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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心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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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心20%

因為一句話翻來覆去睡不著,霧忱兒半撐著床盯著穿不透的墻面發楞。任務進展到現在,她是不是也有點對樓津渡產生了不一樣的感覺。或許是同情?

她屈著一只膝蓋、探身從床頭櫃上抽來手機、指紋解鎖,看著背景裏穿著軍裝和爸爸媽媽合照的她,那想法不破而滅。爸媽的死絕非意外,她絕不能心軟。

叮一聲振動,微信傳來一條好友申請。

壹壹零捌:【睡了嗎?】

她沒同意,卻在添加頁面回覆:【沒,睡不習慣。】

壹壹零捌:【怎麽了?】

小魚兒:【床太軟,喜歡硬的。】

“……”手機燙手,樓津渡抓著松了松,冷靜好會兒又一次添加好友,並附消息:【自討苦吃,明天我讓童伯幫你把床換了。】

下一秒,頁面彈跳——

對方同意了你的好友申請。

小魚兒:【你那邊能聽到我這邊的聲音嗎?】

壹壹零捌:【做什麽?】

小魚兒:【不是說了睡不著,做點運動助助興。】

壹壹零捌:【別練槍。】

小魚兒:【不是。】

安靜大約兩分鐘。

樓津渡的手機振了振:【聽到了嗎?】

壹壹零捌:【聲音跟蚊子一樣,聽不到。】

小魚兒:【(OK)】

不到五分鐘,他聽到,一墻之隔的另一面臥室傳來微弱的呼吸聲。

盈盈繞耳,低緩暧昧。

他眼睛瞥到緊閉的窗戶,密不透風。

一股難以遏制的躁動頻頻挑釁他幾乎快要潰逃的忍耐。終於一擊潰爛,他們臉上都染了紅暈。

霧忱兒沈沈地睡了過去,樓津渡卻站在陽臺吹風怎麽也睡不著。

不管這種關系能維持多久,他只希望樓府金門坍塌的速度可以慢一點。

他才開心。

*

有了前一天的經歷,霧忱兒吃了早飯才在樓津渡的陪同下回到港島。

一進到基地,兩人迅速分開距離。

好像不熟。

快到一個分岔口,樓津渡背對著人叫住霧忱兒:“晚上等我,一起回家。”

她點了點頭,神清氣爽:“從今天開始我可以不用晚點名,所以等你忙完,我在碼頭等你,一起回家吃飯。”

“難為忱中校,願意放下基地的學生,陪我回家應付老爺子。”

“畢竟我是你的妻子,總不能讓你每天挨打。”她過意不去,這是真心話。

說完,兩人就地分別。

一東一西,沒人回頭。

路過槍靶訓練場,霧忱兒又一次走進去。今天狀態不錯,每一槍都正中靶心。

練得差不多,她把槍別回腰間,轉身一剎腳步楞住——

樓柏遙抱臂堵著門,松弛而又不失氣場。

她張了張口,男人站直鼓掌:“忱中校槍法這麽好,怎麽會打偏劃傷津渡的手臂。”是故意的麽?

“大哥特地來找我,不單是為樓津渡抱不平吧。”從看到樓柏遙第一眼她就覺得,這個男人眼睛裏的晦暗能殺人,一舉一動逃不了。

樓柏遙上下打量訓練場,“比起梧林的軍事基地,恐怕咱們港城的基地在你眼裏就是只螻蟻吧。”

“你想說什麽,既然是大哥,何必拐彎抹角。”她抱臂側身,避開他眼神對視。

他寒笑,“你費盡心機,精心部署,嫁給樓津渡,是不是為了調查你父母意外的死以及1230事件的真相呢。”

被看穿了。

不對,她回身:“你調查我?”

“就許你掌握婆家,不許我認識弟妹?”

“你……”

“別緊張,”他說,“找你不是為了探討你的任務該如何完成,我只是想問你,你對我弟弟是喜歡還是利用他對你的好感。”

“……”霧忱兒笑得很假,“自然是相愛才會結婚。”

“愛一個人,怎麽會舍得打傷他。”

那天你看都沒看,其實只要稍稍偏偏頭就能看到,樓津渡護你護得很緊。可你還是眼睛不眨一下打傷了他,就算你再怎麽解釋不是故意的,至少那一秒你眼裏從來沒有樓津渡的存在。下意識的行為騙不了人。

她像是被說中,慚愧地垂下眼皮。

“你不喜歡樓津渡,你只是利用他從而達到你的目的。”

“這樣也好,我弟弟就是個單純的傻子。”樓柏遙心事重重,咬牙切齒像是在責罵自己,“如果你不喜歡他,或是你的行為會傷害他,連可憐都算不上,煩請忱中校放他一回。他那個人心思單純,又愛多管閑事,總有一天會被你玩死。我想忱中校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應該也不希望再背負一條紅顏禍水的罵名吧。”

他會用詞惡毒,都是因為,他也愧對他的弟弟。

本該進部隊的人為什麽會在港城從商,那其中的內幕他和他父親隱瞞了十幾年,父親一貫不在乎弟弟,可他始終覺得虧欠。

不管是母親的偏心所致,還是善良的弟弟被做局送進部隊孤苦伶仃地挨受戰亂的苦,他都夠了。他想說出真相,又怕弟弟憎惡。他也很糾結,唯一能做的只有,不再讓其他有心之人傷害他單純的弟弟。

女人,也不行。

“我知道忱中校對破解真相的渴望程度到了致使心病的程度,但也希望你理解我身為一個哥哥害怕弟弟受傷的苦心,不比你疼。”

