還可以和她多呆一段時間。

“行,我們回去再說,反正現在也熱,我送你。”

時安藍不是柔弱的女孩子,何況撫河這個地方,她上大學之前都在這個地方生活學習,閉著眼睛都能走,送她完全沒有必要。

等一會兒會更熱,讓沈思翰來回走,實在不用多此一舉。

“送什麽呀,這兒,我比你熟,你回去吧,你們來探親,早點回去也好。”

她拿起放在右側凳子上的小包。

沈思翰無奈笑笑:“行,那我送你到店門口。”

時安藍嘴角勾起一抹甜笑,沈思翰還真是把幽默的性子貫徹到底。

他陪著時安藍走了幾步,時安藍說了幾次讓他回去。

他們回去正好是相反的方向,沈思翰看她背影在樹蔭下漸行漸遠,等她右轉過街角,他才往回走。

南川,肖季家樓下。

於奕鳴正拉著肖季加班。

他本來都安排好了,周末去沈笑揚店裏坐坐的。結果一大早就被於奕鳴電話吵醒,說要去考察。

他分明記得最近沒有需要去考察的項目......

他雖然對待工作十分熱情,可什麽時候,這小子變成工作狂了?

上次喝酒,雖然於奕鳴沒有對他說發生了什麽,但以他的經驗,這小子多半是感情受挫,失戀了。

這一周以來,他除了睡覺不在公司,連吃飯都吃的公司的工作餐。

稍有延後的項目他都親自催,搞得公司所有人這幾天都精神緊繃。

現在還拉著他去外地考察!

要不是看在好兄弟第一次失戀的份兒上,肖季真不陪著他去。

叮咚。

他都不用猜,知道肯定是於奕鳴發的消息。

【在樓下等你。】

......

這小子果然不正常,別失個戀,精神都失常了。

他讀書時候也好,工作之後也好,什麽時候接過他?

還等在他家樓下?

肖季光著身子站在衣櫃面前,嘆了口氣,隨便扯了件衣服穿上。

他拉開車門才反應過來:“就我們兩個人?”

於奕鳴把剛買的咖啡和三明治遞給他:“夠了。”

看著咖啡和三明治,肖季要懷疑是不是今天早上被吵醒,現在還頭暈眼花?

他給他帶早飯?

還有咖啡?

肖季不敢相信地盯著他。

於奕鳴發動汽車引擎。

“拿穩了。”

肖季把東西放在大腿上說:“不是,就算不需要多少人,至少孟唐得跟著吧?我又不是你助理,有些我沒辦法給你......”

汽車發動轟隆的聲音響起。

於奕鳴:“話多,走了。”

他們這次是到臨市的一所研究院去考察學習。這是一所長期從事草本植物研究的研究院,最近有了新的技術突破,於奕鳴接到邀請過去考察。

考察的時間是半個月前定在最近的,只是不是今天。

像這樣的考察,雖然不會浩浩蕩蕩一群人,至少也有助理和幾位高管或者老總陪同一起。於奕鳴這次只讓肖季陪著。

於奕鳴開車,肖季悠閑地坐在副駕駛吃於奕鳴帶給他的早餐。

肖季想起在國外的經歷,感嘆道:“想不到有一天也能吃上你帶的早餐。”

在國外的時候,於奕鳴什麽都喜歡自己解決。

家裏本有安排人照顧他飲食起居,他不想有人打擾,就把人都辭退了,然後靠著肖季給他帶一日三餐,渡過了整個留學期間。

肖季得意洋洋:“想不到,你現在變得有人情味兒了,是不是受什麽刺激了?”

於奕鳴給他一個要你話多的眼神,肖季氣定神閑地咬了一大口三明治。

不多久就到了研究院,門口已有人在等著迎接他們。

於奕鳴把車停在露天停車場裏,兩人下車,研究院接他們的人上前,互相寒暄後,引著他們進去。

聽研究院的人做完報告後已經是傍晚。

研究院本是為他們安排了住宿的,於奕鳴明天一早還要到合漫開一個重要的會議,便連夜開車回去。

於奕鳴集中精神開車,肖季跟著他跑了一整天,在副駕駛聽著歌就閉眼睡覺,也不知到底誰是老板?

回程路上,淅淅瀝瀝飄起了小雨。

碰——

巨大的響聲傳遍這段高速公路......

時安藍急慌慌地推開病房門,剎那間,房間裏所有人動作整齊劃一地望著門口。

一位頭發有些許淩亂、大口喘著氣的女孩站在門口。

眼前的場景讓於奕鳴瞬間被抽空思緒,一切停滯幾秒鐘後,他說:“你怎麽回來了?”

肖季和孟唐退出了病房給兩人留下空間。

時安藍強制自己看起來鎮定些:“怎麽樣?你撞到哪裏了?”

淚珠在她眼眶裏打轉。

於奕鳴強忍內心起伏,抑制住自己擔心又欣喜的表情,努力使自己淡定。

他說:“你知不知道,從撫河開夜車回來很不安全。”

時安藍搖搖頭又點點頭:“我看得見路,你看不清嗎?那麽寬的高速路,你也能撞到?!”

他沈默半晌道:“對不起。”

他既是因為發生車禍讓她擔心道歉,也是為了向她在這段感情中所受過的委屈道歉。

猝不及防、出乎意料的道歉讓她空洞且迷離。

他停頓兩秒繼續說:“我很想你。”

時安藍恍然自己聽錯了,他的聲音像浮在空中的羽毛,萬分輕柔地劃過她的耳郭,甚至有一種,她在多年前聽過這樣的聲線一樣。

於奕鳴看她滿臉木然,一字一句堅定道:“我很想你,想看見你。”

時安藍站在他病床前一動不動,眼角上揚,釋然一笑,淚水成線順著臉頰滑落。

他說:“這許多年,我只喜歡了你一個人,餘生也只想喜歡你一人。”

時安藍心未想,身已動。

她倏然撲進於奕鳴懷中,將頭依靠在他肩膀。

她嗓音發顫:“你安全就好。”

時間隨房間裏的掛鐘滴答流逝,天光乍現,晨風浮動窗簾,光束打在時安藍臉上。

她微微睜眼,於奕鳴星星點點的笑意聚集在她眸中。

他說:“早。”

她回道:“早。”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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