“實在想查,我可以指明一條路給你。”樓柏遙遞給她一張職業照,“查查他,很容易,你也可以考慮換個人糾纏。”

“希望你認真考慮一下我的提議,餐桌上給我答覆,晚上見。”

霧忱兒沒目送樓柏遙離開。

她捏著手上的男人照片雙眼無神,心裏耳朵裏想的念的都是樓津渡。

她鼻尖酸脹,明明應該開心才對,有線索了,天下掉下來且不費吹灰之力得到的線索啊,怎麽就是開心不起來。

眼淚淌進嘴巴裏,她蹲下.身子,才問自己所謂的真相到底是不是她期盼的未來。

門外,男人心如刀絞。

原來霧忱兒一直在忙的事,與調查他父親的死也有關系。

那她哭什麽。

*

晚上吃飯,樓府金門的人圍滿一桌。

這是第一次正式意義上的晚餐。

霧忱兒心不在焉,隨便找了一個位置坐下,卻聽到有人說:“弟妹,那是我的座位,你要是習慣坐那兒我讓給你也沒問題。”

她一時忘了起來,樓柏遙順勢替她開解:“都是一家人,偶爾換個座位換個心情,總在一個地方吃飯你不膩嗎。”

任期年笑著搖頭,“好吧。奇怪,你們這麽快就熟絡到為對方說話的程度了?”

一句話刺激四個人,耿介兩對夫妻。

大哥大嫂只是笑笑,而盯著霧忱兒泛紅眼睛楞神的樓津渡卻想入非非。他覺得奇怪,怎麽看怎麽像哭過一樣。難道又犯病了。

更意外的是,一向少言寡語的大哥竟會主動坐在霧忱兒旁邊,趁人不註意時給她夾菜:“嘗嘗這個。”

她拽著桌布,眼睜睜地看著飯碗裏落入一塊肉。自從父母死後,她就戒掉了肉。

他在試探她。

如果吃了,就代表她同意放下仇恨,好好和樓津渡在一起過日子。如果視而不見,就代表,她和大哥自此樹敵勢不兩立。

她為難了。

正猶豫不決時,一雙筷子夾走她碗裏的肉。

是,樓津渡。

他也沒吃肉,推辭說:“最近飲食清淡,我們在備孕。”

大姐樓芊蕓笑了笑,“勸你們考慮清楚再做決定,孩子是一條無辜的生命,萬一將來你們不和離了婚,苦的可是孩子。”

“大姐教育的是,”他語氣平靜,“所以你和姐夫這麽多年沒要孩子,是因為算到總有一天你們二位會不和離婚對嗎。”

“呵呵,裝什麽。”樓芊蕓瞥了眼霧忱兒,“一臉喪氣不利於備孕,弟弟你還是先安慰好自個兒的老婆再談要孩子的事吧。”

“行了,掉孩子眼裏了。”樓景浮擱下筷子,表態,“阿遙沒孩子之前,其他人一律不許有那個心思。”

“爸,那你是真不公平。”樓書衍嘖了聲,“說不定哪天我從外面抱個孩子回來,叫你一聲爺爺你也不答應嗎?”

“你!胡鬧!絕不允許這事發生!”

“那我沒辦法,想和我上.床的女人多了去了,保不齊哪天犯錯帶回來一個娃,你做好心理準備別到時候被嚇得半死就行。”

“樓書衍!”

嗙一聲,霧忱兒甩掉筷子,“說夠了嗎?”

許是還沈浸在那天槍聲的氛圍中,有人惶恐地看著她。

她說:“抱歉,明天開始我要請一段時間的長假。飯我也吃不下,先回房了。”

請假?樓津渡比他們任何人都困惑。

他推開椅子,轉身追上霧忱兒,問題接踵而至:“為什麽請假?去做什麽?是重要的行動嗎?”

她不回答走很快。

他繞到女人面前堵著她去路,“回答我霧忱兒,告訴我你怎麽了。”

她停下,掀起眼皮滿眼血絲看著疲累,“我的任務沒必要實時向你匯報,麻煩你搞清楚自己在這段婚姻裏的位置,我們不是真夫妻,也不會有孩子。”

“有必要這麽嚴肅嗎,”樓津渡抓著她雙肩,“不過是一句玩笑,你當真了?”

“放開。”她甩開他,“我比你明白。”

“你明白個屁,你明白什麽,你最應該明白的是我們到底為什麽會結婚。”

“那你告訴我啊,告訴我,為什麽要和我結婚。”

明明還在氣頭上,樓津渡卻瞬間洩了氣,“為什麽要我告訴你,事到如今你還是看不出來嗎。”

“你想我看出來什麽,麻煩你直接告訴我好嗎,我不想把時間和精力浪費在陪你玩幼稚的過家家游戲。”

“我擔心你——”他大聲吼出來,脖頸青筋突出,第一次這麽情緒用力,“我貪戀你行不行。”

她冷靜下來,完全不信:“你說什麽?”

“……我說,我……”

“夠了,別說了。”她蒼白地笑,很簡單的一字一頓簡直令人崩潰,“我、是、不、會、相、信、你、的。”

她轉身要走,樓津渡拽她入懷,低頭捧著女人臉咬她嘴巴。

不是能說嗎,就這一張嘴咬爛算了。

怎麽那麽笨,暗示到這個地步甚至明確說出來,笨女人居然還是不信。

他好氣,吻到缺氧。

女人掙揣,掀開風衣掏槍上膛,彈孔對準他小腹一戳。

他心一涼,“真會開槍?”

“少廢話,真會走火。”

“好吧,”他笑,退後一小步,“我投降,你走吧。”

她收槍,“給我等著。”

走出一段,他忽然叫她,“老婆,平安回來,找我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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